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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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情疑惑地問唐十七:“怎么了?怎么不數(shù)了?” 唐十七喃喃道:“完了,這是個陷阱?!彼ミ^書情的領子,書情看見他眼里燭火一般跳動的驚懼,“這他娘的是個陷阱!” —————————————— 瓢潑大雨,夜黑得像一個巨大的鐵牢。 nongnong雨霧里,沈玦踉蹌奔走,他好像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秀遍g,他看見前方有一個高挑的黑影,持刀站著,沉默無言。 沈玦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霧氣漸漸消散,他看見一個無頭的身影屹立在他眼前。他驚疑不定地走上前,腳下忽然踩到一個石頭,低頭一看,卻見夏侯瀲的頭顱躺在腳邊。 沈玦猛然驚醒,伸手一摸,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掀開羅帳,屋子一片漆黑,借著窗紙透進來的一點光亮,能看見黑漆的幾案,水磨楠木的桌椅,地上二尺來高的景泰藍方樽里插了一束不知道什么花兒,已然凋了,花瓣枯黃地萎縮著,還落了幾朵在地毯上。窗欞外雨打風吹,屋瓦被敲得噼里啪啦響,沈玦拔出插銷推窗看,園子里滿地花泥。 沈玦喚來仆役,打起燈籠,乘了馬車去京城西邊的別莊。他沒有叫司徒謹,也沒有叫沈問行,帶著幾個在沈府里值夜的番子就去了。方存真睡得正香,聽聞沈玦來了,忙不迭地穿衣衫系帶子,一邊套上靴子一邊趕到正廳。 “三更半夜的,督主怎么過來了?若有事吩咐,也該喚下人過來知會一聲,小人親自登門回稟的好?!狈酱嬲尜r笑著奉上茶。 沈玦卻不接,只冷著臉問:“藥制得如何了?” “前兒剛給兩個藥人試了新藥,此時還昏迷著?!狈酱嬲孳P躇著說道。 沈玦森冷地微笑:“那就是毫無進展的意思?” “這……也并非如此,若他們二人能醒來,便……”方存真搓著手,硬擠出一個笑容。 沈玦轉(zhuǎn)進后院,透過廂房的窗紗看里頭的藥人,屋子里濃重的藥味鉆過窗紗的孔洞往外冒,藥人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木頭傀儡。沈玦氣笑了,對方存真道:“咱家該給你喂七月半才對?,F(xiàn)在是五月,到七月半還有些時日,夠你好好費心研制解藥了。你自己的命,你該上心了吧!” “督主饒命!督主饒命!”方存真跪在地上使勁叩頭,痛哭流涕,“小人一直是嘔心瀝血啊!這次新藥一定會有結(jié)果的,求督主再寬限些時日!督主饒命!” 沈玦不答話,只冷冷地看著階前雨滴。雨聲、風聲和方存真的求饒聲都仿佛在另一個世界似的,沈玦抿著唇,腦海里那個無頭的身影又一次清晰地浮現(xiàn)。 他心里火燒一般的煩躁,倘若手里有刀,他大概會劈了方存真。 “督主!”有番子冒雨跑進來,遞過一張油紙包裹著的密報,“柳州來的急報!” ———— 柳歸藏雙手鮮血淋漓,夏侯瀲再斬一刀,柳歸藏終于無力支撐,倒在雨里。他的胡須上沾滿了泥污和血跡,唯一一只眼睛死死盯著夏侯瀲。 雨水順著夏侯瀲的鬢發(fā)往下流,勾勒出他冷峻的輪廓。雨幕里,黑衣的刺客雙手舉起橫波,雨水沿著刀尖汩汩下流。 “去死吧,老畜生!……呃!” 