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書名:重生后嫁給克妻皇帝 作者:山間人 文案: 重生一世,宋之拂甩開偽君子表哥, 擺脫嫁給短命皇帝無名無姓死不瞑目的命運, 不料,陰錯陽差撞上那位朝不保夕的克妻大戶慕容檀! 宋之拂再定睛一看,這這這—— 不就是日后登基的那位燕候嗎?。?! 克妻算什么,這人簡直是克天?。?/br> 宋之拂銀牙一咬,小腳一跺,嫁了! —— 慕容檀天生命中帶煞,身邊人從來與他不能長久 年近而立,方得一如花似玉小嬌妻, 他小心翼翼,如獲至寶,除了捧在手心,別無他法。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豪門世家 情有獨鐘 重生 主角:宋之拂,慕容檀 ┃ 配角:慕容允緒,杜海月,鄭瀟,鄭子文等 ┃ 其它: 第1章 金陵舊夢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明月皎皎,高懸天際。 燒了三年的戰(zhàn)火,終于還是燒到了都城金陵,燒得這自古風流地滿目瘡痍,支離破碎。 秦淮河畔,尋常歡歌燕舞的畫舫,滿載著拖家?guī)Э?,出城逃難的百姓。 歌女迎著夜風坐在船頭,望著遠處朱紅高墻內沖天的火光,唱著婉轉凄涼的吳語小調。 燕侯攻入金陵半月,尋不到建弘帝,遂每日殺一朝中大臣,逼問其下落,前后殺了十余人,卻一無所獲,終于在今夜,一怒之下放火燒了皇宮。 那朱紅高墻,天子居處,如今付之一炬,也不知那火要燒幾天幾夜,才能熄滅。 人人都說,金陵城破,建弘帝逃走了。 …… 數(shù)百里外,嘉定蕭涇寺中,夜半鐘聲沉沉響起,久久不散,像那石子投入水中蕩起的圈圈波紋,又像遲暮老者的無奈嘆息。 東側禪房房門緊閉,數(shù)十名形容狼狽的肱骨老臣,殘兵敗將齊齊撲倒在地,涕淚橫流,聲嘶力竭的沖屋內高呼:“陛下,航船已備,逆賊將至,請速速離去!” 屋內,一燈如豆,照得窗紙上的人影忽隱忽現(xiàn)。 建弘帝慕容允緒一身尋常僧眾的粗布灰袍,枯坐榻上,滿面凄惶,沉默半晌,卻始終未踏出那一步。 …… 他曾位居東宮,是先帝親封的皇太孫,受萬人敬仰。 三年前,先帝駕崩,他在金陵城登上大位,原本躊躇滿志,要保這祖宗傳下的萬里江山永世太平,卻不料,短短三年,戰(zhàn)火從燕地燃至金陵,燒了大半山河。 先帝有皇子五,除早逝的太子外,均封藩王,手握重兵,鎮(zhèn)守四方。建弘元年,慕容允緒初登大寶,聽從太常寺卿齊澄的諫言,著手削藩。 秦、楚、晉三位叔王,或暴斃而亡,或獲罪被殺,只有燕王慕容檀,領數(shù)百侍從,輕裝南下,入金陵主動請罪,自求降爵為侯,以示臣服。 慕容允緒面對這位曾經(jīng)敬重的年輕叔王,生出惻隱之心,不顧齊澄等人的反對,執(zhí)意放慕容檀回了封地燕,從此釀成大禍——慕容檀回燕地不過半年,便打著“清君側,靖國難”的旗號,揮師南下。 大臣們上奏,請求誅殺齊澄,以慰燕侯。 然而殺了齊澄如何? 燕侯狼子野心,他要清的分明不是君側,而是那金鑾寶座上的親侄,年輕的建弘帝。 半個月前,燕軍逼近長江天險,金陵危在旦夕,慕容允緒在數(shù)十位老臣的護送下,從金陵一路向東,倉皇逃至嘉定,欲從嘉定啟航東渡。 可東渡又有何用? 離開故土,他不再是大齊皇帝,沒了替他鎮(zhèn)守疆土的大齊將士,復位無望。帶著這些老弱,又能逃到哪里去? …… “阿拂?!蹦饺菰示w赤紅的雙目望向塌邊跪著的宋之拂,嘶啞著嗓音開口喚道。 連日來風餐露宿,宋之拂原本姣好動人的容顏稍稍剝落,蒼白的臉色和凌亂的發(fā)絲替她添了分楚楚之姿,惹人憐愛。 她遲鈍的抬起柔婉的眼眸,凝視著眼前陪伴了三年的男子,低低喚了聲“陛下”。 “朕這一生,從來都小心謹慎,順著先帝與大臣鋪的路,循規(guī)蹈矩往下走,不敢有絲毫差錯。唯有兩件事,朕放縱自己做錯了?!蹦饺菰示w顫抖著雙手捧起她的面頰,“第一件,是當年不聽齊卿之言,輕信燕侯,放虎歸山,釀成今日之禍。第二件,便是不顧禮法,從鄭子文手中奪了你。” 鄭子文。 