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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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道了謝,向晚意便慢悠悠的往正殿里頭走去。 門“吱”的一聲開了,輕輕將門帶上,背靠在門上,眨了眨眼睛,再次抬起眼眸來時,眼睛變得銳利,目光掃了一圈。 急急鉆進床底,心里還不忙吐嘈元勛居然這么刁難人。 指尖在地面上面摸索,過了一會兒,摸到了一張長長方方的小紙條。 夜里燭光昏暗,在床底無法視物,把眼睛蓋上,等了半瞬,再次睜開時,眼冒紅光,黑暗里的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 “霧明宮?!敝挥羞@三個字。 霧明宮是天界的禁地,只有歷代帝君才能進去,元勛給她留下這三個字,不會是想要她進去吧? 耳梢輕動,衣訣翻飛的細碎聲響映入耳簾,腕間輕轉(zhuǎn),一簇小火苗自掌心而起,將那小紙條燒得渣都不剩。 還不待她站起身來,腳腕被人用力一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中傳來,猛然把她整個人從床底拖了出來。 眼前景物瞬間天翻地覆,她的身子在半空中劃了個半圓后,穩(wěn)穩(wěn)落在某人的懷里,卸去了所有的沖力。 她眼里的紅光還沒褪去,正好把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 男人額前的一縷碎發(fā)垂了下來,眼眸眸色深暗,桃花眼里如一汪墨潭,深邃勾人,喉結(jié)微微滾動,聲音低沉,帶著些微沙啞,抱著她的動作強硬得不容反抗。 “本君想了想,反悔了?!?/br> 第42章 我想要你死 “你想要干什么?”柳眉緊蹙,雙手抵在胸前,一臉防備又緊張的模樣。 男人微微彎下腰來,鬢邊的發(fā)絲擦過她的耳梢,邃黑的眼珠映出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薄唇輕啟:“為什么?” 無由來的問題讓她聽得半點頭緒都沒有,“什么為什么?” 他笑了一聲,笑聲輕輕的,聽不出什么情緒,他把嘴湊到她的耳邊,輕聲細語:“本君對你還不夠好嗎?” 這樣的距離近得讓人不舒服,她往后仰了仰身子,讓他的唇瓣距離自己耳朵遠一點,“你放手啊?!?/br> 紀鏡吟雙臂力度收緊,把頭埋在她的肩側(cè),嗅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察覺到懷里的人僵得直直的,他有點不悅,緩緩開口:“向晚意,你還想要什么?” “我沒想要什么,你給我放手?!?/br> 抱著她的力度又收緊了幾分,壓得胸腔有點喘不過氣,她使勁推了好幾下,眼前的人還是像大山一般半分不挪。 抬起眼眸,對上他那幽深得如一汪墨潭的眼睛,她抿了抿唇,瞪著他說:“妖君,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回答本君,你還想要什么?” 睫毛無措地眨著,她完全不知道好端端的,這人發(fā)什么瘋,“你今天到底有什么毛病?” 他狠狠地瞪著她,語氣咬牙切齒:“剛才殿上跟你敬酒的男人是誰?還有他們說的那個小郎君又是誰?” 心跳猛然一頓,看著他的眼神凝固著,咽了咽口水,視線避開他的,沒有說話。 下一瞬,下巴被他強硬地用手扭了回來,逼得她和他對視,“說?!?/br> 因缺氧而臉色微微漲紅,柳眉輕蹙,艱難地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妖君何必執(zhí)著于此?” “若本君就要執(zhí)著呢?” 語音剛落,向晚意只覺身上的壓制莫名一松,她剛想活動,便被猛然扔到床上,軟綿綿的被褥卸去了一部分的沖力,手肘使力欲要站起身來,身上覆上一具溫熱的身體,雙手被他單手用力握著,壓于頭頂之上。 