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這可難說得很,做這一行的,沒有人經(jīng)得起細(xì)查?!?/br> “他經(jīng)得起?!?/br> “好,我就當(dāng)他是絕了種的大好人,他是對沖基金行業(yè)的耶穌,行嗎?耶穌炒股!不靠內(nèi)幕消息,靠感知天意來做對沖,可以嘛?”高伯華聳聳肩,“那他手下幾百個業(yè)務(wù)員呢?都是耶穌嗎?那他開什么公司,不如開教堂好過?!?/br> 攸昭凝眉:“就算他手下業(yè)務(wù)員有做內(nèi)幕交易,但也和他關(guān)系不大。他不至于就要送去坐牢了,更不用說罰走身家了。” 高伯華笑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業(yè)務(wù)員通過內(nèi)幕交易掙到的錢他拿不到嗎?” “他是不知情的?!必颜f,“按照你的情況?!?/br> “如果有辦法證明他是知情的呢?比如那個業(yè)務(wù)員檢舉揭發(fā)他?”高伯華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餐刀,刀光閃爍著寒冷的光。 攸昭冷道:“那這就是栽贓嫁禍。” “不,這叫‘證據(jù)確鑿’?!?/br> 攸昭拿出了那個夏菱用來勒索高伯華的u盤:“我這樣才叫‘證據(jù)確鑿’?!?/br> “哦,是這個啊……”高伯華的臉上云淡風(fēng)清的,“確實,如果我的oo視頻流傳在外,會很困擾。但比起我父親的肝癌,似乎也不值一提了……你該不會認(rèn)為,我會為了自己的oo視頻不外傳而放棄救治父親吧?” “如果是普通的oo視頻,自然不是問題。”攸昭雙手交疊在胸前,“但我看視頻里你好像是磕了藥啊。這是違法的吧?” “‘好像’,那就是不一定。”高伯華搖搖頭,說,“或許你可以拿著視頻去警察局舉報我,說我服了藥,我也可以告訴警察,我是被陷害了。夏菱那個小賤貨在我的酒里下了藥,使我神志不清,拍下來了這樣的視頻?!?/br> 攸昭道:“不,我不會告訴警察的。我告訴公眾,豐隆集團ceo**拍oo視頻。你自己跟董事會交代。” “是的,我也很擔(dān)心這樣的情況,所以一開始才會跟夏菱交涉、跟你交涉。”高伯華語氣輕柔,“可是,實不相瞞……我父親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等下去了。比起這件事,其他的都不重要的。你盡管曝光吧。我不在乎了。我只要屈荊給我爸爸捐肝。為了這個,別說曝光我的oo視頻,你讓我去賣春,我都可以立即去洗干凈屁眼即日上崗?!?/br> 攸昭一怔,竟是無言以對了。 高伯華把雙手交疊在胸前,笑道:“當(dāng)然,目前的情況對你是最有利的。” “是嗎?”攸昭不冷不熱的。 “當(dāng)然,你有我的把柄,我到底是要對你客氣的。除了捐肝這件事沒得商量之外,其他的事情我都多少要看你臉色。不僅如此,屈荊半生掙來的銀子都進你的金庫了?!备卟A說,“你才是最厲害的那個。我想,如果是你的話,別說是要他的肝了,就是要他的心,他都會掏出來雙手捧著給你的。” 攸昭道:“別說是肝或是心了,就是一根頭發(fā),我也不要傷他的?!?/br> 說著,攸昭便站起來,捧起那盤鵝肝,直接合到高伯華的臉上去:“你那么喜歡肝,盡管拿去?!?/br> 說完,攸昭轉(zhuǎn)頭便走,只是沒走開兩步,便覺眩暈,腳下一軟,身體便鉛球似的往地上下墜。 攸昭正要倒地,卻被高伯華扶住了。高伯華問:“你怎么了?” 攸昭抬起眼,一臉戒備:“你……”嘴唇卻發(fā)軟,說不出什么來。 高伯華卻是聰明人,一看攸昭的神色和那句“你”,就知曉攸昭的意思了,忙解釋道:“我瘋了么?這兒只有你和我,餐廳的服務(wù)員和保安都看見了,你出事了我第一個被警察帶走問話!我要害你也不會在這兒動手???” 攸昭臉色煞白的,額頭冒出冷汗。 高伯華見狀只說:“來,我送你去醫(yī)院?!?/br> 攸昭卻仍十分警惕地盯著高伯華。 高伯華訕笑:“行啊,那你自己死在這兒吧。” 第八十五章 高伯華說得很冷酷,讓攸昭自己一人死在餐廳里。 