背心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狠狠地一痛。橫波一滯,柳歸藏抓住那一瞬間的機會,揮刀劈開橫波,橫波脫手而出,打著旋插進街旁一堆貨郎的物什里。緊接著,小腿也是一痛,夏侯瀲低下頭,看見一根黑色的短箭扎在腿上。 他沒有回頭,只迅速從地上撿起一把戚氏軍刀,再次旋身向柳歸藏斬下。斜刺里飛出三支箭矢,扎入夏侯瀲的右手,其中有一支橫穿了手臂。疼痛像野火一般蔓延全身,粘膩的鮮血沿著指縫往下流。 夏侯瀲撲倒在地,他回過頭,看見屋頂上密密麻麻的柳家門徒,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陷阱,這是個陷阱! 大街盡頭,書情奮力搖晃唐十七,“快!快去救我?guī)煾?!?/br> 唐十七怒吼:“閉嘴!你他娘的要我們一起送死嗎?” “唐十七!” “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嗎!你他娘的自己看看,柳家門徒有多少,我們又有多少人!”唐十七摳著窗欞,指尖發(fā)青,“聽天由命吧。反正你們伽藍的規(guī)矩不就是這樣嗎,必死者不救。就看老大的造化吧!”他閉上眼,不再看。 “你的確很強,夏侯瀲?!绷鴼w藏站在夏侯瀲前面,笑著說道,“當年你娘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大雨?!?/br> 夏侯瀲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撿起刀,怒吼著劈向柳歸藏。又一支箭射中他的小腿,他踉蹌著摔進泥水里,泥點子濺上臉頰。 “我等了你四年。”柳歸藏繼續(xù)說,“你以為東城門大街這個殺場是你選的嗎?你錯了,夏侯瀲,這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颐吭鲁跻皇鍙倪@里經(jīng)過,每月初一十五都在屋頂埋伏我的弟子,等的就是這一天!你果然不負我的期待,你終于來了!” 疼痛燒得如火如荼,夏侯瀲幾乎被鉆心刺骨的痛感淹沒。他咬著牙一次又一次站起來,一次又一次摔回地上。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他拖著刀,一步一步地邁向柳歸藏,肺部像破舊的風箱一樣被拉動,他喘息得像一頭老牛。他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可是,沒有辦法。夏侯瀲每一次站起來,都會被狠狠地打回去。頭在地面磕破,鮮血淋漓,身上的創(chuàng)痛此起彼伏地叫囂著痛苦,他像一只案板上的魚,無力地翻滾。 又一支箭矢飛過,擦過臉頰,柳歸藏撿起地上的刀鞘,狠狠擊在夏侯瀲的腹部。夏侯瀲捂住嘴后退著倒地,指縫中滲出鮮血。 “但是我現(xiàn)在不能殺你,你還有用。”柳歸藏拾起方才射空的箭矢,“把你押往誅惡臺,讓天下人知道我抓到了迦樓羅的兒子,我的威名將再一次響徹江湖,那個骯臟的丑聞也會被洗刷干凈。夏侯瀲,你的母親助我登我江湖首座,而你助我鞏固武林至尊之位,我對你們母子真是萬分感謝,哈哈哈!” 閉嘴,閉嘴!要殺了他,殺了他!這個念頭像一個烙印,在夏侯瀲的腦海中燒得guntang。夏侯瀲瞪著他,眸中有狼一般的狠意。 “柳烏龜,想洗刷掉你的烏龜名聲,別做夢了!”夏侯瀲惡狠狠地說道。 柳歸藏臉色大變,屈膝跪在夏侯瀲的手臂上,將箭矢扎入夏侯瀲的左手手掌,把他的手掌和地面釘在了一起。