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宇宙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小腦袋，“快快快！”他奶聲奶氣地催著，臉上寫滿了迫不及待。

    屋外喜氣洋洋，屋內(nèi)也滿是溫馨。

    季嶼看看獨(dú)自吃手指的小星河，再看看那頭哈哈樂的父子倆，眼里心里都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柔和。

    “你說，你爸今天能回來嗎？”

    賀宙正低著頭擰螺絲：“我回來的時候又給他打電話確認(rèn)了，能回，就是得晚點(diǎn)，不過肯定能趕得上晚飯?！?/br>
    “那就好。”季嶼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喜歡過年，喜歡熱鬧，也喜歡團(tuán)圓。

    喜歡過年時布滿煙花的天空，還喜歡熱騰騰的火鍋和充滿歡笑的飯桌，喜歡討紅包，還喜歡跟爸爸一塊兒坐在客廳里看春晚，好笑的地方一起笑，不好笑的地方一起吐槽。

    今年煙花依舊，火鍋和紅包也有，電視一直停在央視一套，到點(diǎn)會準(zhǔn)時開播春晚。

    就是……

    身邊的人變了。

    多了幾個，又少了一個。

    季嶼單手托腮，發(fā)了會怔后拿出手機(jī)，接著按下熟悉的號碼。

    【除夕快樂】

    短信發(fā)得毫不猶豫。

    【你也除夕快樂^w^】

    對方不僅秒回，還配了個萌萌的表情。

    季嶼忽地樂了，不禁猜想對面肯定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子。

    這么想著，他笑著收起了手機(jī)。

    心里那點(diǎn)落寞被一個善意的短信拂開，季嶼深吸了下氣，嘴角重新?lián)P了起來。

    抬起頭，正對上賀宙含笑的眼睛。

    心下徹底放松，季嶼彎了眉眼，也沖賀宙露出大大的笑容：“除夕快樂。”

    第108章 正文完

    賀家的主宅內(nèi)。

    賀嬌正悠閑地站在餐桌旁擺盤。

    桌子中間的火鍋里熱氣騰騰, 鮮美的大骨和菌菇周圍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湯汁奶白, 配著周圍一圈紅紅綠綠的食材，霎是好看。

    賀宙在陪小宇宙玩。

    有了新的玩具挖掘機(jī)，學(xué)步車就變成了過去式，被忘在某個角落。這會的小宇宙正快樂地開著他的小挖掘機(jī)，在賀宙地指導(dǎo)下吭哧吭哧地挖著圍欄里的海洋球——然后快樂地撒了一地。

    季嶼要清閑得多，他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臂彎里是熟睡的小星河。

    小星河秀氣又安靜，雖然還很小，但鼻子挺拔，眼睛又大, 整個人粉嘟嘟，白嫩嫩，就那么小小的一團(tuán)。他醒著的時候會安安靜靜地盯著人看, 眼睛跟他的哥哥一樣, 像水汪汪的葡萄, 睡著了也乖得很, 小身體蜷起來, 呼吸聲平穩(wěn)又低, 弄得季嶼時不時地要伸手指探他鼻息。

    電視里，主持人慷慨激昂地描繪著祖國的大好河山, 演藝人員帶來一個個精彩又有趣的節(jié)目。季嶼看到好玩的會叫賀宙一塊兒過來看, 賀宙也會把小宇宙一起抱過來, 等看完了又迅速回到原位，一大一小一塊兒玩新買的挖掘機(jī)。

    季嶼覺得是賀宙想玩，因為小宇宙都定定心心地在小板凳上坐下來了，是他非要把人薅走繼續(xù)玩玩具。

    其實吧……

    他也挺想玩的。

    看看懷里乖乖睡著的小星河，再看看嘿嘿樂的倆父子，季嶼坐不住了，心里有點(diǎn)泛癢癢。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挪開，再從沙發(fā)上坐起身，想過去跟賀宙他們一塊兒玩。他沒發(fā)出聲，可他的重量一離開，沙發(fā)里富有彈性的材料便自覺地彈了上來。

    小星河蹙蹙眉，低哼了一聲。

    季嶼：“……”

    他屏住呼吸，動作停滯，等確認(rèn)小星河又睡了才躡手躡腳地站起來，用抱枕和毯子把他圍住，防止他掉下來。

    “我來了！”

    季嶼大步走到小宇宙身旁，“讓爸爸也玩玩?！?/br>
    小宇宙特別乖地點(diǎn)頭：“嗯吶！”

    賀宙問：“小星河呢？”

    “沙發(fā)上睡覺呢。”季嶼把小宇宙從車?yán)锉Я顺鰜?，接著伸腿坐進(jìn)去。

    坐是能坐進(jìn)去，但他的兩條腿都縮到了胸口，整個人跟被困住了似的蜷在一起。不過季嶼一點(diǎn)也不介意，玩了兩下后他發(fā)出快樂的歡呼，“嘿，還真挺好玩的！”

    賀宙就在一旁看著他笑：“開一圈試試？”

    “行啊?！?/br>
    季嶼越玩越嗨：“再買輛大點(diǎn)的吧，有沒有成人版？這個腿都伸不直?！?/br>
    “已經(jīng)下訂單了?！?/br>
    季嶼一愣：“什么時候？”

    賀宙：“剛才?！?/br>
    “剛才什么時候？”

    賀宙默了默：“三點(diǎn)半。”

