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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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原本極困的,此刻卻沒了睡意,她睜得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受傷的痕跡,低得幾乎無聲地道:“我做的飯不好吃嗎?”楚寔似乎就不喜歡吃她做的東西。 “不是?!背伌┲路馈?/br> 季泠沒起床伺候他穿衣,她也是有小脾氣的。 楚寔回頭道:“就是因?yàn)樘贸粤?,若是?xí)慣了,你一日不做,人就會生出不滿來?!?/br> 季泠恍然大悟,原來楚寔是這個意思,卻是為了她好,也變相地夸贊了她的廚藝,季泠的心情立即雨天放晴,擁著被子坐起身道:“但我可以日日為表哥做啊?!?/br>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的,楚寔卻聽明白了,他系腰帶的手一頓,“就是因?yàn)槌粤四阕龅娘埐?,現(xiàn)在我出門應(yīng)酬,你知道有多為難我的胃嗎?” 季泠被楚寔的話逗得捧腹,也不再糾結(jié)這些了,“那我聽表哥的。不過我跟著王廚娘學(xué)了這么些年,也想試著給母親調(diào)理一身子呢,便是不用我下廚,總也能指點(diǎn)指點(diǎn)府里的廚娘的?!?/br> 楚寔穿戴后,回身捏了捏季泠的臉頰,“這個可以?!?/br> 伺候楚寔出了門,季泠就立即去了大廚房,繁纓早已經(jīng)在必經(jīng)的小道上等著她了。 如今管著廚房的依舊是萬年家的,也就是當(dāng)初鐘威家的走后繼任的那位,堯嬤嬤的干女兒。 這位遠(yuǎn)遠(yuǎn)地見著季泠就迎了上來,大少夫人長,大少夫人短的,季泠還沒開始問呢,她就指著灶上的一鍋一鍋給季泠介紹,那是什么,那是誰的。 這位是個聰明人,如今堯嬤嬤身子不大好,已經(jīng)久久不來楚府了,她最大的靠山已經(jīng)不可靠,自然只有兢兢業(yè)業(yè)的做事兒。季泠雖然沒什么本事,但背后站著楚寔呢。 有件事兒萬年家的可是知道的,而且是有人特地來告訴她的。當(dāng)初鐘威家的雖然沒了廚房的差使,可依舊還在楚府當(dāng)值,有二少夫人看著,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可后來鐘威也不知得罪了誰,就被弄去了漠北的莊子上,鐘威家的和她女兒雪茜也都跟著去了那天寒地凍的地方。鐘威到了漠北后,成天就只知道喝酒打老婆,最后更是迷上了賭博,把雪茜都給賣了抵債。 天遠(yuǎn)地遠(yuǎn)的人家為什么特地來告訴她這件事,萬年家的太清楚了,曉得眼前的大少夫人得罪不起,所以只當(dāng)菩薩一樣供著。 季泠這也算是第一次嘗到了權(quán)利的甜蜜果實(shí)吧。她上次來大廚房,想看看鍋里做什么都不行呢,這一次人人卻是話都不用說。 看過廚房,萬年家的又把賬本捧了出來,要跟季泠對一對這幾個月的賬目。這才是重頭戲呢,萬年家的也不知道自己糊弄不糊弄得過去。 季泠雖然沒學(xué)過看賬,但一點(diǎn)點(diǎn)算賬還是會的,當(dāng)年跟著余芳的時候,余芳做生意,她在旁邊也幫著算過賬呢,當(dāng)然那是簡單極了的,可也算有基礎(chǔ)。周夫人在時也教過她們一點(diǎn)兒“數(shù)”。 繁纓道:“少夫人,妾曾經(jīng)學(xué)過打算盤?!?/br> 季泠驚訝地看向繁纓。 繁纓道:“以前大公子屋里的帳都是妾算的,所以自己學(xué)了點(diǎn)兒算盤,算起賬來也方便。” 季泠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你對對賬吧?!?