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聽著外頭那男男女女的靡靡之音,耳聰目明的修士們……憋不住了,而且似乎也沒必要憋著。 所以……他們找了個避著人的地方……也就是屏風(fēng)后面…… “嘶——”好一陣牙疼。 然后等到林秀木回來收走梧木蒼穹時,一眾弟子就發(fā)現(xiàn),每日圍觀他們自娛自樂的……是個絕色佳人……心喪若死也不過如此了。 林啾捂住了額頭。 難受,非常難受。 難怪見了淺如玉,個個都像見了鬼一般。 …… 另一邊,天雀宗宗主也就是慕容春的岳丈大人派往萬劍歸宗報信的人,已到了秦云奚的面前,向他稟告說,慕容春陽奉陰違、跑到青樓去狎伎。 秦云奚震撼到失語。 “不可能!”倒是柳清音說了句公道話,“四師兄為人最是端正,絕對不可能踏足那種地方!你別血口噴人!” 傳信的人也很為難:“宗主與夫人親眼所見,弟子只是傳訊而已,斷不敢信口開河誣蔑慕容大劍仙?!?/br> 秦云奚已覺得哪里有點(diǎn)不對:“去看一看。慕容近來確實有一點(diǎn)古怪?!?/br> 從暗境回來之后,秦云奚便發(fā)現(xiàn)慕容春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沒事老盯著他自己座下兩個男弟子發(fā)呆,時不時還自言自語,說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譬如“再給我裝啊”,“我看能瞞到什么時候”,“露出馬腳了吧”。 就連他的道侶龔琳叫他時,他也總是愛理不理。 秦云奚便把他派了出去,刻意不讓他帶走那兩個男弟子。 沒想到這才幾天呢,就被人告上門來了。 秦云奚也是無比頭痛,當(dāng)即叫上柳清音準(zhǔn)備出發(fā)。 前腳剛要走,后腳便遇上了天雀宗派來的另外一名弟子。見到秦云奚與柳清音在一起,這名弟子臉上露出淡淡的嘲諷,語氣倒是正兒八經(jīng)—— “宗主令我將八師弟喚回。很抱歉鬧出了誤會,對不住劍君與慕容大劍仙了。宗主說,他已明白萬劍歸宗的意思,龔琳少宗主從即日起,便不過來討人嫌了,待慕容大劍仙回宗時,勞煩劍君轉(zhuǎn)告,讓他到我們天雀宗來一趟,與少宗主解除道侶關(guān)系。” 秦云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們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何要無事找事?” 弟子眼中嘲諷更深,神色卻更加恭敬:“不敢,不敢。我們宗主只是忽然明悟,高攀即是罪過,如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br> 秦云奚與柳清音對視一眼,決定親自上天雀宗把事情說個明白。 到了天雀宗,竟被那兩夫婦給撂那兒了。 龔家夫婦倒是沒敢公然給正道第一人吃閉門羹,只是“恰好”在秦云奚和柳清音來到天雀宗的時候,帶著女兒龔琳一起閉關(guān)了。 直到秦云奚第十八次令人通傳之后,龔宗主才不情不愿地出關(guān)來見客。 “劍君不遠(yuǎn)千里,帶著道侶到我這小宗門作客,當(dāng)真令天雀宗蓬蓽生輝啊。” 陰陽怪氣。 秦云奚眸中浮起淺淡怒意,臉色更加冰寒:“龔宗主有話請直說,我的四徒弟究竟哪里做得不對?不必用什么青樓當(dāng)做借口,即便當(dāng)真在那里看到慕容春,他亦只是奉命緝拿兇徒而已。龔琳與他相交數(shù)十載,對他的為人莫非還不了解?” 龔宗主瞇著笑的眼睛只盯住地面:“不敢了解不敢了解,你們天下第一宗的事,我們通通不了解,亦不敢摻和。” 柳清音按捺不住,踏前一步道:“有什么話不能敞開了說?鬼鬼祟祟的,莫不是龔琳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無顏面對慕容師兄,還要倒?jié)娕K水?!” 聞言,龔宗主頓時冷笑出聲:“敞開說?有些事情是不能讓道侶知道的,柳大劍仙,這道理你明不明白???不明白的話,回宗讓劍君好好教教你。對我們這等三流小宗來說,劍君可是口含天憲啊!” 