但也是嘴上這么冷酷而已,攸昭真死在那兒了,高伯華就是“頭號嫌疑人”了,他可不得惹禍上身。要是攸昭出了什么事,警察來找他,屈荊也不會放過他。別說捐肝了,屈荊是要和高伯華拼命的。 高伯華推了餐廳的門,呼叫了服務(wù)員來查看攸昭的狀況。 餐廳經(jīng)理和服務(wù)員進包廂的時候,攸昭已然昏倒在地了。 攸昭醒來的時候,看到房頂是白色的,空氣里是消毒水的氣味:“我……我在醫(yī)院?” “是的。”高伯華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攸昭猛地坐起來,看到床邊坐著的高伯華:“你……” 高伯華冷笑著看他:“我很抱歉,昭總?!?/br> “發(fā)生了什么事?”攸昭的后頸有些疼,總覺得身體不太對勁,“我生病了嗎?” “恐怕是的?!备卟A說,“原本信息素濃度超標(biāo)的你,現(xiàn)在信息素濃度約等于0?!?/br> “你說什么?”攸昭瞪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 “我沒有騙你。”高伯華回答,“你信息素失調(diào)的癥狀變得嚴(yán)重了,濃度驟降。也就是說,你身上那股讓屈荊瘋狂的氣味也消失了。” 攸昭摩挲著后頸,那兒還留著屈荊的牙印。 高伯華聳聳肩:“我覺得你可能不要告訴屈荊這件事比較好。畢竟,一個為愛瘋狂的alpha實際上就是遵從生物本能為信息素而瘋狂的alpha。就像是人世間最偉大的母愛也不過是激素作用的產(chǎn)物一樣。愛情更逃不過這一點的掌控。你沒有信息素,便沒有了屈荊對你的癡戀。” 攸昭吞了吞唾沫,胸口激蕩著如海潮一樣澎湃的心跳:“我不信你的話?!?/br> “那你就不要相信吧!”高伯華站起來,臉上帶著笑容,“不瞞你說,這對你而言是飛來橫禍,但我而言其實是意外之喜?!?/br> “什么?” “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盡快辦妥財產(chǎn)分割,火速離婚?!备卟A將雙手插在口袋,“怎么說呢?你自己明白自己的處境,攸家對你不好,至于屈家么……如果他不愛你了,你就什么都沒有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攸昭怔怔看著高伯華。 高伯華道:“如果能讓屈荊答應(yīng)捐肝,我就幫助你奪取攸家繼承權(quán),這個協(xié)議還是生效的。你考慮一下吧?!闭f完,高伯華轉(zhuǎn)身就走了。 高伯華的腳步聲猶如沒入海里的影子,沉入于深水之中,再沒有回響了。攸昭才意識過來什么,自己在空無一人的病房里,用力地吸入空氣——空氣里只有那股病房里特有的消毒氣味,再沒有那馥郁的蜂蜜玫瑰芳香。 攸昭拿起了隨身包里放著的“信息素檢測筆”。自從他得了信息素紊亂的病后,便隨身攜帶著這個,好監(jiān)測自己的信息素水平。 他熟練地用檢測筆刺入自己的皮膚,過了半晌,檢測筆發(fā)出“滴滴”的清脆聲響。他忙拿起筆一樣,顯示幕上赫然顯示著“信息素濃度:0.0002%”。 他的手在發(fā)抖。 高伯華說的是真的,他的信息素濃度約等于0了。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么草蛋,在你以為不能更糟的時候,給你一記更重的錘擊。 敲得你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的。 c"estlavie. 攸昭將檢測筆放回包里,出于對高伯華的懷疑,還是離開了病房,并前往了他信任的omega??漆t(yī)院求助他熟悉的專家醫(yī)師。 現(xiàn)在是晚上11:00,醫(yī)院里一般沒有專家坐診。 畢竟,專家也是要下班的。 但是,當(dāng)你很有辦法的時候,你可以讓專家為你加班。 攸昭打了電話給專家,專家告訴他可以現(xiàn)在回醫(yī)院為他做檢查。于是,因為攸昭的一個電話,整個團隊都回來加班了。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個醫(yī)院這個時候還有別的人在加班。 