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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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脆的少年聲響起,似在催促她道:“四妹,謝淮他推倒了你的雪人,三哥哥替你按住他了,你好好出一出氣?!?/br> “是啊,若若打他,打他!” “……” 耳畔旁響起越來越多的喧鬧聲。 若若心神恍惚,凝起雙眸,望向他們口中的謝淮—— 初初一見,少年眉骨沉冷,雙眸陰厲,只穿了一身單薄的淡錦色長(zhǎng)衣。雖被束住雙手,但神色如穹中厲鷹,雪上孤狼,幽幽地望過來。 多么好看的小少年啊—— 即便身姿清瘦,衣著樸素,也掩不去他那無暇的面容。 若若歪了歪頭,不解為什么要打這么好看的小少年,見他白皙眉間沾了雪,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替他擦了擦。 少年原本冷峻的眸中一凝,似恍非恍,目光中暗藏古怪地掃過來。 不僅如此,原本喧鬧的聲音也因?yàn)槿羧舻倪@一舉動(dòng)紛紛消失了。 ——嗯?好奇怪啊。 若若終于察覺不對(duì),凝聚視線,低頭望向掌心。這只手白皙似雪,但嬌小軟糯,分明是個(gè)四五歲稚童的手。除此之外……那位名為謝淮的少年身著淡錦色長(zhǎng)衣,腰束衣帶,墨發(fā)攏聚,卻是十足十的古裝少年。 目光稍斂,四下掃了掃。素雪紛紛,寒梅清傲,梅林下,衣著狐毛斗篷、腰佩錦玉羅帶的小公子們疑惑望來,神色迷茫。 “……” 大雪如絮,落在弱小肩頭的狐絨上,壓得若若心中狂悸,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安國(guó)侯府,晟安堂中。 素雪連綿不絕,侍女撐傘奔走,將府中的金大夫急急迎入堂中?!澳煨?,若若小姐昏迷至今未醒,侯爺夫人守在榻前,心急如焚。老夫人坐在堂中,憂心忡忡吶?!?/br> “莫慌,莫慌。”金大夫嘆了嘆,拂去落雪道:“聽聞若若小姐于雪中昏迷,定是染了寒氣,老夫換下冷衣斗篷,再進(jìn)去也不遲?!?/br> 說罷,換好衣裳,提著藥箱匆匆而入。見侯爺夫人安羅漣倚坐在梨木羅榻前,黛眉緊蹙,淚光盈盈,望著榻上那小人。金大夫恭身行禮:“夫人?!?/br> 安羅漣拭了拭淚,起身急道:“大夫快來瞧一瞧若若……” 侯府四小姐自幼體弱多病,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身為侯府中的大夫,金大夫早已見怪不怪,一番望聞問切,施了銀針,又細(xì)細(xì)提筆寫下藥方,金大夫沉聲道:“雪中寒氣深,若若小姐本體虛,又不知為何受了驚嚇,方才暈了過去。不過無需擔(dān)憂,若若小姐不出幾個(gè)時(shí)辰便能醒來,再靜養(yǎng)三五日便能痊愈?!?/br> “有勞您了?!?/br> 聽得幼女無事,安羅漣總算松下一口氣,細(xì)細(xì)為若若掖上錦被,命侍女碧枝、折月守著,便輕身退出房中,回稟老夫人去。 …… 窗外大雪紛紛,寒風(fēng)凜冽。而修了地龍的房中暖意如春,紫金銅爐中溢出一縷安神幽香,如煙裊裊。 半夢(mèng)半醒,半是荒唐半是真切。蘇安的話從遠(yuǎn)方縹緲傳入若若耳中?!叭羧?,我不愿你下個(gè)輪回再受苦……你一定很喜歡這本書吧。” 綠萼梅林,一幕幕光景在心頭盤旋回味。謝淮冷眸似雪,侯府諸小輩推搡爭(zhēng)執(zhí)——“四meimei,打他,打他呀!” 謝淮、謝淮。 那本古言小說中,未來權(quán)勢(shì)滔天,心狠手辣的佞臣謝淮。 