她喘著細氣,望著紀鏡吟通紅的眼,她忽然笑了一聲,笑聲里有幾分自嘲,“妖君,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紀鏡吟眨了眨眼睛,劍眉輕蹙,連忙否認:“本君才沒有!” “既然沒有的話,你執(zhí)著這些事情干嘛?” 他挪了挪身體,緊緊將她壓在身下,半分都動不得,“本君的人,必須效于本君,不能有任何異心?!?/br> “那你去找白尋,白尋愛你,你也愛她,你們正好湊成一對,比翼雙飛,根本就不用在我這里自討苦吃?!?/br> 壓著她的手不禁多用上幾分力,“本君真的有這么招人討厭嗎?本君待你不好嗎?” 向晚意看著他,語氣不急不緩:“沒有啊,你對我很好,你收留了鳳族,愿意用十座城池換我,把你的偏殿給了我,還給予我在妖君自由自在的權(quán)力,很好啊?!蹦抗馊崃藥追?,她側(cè)了側(cè)頭,動了動指尖,想要撫他的臉,但很快的,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他壓制著。 紀鏡吟把頭埋在她的肩側(cè),語氣不急不緩:“容礫向你求親的那天,我聽到了,也看到了?!?/br> 身子僵了一瞬。 他抬起頭來,聲音悶悶的,“我跟你說,那天你如果答應了,我會立即殺了他的?!?/br> 她又輕輕笑了一聲,視線挪到一旁,“妖君,你今晚是喝多了吧?” “我沒有!坦白跟你說,本來,天界的這場宴會我是不打算來的,我?guī)銇?,就是不想讓你和容礫有所交集?!?/br> 她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脖間癢癢的,他的腦袋輕輕蹭了蹭她,帶著點小心討好的意味,沉聲道:“一直以來,我既盼著看到你,又怕看到你,看到你時我胸口就難受,但看不到你時我胸口又難受,這種感覺,蝕人心神,入侵著我身上的神經(jīng)的每一分,就連骨頭的每一絲都是痛的,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折磨瘋了?” 掌心不自覺地起了一層薄汗,撇過頭去,向晚意努力平復著呼吸。 他還在說著:“你以前那個小郎君能給你的,容礫能給你的,天下間所有的男人能給你的,我都給你雙倍,甚至更多,天界的所有風言風語我都會給你頂著?!?/br> 她扭過頭來,對上他的眼睛,“所以呢?你想要說什么?” 喉嚨有點干澀,他舔了舔唇瓣,咽了口口水后,小心翼翼地:“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歡白尋,我之所以繼續(xù)留她在身邊,就是想看你跳腳的樣子,我就是壞心眼,我答應你,回去就把她挪走,好不好?”頓了頓,他又繼續(xù)說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br> 此時的他沒有了剛才的傲氣,小心翼翼的的小眼神、帶著商量意味的語氣,都和記憶中的那個他吻合。 那個愛蹭她,愛撒嬌的少年似乎又回來了一般。 嘴角無聲起勾起,她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么時,一臉俊臉猛然靠近,傾身而下。 薄唇輕觸,溫熱的唇瓣相貼,唇瓣被他不重不輕地吸吮著,向晚意猝不及防的驚呼出聲,眼睛瞪大,下一瞬換來的是他更猛烈的攻勢,耳邊傳來他低沉的喘息聲,他的眼睛從清明變得迷蒙,箍著她腰肢的手越發(fā)收緊,指尖有技巧地挑開她的腰帶,抽掉扔到地上,女子的馨香絲絲縷縷的入侵他的神志。 “唔——唔——”他的身體很熱,暖意隔著一層衣服傳到她的身上,陌生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躲避,壓在頭頂上的手試著動了動,換來他用力的壓制,想要避開他的觸摸,不斷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須臾,身上的人的體溫似乎又熱了幾分。 片刻,他的唇慢慢挪開,吻過她的嘴角,吻過她的下巴,在她脖子上面留下一陣酥麻的感覺,一路往下,腦袋昏昏沉沉的,胸腔不自覺地用力起伏著。 長指沿著腰肢上移,輕易地挑開她那薄薄的外衣,露出里面白晳柔順的褻衣。 “你——” “別說話?!?