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衛(wèi)原騰還想著去跟姜景商量商量給秦柱兒安排個輕松的活計,他在請她娘出面兒給秦柱兒介紹一門合適的親事。 “我如今這樣還是不要拖累人姑娘了?!刂鶅貉劾镩W過黯淡,老婆孩子炕頭熱,他這樣的小伙誰不想娶個婆娘進(jìn)門,但他如今這副樣子,連自己還沒顧好呢,哪敢禍害人姑娘家。 他擺擺手,說起活計的事兒:“前邊兒街上有家當(dāng)鋪缺個活計,我這腿和左手雖說不靈活,但認(rèn)幾個字兒也會打算盤,想去看看我能不能干。’’ 衛(wèi)原騰笑:“柱兒你肯定能?!?/br> 就是不能他用銀子砸還砸不來一個活計的活兒? 不一會兒秦婆子也回來了,見了衛(wèi)原騰也高興得很,轉(zhuǎn)去了灶房說要炒兩個好菜,待晌午用了飯,衛(wèi)原騰才告辭,他直接轉(zhuǎn)去了秦柱兒說的那家當(dāng)鋪,準(zhǔn)備跟當(dāng)鋪的掌柜好生商量商量。 剛抬頭,衛(wèi)原騰嚇了一跳。 “這不是嫂夫人的鋪子嗎?’’ 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識一家人了,衛(wèi)原騰這下更放心了,都是自己人的鋪子了,插個人進(jìn)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再則秦柱兒老實,不偷jian?;?,要不是怕傷了秦柱兒心,他都想把人安排進(jìn)自家的鋪子里了。 他在門口站著,里邊的掌柜把人認(rèn)出來了,上前把人迎進(jìn)去,客客氣氣的:“這不是衛(wèi)公子嗎,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小的方才還以為看錯了呢?!M(jìn)了鋪子里,掌柜還命人上了茶水來。 “北街鋪子的茶定然比不得公子飲用的,還請公子原諒則個?!?/br> 衛(wèi)原騰擺擺手:“無妨無妨?!?/br> “是這樣的掌柜,聽說你這兒還缺個活計?’’ 掌柜心里一跳:“是缺了個?!?/br> 衛(wèi)原騰抿了抿嘴兒,也放了身段兒:“我想給你推個人?!?/br> “這……’’掌柜的頓時為難起來。 他就說這衛(wèi)公子不出入那勾欄瓦肆怎么跑這北街來了,感情是來給他添亂的。這些紈绔公子哥推來的人他敢用嗎?誰知道是請了個活計還是請了個祖宗?這說不得罵不得的,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衛(wèi)原騰一見他模樣就知道了,忙道:“放心,我這兄弟識字又會打算盤,在你們這當(dāng)鋪干活是再合適不過了,只是,我這兄弟腿腳有些不便?!?/br> 掌柜小心問道:“不知這人跟衛(wèi)公子?’’ 衛(wèi)原騰道:“我這兄弟可是救了我跟你們姜伯爺兩人的?!?/br> 救命之恩都出來了,掌柜的也不好拒絕了,再則他們當(dāng)鋪平日清閑,招人也確實只看會不會識字和打打算盤,反正都是招人,這會兒也確實沒合適的來,倒也應(yīng)了下來:“行,既然是衛(wèi)公子舉薦來的,便讓他來當(dāng)鋪就是?!?/br> 衛(wèi)原騰搖頭:“不,我今兒來的事兒掌柜只當(dāng)忘了便是,等我那兄弟來掌柜也莫提這恩情不恩情的,只拿他當(dāng)個伙計就是?!?/br> 意思就是不要照顧幾分了? 掌柜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一口應(yīng)下,等衛(wèi)原騰走后,他想了想,派了個人去把衛(wèi)原騰今兒來的事兒一五一十跟衛(wèi)鶯稟報了去。 “掌柜那邊看在衛(wèi)公子的面兒上也答應(yīng)了下來,就是問問夫人的意思?!瘉砣顺l(wèi)鶯道。 衛(wèi)鶯只問了句:“衛(wèi)公子舉薦來的人叫甚來著?’’ 來人忙回:“叫秦柱兒?!?/br> 衛(wèi)鶯心思百轉(zhuǎn),沉吟了好一會兒方道:“我知道了,既然應(yīng)下了便讓他在鋪子好好干就是。’’ 秦柱兒,秦翩翩,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一走,衛(wèi)鶯看像安夏和冬雨:“聽到了吧,這個秦柱兒也不是甚外室不外室的,是伯爺?shù)木让魅?。’