柳清音雖然知道他意有所指,但被這怪聲怪氣的調(diào)子一激,胸中便躥起了火焰,當(dāng)即怒道:“好哇!龔琳當(dāng)真是做了對不住師兄的事情對不對!瞧瞧你們教出的好女兒!龔琳嫁給四師兄那是攀上高枝了好嗎?四師兄從未嫌棄,你們這些人怎么就不會懂得知足感恩?” 此言一出,龔宗主當(dāng)真是怒發(fā)沖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們?nèi)缃癫慌柿诵胁恍?!告訴你,我女兒早就不想待在那高枝上面了!” 龔琳嫁入萬劍歸宗之后,時常便要遭柳清音埋汰——自從有了道侶之后,慕容春便明顯與柳清音劃出了界限,不再像從前一樣事事寵著她了。 柳清音見龔琳樣樣不如自己,卻搶走了慕容春溫柔的目光,心中頗不是滋味,明里暗里,便很愛針對龔琳。龔琳修為本就不高,天資亦是一般,柳清音開了個壞頭之后,許多人便也瞧不上龔琳,就連一些普通弟子都敢公然給她臉色看。 龔琳一直隱忍,只是為了慕容春。 但慕容春著實是太忙了,一年里見不到幾次面,更多的時候,她都是獨(dú)自守在二人的洞府中,靜靜地修煉,時不時還要被柳清音喚到主峰去教訓(xùn)幾句。 這一次,龔琳決心回家,也不盡是父母逼迫的。 龔宗主想起女兒回來之后傾訴的那些委屈,心頭怒焰躥入雙眸,瞪著柳清音,怪笑道:“都說劍君與柳大劍仙伉儷情深,我看柳大劍仙卻是清閑得很哪。若不是閑得慌,干嘛有事沒事就盯著自家?guī)熜值牡纻H?吃著鍋里還要霸著碗里么,早晚鍋叫人端了,到時后悔莫及!” 這話說出來,就連秦云奚的臉色也掛不住了,他沉下臉,釋放威壓,冷聲道:“龔宗主,慎言?!?/br> 龔宗主冷冷一笑:“在下失言了。謹(jǐn)記劍君教誨,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說,不該看的,在下什么也沒看見。祝愿賢伉儷和和美美,永不離心?!?/br> “你!”柳清音咬牙切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人口里說著祝福,眼睛里卻是明明白白地寫著詛咒! 秦云奚壓抑著怒氣,淡聲道:“待慕容回來,我便讓他親自登門處理。” 說罷,衣袖一拂,帶著柳清音回到了宗門。 早早派出打探消息的弟子亦是回來了,見到柳清音在一旁,便有些期期艾艾。 “說?!鼻卦妻缮钗豢跉猓薏坏冒堰@些說話藏頭露尾的人一個一個倒拎起來抖。 打探消息的弟子有些糾結(jié):“天雀宗的人都被禁了口。弟子好不容易探聽到一點(diǎn),大約便是……天雀宗主夫婦看見……看見……” “說!” 弟子心一橫:“看見劍君您與別的女子過從甚密!” 此言一出,不待秦云奚回神,柳清音便哭了起來:“好了,好了,這下好了!瞧瞧你干的那些風(fēng)流韻事吧!都傳遍四海八荒了!你不要臉面,我還要!難怪他說我管不好自己的事情,是啊,我好閑啊,我的道侶,成天忙著陪別的女人呢!” 秦云奚也被帶歪了,下意識地回道:“哪里有什么女人,不就是木柔佳么,我說了,我與她出去,只是替你緝拿兇徒!” “哈,哈哈哈哈,你猜我信不信呢!”柳清音雙眸通紅,死死盯住面前的男人,“我等了你那么久,那么久,好不容易把這塊冰給焐化了,可是,可是,你卻溫暖千萬家!” “我沒有!”秦云奚吼道。 “沒有?!”柳清音慘笑,“當(dāng)初的你,多么守禮,多么高潔,與任何女子都保持著清清白白的距離,那個時候,哪里有什么女人敢往你身上撲?!你再看看如今呢,如今呢?!你變了!我討厭現(xiàn)在的你!” 話一出口,便看見秦云奚的眸底浮起了她完全看不懂的暗焰。 他二話不說,鐵青著一張臉,伸出鉗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后山拖去。 “放手!你放手!” 她劇烈掙扎,靈氣卻被他輕易鎖死。 “你放開我!把你的臟手拿開!碰過木柔佳的臟手!你知不知道她是千人騎的爛貨!”柳清音口不擇言。 “還有別處碰了她是不是!別想拿碰過她的臟地方來碰我!你給我放手!” 秦云奚的臉色陰得滴水,他反手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強(qiáng)制拖進(jìn)洞府。 