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賀宙手指輕敲桌面,打斷兩個omega之間的幼稚對話,道,“借我支黑筆?!?/br> 季嶼一共就帶了一支黑筆和一支涂卡筆,根本沒有多余的借人,于是伸手拍了拍宋呈的桌子:“兄弟,有多的筆嗎?借支黑筆給他?!?/br> 賀宙一看角落的宋呈,剛想說算了,就聽宋呈抓著筆袋囁嚅道:“考前借筆是大忌,就跟上戰(zhàn)場前把槍借給別人一樣,很不好的?!?/br> 宋呈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看著賀宙,“雖然我挺喜歡你的,但是考前借我的筆,不行。” 賀宙:“……” 季嶼能理解宋呈,畢竟這人月考都要拜菩薩。 他想了想,從兜里摸了十塊錢出來,放到賀宙桌上:“離考試還二十分鐘,現(xiàn)在去超市買一支也來得及?!?/br> 賀宙:“……” 他其實有筆,只是剛才忽然生出了一種打斷兩人對話的沖動。 他覺得這大概是因為alpha對自己的omega有本能的強(qiáng)烈占有欲,所以他才會不喜歡看到季嶼跟別人說笑。 于是他非常理直氣壯地沖動了。 然后他后悔了,很后悔。 賀宙當(dāng)著季嶼的面拔開自己的筆,在草稿紙上隨意寫了兩下,聲音清冷:“又好了,可以寫了。” 季嶼點點頭:“那最好?!?/br> 他把那十塊錢又放回了兜里。 賀宙放下筆,翻了頁復(fù)習(xí)資料,隨口問:“考試準(zhǔn)備得怎么樣?” “還不錯?!奔編Z非常輕松。 他雖然才穿了一禮拜,但極度相似的世界令他接受很快,況且高考內(nèi)容和考試制度又是一樣,他連調(diào)整都不需要。 本來就是可以立刻參加高考的水平,再回過頭來參加月考,說一句輕松并不為過。 季嶼禮貌回問:“你呢?” 賀宙漫不經(jīng)心地合上復(fù)習(xí)資料,語氣淡淡,卻充斥著滿滿的自信:“入學(xué)至今的所有考試,只要我參加,我就是第一?!?/br> “你很狂啊。”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可他這一答卻令季嶼眼里生出些許斗志。 他看著賀宙,語氣是同樣的傲氣和自信,“我也一樣?!?/br> 從來都是第一,從未感受過第一以外的感覺。 也不想感受。 宋呈在一旁破壞氣氛:“一樣什么?人家是正數(shù)第一,你是倒數(shù)第一?!?/br> 季嶼笑笑,不欲多說。 他垂眸轉(zhuǎn)筆,這雙手要比他原來的還柔軟靈活許多,隨便一試便又解鎖了多種轉(zhuǎn)筆姿勢。 黑色的水筆在他潔白又纖細(xì)的指尖跳舞般轉(zhuǎn)動,看得人眼花繚亂,卻又忍不住地被吸引目光。直到監(jiān)考老師抱著試卷進(jìn)門,他才小指一個輕點,收住了轉(zhuǎn)筆的姿勢。 季嶼抬眼,正好看到一群人沒能來得及收回的驚艷目光。 他在心里笑了笑,把手隨意地放在了桌上。 一男一女兩位監(jiān)考老師走上講臺,開始拆解試卷外的保護(hù)膜。 “同學(xué)們請把除了筆、直尺之外所有的東西全部收進(jìn)桌肚,草稿紙將統(tǒng)一發(fā)放?!?/br> “本次考試科目為語文,時間兩個半小時,兩點準(zhǔn)時開始,考到四點半結(jié)束。教室前后攝像頭已全部開啟,請大家注意考試秩序……” 在老師說話時,季嶼忽然扭頭看向賀宙:“我們比比?” 說完才發(fā)現(xiàn)賀宙根本沒聽,注意力似乎集中在其他地方,季嶼順著他的視線,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刻意地用手指點了點課桌:“嘿,看夠沒?” 賀宙抬起眸,輕咳一聲道:“你轉(zhuǎn)筆很厲害?!?/br> 季嶼沒有察覺一絲異樣,還是道:“比嗎?” “嗯?” “看誰考第一。” 賀宙應(yīng)道:“比?!?/br> 季嶼比了個ok的手勢:“賭注等考完再說?!?/br> 說完,他回過頭,正對上男beta老師的犀利目光,季嶼登時收了笑,垂下眼,把目光放在了干凈的課桌上。 沒過幾分鐘,第一道考試鈴聲響起。 雪白的試卷上下翻飛,從前傳到后,所有人統(tǒng)一地低頭在試卷上寫下名字,隨后收筆,等待答題鈴聲的響起。 中間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季嶼便把試卷從頭掃到了末尾。 拜曾經(jīng)高考沖刺時的瘋狂刷題所賜,只一眼他就大致估完了除作文外題目所需花費的時間,盡量把時間騰出來寫作文。 龍城的語文作文和江城的語文作文是同樣的特色。 極度文藝,散發(fā)著一股讀書人的清冷與孤高,題目總喜歡摘幾段詩,幾句詞,讓考生根據(jù)這些感悟來寫文章。 