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正文可以說在這里已經(jīng)完結(jié)了…… 咳咳咳,為了保命,本文距離完結(jié)還剩一章!馬上來! 第104章 在這個沒有時間的世界,一切都很長,長到她已經(jīng)忘了自己為什么在這兒,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可一切卻又很短,短到開始和結(jié)束,似乎是同一個概念。 一開始,如果“開始”這個詞在這里還能恰當使用的話,她是嘗試了一切能夠想到的手段來保持神志的。 她先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自己的人生,哭人生中那些該哭卻沒哭的時刻,笑人生中那些該笑卻沒笑的畫面??苫貞浿貞浿?,她就發(fā)現(xiàn),那些東西已經(jīng)沒什么值得回憶的了。所以她就開始給自己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思考實驗,或者自己跟自己下棋。實驗從最初的缸中腦、沼澤人,變成了后來那些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東西,棋也從最初二維變成了后來的無限維度。 可即便是這樣,她犯困的時間也慢慢多過了“思考”的時間。漸漸的,她開始忘記,忘記身份,忘記目的,忘記語言,甚至忘記思考的能力,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可這種沉睡是會醒的,每一次醒來,她都會被無盡的迷茫所籠罩。迷茫著自己為什么迷茫,迷茫著什么是迷茫,接著,她就又進入了下一輪的沉睡。 周而復始,永無止境。 可就算是這樣的無限重復,也突然出現(xiàn)了一次的與眾不同。因為這一次,她是被另外一個相似的“存在”喚醒的。又或者說,是她喚醒了那個相似的存在。 “你是……誰?”她用著那支離破碎的語言,努力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孫……”意外的,對方竟然有了回應。 “……孫?”她不知道“孫”是什么,只是笨拙地模仿著。 “孫,找,隧道,新樂……”對方扔來了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詞匯和自由。 她覺得自己似乎理解了什么,可她卻又不知道“理解”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憑著藏在意識中的那最后一點本能,靠近了那個存在…… ―――――― 2025年一個夏日的清晨。 “哥!”董霜一把推開了董碩的房門。 “來別人家也不敲敲門,早知道就不給你鑰匙了?!弊跁琅缘亩T頭也沒回地說道。 “你又沒結(jié)婚,怕啥。”董霜自來熟地拉把椅子就坐了下來。 “你也沒結(jié)婚,咋不許我去你那兒?”董碩扔了個白眼。 “那能一樣嗎?” “咋不一樣?” “你這房子是一醫(yī)大的的待遇,是配套給的,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是你!我那是和別人合租的,屋里還有其他人呢。” “那就去找個有你名字的房子住唄?!?/br> “你當我是你???博士,教授,人才引進。我就是個小小的警察,那點工資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至于老爸公司旗下的客棧,你愿意去???天天人進人出的?!?/br> “行了,別嘴貧。”董碩轉(zhuǎn)過了身,“找我來干啥?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br> “還能是啥,有案子需要您董教授、董顧問出馬唄?!倍柫寺柤?。 “還要我出馬?你們特偵隊搞不定?” “可不是?!倍酒鹕恚弥T不注意,湊到他背后偷看起了電腦屏幕。卻被董碩一個激靈將屏幕蓋上了。 “藏啥,”董霜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這一醫(yī)大大名鼎鼎的腦機結(jié)合技術(shù)專家,實際的興趣愛好竟然是讀夢。