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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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神色淡淡,深眸卻來回掃了安王世子幾眼,隨后輕笑一聲,低聲道:“看來世子深諳奴顏屈膝之道,如今判若兩人,不可與從前同日而語?!?/br> “……輪得到你說話!” 安王世子被他眼中的輕蔑激怒,向前狠狠逼視道:“雖不知你那日使了什么法子脫身,但我能讓你跌一次,便能讓你跌千百次!” 隨行的宮人們聽不清二人說了什么,但見二人爭鋒相對,便不由得勸道:“世子,還是少起事端為宜?!?/br> 謝淮面不改色,淡漠地望著安王世子:“世子,你家主人來牽繩了,何不跟上?” “……” 安王世子眼中暴戾之色驟起,終于無法忍耐,玄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忽地就朝謝淮揮來。 按理說,他是打不過謝淮的,便是上次,也是被謝淮按在地上打。 然今日謝淮不知為何卻只躲避不還手,安王世子側(cè)面擒他脖頸,他袖手輕輕一推,游刃有余地避開。分明能再還上一掌,他卻并未再動,只是淡淡地望了安王世子一眼。 安王世子勃然大怒,全當(dāng)他是挑釁,下手愈發(fā)毒辣,招招致命。 宮人們驚慌不已:“世子,莫打了!” 夜初遠遠立在墻上,看得這一幕,想起謝淮之前吩咐的“不必向前”,一時難解其意—— 你說他大清早便來濟安堂挑釁安王世子,安王世子動了手,他卻又不還手,圖的是什么? 忽見此時,不遠處的青石道上,行來一個碧青色的影子。 夜初凝了凝眸,見是安國侯家的小姑娘。 若若來濟安堂尋謝淮時,便見的安王世子揮袖打向謝淮,身后還烏泱泱跟了一群宮人。 謝淮步步后退,安王世子緊逼不舍,竟從袖中抽出一枚寒光凜冽的匕首,狠毒地要落在謝淮面上—— 若若驚慌失色:“住手!” 謝淮頓了頓,沒再后退。 安王世子的匕首在他面前一寸停住,亦沒再落下。 宮人們?nèi)绔@大赦,紛紛將安王世子拉了回去:“世子怎能當(dāng)街傷人?按律是要入大理寺受懲的!”“還是回宮去罷。” 安王世子一言不發(fā),只是凝了神色,面無表情地看著若若驚慌失措地奔到謝淮身前—— “……” 原來如此,被利用了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謝淮做得真好。 安王世子狠狠拂了拂袖,將匕首扔了出去,隨即轉(zhuǎn)身回宮。 若若面色如紙地奔到謝淮身前,顫顫巍巍地撫了撫他的衣擺,問:“表哥……你有沒有受傷?” 謝淮沉默不語,暗中卻將袖中那包了赤紅顏料的油紙包掐破,紅痕瞬間沿著清瘦的腕骨蜿蜒而下,濺落在地。 瞧上去,傷得“很重”。 若若玉眸瞬間蒙上霧色,心疼道:“你流血了!” 謝淮語氣難辨:“……只是一點血而已?!?/br> 若若卻愧疚難堪,垂眸哭道:“是我不好!是我要你收斂,才讓安王世子傷了你,以后……以后只要你安然無恙,你想如何便如何,我再也不說你了!” 不遠處,瞧這這一幕的夜初瞠目結(jié)舌。 “……妙啊。” 謝淮仍不動聲色,垂眸望了望若若,輕聲道:“哭什么?難看死了?!?/br> 若若抽噎一下,哭得愈發(fā)梨花帶雨。 “……” 謝淮斂了斂眸,微不可聞地嘆了嘆,然后俯一俯身,用那只干凈的手將她抱在衣襟前。 他頓了頓,道:“別哭了,我又沒有怪你?!?/br> 若若更覺愧疚,靠了靠他的衣襟,低低道:“……嗯?!?/br> 二人和好如初。 待回了安國侯府,謝淮推拒說男女授受不親,自己去處理了所謂的“傷口”,便出了房門。 若若關(guān)懷道:“還疼嗎?” 謝淮長睫顫動兩下,淡淡地:“……不疼?!?/br> “那就好……” 若若松下一口氣,便沒再深究。親自為他斟了一盞茶后,卻又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你今日去濟安堂做什么?” 謝淮面不改色地接過茶盞,道:“……怕你落水病死,去尋幾株藥?!?/br> 若若凝眸,恍然間又蒙上一層濕漉漉的霧氣。 謝淮神色凝頓:“……” 然不待他說話,若若便抬袖揉了揉雙眸,低聲道:“……我知道難看,但我就是感動?!?