/br> 繁纓對賬的時候,季泠帶著芊眠回去了,“你也該學(xué)學(xué)繁纓,打打算盤,將來你自己家里的帳不也要算么?” “少夫人!”芊眠有些害羞地道,“那么點(diǎn)子家當(dāng)有什么可算的?!?/br> 季泠道:“若是你真答應(yīng)嫁給桂歡,我想著讓你和桂歡夫妻去管我那鋪?zhàn)?,可不是要學(xué)算賬么?” 當(dāng)初季泠跟楚寔提過一下之后,也不知楚寔給她添了多少銀子,反正都是讓桂歡去找江二文辦的,就在京城給季泠置辦了四間鋪?zhàn)?。雖然不在熱鬧的大街上,也不是什么利潤豐厚的生意,但生意還算不錯。 如今掌柜的都是江二文那邊派來的,季泠想著桂歡機(jī)靈,做生意估計(jì)也能成,若是能跟著學(xué)個一年半載的,也就能獨(dú)當(dāng)一面了。將來鋪?zhàn)咏唤o他們夫妻管,也算是兩全其美。 “少夫人,我可沒答應(yīng)嫁給桂歡呢?!避访卟灰赖氐?,“我還沒想好呢。” 桂歡雖然對芊眠有意思,每次出門也愛給芊眠帶些小玩意,可芊眠嫌棄他年紀(jì)小,又沒有家底兒。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可不是芊眠勢利眼,而是她既然不是為了愛情而嫁,總得圖點(diǎn)兒什么吧?何況楚寔還承諾過她,她的親事楚寔可以出手幫她。所以芊眠自然是抬頭望上看的,不說別的,任貴的兒子她總是可以挑的。 或者也可以嫁給北安和南原,那可是楚寔身邊最得力的小廝,如今北安在外頭都混得有名有姓兒了。 然而這幾個人又都不如桂歡來得殷勤小意,也都沒辦法逗得芊眠開懷,所以她才糾結(jié)。 下午的時候,繁纓帶了賬本來見季泠,將她心里存疑的地方都用朱筆點(diǎn)了個小點(diǎn)。 季泠看了看道:“先放我這兒吧。”季泠一大早就讓芊眠去找了桂歡,讓他出去打聽京城的物價(jià),如此才能看懂賬本,這會兒桂歡還沒回來回話,所以她也不急著仔細(xì)看賬本。 日落西山時,桂歡才回來,他把京城都跑遍了,東南西北的菜價(jià)各有不同,東南貴,西北稍微便宜些,雖然季泠并不需要那么精準(zhǔn)的物價(jià),但桂歡辦事很盡心。 季泠把桂歡報(bào)的物價(jià)和賬本對了對,再看了看繁纓點(diǎn)出來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繁纓實(shí)在太出色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現(xiàn)如今的物價(jià)的。按說她一個小妾,養(yǎng)在內(nèi)宅,也無需知道這些的。 繁纓點(diǎn)出來的>> 都是賬目出入比較大的地方,季泠算了算,廚房報(bào)出的價(jià)格約莫比時價(jià)貴上了一倍到五倍。 而燕窩、阿膠之類的,用量也超乎了想象。比如上個月,光是季樂那里就吃了一斤燕窩,老太太、蘇夫人、章夫人等房里都是一斤以上。貪得可就太多了些,明顯是用不完的,那剩下的去哪兒了?吃了,用了,賣了? 季泠看過賬本,心里已經(jīng)約莫有數(shù)了。或者是因?yàn)樗四嗤茸映錾?,生性對賬目就很在意和敏感,錢不說錙銖必較,可每一分花在哪里還是得有數(shù),因此看這些賬目對她來說并不是太難的事兒。 芊眠道:“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居然貪了這許多,少夫人可得好好兒治治她們?!?/br> 季泠搖了搖頭,“水至清則無魚。”她從沒想過這賬本上的賬要一點(diǎn)一滴地算清,只要不離譜就行。 “那就任由她們這樣?”芊眠問。 “再看看吧,難道真要新官上任三把火,那可不得把廚房都燒了呀?”季泠道。在她看來廚房首先是做飯菜的地方,這是要進(jìn)主子嘴里的東西,真把下頭人逼急了,還不知道她們給你吃什么呢。 