醒來,望著煙青羅軟帳上的撒花,若若心中恍然大悟。她穿越了,穿到了那本書中,穿到了侯府四小姐阮青若的身上。 十六病故,一生苦短,沉默而無聞的病弱小可憐。 “……” 前世是病秧子,穿越了也還是病秧子,若若心中默默流淚,一時(shí)間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人生。 緩緩閉上眼睛,若若試圖將這悲慘的一切歸為荒唐一夢(mèng)。才闔眸不久,紫木閣外卻傳來斷續(xù)的爭(zhēng)執(zhí)聲。 只聽得老夫人道:“……謝淮本性孤僻,頗不合群,留在府中遲早生出禍端。而如今若若病倒,乃是受了驚嚇,謝淮他難辭其咎?!?/br> “娘,都是我教導(dǎo)無方,怪不得那孩子。您看,左右小侄女都沒事了……” 回聲的是位中年男子,若若猜他應(yīng)當(dāng)是侯府的三老爺阮連羽。書中寫道,謝淮乃阮連羽親妹、侯府庶女遠(yuǎn)嫁雍州所生之子。后庶小姐病逝,謝淮便被阮連羽接回了安國(guó)侯府撫養(yǎng)。 說是撫養(yǎng),卻未盡事宜。 阮連羽生性懦弱,但夫人羅氏偏偏潑辣苛刻,小氣吝嗇。羅氏將謝淮視如累贅,平常對(duì)他百般冷待,甚是刻薄。 果然,只聽得羅氏尖聲反駁道:“娘莫聽他的!兒媳看謝淮就是個(gè)養(yǎng)不熟的小白眼狼,如今害得我們疼愛的若若大病,還是將他趕出府中罷!” “你!” “……” 他二人各執(zhí)一詞,喧喧嚷嚷。若若卻無力探究。這小身體才四歲,又大病未愈,略一思索就頭疼。然思緒朦朦朧朧間,書中的三言兩語卻忽然浮現(xiàn)大白。 那本書她斷斷續(xù)續(xù)看了一些,知之不詳,但無意將謝淮的未來記在了心中。猶記得謝淮幼年時(shí)在安國(guó)侯府受盡冷落,苦嘗世態(tài)炎涼,變得越發(fā)孤僻淡漠。后來不知為何,他成了朝中重臣,因心狠手辣,殺伐果斷而聞名晉安。又因和安國(guó)侯府的怨緣,謝淮屢次為難安國(guó)侯府,險(xiǎn)些給安國(guó)侯府帶來滅頂之災(zāi)。 至于結(jié)局,若若有些忘了。 而晉元十七年她記得的。 這年隆冬時(shí)節(jié),大雪紛飛,謝淮無意推倒了若若堆的雪人,若若大病一場(chǎng),險(xiǎn)些病去。老夫人怒極,罰謝淮于廊下抄書。寒雪覆下,素衣輕薄,年僅九歲的謝淮到底撐不住,亦病了一場(chǎng)。 只是若若病了,侯府上下都關(guān)懷備至。謝淮病了,卻只能躺在孤冷的被衾之中,挨過漫漫長(zhǎng)夜。 那些漫漫長(zhǎng)夜里,他心中對(duì)若若多有怨恨。若若十五歲那年,即便世上唯有他一人知曉五皇子并不喜歡若若,他也只是冷眼旁觀,任由她入了皇子府。 任由她葬身權(quán)謀之中,一朝病故…… “……” 若若有些睡不著了。 任誰得知自己此刻惹了一個(gè)大反派最后落得個(gè)病死的下場(chǎng)也會(huì)睡不著吧。 “咳,咳……” “小姐醒了?!” 聽得錦被中如貓般的兩聲細(xì)咳,侍女碧枝微訝,連忙向前探了探若若的額頭,見她目光泛霧,柔聲道:“小姐莫怕,夫人回去為你添衣裳了,老夫人正在閣外呢,莫怕,莫怕啊。” 若若歪了歪腦袋,想起身去尋謝淮,但才從錦被中艱難地探出小手,就累得喘了口氣。“……” 默了默,只能細(xì)聲細(xì)氣道:“抱?!?/br> 碧枝微怔,若若小姐向來病弱,性子也同小貓一般,除去老夫人,侯爺及侯爺夫人誰也不親近的,如今竟要她抱…… 望著那白皙似糯米團(tuán)子的小臉,遞來的軟糯糯的小手,霧光轉(zhuǎn)啊轉(zhuǎn)的玉眸,碧枝一默,不作猶豫地將若若抱起。 ——若若小姐這么可愛!換誰都會(huì)抱的! 碧枝摸了摸若若,笑道:“小姐還要什么?” 