/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滿 10瓶;哦 5瓶;22639318、夏天嘩啦啦 4瓶;38445333、糖糖、才云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系統(tǒng)問題,還有幾位小天使的雷和營養(yǎng)液沒有謝到,明天補上!感謝! 第34章 與君終一別 自從親眼瞧見安王世子對謝淮步步緊逼, 欲置之于死地后, 若若再沒說過謝淮半句不好。 謝淮待別人冷淡也罷,言語不忌也罷,只要他安然無恙, 若若便通通不管了。 只是有時還會憂心忡忡。 雖然那日安王世子回宮被宣鏵帝訓(xùn)了一番, 并未再尋謝淮的麻煩, 但謝淮如今在晉安仍是無權(quán)無勢, 若若甚怕, 有朝一日他會惹來禍端, 無法保全自己。 夜里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若若想了很久。 最終卻想到—— 不如將謝淮送去鎮(zhèn)北好了! 鎮(zhèn)北乃兵家重地, 素來以刀劍論對錯, 不似晉安這般重繁文禮節(jié),更適合謝淮。而謝淮若去了鎮(zhèn)北,拜師在鎮(zhèn)北王門下,學(xué)上幾招劍術(shù)與兵法,再過幾年回來,便再也不會被欺負。 正好謝淮在鹿鳴書院也快結(jié)業(yè)了。 若若心中有所定奪,翌日, 便去尋了阮連臣。 “若是表哥愿意去鎮(zhèn)北,能否拜師在外祖父門下呢?” 阮連臣聞言,面上不顯,沉吟一聲:“讓謝淮去鎮(zhèn)北啊……” 心中卻掀起波瀾:他怎么沒想到呢? 以拜師之名, 送謝淮去鎮(zhèn)北,既全了情分,又能讓他離自家女兒遠遠的,真是一舉兩得。鎮(zhèn)北千里迢迢,到時謝淮遠走,少不得去個七八年……再會晉安時,便不可同日而語了。 瑾王帶不走謝淮,讓鎮(zhèn)北王試試不就好了? 阮連臣悠悠地笑了笑,對若若道:“你且寬心,待我寄信問一問你外祖父,九成是可以的?!?/br> 若若眉眼彎了彎,盈盈笑道:“謝謝爹!” “不過……”阮連臣虛咳一聲,試探道:“你表哥會愿意去鎮(zhèn)北?” 若若也是頓了頓,心虛道:“且待我問一問他……” 阮連臣若有所思地頜了頜首,待若若走后,卻吩咐隨從研墨,略一思索,提筆疾書、才思泉涌道—— “岳丈親啟,府中外甥才識過人,箭術(shù)絕雙,胸懷平定亂土大志,正義凜然,實乃平生所見絕世之才。望能托付岳丈門下,他日成一方忠義之臣,英勇將士,為我大臨鞠躬盡瘁……” 死而后已—— 想想謝淮就不大可能這么做。 但阮連臣斂了斂眸,提起信箋輕輕閑雅地吹了吹。 只要鎮(zhèn)北王能收下謝淮,費些筆墨與詞藻修飾又有何妨?不過說實話,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盛贊一個人。 一切都是為了小女兒。 …… 是日,鹿鳴書院,清溪畔,竹林青青。 散了學(xué),若若便去尋謝淮,試探道:“表哥,聽聞鎮(zhèn)北自古出英雄,你想不想去看看啊?” 謝淮睨了她一眼,想起近日在安國侯府聽到的傳言來。 安國侯府這幾日盛傳——安國侯要將他送到鎮(zhèn)北去,拜鎮(zhèn)北王為師,此事一出,引來無數(shù)人羨慕不已。 謝淮卻冷笑一聲,鎮(zhèn)北千里迢迢,安國侯匆匆想送他去鎮(zhèn)北,還不知安的哪門子心思。 一去鎮(zhèn)北,少不得便是七八年。 思及此處,謝淮冷冷道:“不想?!?/br> 推拒來得猝不及防,若若頓了頓,道:“鎮(zhèn)北多好啊,大臨的英雄將軍們都在鎮(zhèn)北呢。你若是去了,日后說不定也能成為將軍呢?” 謝淮沉默一瞬,卻冷笑一聲,道:“沒心沒肺,蠢笨。” 若若:“……你突然罵我做什么?” 謝淮仍惡語相向:“因為你愚鈍至極。” “……好,好,算你狠?!?/br> 好心被如此對待,若若心中涌起一股氣來,余光瞧見身側(cè)的清溪,一時賭氣道:“你不去鎮(zhèn)北是吧,你不去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說罷,一腳踏到溪畔的那顆青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