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不過他倒沒想到莊珝竟與他同月同日生辰,抬頭見莊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笑問他:“怎么不說話了,想什么呢?” 莊珝垂眸,“無事?!?/br> 葉勉也不再追問,只隨意問道:“你往年生辰怎么過,定是很熱鬧吧。” “嗯,”莊珝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母親喜歡熱鬧,我父親又愛排場,每年我與莊瑜的生辰,整個金陵都要披彩,為我們布施祈福的粥鋪在城外要設(shè)上幾百個,還會在秦淮兩岸上燃煙花,算是熱鬧吧。” “真好,”葉勉羨慕地點(diǎn)頭贊嘆。 “還好吧,我幼時喜愛生辰賀壽,大了些便不喜歡了,”莊珝淡道,“我生辰,為什么要那些不相干的人比我還高興?” 葉勉噴笑出聲,真是個別扭的小孩兒。 “不過,”莊珝話鋒一轉(zhuǎn),“既你不能為自己賀生,那我日后便想法子把我每年的生辰做的更熱鬧些,你每回同我一起,想來能快活許多。” 莊珝抬眼看向葉勉,小聲道:“你雖不在意你的生辰,我卻看不得你在這日子清清冷冷的,我會心疼?!?/br> 葉勉心尖兒一顫。 夜風(fēng)吹過,夾雜著對面那人身上似有似無的清冷香氣拂過面頰,葉勉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心里暗暗吐槽道,怪不得自古以來風(fēng)流人物都喜歡在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月色已經(jīng)夠撩人了,眼前這美人比天上的月亮還會撩,這可如何是好。 莊珝又倒了一杯給他,葉勉抬起眼角打量了他一眼,心道,都說城頭看雪,燈前看花,月下觀美人,此話果真不假,莊珝本就長得極好,如此整個人都沐浴在月暈中,更是如仙如畫,恰似誤入凡間。 葉勉仰頭一口喝了杯中酒,打破沉靜,問他:“那你今年獨(dú)自來京城便無人與你做壽了,豈不可憐?” 莊珝搖了搖頭,“皇舅舅和皇外祖母要留我在宮內(nèi)做壽,我沒應(yīng)下?!?/br> 葉勉手上一頓,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問他:“那你如何與他們說的?” “我說我要去雁棲為戶部侍郎葉恒的庶女送嫁?!?/br> 過了半晌,葉勉才道:“......哥你這是故意坑我?” 莊珝笑了笑,“哥哥并無此意,只不過你前兩日喚我為兄,還喚的十分開心,我自不能讓你吃虧,昨日我已寫信回金陵,我母親不日便會與宮里請旨,收你為義子。” 葉勉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莊珝又開心道:“我昨日也在皇舅舅和皇外祖母身前提過了,你放心便是?!?/br> “不是,”葉勉站起身,頭內(nèi)一絲眩暈,踉蹌著穩(wěn)住身子問他:“你這......這和他們提前說算什么,你得提前與我商量?。 ?/br> 莊珝奇怪地看著他,皺眉道,“不是你開口叫我哥哥嗎?” “我還叫過你爹!”葉勉氣急敗壞地喊道。 莊珝垂眸想了想,“只要你愿意,倒也不是不可?!?/br> 葉勉恨不得抬手把桌上的面條扣他頭上,冷靜了好一會才問,“莊珝,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一會兒說對我有意,一會兒又讓你母親認(rèn)我為義子,那我們可真成兄弟了,你以后可......” 葉勉說到這里,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若與莊珝做兄弟倒還解了他這困局,想來他身邊的親人與兄友也不會抵觸...... 哪想莊珝卻道:“那有什么,兄弟為何不可結(jié)發(fā)?我恨不得你與莊瑜換換,是我的同胞兄弟?!?/br> 葉勉:“......” 莊珝歪著頭看著他:“你知道我有多嫉妒葉璟嗎,甚至是你的父親,你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br> 葉勉后頸上都起了粟粒,“你嫉妒什么?” 莊珝沒有說話,只直直地盯著他看。 第70章 醉酒 葉勉被莊珝這一番“虎狼之詞”駭?shù)妙^都疼了, 搖了搖發(fā)昏的腦袋,手指在額間揉按了兩下。 莊珝仔細(xì)地看了他兩眼, 挑眉道:“怎地這幾杯酒便醉了, 既如此,便早些回屋子里歇息,在外頭吹了風(fēng), 第二天倒要頭疼?!?/br> 葉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這秋露白后勁兒可真夠足的,早知幾杯都上頭,剛剛我不如直接捧著酒壺喝?!?/br> “還沒喝過癮呢,這么好的酒, 真是可惜了,”葉勉小聲嘟囔著抱怨。 莊珝沒理他, 抬手喚了侍人過來, 淡聲吩咐道:“扶你們主子回去歇息,好生伺候著,一會兒我著人送醒酒湯來?!?/br> 葉勉被豐今幾人攙扶著回了屋子,如今天已經(jīng)涼了, 葉勉又醉著,下人們不敢在府外給他沐浴,便用溫水絞著巾子給他擦洗了一番。 