季泠并不著急改變現(xiàn)在大廚房的現(xiàn)狀,她只想著怎么調(diào)整菜譜,給各房做到因時因人調(diào)理進(jìn)補(bǔ)這么個事兒才是正理。 大房這邊季泠倒是能拿到蘇夫人和楚寔的脈案,然后擬定菜譜,但章夫人和季樂那邊就有些不確定了,還有楚宿的也不確定,不過楚宥和吳琪的或者說明白了也能拿到。 一想到廚房的事兒,還有菜譜的事兒,季泠心里就激動,覺得自己好似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也有些用處了,因此黃昏前就去了蘇夫人那邊,說明了來意,把她的脈案拿到了,再去了大廚房那邊和萬年家的商議給蘇夫人改菜譜的事兒。 楚寔今日特地早些回了府,就想著季泠這是第一日處理廚房的事兒,也不知順不順利。 可回了屋,卻不見季泠的人。 “少夫人呢?”楚寔問水晶。 “少夫人還在大廚房那邊兒?!彼藕虺伈亮四樀?。 楚寔蹙了蹙眉,卻也沒說別的。 然而有些事可一不可再,第二天楚寔回府的時候季泠依舊不在,水晶看見他的臉色都打顫。 楚寔還不至于發(fā)作水晶,起身往大廚房的方向走去。 水晶遠(yuǎn)遠(yuǎn)地望了眼,趕緊抄小路往大廚房跑去,她如今就指望著能在芊眠出嫁后升做季泠身邊的大丫頭呢,自然要一心為主,所以必須得去給季泠報(bào)信兒。 季泠看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水晶,又聽她說楚寔往這邊兒來了,不由心里也是一慌,卻也不知哪里惹到了楚寔,難道就因?yàn)樗亓烁约簺]在屋里伺候?季泠覺得楚寔不至于這么小氣的。 水晶眼尖,余光已經(jīng)瞥到楚寔的身影,趕緊道:“少夫人,大公子來了,我先回去了?!?/br> 季泠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看到了楚寔,然后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拉起袖口嗅了嗅,心里有些懊惱,這人在廚房里難免不會沾染些油煙氣。昨夜她回去的時候,一進(jìn)門就去了凈室洗漱這才敢出現(xiàn)在楚寔面前的。 然而這會兒想躲也躲不開了,季泠只好迎上前,“表哥,你怎么來這兒了?” “回屋看不到你,可不得來這兒么?” 楚寔語氣里賭氣的成分讓季泠聽了不由愕然又好笑,難得楚寔也有這般孩子氣的時候。 “我馬上就回去了,表哥?!奔俱龅溃骸皠偨邮謴N房的事兒,有些亂所以這兩日才耽擱了?!?/br> 楚寔道:“所以你覺得我就該在外面待晚點(diǎn)兒,等你忙過了再回來?” 季泠聽到這兒才曉得楚寔這是氣急了,趕緊搖頭道:“不是的,表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身上什么味兒???”楚寔皺了皺鼻子。 季泠羞得臉都紅了,心里算是明白了,今后晚上是不能到廚房來了。 楚寔見說得也差不多了,廚房里的人也開始探頭探腦了,這才道:“現(xiàn)在能回去了么?” 季泠能不點(diǎn)頭嗎? 季泠忐忑地跟在楚寔身后往回走,抬頭看了看天,心里迭迭叫苦,她是真沒留意時辰,這會兒該是去嘉樂堂給老太太念佛經(jīng)的時候了,連沐浴都沒法兒了,頂多就是換身衣裳。 進(jìn)了屋子,季泠鼓足了好大的勇氣才敢跟楚寔開口,“表哥,我,我得去給老太太念經(jīng)了?!?/br> 楚寔猛地轉(zhuǎn)身,一雙眼睛像金箍子似的鎖住季泠,讓季泠連呼吸都屏住了。 楚寔沉默了半晌,一直到季泠雙腿都要戰(zhàn)戰(zhàn)了才開口道:“你就穿這身兒去?” 季泠松了口氣,知道楚寔這是默許了,低頭道:“我這就去換衣裳?!睘榱嗽趶N房做事兒方便,她穿的是面料很普通的窄袖上襦和半臂,瞧著比有些大丫頭穿的都不如。頭發(fā)也是很簡單地用發(fā)冠束在頭頂?shù)模凶右粯?。如此裝扮去見老太太自然不妥。 