?/br> 安夏滿臉羞愧:“夫人,既然是伯爺?shù)木让魅耍窃蹅兪遣皇且?/br> “不用?!?/br> 還是那句話,姜景都沒透露出來,她也用不著上趕著幫他還人情甚的,何況這人如今在他鋪子里做活,便是不沖他救過姜景兩個,就沖他去打過匪宼她就用他! 受了傷不要緊,這是英雄的勛章,再則,他受傷了還想找個活計,這份心地也讓人佩服,要是沒有這些英雄在前頭奮戰(zhàn),那些??苣挠腥缃竦陌卜郑闶撬魈庝佔拥臄[的也大都從海河里運來的,要是沒有他們,她還能做買賣? 就是姜景,看在他奮勇殺敵的份上,她罵他都罵得少了已經(jīng)。 正說著,庫房的管事周叔捧著賬本進(jìn)來了,見她就嚎:“夫人你快管管二夫人吧,她就這季給府上上上下下做了兩身衣裳,這賬上銀子已經(jīng)沒了一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恩恩恩,下一本開《知縣夫人算什么》求收藏啊么噠。 第75章 羞愧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鎖,二夫人柳氏就是那個剛上任的新官,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績出來。 像姜家這等人家,在采買之類都是有跡可尋的,就是家里的各種用度早就自行的摸索出了一套法子,甚至連每個環(huán)節(jié)都不需要廢多少精力,柳氏一接手,只要按照先前的流程走走就行了,容易得很,更不提衛(wèi)鶯怕她這個真真兒扶不上墻,還特意問了說派個婆子給她先使使,被柳氏一口就回絕了。 “大嫂你等著瞧好了,我一定做得漂漂亮亮給你看看?!@是柳氏的原話。 再說了,她要不大干一場,不是得一直被大嫂給壓著,她不大干一場,誰知道她接手了府上的事兒? 于情于理她都要弄個轟轟烈烈出來啊。 周叔還在嚎:“夫人,今兒一大早那外頭景云布坊在我這兒又結(jié)了兩百倆銀子,說是二夫人在他們布莊上定了幾十布匹,說是這布料還是給府上的下人們用的,可以前我們定的才是二倆銀子一匹的翠云布和桃粉兒尖兒,如今二夫人說那翠云和桃粉不好,給定了五倆銀子一匹的攏翠煙,下人們這季還每人發(fā)兩身?!?/br> 簡直就是錢多了燒得慌。 二倆銀子一匹的布已經(jīng)頂頂好了,那棉布二倆銀子都能買七八匹了呢,外頭的普通人家穿的還比不上他們府上下人們穿的呢,結(jié)果二夫人連二倆銀子一匹的布料也看不上。 伺候人的還當(dāng)小姐養(yǎng)了不成? 不說府上這么多下人的,光這每人兩身布料就得廢多少?這倆百倆還不知道夠不夠的,再說這下人的衣裳有了,主子的呢?還有首飾呢? 再說句不好聽的,這才一季呢,一年四季季季都裁衣裳,這得花多少去? 當(dāng)然,府上的丫頭們得了攏翠煙那自然是卯足了勁兒的說柳氏好話。 這兩天幾乎滿府的下人都圍著柳氏打轉(zhuǎn)了,好話不要錢一樣,把柳氏給捧得差點找不著北了。 衛(wèi)鶯見他哭喪著臉:“你就沒跟二夫人說清楚?’’ “說了??!’’周叔也覺得冤啊。 他現(xiàn)在可是一心一意的為衛(wèi)鶯辦事,這些自然是要講清楚的,“老奴可是原原本本給說了的,可、可二夫人說咱們原來定的布匹不好看,不夠亮眼?!?/br> 他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下人的衣裳要不要亮眼做何? 衛(wèi)鶯揉了揉發(fā)疼的頭,她就知道柳氏這個爛泥要搞事! “她已經(jīng)在賬上支了多少銀子了?’’ 周叔記得一清二楚:“二夫人一共支了一千兩百倆了?!?/br> 那一千倆都是花在了各房的主子身上,衣裳首飾和胭脂水粉,哪一樣都是要花錢的,柳氏得了這么個管差事的事兒,還能不使勁兒往自個兒房里多扒拉點? “行了,這事兒就過了,賬上的銀子不能再給她支下去了,你盡快把賬給做好?!l(wèi)鶯沒打算揪著不放,這人是她安排的,總不能自個兒打自個兒臉不是,再則柳氏也是第一次做,她本來就是這么個性子,還能怎么辦?第一回總是要寬容些。 不過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讓人送了周叔后沒多久柳氏就被喚了來。 