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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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令將手里的紙遞給季泠,季泠伸出手接了過來,低聲道:“多謝,韓大夫?!?/br> 韓令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季泠讓水晶將臥云紙收拾好,幸虧沒有破損和弄臟,又重新戴上面紗,這才往院子里去。 院子的每個門口都站著兩名筆挺而目不斜視的侍衛(wèi),這是楚寔留下來保護(hù)季泠的,當(dāng)然也是防備韓令的意思。 剛收拾好臥云紙,卻又聽芊眠來說,向夫人和向姑娘來訪。 季泠完全是一頭霧水,這兩人她都不認(rèn)識。實則也是認(rèn)識的,賽馬宴上見過,只是季泠不記得了。如今楚寔的身份在那里,季泠的身份也水漲船高,整個陜西能壓在她頭上的人真的不多。 上次在賽馬宴上露面,也有許多夫人帶著自家姑娘來行禮,人一多季泠就記不清誰是誰了。 若是以往,這些人季泠都是不見的。不過或者真是因為年紀(jì)漸長,也或者是因為在京城跟著蘇夫人出門應(yīng)酬了幾回,現(xiàn)在季泠倒沒以前那么怕見人了。 想著如今天下不太平,楚寔忙得焦頭爛額,季泠不愿再在人際關(guān)系上讓楚寔頭疼,便讓芊眠將向家母女請了進(jìn)來。 向喬也不知如何說服了她的嫡母,居然將她帶到了季泠跟前來,諂笑著想在楚寔的屋里多添雙筷子。 “阿喬在家里時性子就最是柔順,將來也會好生伺候夫人的。你看她,腰細(xì)屁股圓的,一看就是好生養(yǎng)的身段。”向夫人賣力地推銷著她的庶女。 季泠瞧了一眼,還真是那種豐潤的身段。楚寔似乎也偏愛這種,床笫間經(jīng)常會說讓她多養(yǎng)些rou的話。 只是這種事情,季泠是從來都做不得楚寔的主的人,心里暗自好笑,向夫人可真是拜錯了山頭?!斑@事還得夫君點頭才行?!?/br> 向夫人道:“夫人這話可就錯了?!彼纳らT有些大,“楚少卿日理萬機的,辛苦勞累,夫人賢惠找個人伺候他不是正理兒么?想必楚少卿心里也是歡喜的,只是礙于夫人,才不好宣之于口?!?/br> 這個季泠可不敢保證,珊娘的事兒她還記憶猶新呢。 好容易才打發(fā)走了向氏母女,季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芊眠撇嘴道:“就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人?!?/br> 季泠笑了笑,“向姑娘也不容易?!毕炔畔蚍蛉巳ト鐜鷷r,向喬趁機跟季泠說了,她嫡母要把她嫁給五十歲的糟老頭子的話。 芊眠道:“什么呀,就夫人心善才相信她。這種故事,我也能編一大串,你可千萬別心軟?!?/br> “我就是心軟也沒辦法呀,表哥的事兒我又管不著?!奔俱龅馈_@話脫口而出之后,季泠才恍然,的確是這樣的,楚寔不管是什么事兒,都從來沒有她置喙的余地的。 雖然季泠從沒想過要去管楚寔的事兒,可意識到這個現(xiàn)實時,要笑出來就有些勉強了。 晚上月亮又大又圓,像一個香香甜甜的月餅,用冰做的。五月里這樣的月色就意味著明日便是季泠的生辰了。 季泠托著下巴望著月亮,心想日子過得可真快啊,去年的這個時候,有楚寔陪著她,晚上他們還啟程去了塞外,一切都是那么好,那么快活。 