夏侯瀲渾身痙攣,五官疼痛得幾乎扭曲,可他沒有叫出來。柳歸藏沒有想到,他受了這么重的傷居然可以不發(fā)出呻吟,鮮血從嘴縫里蜿蜒著流出來,原來他咬住了舌頭。 “廢物,夏侯瀲,你以為你來殺我就能證明你不是個窩囊廢嗎?”柳歸藏站起來,冷笑道,“你看,四年前你殺不了我,現(xiàn)在你依然殺不了我。”他扭過頭,看見馬車旁的照夜,“什么機關(guān)傀儡。廢物,你只會躲在女人身后而已!” “閉嘴!”夏侯瀲死死咬著牙,抬起右手,將左手上的箭矢拔出,那鉆心的疼痛幾乎讓他暈過去,可他沒有倒下,而是再次掙扎著站起來,拖起刀。他雙手握刀,緩緩地握緊,手掌上的疼痛霎時間加劇,漫天大火一般灼燒著他的神經(jīng)。 他拖步向前,柳歸藏拄著刀看著他。他的雙腿顫抖猶如風中枯葉,仿佛下一刻就能折斷,可他終究沒有倒下去,而是赤紅著眼,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柳歸藏的面前。 他嘶聲吼叫,像一匹孤狼發(fā)出怒嗥,凄厲而憤怒。那一刻,柳歸藏仿佛看見了修羅惡鬼,他從地獄而來,渾身浴血,披著復仇的火焰。軍刀走過曲折的線條,那是一條絕麗的弧度,刀尖凝著一星冷光,仿佛黑夜里的一點螢火。 然后,戛然而止。 螢火熄滅,長刀頹然落地。柳歸藏的刀鞘狠狠地擊在夏侯瀲頭側(cè),世界在他眼前旋轉(zhuǎn),大地撲面而來,冰冷的雨水浸沒了臉頰。世界像噤了聲,只剩下耳里尖厲的長鳴。從他的視線望過去,剛好可以看見插在一堆貨郎物什里的橫波,粼粼如水的刀身映著他頭破血流的臉。 迷蒙之中,他仿佛又聽見那個熟悉的呼喚。 “小瀲——” 第47章 命相逢 滴答——滴答—— 牢房的屋頂破了,檐瓦上的殘水順著縫隙流進來滴在地上,浸濕了一片地面。墻的高處開了一道窗,鐵做的欄桿,每一根都有夏侯瀲手腕那么粗,黯淡的光從那里照進來,讓夏侯瀲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四面都是石墻,角落里有一道矮門。墻很厚,除了天窗傳進來一點風聲,什么聲音都沒有,仿佛整座牢房只有他一個人。有的時候似乎隱隱能聽見別的牢房里鎖鏈拖在地上的嘩啦聲,很快又沒有了,像是幻覺。 夜已經(jīng)深了,黑暗籠罩了他的周身,只有天窗透進來一點點的光亮,他蜷在那道光亮下,看光里飛舞的塵埃,像無數(shù)個小蟲,沒頭沒腦地亂轉(zhuǎn)。 他記不大清時間了,像過了五天,又像過了七天。他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包扎好了,很潦草,顯然包扎的人只是不希望他流血過多而身亡。頭側(cè)很疼,他試著摸了一下,那里腫起了一個大包。其實不用看也知道,他現(xiàn)在一定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他想他再也沒有機會報仇了,柳歸藏一定在準備斬首大會,他能活到現(xiàn)在,是因為天南地北的武林正道趕到柳州需要時間。他練了四年的刀,鉆研了四年的牽絲傀儡技,最終還是沒能打敗柳歸藏,甚至淪為柳歸藏的墊腳石,幫助他重新登上江湖首座的寶座。 笑話,真是個笑話。 外頭突然響起爆竹聲,有煙花驚雷一般炸響在天際。夏侯瀲仰起頭,看見那一方微微泛紫的夜幕中升起萬紫千紅的煙火。他差點忘記了,今天是端陽節(jié)。 他想起他娘。有一次端陽節(jié)夏侯霈帶他登蘇州大報恩寺的高塔,那座塔有九層,最上面的一層可以俯瞰整座蘇州城。