折騰了半晌,葉勉這邊暈暈乎乎地剛爬上床躺下, 就聽到門口有動靜,懶懶地抬手撥開帳子瞇著眼睛看去, 卻是莊珝來送醒酒湯。 “你怎么還親自來了?” “嗯。” 莊珝穿著綾白寢衣,外頭松松地披著一件深色寬袍,頭發(fā)上還帶著剛剛沐浴后的水氣。 “起來,喝下了再睡?!?/br> 葉勉搖了搖頭,“這酒雖醉人,卻不磨人,我如此甚好。” 暈陶陶的,很是舒服。 莊珝沒聽他的,坐在床邊把他扶了起來,“酒不磨人,可你一會兒會磨我?!?/br> 葉勉略有些不耐地把喂到他嘴邊的醒酒湯推到一邊。 莊珝見他如此,便也不再勸,只輕嗤了一聲,“明日一早可別后悔?!?/br> 說完便把醒酒湯遞給一旁侍奉的下人,又吩咐人在香爐里多加了幾塊安神香,便也提腳上榻。 葉勉微微皺眉,“你又上來做什么?” 莊珝挨在他身側(cè),靠在床頭的迎枕上,手里還拿著一只玉白瓷的小巧酒壺。 “說了多少回了,把你灌醉,再趁你之危?!?/br> 葉勉哼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莊珝看著他輕笑了一聲,“我平日里唬你,你每每當(dāng)真,與你說真話,你卻偏偏當(dāng)假話聽。” “你不敢?!比~勉眼睛都沒睜,篤定道。 莊珝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是如此,況且今日醉的是你,倒是我要小心著些。” 葉勉半睜開眼睛白了他一眼,“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莊珝喝了口酒,“哦?我以為你垂涎我美色許久了,剛剛在院子里,不錯眼地盯著我看,要不是我?guī)状未驍嗄悖率侨硕家獡渖蟻砹??!?/br> 葉勉都被氣笑了,“你少胡說,我撲你做什么,你以為你是蝴蝶嗎?!?/br> 自戀狂! 莊珝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葉勉“嘖”了一聲,胡攪蠻纏道:“看幾眼怎地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個大男人都敢長成那樣,還不敢被人看?” 莊珝喉間溢出一聲輕笑,隨即也半躺下來,側(cè)著身子,手肘支著頭,看著他輕道:“那你現(xiàn)在好好看看我?!?/br> “離我遠(yuǎn)些!”葉勉推了他一把,“早瞅夠了?!?/br> 葉勉偷瞧美人,被人掀底兒,老臉也有些抹不開,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莊珝被人推開也不甚在意,又往葉勉身邊蹭了蹭,“怎地又不敢看了?” 葉勉睜開眼睛怒瞪著他,“你這人怎地突然涎皮涎臉起來了?遠(yuǎn)著我些!” “那讓我瞧瞧你。” 莊珝說完果真支著頭,一寸一寸地打量著葉勉在薄被里的身形,目光清亮沒有絲毫褻瀆,卻猶如實質(zhì),灼得葉勉本就因醉酒而燥熱的身子隱隱發(fā)燙起來。 “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好看?!鼻f珝認(rèn)真道。 “那你怎地不去照鏡子?”葉勉嘟囔道:“我若是你,日后連媳婦兒都不娶了,有了興致直接對著鏡子擼。” 莊珝一愣,隨即輕笑,“竟真的是醉了,”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眉毛一挑,“這么燙,你這身子也太不經(jīng)酒了些?!?/br> 葉勉燥熱地掀了掀被角。 “身子難受嗎,可要我去拿醒酒湯給你?”莊珝問他。 葉勉搖了搖腦袋,哼唧道:“別給我喝那玩意兒,比藥還難喝?!?/br> “良藥才會苦口,喝了身子舒坦些,”莊珝試探著勸哄道。 “我現(xiàn)在就挺舒坦的,躺在云上一般,”葉勉嘿嘿笑道,“你那個酒可真不錯,我們還沒喝完呢,你可讓人封好了,回去我們還能再吃上一回?!?/br> 莊珝轉(zhuǎn)過頭去輕笑。 “你笑什么?”葉勉皺眉不滿道,又伸手去打莊珝執(zhí)壺的手,“你少喝些,多給我留兩口,不許這般小氣?!?/br> 莊珝手上躲了躲,也不在意他醉了胡纏,認(rèn)真答道:“這不是剛剛我們喝的酒,別急?!?/br> “啊,那是什么?” 葉勉嗅了嗅鼻子,“果然不是,怪好聞的?!?/br> “是寒潭香,宮里御酒房自己的方子?!?/br> “哦!”葉勉恍然道,“我聽過,說是取自高山寒潭水釀成。” 莊珝仰頭又喝了一口,輕輕“嗯”了一聲。 “好喝嗎?”葉勉迷蒙著眼睛看著莊珝舔了舔嘴唇,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味道聞著倒是挺好。” “嗯?!?/br> “要么你給我喝一口?” “人都醉了,還喝什么?” 葉勉突然生氣起來,蹙著精致的眉間兒,伸手去奪莊珝手里的玉白壺,莊珝笑著伸長手臂躲開。 葉勉瞪著他的眼睛晶亮無比,兇道:“給我!” “想要?” “要!” “叫哥哥?!?/br> 葉勉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叫,再不叫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