若若伏在她懷中,小聲道:“要謝淮表哥?!?/br> 第3章 風(fēng)雪夜歸人 若若吵著鬧著要尋謝淮,碧枝抵不過她的哀求,思量再三,只能先抱著她去晟安堂尋老夫人稟告。晟安堂甚近,出了紫木閣便是,而越過紫木閣的軒窗,遠(yuǎn)遠(yuǎn)卻見謝淮跪著受罰的小身影。 抄手游廊蜿蜒曲折,素雪打落朱紅檐瓦,擦著檐邊拂入廊內(nèi),落在那跪著的清瘦身影上,薄薄地覆了他肩頭一層,顯得愈發(fā)冷冽入骨,淡漠無情。 若若埋在碧枝懷中,隔著雪幕悄悄望了謝淮一眼。即便是跪在雪中受寒氣侵蝕,謝淮卻也敏銳不已。察覺若若的目光,他眼瞼微抬,幽幽地回望,只是眸光冷冽,好似山間孤狼。 “……” 明明才九歲,卻已初顯鋒銳,令人生懼了。 想起他為何而跪,若若心中一寒,又默默縮回碧枝懷中。碧枝并未察覺,抱著她匆匆而過,入了晟安堂內(nèi)。 一入晟安堂,便見三老爺阮連羽捧著個(gè)紫棠紋暖爐,朝老夫人小心賠笑道:“母親,今日氣寒,您捧著這爐暖暖手罷。” 三夫人卻諷笑道:“是啊,瞧著雪下的,怕是廊下那小子會(huì)受不住?!?/br> “你這婦人……少說兩句行不行!”阮連羽借機(jī)給謝淮求情的心思被戳破,登時(shí)紅了面皮,駁了她一句。 阮老夫人坐在鋪了狐絨的梨花椅上,眉間微皺,沉聲道:“你們夫妻二人,少在我面前一個(gè)唱白臉,一個(gè)□□臉。若若何時(shí)起來,謝淮便跪到何時(shí)。” “這……” “哼?!?/br> “祖母!” 織錦梅簾外卻倏地傳來一聲軟軟的呼喊,打破這一室的僵持。只見碧枝抱著若若繞簾而來,阮老夫人見著小孫女醒來,頓時(shí)浮起笑意,忙吩咐碧枝將若若抱過來。 “我來,我來……” 阮連羽卻想在老夫人面前討個(gè)巧,伸手去接若若。然話才出口,一陣后知后覺的悔意便涌上了他的心頭。 若若小侄女金枝玉葉,又素來病弱,除去母親與兄長(zhǎng)等人,是誰也不親近的,他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思及此處,阮連羽訕訕地收回了手,誰知若若卻扭了扭身子,探出小短手就朝他撲來。他一驚,連忙俯身將她抱了過來,心中連念三聲阿彌陀佛。 “三叔叔……” 小姑娘軟軟糯糯,一雙玉瞳清澈似雪,弱弱笑了笑:“你也來找祖母玩么?” 阮連羽只覺得渾身僵硬,開口怕把她驚著,不開口又怕冷落了她,惹得她傷心,一時(shí)七尺男兒竟也唯唯諾諾,說不出話。 三夫人氣他這般無用,在一旁插話道:“小侄女童言無忌,你三叔叔哪里是來尋祖母玩呢?只是來為你謝淮表哥求情罷了?!?/br> 阮老夫人淡淡地哼一聲,將若若接了過來,眉間染上和色,細(xì)細(xì)撫了撫她的額頭,又為她攏緊雪絨圍脖,才笑道:“若若乖,不消理他?!?/br> 若若眨了眨眼,心想:不行的!外面跪著的那個(gè)將來可是個(gè)心狠手辣的大反派??!今日你對(duì)他愛理不理,明日他讓你跪地不起! 想了想,若若狀似無辜道:“謝淮表哥怎么啦?祖母,我要找謝淮表哥玩?!?/br> “哦?”阮老夫人疼愛地捏了捏她的臉,疑慮道:“你謝淮表哥沒輕沒重,讓你病了,你怎么還要同他玩?” 若若面露難色,眉梢輕輕垂下。 阮老夫人心中一緊,將她抱在懷中,輕聲問:“若若這是有小秘密了,能不能告訴祖母?” “祖母,別人都不與我玩,只有謝淮表哥與我玩,你讓他起來,陪我玩好不好?”若若垂下小腦袋,楚楚可憐道。 “這……” 聞得這話中的傷心之意,阮老夫人心緒微動(dòng),瞬間便回轉(zhuǎn)過來。心想小孫女病弱,不及晉安城中那些小輩們活潑,一來二去,倒受了冷落。 只聽她這話中之意,那謝淮卻是待她不錯(cuò)?難道自己誤會(hu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