還把夢里的東西當真,寫了出來也就算了,還威逼利誘著我這個苦逼的meimei整天善用職權(quán),幫你查動查西?!?/br> “不是我說你啊,哥,”董霜的說教癮又來了,“我不管你們腦科學家怎么解釋,但夢就是夢,都是假的!你那夢中情人根本就不存在!我把山州京州兩省姓盧的都給你查了個遍了,完全沒見著符合你的條件的許軍銳、盧浚、盧萁和盧苓韻?!?/br> “但鄒祥平和彭莎卻存在。”董碩反駁道。 “啊,你別提這個,一提我就火。祥平哪兒得罪你了?人家好好一個娘生娘養(yǎng)的小伙子,偏偏在你夢里變成了個爹是神經(jīng)病、娘是殺人犯的孤兒?要是讓鄒叔叔一家知道,嘖嘖嘖,不敢想?yún)??!?/br> “還有,你讓我找遍了全國的那個混血女孩兒,莎莎。人家才六歲好嗎?怎么可能是你夢中情人的表姐?難不成哥你是吃戀童這口的?”董霜越說越氣,“也不知道爸媽怎么想的,都已經(jīng)有你和我這倆寶貝孩子,竟然見著莎莎就像是見著了失散多年的女兒,把她從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了!” “我的天,你知道為了這天降meimei,幫她們跑腿辦手續(xù)的我有多累嗎?本來像他倆這種有了孩子的中老年夫妻,就不是很符合領(lǐng)養(yǎng)條件?!?/br> “我們倆有不?;丶?,有莎莎陪著爸媽,不也挺好?”董碩說。 “不回家的是你!我是整天下班了累得要死,還得跑去幼兒園接年齡差都快成母女了的meimei的那個!” “現(xiàn)在體會到我當年接你上下學有多累了?”董碩挑起了眉毛。 “……” “走吧,蔡警官不是等著呢嗎?”董碩站了起來。 “別給我轉(zhuǎn)移話題!”董霜跟在了董碩身后,仍舊滔滔不絕著,“我還沒說完呢。你那夢,讓我最不爽的還不是那幾個,是老爸!老爸做錯啥了,啊?雖然十幾年前的時候,突然好好的外科醫(yī)生不當,要去和徒步隊的朋友合資辦公司這事兒,搞得那陣子全家整天硝煙彌漫,但你也不至于做個夢就把他夢死了吧?” “……” “看老爸現(xiàn)在公司搞得多好,躍遷極限,百里畫廊第一大巨頭!都跨省,快要跨國了!不然你考研和出國讀博的錢拿來的,不然你咋成了董教授。瞧你這夢做的,還寫出來!要是讓老爸知道,不把你拆了才怪?!?/br> “……” “還有啊,你那個夢,唯一夢到的件好事兒,竟然還不給人實施。那個叫啥來著,‘知了’計劃?大好商機,為啥不告訴爸讓爸做?為了留給你那夢中情人?真的假的我的天吶,哥你這降頭可真猛吶?!?/br> “……” 董碩就這么一路被meimei數(shù)落著數(shù)落著,好不容易挨到了警察局。 “啊,董教授,您來了。”迎面走來就遇上了宰烽,只見他明明年齡比董碩大了不少,對董碩卻是格外客氣。 “宰隊,您好?!倍T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嘖嘖嘖,”宰烽走后,躲在董碩身后的董霜露出了腦袋,“啥時候宰隊能這么客氣地和我說話,那我估計得樂上天了。” “那你就得努力咯,別動不動破不了案子就找哥哥?!倍T笑道。 “我說了多少遍了,找你的不是我,是蔡隊!” “是是是!”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正說著蔡馳,蔡馳就出現(xiàn)在了電梯口。他一看見董碩就熱情地跑了過來,氣也沒喘半口地解釋起了叫董碩來的目的。 就這樣,董碩輕車熟路地開始了他的顧問工作。 時間過去的很快,不知不覺工作已經(jīng)告一段落,大家三五成群地陸續(xù)去到了一樓飯?zhí)?。董碩自然而然的就混在了特偵隊的打飯隊伍里。 “不是我說啊,”蔡馳端著盤子,一邊放眼望去找著空桌子,一邊說著,“我還真有時候覺得董教授您才是特偵隊的隊長呢,前不久還夢到過來著。別說,把您身上這套西裝換成個警服,也挺配的?!?/br> 董碩陪著笑了笑,沒有接話茬。 “不過說來也慚愧啊,您幫了我們這么多忙,我卻連您拜托的唯一一件事都沒辦好?!辈恬Y找到了座位,將董碩招呼了過來,“您六年前拿來的那個針管,的確是我們特偵隊特質(zhì)的,但奇怪的就是,我把針管的生產(chǎn)和使用記錄都查了個遍,根本沒有多出來的這根的記載啊。您拿來的那根就像是來著另一個時空的似的?!?