而現(xiàn)在形單影只的,難免就有些寂寞難受了。 其實如果沒有去年的事兒,季泠也不會把自己的生辰當(dāng)回事的。還記得小時候,每年生辰,也就是娘親會給她煮一只白水蛋,吃得可香了。那時候就想,每年若都能吃上一只白水蛋就滿足了。 現(xiàn)如今什么都有了,卻是那么的貪心,難怪楚寔笑話她呢。 季泠甩了甩頭,雙手合十對著月亮跪著道:“月亮啊,月亮,如果你有靈的話,請一定保佑表哥平安順?biāo)??!闭f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才作罷。 次日醒來,季泠洗漱完畢坐在西廳里等著早飯上桌,可桌上卻空蕩蕩的只擺著碗筷。 這是從沒有過的事兒,季泠也沒不覺得是下人懈怠,她轉(zhuǎn)頭看向芊眠,“這是怎么啦?” 芊眠抿嘴笑了笑,拍了拍手,一個四十來歲的挽著光潔發(fā)髻的青衣婦人走了進(jìn)來,手里端著個托盤,托盤里盛著一碗粥。 季泠看看那婦人,又看看芊眠,不解何意。 那婦人笑道:“回夫人,小婦人是東陽大街淺水胡同里賣粥的,都叫我粥嬸,咱家三代都是賣粥的,在西安府也算是有點兒小名氣,還請夫人嘗嘗。” 白米粥的溫度剛剛好,又黏又糯,還帶著一絲荷葉的清香,卻不見荷葉蹤影。 “這荷葉粥是我家那口子大清早天沒亮起來去荷塘里現(xiàn)摘的,熬粥時用來當(dāng)鍋蓋,既能讓粥帶上清香,又不會有荷葉的澀味兒?!敝鄫鸷敛华q豫就把自己粥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荷葉粥之后,是一盤水晶蝦餅。端上來的是東陽大街福滿樓的大廚,今年已經(jīng)五十有六了。不過因為是男子,所以只走到屏風(fēng)后就停下了,由芊眠幫他端到了季泠跟前。 “回夫人,咱們福滿樓里這道水晶蝦餅?zāi)耸钦信撇?,白如凝脂,溫如軟玉,入口松而脆,其實也沒什么多大的秘密,只是選料時必須得是白蝦,若是青蝦做出來顏色就不好看了。再有剁碎時,一定是七分蝦三分豬板油一起剁,用溫油炸?!贝髲N也是毫不隱瞞就把秘密給說了出來。 第三個端上來的是“燴三丁”,斗門街萬家樓的招牌菜,用火腿、海參、雞丁燴制。秘密在于用的芡粉不是普通的粉,而是藕粉加茯苓粉勾出來的,薄而不澥。 再往后還有一個太乙宮前擺攤賣棗泥方譜的小攤販,姓郭。他的棗泥倒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用的一種緊皮棗,rou厚香甜,做成棗泥餡兒絕不加糖,蒸出來是天然的棗香。很是誘人。 但這也不是其精華處,那精華乃是方譜的模子。棗泥方譜就是用木頭模子刻出來蒸的。郭家這棗泥方譜用的是一套二十四快的《三國志》木刻模子,線條很是雅致,神情刻畫得栩栩如生。 乃是郭家的祖上有能人刻的,一共三套,已經(jīng)壞了一套,郭家自己用了一套,另一套今日則擺在了季泠的面前。 之后還有好幾道糕點一一端了上來,掌廚的全都將自己最秘密的地方說了出來,毫不掩飾。 一頓飯用下來,季泠的心潮完全靜不下來,她知道這都是楚寔安排的,只有他才有這份能耐,才會為她盡這份心。即使他有事不在,也是時時刻刻惦記著她的。 這一天從早飯到午飯再到晚飯,出現(xiàn)在莊子上的廚子一共二十一人,正好是季泠的壽數(shù)。從小販到大廚都有,季泠嘗過他們所有人的手藝,確實是有獨到之處,交給了她一些她以前從不知道的廚藝秘訣。其價值對喜歡廚藝的人來說,可說是價值連城。 最難得的是,這些人楚寔都是怎么把他們找出來的,又是怎么請到的。