攸昭心里帶著懷疑,但沒有多問。他從vip電梯那兒上去,盡量避免見到其他人,所以也不知回來上班的人是誰。 卻不曾想,攸昭在vip通道上和段客宜狹路相逢。 兩人看到對方,都是一陣錯愕以及……尷尬。 段客宜先端起架子,冷笑說:“哦……大晚上的又來看不育嗎?不是都離婚了嗎?還煩這個呢?” 攸昭算是保持溫和,笑答:“離婚了是一回事,但看病也不能耽擱。倒是您來看什么病癥?” 段客宜瞥他一眼,說:“沒什么,我陪我侄子來的?!闭f完,段客宜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去了。 攸昭看起來也不太關(guān)心段客宜,只獨自上去會見專家團隊了。熬了一宿,專家表示攸昭的信息素波動不是藥物引起的,基本排除是被高伯華暗害的可能。攸昭這才打消了對高伯華的懷疑,但也不因為自己冤枉了高伯華而感到愧疚。畢竟,高伯華這人實在陰險狡詐,不得不防。 攸昭又試圖打探段客宜是為了什么原因半夜來看病,專家卻表示出于職業(yè)道德不能說,況且,就算他想說也說不太清楚,畢竟段客宜不是他的病人,段客宜看的是另一個醫(yī)生。但攸昭想問那個醫(yī)生,恐怕也不會問出什么。那個是段客宜的私人醫(yī)生,多年交情了,口風(fēng)是很嚴(yán)的。 攸昭離開了醫(yī)院,徑自開車回攸家。 畢竟,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回攸家暫住。攸海那邊也是無任歡迎的態(tài)度。屈荊的父母倒是問長問短的,打聽攸昭和屈荊是不是真離婚了。屈荊半真半假地給父母說明了狀況,也惹得屈家父母一陣勞心勞神的。 姜慧息甚至說:“若真惹上官非,那可不值當(dāng)了,不如還是捐肝吧?” 屈荊便拿起那些捐肝致死、并發(fā)癥的案例,笑道:“這些東西不是你當(dāng)初天天說的?現(xiàn)在倒不怕了?” 屈爸爸卻道:“既然是行得正、坐得正的,也不怕他告!” 但到底屈家也是鬧得雞飛狗跳的。 攸昭暫時回了攸家,臥房也收拾出來了。攸雍語帶諷刺,攸昭充耳不聞,只說:“你多關(guān)心段總吧!我看他有問題?!?/br> 攸雍氣惱:“你才有問題!” 攸昭獨自回了臥室,便見高伯華又給他打了電話。攸昭稍一思索,將高伯華的電話掛了。過了幾分鐘,電話又響了。攸昭不耐煩地拿起來,卻見來電顯示是“屈荊”。 攸昭默了半晌,拿起電話:“喂?老……前夫?” “是,是我啊,前妻。”屈荊淡淡笑了,“你怎么這么晚都沒睡?” “這不是你給我打電話了嗎?”攸昭狡辯,“本來已經(jīng)睡下了?!?/br> “這是騙人吧!”屈荊說,“我明明是看到你窗戶燈亮著,才打給你的?!?/br> 攸昭一怔,站到了窗邊,果然見花園圍墻邊上停著一輛車子,車身是黑色的,在夜里不太起眼。 “你真是……”攸昭伏在窗邊,“這么晚了還來干什么?” “我想念我的玫瑰了。”屈荊淡淡說,“因為聞不到你的氣味,我失眠了。” 攸昭深吸一口氣,卻已經(jīng)吸不到屬于自己的玫瑰氣味了。 不過,這房間畢竟是攸昭生活多年的,攸昭抖出了一張舊毛毯,打包郵寄到了屈荊辦公室。 湯軻便看到屈荊午休的時候把毛毯圍在頭上,猶如一個印度摩羅叉。 不過,他也沒心思顧這些了,因為比起這個,更讓湯軻懸心的是高伯華說的“十一點之前去高董醫(yī)院,不然就去證監(jiān)會”——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屈荊像是忘掉了一樣,提也不提,十一點的時候只是叫湯軻去叫外賣。 不過,在屈荊決定和攸昭辦離婚開始,湯軻就已經(jīng)明白了屈荊的決定了。他沒有多說什么,照例地點外賣,并等待證監(jiān)會的傳召。 高伯華倒是個言出必行的,上午屈荊沒去找高董,下午證監(jiān)會就找上門要屈荊協(xié)助調(diào)查了。而身為屈荊心腹的湯軻自然也在邀請之列。 湯軻想著去那兒一趟也不知該耽擱多久,便打了個電話給花蒔:“我今晚不回家吃飯了。你自己吃吧?!?/br> 花蒔答:“沒關(guān)系,我本來就約了攸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