季嶼最煩寫作文,所以背了一堆高分作文,碰到再麻煩的題也能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等答題鈴聲響起,季嶼拿起筆,開啟了飛速答題模式。 坐在他旁邊的賀宙若有所感,朝季嶼看了一眼。 所有人還在做第一頁題目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看第三頁的閱讀,筆桿子動得奇快,幾乎要飛起來,甚至自己的答題速度都比不過他。 賀宙凝了凝神,把注意力重新投注到試卷上。 可到底思緒還是出現(xiàn)了一絲游離,腦海中莫名出現(xiàn)了剛才季嶼看向自己的眼神,極度自信的,帶著張狂和傲氣的眼神。 尤其是那雙眼睛,宛如黑珍珠里的極品,烏黑且發(fā)著光。 “噠、噠、噠?!?/br> 忽然響起的一陣高跟鞋聲打斷了賀宙的思緒,他蹙起眉,神色極度不愉。 監(jiān)考不穿高跟鞋雖不是明文規(guī)定,卻也是老師們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賀宙不快地抬眸,就見男老師走到了自己身旁。 他背對著自己,彎著腰,似乎在看季嶼的試卷。賀宙朝地下看了眼,原來不是高跟鞋,是一雙跟有點高的皮鞋。 只聽男老師壓低聲對季嶼道:“你做得這么快?。俊?/br> 第16章 季嶼一抬頭就對上了一張和善的笑臉,他愣了愣,道:“報告老師,我是寫得挺快的。但是……監(jiān)考老師在考試期間不能干擾學(xué)生吧?” 男老師的表情一滯,瞬間收了臉上的笑。 他板起臉時兩邊唇角微微下撇,一雙眼睛藏在鏡片后,叫人看不真切。 季嶼又道:“有什么問題應(yīng)該等考試結(jié)束了再說?!?/br> 男老師抵了抵眼鏡,壓低聲音道:“你說得對?!?/br> 說完他站直了身,擰起眉看看季嶼,又看看季嶼的卷子,最后故作姿態(tài)似的點點頭,回到了講臺上。 接著他便和女老師湊在一起說起了什么,兩人時不時地抬眸看季嶼一眼。 季嶼覺得這男老師有點怪,但也沒太在意。 他的做題速度讓很多老師驚嘆過,要不是因為高考不許提前交卷,所以學(xué)校也統(tǒng)一規(guī)定考試不許提前交卷,否則他場場都能第一個出考場。 當(dāng)他擱下筆的時候,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五十分鐘,有的學(xué)生甚至作文還沒開始寫。 兩個老師見狀又走到角落低低地交流著什么。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再下來找季嶼,而是討論完后繼續(xù)監(jiān)考,直至考試鈴聲響起收完卷,其中的男老師才下來找季嶼出去談話。 等季嶼一走,安靜的班級里頓時嗡地吵鬧起來。 “誒,他怎么被老師叫走了?” “我聽見老師說他做題很快?!?/br> “啊?他一個倒數(shù)第一的怎么會快?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俊?/br> “不會是抄了賀宙的試卷吧?剛剛收卷的時候我瞄了一眼,他寫得可滿了?!?/br> 賀宙擰眉,把筆啪一聲按在桌上,冷聲道:“他沒抄我試卷。” 討論的聲音一頓。 其他考生們看看彼此,雖噤了聲,眼神卻仍放著八卦的光,甚至光芒比剛才更盛。 畢竟剛才討論的只是季嶼作弊,現(xiàn)在賀宙親自下場幫著季嶼說話,又令大家想起了那晚論壇上看到的圖片,臉上的表情頓時更加精彩。 他們悉悉索索地快速收拾東西,想著出去了跟人八卦最新消息,沒想到還沒出去呢,季嶼就從外面進(jìn)來了。 大家收拾東西的手又頓住,目光全投在了季嶼身上。 季嶼面不改色,非常淡定地回到位置收拾東西。 賀宙忍不住問:“什么情況?” 教室里霎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放慢了收拾東西的速度,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的也不急著離開了。 季嶼搖了搖頭:“沒什么,我答題太快了,老師很驚訝。” 宋呈湊過來道:“只是這樣?” 季嶼嗯了聲:“老師說等全部考試結(jié)束了再找我談話。” 說完他拿起東西,仿佛完全看不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扭頭看賀宙,“去你那拿東西?” 賀宙點點頭:“行。” 季嶼率先出門,賀宙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