/br> “還有,那根針管里所裝的血液,”蔡馳揮舞著筷子滔滔不絕著,“我動用人脈把全國的基因庫都查了,沒找到任何一個有半點相符的。結(jié)論只能是,要么那個人和她的所有親戚都不曾在基因庫登記過,要么那個人根本不存在?!?/br> “……”不存在嗎?這已經(jīng)是董碩在這六年來,聽到過無數(shù)次的一句話了??伤幌敕艞?,胸口那空蕩蕩的感覺,讓他無法放棄。 “還有那血紅細胞不正常的收縮,竟然像是肌rou纖維一樣,還有節(jié)奏的。您確定那不是您實驗室的什么高新科技吧?”蔡馳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筷子啪的一下扔在了盤子上,“對了對了對了,說道那收縮,我也是那天突然想到的,您不覺得它很像二進制密碼嗎?” “什么?!”董碩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說那收縮……” “后一句!” “二進制密碼……?g,董教授??!”蔡馳的話沒說完,董碩就不見了。 ―――――― 二進制密碼,二進制密碼??!這么簡單的東西,為什么這六年從來沒想到過?! 董碩在大樓里飛奔著,完全不顧自己是不是撞著了人,更完全不顧自己的教授形象。他一把推開了擋在面前的人,連抱歉都忘記說就鉆進了電梯。他在電梯里一路跺著腳,電梯的門還沒完全開,就沖了出去。 他沖進了車里,開車去了位于一醫(yī)大的腦科學研究所,他奔進了自己的實驗室,打開了最靠里的培養(yǎng)箱,從里面取出了那盒裝有針管中血細胞的培養(yǎng)瓶。 二進制密碼,時子,時空隧道。董碩不斷從記憶中榨取著夢境的片段,他仿佛聽見了那個姑娘用那熟悉的平淡的聲音,在他耳邊講著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 離體的時子與宿主體內(nèi)的時子維持有聯(lián)系,而時空隧道除了人造的,還存在自然產(chǎn)生的。如果紅細胞的收縮是時子造成的話,在身處異地的兩部分時子的聯(lián)系下,那這種收縮本身很可能就傳遞著些某些信息。比如,能與宿主相連的自然時空隧道出現(xiàn)的時間地點! 二進制密碼!這么簡單,這么淺顯易懂,為什么沒有早些想到?! 虛空靜界中沒有時間沒有方向,即便發(fā)現(xiàn)自然出現(xiàn)的時空隧道也不知其通向何方,這是虛空靜界恐怖之所在??扇绻匀粫r空隧道中有了“導航”呢?如果時子之間的聯(lián)系能夠充當這個導航呢?她是不是就能出來了?為什么沒有早些想到?! 就這樣,董碩一邊罵著自己,一邊在顯微鏡下記錄了收縮規(guī)律。他破解出了那個密碼,他知道了那個時間與地點。 ―――――― 幾個月后,一醫(yī)大附屬醫(yī)院,兩人初見的地方,卻也是最后一次相見的地方。 董碩端著那培養(yǎng)瓶,不顧旁人怪異的目光,站在了大廳里。他看著手表,一點點地倒數(shù)著。 “還有三十秒?!?/br> “二十秒?!?/br> “十秒。” 時間在減少,他的心跳卻在加快。 “八,七,六,五,四……” “三!” “二!” “一!” 什么都沒發(fā)生,卻又什么都發(fā)生了。因為,董碩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的培養(yǎng)瓶突然變得空空如也,而就在自己腳下,躺了個剛才還并不存在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人們看見了她,卻好像并不意外,就像是記憶□□控過,她并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 “苓……苓韻?”董碩有些害怕,他顫抖著彎下腰,顫抖著摸向了她的臉頰。他發(fā)現(xiàn)她很冰,發(fā)現(xiàn)她的臉沒有一點血色,他發(fā)現(xiàn)她沒有呼吸,他發(fā)現(xiàn)她的瞳孔是渙散的。 “苓韻?。?!”一聲哀嚎響徹醫(yī)院大廳。 ―――――― 半個小時后,董碩用棉簽摁著抽血留下的傷口,坐在了手術(shù)室外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