從上面望下去,青瓦白墻鱗次櫛比,像一個個小小的棋盤,百姓和車馬像螞蟻一樣走來走去?;突蜔艋疬B成一片,整座城星夜如焚。他高興得大喊大叫,扒在闌干上說我要飛。夏侯霈把他拎起來,這個女人的力氣大得可怕,單手提著五歲的夏侯瀲懸在闌干外面絲毫不費勁。夏侯瀲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哇哇大哭起來。夏侯霈忙把他拎回來,頭疼地說:“你不是要飛嗎?讓你飛一飛,怎么還哭上了?” 夏侯霈就是那樣,除了殺人放火,干什么事都不靠譜。夏侯瀲活到現(xiàn)在,還沒見過誰像她一樣的娘親??删褪沁@樣的娘親,讓他坐在自己的肩頭在重重人海里看戲臺子上的大花旦唱戲,抱著他在烏篷船里聽寒山寺的和尚撞鐘,帶他逛廟會一直逛到最后一個小販收攤。 以前有人跟他說世上有很多門,每一扇門后面都有一個屋子,每個屋子都有一家人。他那個時候還小,不懂事,看到別人都父母雙全,有的甚至不止一個娘親,只有他僅僅有個聊勝于無的娘。他為了這個和夏侯霈發(fā)了一大通脾氣,跑遍整個伽藍村一家一家問他爹是誰,住在哪。沒人知道,或者沒人敢說。他沒有得到答案,后來不了了之。現(xiàn)在他才明白,其實這個屋子里有他,有他娘,它就是一個家了。 可是已經(jīng)晚了,他的家已經(jīng)沒有了。 鼻腔里涌上強烈的酸意,眼淚漫出眼眶。他蒙著住眼,淚水從指縫里面流出來。他發(fā)過誓不再哭,他二十一歲了,本不應該再哭,可每次回憶起往事的時候,怎么忍也忍不住。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外面的炮仗聲漸漸小了、沒了,世界重歸寂靜。天一點一點地亮起來,他聽見遠方的雞叫,天光從窗外灑進來,白晃晃的,被窗欞分成一格一格,鋪在地上。 矮門上的鎖正在被人開啟,他聽見鑰匙戳進鎖孔的聲音。 他知道他快要被押上誅惡臺了,柳歸藏會當著天下的人的面斬下他的首級,他的鮮血將噴灑在臺上,和許多浸在泥土下的血融在一起。他要死了,他的鬼魂將步入黃泉,他愣愣地想,他會不會再見到他娘?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人會相信有陰間這種東西了。原來所有關(guān)于輪回和地府的想望,都輻輳著與至親摯愛死后重逢的殷殷心愿。 ———— 伽藍西南行驛。 客堂里烏煙瘴氣,亂哄哄地坐滿了人。有去西南走私鹽巴的貨商,有被官府通緝的殺人犯,還有在中原做皮rou生意做不下去,改在西南招攬客人的娼女。蒼蠅在上空中胡亂飛,時不時在布滿油漬上的桌面上逡巡,把臟兮兮的幾條腿探向盤里的牛rou,但很快又被趕走。大部分趕走它的手的虎口和手掌都長滿繭子,那是常年拿刀的手。 “諸位!”客堂中間的大桌子上忽然跳上來一個圓臉男人,聲嘶力竭地吼叫,“諸位,靜一靜!在下唐十七,請諸位聽在下說幾句話!” 沒人理他,吃飯的吃飯,聊天的聊天。 唐十七一跺腳:“誰他娘的聽我說話,我給誰一兩銀子!” 驛站馬上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眼巴巴地瞅著他。 唐十七手一揮,書情和驛站的雜役搬進來一個大箱子,開始挨桌發(fā)銀子。唐十七看了心抽抽地疼,但也顧不得了。 罷了,反正是夏侯瀲的銀子,他心疼什么! “諸位可知兩日后的誅惡臺斬首?”唐十七環(huán)顧四周,大聲喊道。 “當然知道!”有人回應,“江湖上都傳遍了,柳歸藏那個老烏龜四處貼了告示,他抓到了迦樓羅的兒子無名鬼,兩日后在柳州郊外誅惡臺斬首!” “既然各位知道,為何還能在此安心喝酒吃rou!”