她這會兒整個人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臉上容光煥發(fā):“大嫂,你找我?’’ 衛(wèi)鶯看著她,直接說道:“周叔過來了?!?/br> 柳氏臉上有些不自然,嘴上逞能起來:“他是不是又來告狀了?大嫂你可別信他的,我不就是多花了點銀子嗎,咱們堂堂伯府,在京城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不是,給下人們多花點也免得別人說我們小氣,就是那下人們得了好處還不得加倍回報府里?’’ “難道不是二弟妹你想在府上立個威嗎?’’ 柳氏答不上來。 固然也是有這樣的原因的,大嫂衛(wèi)鶯把府上管理的井井有條的,就像她身邊的大丫頭云翠說的,大夫人珠玉在前,柳氏若是按著大夫人的那套走,那下人們是認(rèn)大夫人還是認(rèn)她? 最后說不得還是白忙活一場。 主仆兩個想了很久,還是大丫頭云翠給她出了主意,來個施恩。 大夫人對府上的主子下人們?nèi)绾危撬齻兙驮诖蠓蛉酥?,大夫人對人好一分,他們就好兩分,總之一定要在原本的基礎(chǔ)上更好,這樣才能讓各房的主子下人們記得他們夫人的好。 “瞧大嫂這話說的,’’柳氏轉(zhuǎn)了話題,讓帶來的丫頭趕緊把東西給拿了進(jìn)來,是好幾塊兒布料和首飾,柳氏還說得十分大氣:“這些都是今兒送來的,大嫂可是咱們府上掌家的,自然是得大嫂先選了才輪到我們,大嫂你快看看你喜歡哪些。’’ 她話倒是說得漂亮,但衛(wèi)鶯跟她做了兩載多的妯娌了還不知道她? 柳氏是那起等別人挑了自己再動手的人么? 她隨手點了點,柳氏還以為這茬就過了,誰知又聽衛(wèi)鶯說了起來:“攏翠煙五倆銀子一匹,府上多少下人你知道嗎?’’ “知道。’’ 衛(wèi)鶯就問了:“那你覺得夠嗎?’’ 姜家上上下下光是下人就有百來號人,一人兩身衣裳,就柳氏定的布匹壓根就不夠,光是普通的下人就穿攏翠煙,那各房主子跟前兒的大丫頭和得臉面的下人又穿什么? 要這些大丫頭穿得跟普通丫頭一樣不成? 柳氏壓根就沒想過這些問題,她只知道要施恩,要比大嫂做得好,大手一揮就定了攏翠煙,想都沒想過這下人的衣裳還分三流九等的,她身邊的云翠也不過是個丫頭,哪里懂這些,方才還準(zhǔn)備哄好了大嫂準(zhǔn)備繼續(xù)說說給添銀子買布的事兒呢。 再則,柳氏還有些小心思不敢說的。 這攏翠煙賬上雖是五倆銀子一匹,但實際可沒這么多,這兩百倆銀子她還能昧下差不多五十倆呢,也是云翠那丫頭提醒她的,柳氏原本還沒想過這茬,還是云翠說人當(dāng)家的都要昧銀子,不然哪來的銀錢當(dāng)私房,她不做別人也要做的,再說了,大夫人管家這么久,誰知道她有沒有昧下府上的銀子? 柳氏本來就不是心智堅定的人,云翠那丫頭多說了兩次也就說通了。 這會兒被衛(wèi)鶯接連的問題拋出來,柳氏頓時傻了眼,也沒了個主意。 “普通的下人你都給發(fā)五倆銀子的攏翠煙了,那主子跟前兒的大丫頭和得臉的是不是得穿十倆銀子的布匹了?’’十倆銀子都能買一支鑲金的首飾了,柳氏可真是大房,直接一賞就是幾十倆的賞。 “不不不、大嫂,我不知道……’’ 柳氏都快哭了,不就是做身衣裳嗎,怎的這里邊還這么多彎彎道道兒的。 她壓根就沒想這么多。 衛(wèi)鶯看著她也不說話。一時,房里只聽得柳氏帶著兩分委屈的聲音。 稍傾,里間傳了些聲響出來,簾子被掀開,一個矮墩墩的胖娃跑了出來,身后照舊跟著知雨和王婆子兩個,小葫蘆屁顛顛兒的朝衛(wèi)鶯跑去,嘴里清晰的喊著:“娘?!?/br> “娘娘娘?!?/br> 他還小,也就只有娘這個字喊得最響亮,像爹和祖父祖母之類兒的名兒就很含糊了。 衛(wèi)鶯忙接了人,身上的氣勢頓時一收,板著的臉也笑開了摟著人,摸了摸兒子的小臉蛋,“娘的葫蘆醒了啊?!?/br> 小葫蘆也沖她笑,小臉還肥嘟嘟的,可把衛(wèi)鶯給喜得,又抱著人讓他喊人:“來,這是二嬸兒,葫蘆叫二嬸兒。’’ 衛(wèi)鶯氣勢一收,柳氏心頭就松了口氣,這個大嫂別看著面兒上不顯,瞧著大方溫和的,但一板起臉來就讓人發(fā)怵,她眼帶感激的看了眼葫蘆,這個大侄兒可真是來得太是時候了。 葫蘆歪著頭,眨巴著眼,“生,生?!?/br> “是二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