季泠知道,并不是每個人都畏懼官威,這是別人養(yǎng)家糊口的秘密,等閑叫人拿出來跟你拼命都可能。 晚上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季泠格外的想念楚寔,很想當(dāng)面問問他,他是怎么做到的??捎钟X得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出現(xiàn),她看到他,能依偎在他懷里,那才是世上最美味的。 她想跟他說,為了他她也愿意做任何事。 “在看什么?”一個聲音出現(xiàn)在季泠耳邊,她以為是自己幻覺了,聽岔了,然后身后的人又問,“發(fā)什么呆?” 季泠猛地回過頭,那個站在她身后,嘴角噙著笑正看著她的人不是楚寔又是誰。 季泠歡呼一聲,撲進(jìn)了楚寔的懷里,“你怎么回來了,表哥?出門時,不是說這次的事兒有些棘手,要費些時日么,怎的這么快就回來了?” 楚寔低頭親了親季泠的臉頰,“知道你盼著我,所以特地趕回來的?!?/br> 季泠不敢置信地望著楚寔。 “不過明早就得離開?!背佊行┣敢獾氐?。 季泠點點頭,眼圈不爭氣地又紅了,“表哥,你不必如此的?!?/br> “是不必如此,可我怎么舍得我家阿泠一個人孤零零的過生辰?”楚寔伸手抱了抱季泠,往上掂了掂,“不錯,好似重了點兒?!?/br> 季泠笑了出來,“表哥,我又不是小孩子?!?/br> 楚寔沒搭這茬兒,轉(zhuǎn)而道:“前幾日向家的人來了?” “表哥怎么知道?”季泠問。 “她們來做什么?”楚寔伸手捻了捻季泠的耳垂。 季泠有些癢,也不知楚寔怎么回事,如今越來越喜歡動手動腳,不是捻她的耳垂,就是揉她的頭發(fā),掐她的臉?!氨砀绮滤齻儊碜鍪裁??” 楚寔不答,反而道:“不管她們來做什么,你都不必搭理,以后再遇到,稱病不見就是。” 季泠偏頭笑道:“哦,原來以后還會遇到啊?”看來楚寔也是知道的向家的意思的。 “誒,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越來越促狹了?!背佇Φ?,將季泠擁入懷中親了親,“這幾日想我了么?” 自然是想了的,念茲在茲,無日或忘。 不過季泠害羞,不肯正面回答楚寔的問題,只好轉(zhuǎn)移話題。 “也不知怎么想的,好歹是縣令家的姑娘,為何一心要給人做妾?” 楚寔放開季泠,松了松領(lǐng)口這是要換衣裳的意思,季泠便跟著他轉(zhuǎn)進(jìn)了屏風(fēng)后,去衣櫥里給楚寔拿了套衣裳。 寶藍(lán)地團(tuán)花蓮桃紋袍子,亮藍(lán)、銀藍(lán)、墨藍(lán)三重襕邊,越發(fā)襯得楚寔清雋俊美,面如冠玉來,一身氣勢挺拔軒郎,灼然玉舉。哪怕是日日見著,也都會覺得看不夠。 “發(fā)什么呆?”楚寔敲了敲季泠的頭。 季泠的臉微微泛紅,覺得自己同楚寔成親都這么多年了,還犯花癡很有些丟臉。 “表哥,要不你給我擬個單子吧,看看有哪些人上門我是不必搭理的?!奔俱鲇珠_始轉(zhuǎn)移話題。 楚寔的鼻子用力地嗅了嗅,“這陳年老醋至少也得十年份的才能這么酸吧?” 季泠又被楚寔給逗笑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覺表哥年紀(jì)越大,好像越受歡迎了。” 楚寔將季泠拉過來箍在懷里,“誰年紀(jì)大了?嫌我老了?不中用了?” 季泠連連求饒,“沒有,沒有。” 兩人玩笑了一陣,楚寔讓芊眠給季泠拿了件披風(fēng),“走吧,帶你去個地方?!?