雙眸之中,燃燒著熊熊烈焰。 他問了一句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如從前?” 柳清音尖叫:“你自己難道心中沒數(shù)嗎!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這天下人,對你還有幾分尊重?!那些三天兩頭湊到你面前來討好你的老頭,哪一個不是想把女兒嫁給你當(dāng)小妾!你看看你自己在天下人心里已經(jīng)成了什么鬼樣子!” 她著實是夸張了許多。 想把女兒嫁進(jìn)來做妾的,只有華嵐宗的宗主一個。 只不過這一個,就夠柳清音受的。 秦云奚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鉗住柳清音的手慢慢松了下來,氣聲低落:“可是這些年,我將魔族趕回了橫斷山以南,宗里,再沒有折損過人手。我平衡各方,令這天下太平,清音,我這么辛苦,你都看不到嗎?” 柳清音道:“我只看到,你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永無休止。我只看到,你與我的情分日漸淡薄。我只看到,自己總是為你受傷,而每次最需要你的時候,身邊的人卻永遠(yuǎn)不是你!我只看到,你在旁人眼中,已漸漸成了一只衣冠禽獸!” 秦云奚倒抽了一口巨大的涼氣,失神地?fù)u著頭,“不,不,不。清音,不是這樣的,我與她們,什么也沒有,我心中只有你一個,從未變過。清音,有時候男人在外面做事,不得不虛以委蛇……我做這一切,是為了天下啊?!?/br> 柳清音笑得淚如泉涌。 “天下,天下,那你就跟天下做道侶去吧!” 凌厲劍意一晃而過,刻生骨自肘部脫落。 “今日開始,你與我,恩斷義絕!”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的親親沒看懂眉雙的尸體那里。 是這樣的,現(xiàn)實世界中,魏涼和林啾前往寂魔嶺救王衛(wèi)之的時候,不是曾經(jīng)看見過一具巨尸的幻象嗎?來到書中世界之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那具巨尸是眉雙。 但是現(xiàn)實世界里,在他們前往寂魔嶺的時間點(diǎn)上,蓬萊還沒有覆滅,眉雙也還沒有死,不可能有那具尸體。 所以林啾推斷出,兩個世界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通過某些橋梁連接在一起。 第80章 魏涼,不要! 柳清音怒斬刻生骨,拔腳就往洞府外面沖。外頭恰好很應(yīng)景地落下了暴雨,她無心用靈氣護(hù)體,被澆成了落湯雞。 順著山路跑出大老遠(yuǎn),卻發(fā)現(xiàn)秦云奚并沒有追上來。 她遲疑地回頭去看,只見一簾雨幕遮住了洞府,對方根本就沒有踏出半步。 怎么回事?! 刻生骨都斬了,他應(yīng)當(dāng)知道自己不是在和他鬧,而是真的要決絕分手了——他,為何不挽回?!他就放任她這么離開嗎?! 方才她還曾憤怒地想著,這一次絕不輕易原諒他,若他想復(fù)合,那就必須承諾從今往后再也不與別的女人來往。 可是,他看起來根本沒有一點(diǎn)要挽回的意思…… 一腔上頭的怒血漸漸冷凝,柳清音在暴雨中呆立了片刻,心中的憤怒仿佛被澆熄了,盡數(shù)化成了悲傷。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嗎?他是不是早就在等自己主動說分手了?自己一走,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和那些女人在一起,是不是?! 怎么辦?怎么辦? 就這么放手嗎? 甘心嗎?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這般想著,她的腳步越來越沉,終于定在了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