季泠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裳出來,對著楚寔道:“表哥,我給老太太念了佛經(jīng)馬上就回來?!?/br> “我跟你一起去吧?!背伒?。 “呃?!奔俱龅男睦镌桨l(fā)沒底兒了,實(shí)在不知道是碰著楚寔那根兒筋了。 到了嘉樂堂,老太太一見楚寔就問,“怎么又過來了,可是有事兒?” 楚寔的臉和剛才相比就跟換了一張似的,這會兒已經(jīng)帶上了笑容,“阿泠過來給你念經(jīng),說你現(xiàn)在睡眠不好,我過來看看?!?/br> 老太太聽了心里自然歡喜,“沒什么要緊的,人老了,睡夠了,睡眠自然就差了?!?/br> “可不是這樣的,人人都需要睡覺,睡夠了才有精神,我看你如今精神沒以前好,就是睡覺的問題?!背伔鲋咸上拢澳阋矂e說話了,仔細(xì)說得興奮了,更睡不著,我在這兒陪著,讓阿泠給你念經(jīng)吧?!?/br> 老太太還有些不想睡。 “你老人家要是有話同我說,明日我下了衙就回來陪你?!背佭@樣說了,老太太才肯聽話地閉上眼睛。 季泠此刻已經(jīng)凈了手,翻開《心經(jīng)》,深吸了口氣沉下心來開始念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yùn)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br>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異常綿軟柔滑,似絲綢拂過紫檀,帶著一絲上乘的香氣,又似泠泉潺湲流過白石,帶著一分山林的空靈。讓人的耳朵好像飛到了云嵐氤氳的林子里,有分清靄之也野竹,有掛碧峰之飛泉,很能安神。 聽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時,坐在床尾繡墩上的楚寔抬眼看了看季泠,總覺得這句話由她念出來格外地有意思。 心經(jīng)中的色自然不是女色之意,可到了如今,世人皆喜歡用這句話來指女色,來勸人不要沉迷女色。若從這層意思來看,季泠之色,卻正是色不是空的最佳寫照。 聲音繼續(xù)潺湲泠泠,楚寔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呼吸也漸趨平靜,入睡之快甚至比當(dāng)初季泠給他彈箜篌更快。 老太太還沒睡著呢,睜開眼看了看床尾的楚寔,然后又看看季泠,朝楚寔努了努下巴。 季泠的聲音為之一頓,側(cè)頭看向楚寔,見他已經(jīng)睡熟,轉(zhuǎn)頭和老太太相視一笑。 老太太輕聲道:“你叫醒大郎跟他一塊兒回去吧,他是太累了。女人家只看到男人三天兩頭不著家,卻不想他在外頭有多累?!?/br> 季泠的睫毛扇了扇,開始自我反省是不是沒體諒楚寔。 而老太太說的卻是二房的章氏。以前章氏還是不錯的,可因?yàn)槎蠣旈L年在外,漸漸地養(yǎng)出股怨婦氣來,弄得家里烏煙瘴氣的,老太太說這話也是在提前敲打季泠。 “回去吧?!崩咸俅蔚?。 季泠反而伸手將老太太再次扶下躺好,“老太太,你是知道表哥的,他最是孝順你,若是你沒睡著,我就把他叫醒回去,他一準(zhǔn)兒會怪我的。再說了,他太累了,這會兒讓他先打個盹兒也好,省得叫醒了萬一回去走了瞌睡,反而不好?!?/br> 老太太想想也是,就沒再堅(jiān)持。 季泠念到口干舌燥,才聽見老太太平緩的呼吸傳來。她知道老太太這是身上有病痛,所以才睡不著,她偶爾也會聽到老太太的痛吟,今天大約是因?yàn)槌佋?,所以老太太一直忍著,就怕他cao心。 季泠把燈吹滅,輕輕推了推楚寔的手臂,他緩緩睜開眼睛,也沒出聲,起身走出了嘉樂堂。 季泠上前和楚寔并肩道:“表哥,老太太年歲大了,好似膝蓋有些不舒服,聽鹿鳴說她總說膝蓋冷痛,大夏天的也是如此,我記得小時候我老家有個土方,或者可以給老太太試試?!?/br> “什么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