/br> 楚寔帶季泠去的地方是前朝的曲江池,不過歷經(jīng)戰(zhàn)亂后,渠道干涸,如今只剩下了狹窄的水面,不復(fù)當(dāng)年勝景,若是不和以前比較,也還算得上是西安東南邊一處開闊水面。 楚寔扶著季泠的手,帶她登上了岸邊早就準(zhǔn)備好的畫舫,艙內(nèi)的竹簾卷了起來,簾前置一矮桌,桌上備有酒菜。 夏日里天色黑得玩,季泠和楚寔坐在船艙里時,天才剛黑下來,還沒黑透。曲江池上來來往往有不少畫舫,有些特殊的畫舫在船頭會掛著紅燈籠,上面有各色標(biāo)記。熟悉的人一看燈籠就知道是哪家樓子的畫舫。只需要打個呼哨,那些畫舫就會靠近。 季泠為楚寔斟了一杯酒,聽著窗外時不時傳來的絲竹聲,沒料到曲江池到了晚上就成了笙歌曼舞之地,不過晚風(fēng)習(xí)習(xí),還挺舒服的。 有畫舫經(jīng)過他們的畫舫,對面的舷窗內(nèi)居然投過來一個手絹,之所以用個,那是因為手絹打開來里面包著一個李子,季泠順手拿起那李子去扔楚寔,被楚寔笑著躲了過去。 “她明我暗,從她那個角度可看不到我。這些人做生意,都是只要見著個男人就扔的,可不怪我?!背佈b作害怕地解釋道。 季泠側(cè)頭看向窗外,隱隱可以望到對面舷窗里那些女子的舉動,臊得人臉紅,可當(dāng)季泠再回頭看向楚寔時,卻又不知哪里來了勇氣,輕輕地跪挪到楚寔身邊。端起桌上的酒杯,“表哥,我敬你一杯?!?/br> 話雖如此,不見季泠將酒杯遞給楚寔,她卻自己仰頭將酒都含在了嘴里,然后再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向楚寔。 第一百四十九章 楚寔的喉頭動了動, 他從沒見過季泠身上有如此風(fēng)情,甚是新鮮。 季泠跪直了身體朝楚寔傾身過去, 雙手捧起他的臉, 閉上眼睛親了上去。 艙內(nèi)的空氣好似驟然間就燃燒了起來。 再然后畫舫輕輕地?fù)u動了起來, 或者也稱不上輕。 路過的畫舫里, 有女子輕輕“啐”了聲, 似乎是在鄙夷對面那畫舫里的人太猴急了。再仔細(xì)一聽, 管弦里隱隱藏著幾絲吟哦, 像拔絲地瓜一樣又甜又纏,這就更讓人鄙夷了。 半晌后, 季泠才軟綿綿地坐起身,身上的衣裳胡亂地掛在肩上,該露的,不該露的都半遮半掩著。她渴得厲害, 隨手抓起酒就喝, 楚寔阻止她也來不及,只好傾身過去從她嘴里搶酒。 季泠自然不肯, 可經(jīng)不住楚寔折騰,一嘴的酒竟然流了一脖子,楚寔也不肯浪費。 又是一番胡天胡地,過程里楚寔還不停拿嘴喂季泠酒, 讓她忘乎所以, 云里霧里的婉轉(zhuǎn)、鳴啼,一聲高過一聲。 路過的還是那艘畫舫, 里頭的兩個姑娘對視一眼,又滿是鄙夷,哪有叫成哪樣的,便是姐兒也不該如此啊。 季泠是完全不知道這些的,她早就昏昏沉沉的了,只隨著本能行事。楚寔也沒打算告訴她那些,好不容易才借著酒看到了季泠身上從未有過的旖旎風(fēng)情,若是叫她知曉了,以后不肯喝酒就不妙了。 從蕩漾里醒過來時,窗外的月亮已經(jīng)高高的懸在了空中。絲竹聲也早就煙消云散,整個池面都寂靜了下來,好似天地間就只剩下他們一艘畫舫了似的。 楚寔替季泠披好衣衫,摟著她坐到船頭,隨著遠(yuǎn)遠(yuǎn)的一聲“炸響”,天空里頓時布滿了火樹銀花。 “是煙花?!奔俱鲶@呼。 不是一朵,也不是兩朵,而是足足持續(xù)了一刻鐘的成千上萬朵。整個池面都被那些煙花給照亮了,似乎爭著搶著想一睹船頭那對璧人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