/br> 突然,胸前一涼,涼風落到皮膚上的涼意讓她忍不住一顫,過了幾瞬,兩人同時一愣—— 一個是想到一些東西,另一個則是看到什么東西。 指尖在胸腔上面劃過,那是心臟的位置。 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 紀鏡吟臉色潮紅,唇瓣微微泛著水光,墨眸滿是訝異驚訝之色,定定地看著她,“晚意,這是——” 那天的事倏地在腦里回放了遍,眼里漸漸泛起一陣迷霧,臉上怒氣盎然,腕間一轉(zhuǎn),一道金印自掌中結(jié)出于掌心凝結(jié),眼前金光大作,強大的力量驟然溢出,瞬間把紀鏡吟壓著她的手彈開。 腕間方向一轉(zhuǎn),勢如破竹,掌心直直往他心臟處擊去。 耳邊是他悶哼一聲,一滴、兩滴的血滴落在光滑的手臂之上。 抬起眼眸,眼里猩紅一片,瞪著眼睛定定地看他,他眼神盡是疑惑、訝異、不敢置信......的情緒,唯獨沒有恨。 但她有。 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自他嘴間蜿蜓而下。 用力將他推開,向晚意連忙往后退了幾步,喘著氣,心臟跳得快到好像要跳離胸腔一般。 一直而來,她逼著自己不要去想,不想再記起那天的事,在盛天面前也好,在容礫面前也好,甚至在紀鏡吟面前也好,盡量做出一副快樂高興的樣子,白天她能在所有人面前裝作無事發(fā)生,她一點兒都沒受影響,只有在午夜夢回時,她才敢釋放自己的情緒。 越是恨一個人,反而會讓自己更痛苦,特別是在對方已經(jīng)不記得的情況之下,所有的恨無處安放。 入了妖界后,如紀鏡吟所說,他對她也真的是挺好的,雖說沒有給過她什么好臉色看,但是他的確幫了自己很多。 她嘗試過把紀鏡吟分成三個人在看待,一個是初遇時的蒙懂少年,一個是在山洞里猩紅了眼的人,最后一個就是妖界之主。 她甚至還跟自己說過,就這樣生活下去,也未嘗不可,到了他記起來的那天,她才跟他算起這筆仇賬。 但是,就在剛剛,她所有的設(shè)想和幻想都在瞬間破滅。 原來,她根本就不能當作無事發(fā)生,把他分成三個人看待,一直以來,壓抑在心底的所有情緒在瞬間爆發(fā),一發(fā)不可收拾,如滔天海嘯般把她瞬間吞噬。 他的指尖觸上那片肌膚時,她彷佛記起了那天指尖沒入rou里的疼痛和聲音,他那紅得滴血的眼睛瞬間變得清晰無比,胸前的傷疤也提醒著她,曾經(jīng)他所賦予的一切。 那道金印是鳳族的絕技,雖然對于紀鏡吟來說不致于斃命,但是傷去一半元氣,挫挫元神還是可以的。 “晚意?!彼穆曇糇屗⑽⒒亓松?。 縮在床角,警剔地看他。 他張了張嘴,又是一口鮮血涌出,他看了眼,眉頭皺得又深了點,“你胸前的傷——” “閉嘴!”翻身下床,不想和他在這個話題上面糾纏,動作利落地撿起腰帶系回腰間,簡單整理衣服過后,往外的腳步走了兩步,突然一頓,微微側(cè)過身去,斜眼睨他。 紀鏡吟癱坐在床上,緊緊捂著胸腔前,臉色蒼白,嘴角的血還在外涌,他卻無心顧及,眼睛愣愣地盯著她。 深吸了一口氣,下巴微揚,嘴角掛著半抹笑意:“你不是問我想要什么嗎?”停頓了一下,她半垂眼眸,須臾,她抬起眼睛,眼里閃過的是無比的堅定,她語氣緩慢道:“我想要你死?!?/br> 第43章 霧明宮 “你說什么?”一向冷靜如若的他,也不禁失了半個魂魄,目光晦暗不明。 向晚意冷哼一聲,眼眸半垂,纖長的睫毛半遮去了眼里大半的情緒,片刻,她睨了他一眼,語氣冷冷:“妖君這是聾了吧,連居居五個字都沒有聽懂嗎?” 紀鏡吟深吸一口氣,把喉頭那口熱血咽了回來,語氣咬牙切齒:“你給我過來!” 語音剛落,一道金光化成的蛇快如閃電,眨眼便殺到跟前,驟然往她腰間卷去。 向晚意只覺眼前金光一閃,腰肢以詭異的角度在空中翻轉(zhuǎn),在空中轉(zhuǎn)了半圈后猛然朝后方躍去,腳尖借力落于椅上,旁人只覺眼前白影一閃,她動作敏捷地落于一旁。 雙足落地,抬起眼眸,定定地望著床邊的人。 “妖君,你還是別說話了?!?/br> 語音剛落,指尖微動,一道銀光自指間彈出,窗戶無風自開,如煙似一溜地從窗欞中鉆去。 身影快如風,腳步在空中急速交替,冷凜的夜風刮得臉頰生疼,衣袍在兩側(cè)翻飛,卻吹不散心頭的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