宋之拂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愣了片刻,方想起那是她的表哥,她從前的夫君。 …… 三年前,初登大寶的慕容允緒微服出宮,于棲霞寺偶遇前來上香的宋之拂,從此上了心。 時宋之拂已嫁表兄鄭子文為妻,原以為郎君如意,生活美滿,此生可無憾,奈何鄭子文一心求仕途,得知新皇的心思,便主動奉上新婚妻子。 那一日,宋之拂記得清楚,一杯微酸梅子酒下肚,不省人事,再睜眼時,已在皇宮中的龍榻上。 起先她還一廂情愿的認為鄭子文迫于天威,不得不從,直到兩個月后,慕容允緒帶著她出宮,親眼見到鄭子文與新娶的嬌妻琴瑟和鳴,恩愛異常,她才恍然大悟。 那不過是個賣妻求榮的小人。 從此,她心灰意冷,再不反抗,順著年輕君王的心思,改頭換面,由鄭御史的外甥女變?yōu)榱x女,由宋之拂變?yōu)猷嵵?,被圈禁在那四方朱色高墻中,成了帝王禁臠,成了鄭家升官發(fā)財?shù)墓ぞ摺?/br> …… “朕后悔放了燕侯,愧對先帝,愧對這門外一干忠臣,更愧對天下百姓,唯有你,朕不后悔。朕自問從來真心待你,時時捧在手心,從沒有半分委屈,便是這一路東來,朕也舍去了皇后,只帶著你。” 宋之拂望著憔悴狼狽的慕容允緒,茫然無波的眼神終于微微顫動。 只帶她一人出逃,這是年輕君王給予她的殊榮嗎? 她該感激吧? 她該感激。 因她隨駕,燕侯殺的第一位朝臣,便是她的舅父鄭承義,第二位,便是表兄鄭子文。 “陛下待阿拂,一向很好。”她麻木的面頰邊挽起一朵慘然的笑容,如往常一般柔聲說出君王想聽的話。 慕容允緒緩緩起身,捧起矮幾上盛滿燈油的陶罐,拾起銅勺,一一灑在禪房的地上,窗邊,榻上,桌案,寢被。 “陛下,請速移駕,啟航東渡!”屋外的老臣們遲遲等不來皇帝,呼天搶地,聲淚俱下。 宋之拂跪在地上,望著慕容允緒灑燈油的動作,一顆心漸漸向下沉。 慕容允緒舉著燃燒的燭臺,扭曲著臉回頭,與她相對跪坐,膝蓋相抵,將剩下的燈油悉數(shù)澆在二人衣物上。 他沖宋之拂笑:“大好河山已經(jīng)沒了,茫茫東海更無你我容身處。阿拂,隨朕走吧?!?/br> 燭臺落下,火苗躥起。 這一生,便在此處化為灰燼。 第2章 圣旨賜婚 宋之拂從夢中驚醒時,剛剛四更天。 夜深人靜,她躺在床上,透過黑暗瞧見床頂?shù)牡窕?,方想起如今是在鄭府?/br> 這是重生半年來,第五次驚夢。 前世之事,宛如莊生一夢,難辨虛實。 原以為那時她短暫的生命已然終結,卻不料時間推回了十六歲這年。 此時先帝駕崩一年,國喪方過,新帝慕容允緒初登大寶,改元建弘。 如今的她,還是那個六歲起便父母雙亡,寄養(yǎng)在舅父家中的孤女。 她的父親宋長旻原是洪熙年間的舉人,生得芝蘭玉樹,一表人才,當年才得功名,便被外祖父一眼相中,結下姻親,只待日后高中,入朝為官。 誰知新婚不過一年,宋之拂還未滿月,宋舉人便突染惡疾,一命嗚呼。 母親鄭氏突遭打擊,月子里落下病根,從此一病不起,苦撐數(shù)年,終于在她六歲那年,也撒手人寰。 宋舉人是宋家獨苗,宋之拂父母雙亡后,再無旁的叔伯堂兄可依靠,只好帶著乳母一道投奔舅父鄭承義。 卻說鄭氏原系名門,先祖曾隨太|祖起事,有從龍之功,得封侯爵,世襲三代,到舅父鄭承義是第四代,無爵可襲,只得從科舉入仕。 鄭承義苦讀十幾年,好不容易進士及第,入了都察院,宦海沉浮又是十多年,終于在數(shù)月前,被破格從正七品湖廣道監(jiān)察御史,調進京中,任正四品監(jiān)察院左僉都御史。 …… 長夜寂寂,隔壁房中突然傳來一陣女子低低的嗚咽。 宋之拂心下了然,定是表姐鄭瀟夜間難寐,又在傷心哭泣。 鄭瀟今年十七,正該是嫁人的年紀。十歲那年,父親便替她與現(xiàn)如今的禮部侍郎陳大人的次子立下婚約??梢荒昵埃俏魂惞拥昧思辈?,沒多久便歿了。 這原不是什么大事,數(shù)月來,家中也暗中替她物色合適的夫君。 然而就在上月初,新皇竟一道圣旨下到鄭府,為燕侯慕容檀擇鄭承義之女為妻,擇吉日便要完婚。 若是許給別的王公貴族,便是天上掉下餡餅,自然歡天喜地,偏偏是燕侯,這可急壞了鄭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