    “啊……”季嶼了然地看著賀宙，神色調(diào)笑地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宇宙原本還跟在季嶼旁邊，嘴里嘰嘰咕咕地想教季嶼玩，結(jié)果兩個大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理他。

    他察覺到后就停在原地沒動。

    等了一會，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掉隊，小宇宙氣呼呼地鼓起臉頰，噔噔噔地跑到了沙發(fā)旁，趴在邊緣看弟弟的睡顏。

    小手指伸了又伸，想戳戳弟弟的臉頰，但想到季嶼說過的話，最后還是收了回來，怕自己的指甲刮傷弟弟。想了又想，最后小宇宙眨眨眼，踮起腳在弟弟的額頭上輕輕地啵了一口。

    賀雄一回到家就看到了這一幕，氣氛是挺溫馨，但他還是愣在了原地——

    當(dāng)?shù)鶍尩膬蓚€人嘿嘿哈哈地玩著小孫子的玩具，而他的小孫子就那么小小一個人，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卻站在沙發(fā)邊照顧弟弟。

    “咳！”賀雄背著手，重重地咳了一聲。

    “爸！”

    “伯父！”

    季嶼和賀宙趕緊放開了玩具車，賀嬌跑過去接過了父親手里的外套。

    賀雄回來小宇宙是最開心的，他眼睛都亮了，張著手就跌跌撞撞地往賀雄的方向跑，看得賀雄趕緊上前幾步把這個大寶貝一把抱了起來。

    “也不怕摔！”他沖小宇宙虎著臉。

    “爺爺~”

    軟乎乎的小奶音一出，賀雄頓時兇不起來了。

    他又把小宇宙摟緊了一些，爺倆一塊兒去沙發(fā)那看小星河。小星河閉著眼，正睡得香甜，賀雄呼吸都不由放輕了，盯著小孫子看了好一會才移開視線，看向攔在周圍的被子和枕頭。

    “用這個能攔得住什么？他要一翻身摔下來怎么辦？”他擰眉問。

    賀宙和季嶼都從玩具車上下來了，此刻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

    聽賀雄發(fā)問，季嶼才要開口，就被賀宙搶先一步：“他還不會翻身，沒事的。”

    “萬一呢？”

    賀宙道：“我一直看著呢?！?/br>
    頓了頓，補(bǔ)道，“我們也只玩了一會。”

    賀雄聞言瞥向兩人身旁的玩具車，嘴角動了動，眼神略顯嫌棄，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抱著小宇宙坐到了餐桌旁。

    季嶼把搖籃拉了過來，賀宙小心翼翼地把小星河抱了進(jìn)去。

    家里地位最高的人已經(jīng)入座，其他幾個也跟著坐了下來。

    賀雄一回家，小宇宙的地位立刻水漲船高，他的專屬兒童椅被搬到了賀雄旁邊，直接坐在了最上位，他得意得兩條小腿不?；伟』蔚?，眼睛也笑得彎彎。

    吃了一會后，賀雄抿了口酒，放下酒杯道：“這次回來，我也有個事情要跟你們說?！?/br>
    賀嬌問：“是什么？”

    “研究人員……”

    賀雄頓了頓，看向季嶼，“從季正祥，也就是你的爺爺……”他抿起唇，欲言又止。

    季嶼放下筷子，道：“您說吧，沒事，我跟我爺爺沒什么感情，而且過了這么多年，我都快忘記他長什么樣子了?！?/br>
    說完默默在心里道，季嶼的爺爺對不起！

    賀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一個月前，我們在賀家的墓地里發(fā)現(xiàn)了你爺爺?shù)氖w，你的爺爺他……”說到這，賀雄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那慘烈的事實告訴季嶼。

    “沒事，您就直說吧?！?/br>
    賀雄繼續(xù)道：“季遠(yuǎn)生把季正祥當(dāng)成了實驗品，根據(jù)他們交給我的檢測報告來看，季正祥應(yīng)該是最早一批進(jìn)行試驗的，而且實驗一直沒有斷過，所以他的身體里充滿了各類病毒。”

    說到這，賀雄嘆了聲氣，“在他死后，季遠(yuǎn)生并沒有把他火化。我的人在檢查他尸體時在他的血液里發(fā)現(xiàn)了多種病毒和抗體，經(jīng)過加急研究，現(xiàn)在已經(jīng)研發(fā)出了幾種針對變異病毒的疫苗和藥物。

    其中一種疫苗能阻斷變異病毒入侵人體基因，這個普通人都能打，相當(dāng)于預(yù)防針和阻斷劑。至于用在已經(jīng)變異人身上的藥也有了成品，它不能逆轉(zhuǎn)已經(jīng)造成的變異，但至少能使后續(xù)的變異延緩?！?/br>
    至此，賀雄沒再說下去，耐心地等待著賀宙和季嶼的反應(yīng)。

    過了好一會，季嶼問：“那這個什么時候能上市？”

    “最快兩個月?！?/br>
    季嶼點(diǎn)點(diǎn)頭，下意識地瞥看向小宇宙。

    小宇宙正乖乖地捧著碗，自己用勺子吃飯。他的額頭光潔飽滿，連體衣的尾巴部分也因為缺少了填充物而扁扁的，兩處都沒有任何異常，看上去完全是個正常的孩子。

    “季正祥什么時候死的？”季嶼又問。

    賀雄道：“一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