唐十七作出義憤填膺的模樣。 “他要斬無名鬼,關(guān)我們什么事兒!伽藍自己不去救他,還指望我們么?”有人嗤笑,“唉,伽藍刺客真可憐,我聽說伽藍有規(guī)矩,必死者不救,被俘者不救,叛逆者不救。無名鬼只能乖乖等死咯!” “諸位糊涂??!”唐十七跺腳,痛心疾首,說得唾沫橫飛,“試問誅惡臺設立以來,斬殺了多少我黑道義士!上個月被斬首的掏心手楊老怪,乃是我黑道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俠客,出道以來,掏了一百二十八顆人心,令正道聞之變色!上上個月,左手刀劉二爺被斬首,他曾經(jīng)單挑正派七十二人,右手被砍,練左手刀,照樣混得風生水起,何等英雄!更不論高大郎、風里刀、孤山客!個個都是一等一的英雄漢,卻都死在誅惡臺上!” 眾人聽了沉默,唐十七喝了口水,繼續(xù)說道:“諸位難道不知柳歸藏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把我們黑道好手一個一個殺干凈了,統(tǒng)一正道號令江湖,就可以將我們趕盡殺絕!到時候,你們以為你們還能坐在這里安心地喝酒吃rou,玩女人聽小曲兒么!”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有人嘟囔道:“可是無名鬼殺的人也不止……”話沒有說完,立馬被人捂住了嘴,悄悄地拖了下去。 唐十七捶著胸,悲憤道:“諸位,自從誅惡臺設立,我們黑道真是連過街老鼠都不如!試問柳歸藏那個老烏龜,對咱們做了多少壞事兒,難道大家都閉著眼睛裝看不見嗎!老李,你說,柳歸藏都對你做了什么!”他手一指,一個寬臉膛的漢子被點了名,手忙腳亂地站起來。 “柳……柳歸藏他……”漢子結(jié)結(jié)巴巴,苦哈哈地望著唐十七。 唐十七瞪他一眼,蹲在他邊上低聲警告:“王八羔子,你收了老子三兩銀子,你不放出個屁來,老子要你還三百兩!” 漢子打了一個激靈,脫口而出:“柳歸藏他強了我老娘!” 眾人皆是一驚,唐十七也愣了,四下里議論聲紛紛,有人問道:“敢問令堂芳齡幾何?” 漢子抖著嘴唇,結(jié)巴了半天沒答上來話。 卻忽然聽見一聲怒吼,書情舉起一個茶壺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赤紅著眼睛吼道:“柳歸藏這個忘八端的,連老太太都不放過!” 唐十七反應過來,也喊了一聲:“這個畜生!” “是啊,那個混蛋前幾天還抓了我弟弟,我弟弟才十六歲,只是搶了首飾鋪子里的點翠釵子,就被驚刀山莊的人當場打死了!”有人哭道。 “還有我哥!”有人跟著道,“我爹被鄰村的人打死了,我哥去報仇,被驚刀山莊的人給逮了。他們有人是從鄰村出來的,把我哥抓進私牢里,現(xiàn)在還沒有放出來。我們家販私鹽,的,都沒法兒去官府討公道,這可怎么辦!” 眾人紛紛被感染,跟著罵道:“忘八端柳歸藏!畜生柳歸藏!”罵聲漸漸連成一片,潮水般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紅了眼。 唐十七趁機會拔刀出鞘,高舉過頭頂,高喊道:“既然如此,何不趁兩日后無名鬼斬首大會,誅殺柳歸藏,救出無名鬼!揚我黑道雄風,振我黑道威名!” “誅殺柳歸藏,救出無名鬼!” “揚我黑道雄風,振我黑道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