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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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為著這個原因,才會在德宗提出敕封玄瑱為太子時,堅決要求等十二歲生辰過了再行立嗣…… 而玄瑱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歲了,他的生日,正是在秋日。 這么多年,齊皇后不知布施了多少廟宇,所求唯有一點,那就是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兒子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過了十二歲之前的大劫,平安健康長大成人…… 可是越臨近玄瑱十一歲的生日,齊皇后就越惶恐,從翻過年開始,就一夜夜的睡不著覺,或者正睡呢,就會爬起來,到佛祖面前跪著…… 長時間憂思之下,可不就逐漸臥床不起…… 葉庭芳好半晌回不過神兒來—— 是不是從自己穿進(jìn)這本書里,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想想也是,連穿書都出現(xiàn)了,做個預(yù)知夢什么的,還真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而這是不是也昭示著,其實書里的情節(jié)早在玄玨重生,自己也穿書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全面崩壞了? 畢竟,按照原書中的設(shè)定,這些可都沒有。而在書里,玄瑱是必然要死的,因為他不死,男主玄玨就沒辦法牽著最愛的女人的手,登位至尊,君臨天下…… 看葉庭芳沉默不語,齊皇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芳丫頭確然是個貼心的,這段時間的相處,齊皇后真是拿來當(dāng)自己女兒差不多了。 更有之前葉庭芳的出現(xiàn),救回了瀕死的燕王的性命,讓齊皇后病急亂投醫(yī)之下,潛意識里對葉庭芳也多了些期待…… 可這會兒想來,卻又覺得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那可是天花啊,自古以來,都是天上的痘神掌管,芳丫頭才多大,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勉強(qiáng)笑了下: “也是本宮糊涂了……芳丫頭你不用放在心上,過些時日就沒事兒了……” 正如葉庭芳所言,自己要是再不振作,怕是兒子擔(dān)心之下,也會病倒的。 “不是——原來娘娘是擔(dān)心這個啊……”葉庭芳躊躇著道,“不瞞娘娘說,其實侄媳婦兒這次進(jìn)宮,本來就還有一件事想要請皇后定奪……還真是正好和,天花有關(guān)……” “什么?”怎么也沒有想到,葉庭芳竟會這般說,齊皇后直接就坐了起來,喘息都有些不穩(wěn),“你剛才說,天花?” “是?!比~庭芳點頭—— 就在前幾日上,王松齡終于回來了,還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經(jīng)過這么大半年的反復(fù)實驗,已經(jīng)確定,可以給健康孩子提前種痘—— 就在春節(jié)前,他和師弟所在的那個村莊,發(fā)生了豆疫,而凡是種過痘的孩子,在那場豆疫中盡皆平安度過…… “王松齡呢,他現(xiàn)在在哪里?”齊皇后就是做夢也想不到,葉庭芳會帶來這么個天大的好消息,竟是掀開被子就要下來,“本宮要見他……” 只她臥床多日,身體畢竟有些虛弱,動作大了些,頓時有些眩暈,慌得葉庭芳忙扶住她: “娘娘莫急……王松齡就在我們燕王府上……皇后就是要見他,也不急于一時,您這會兒還虛著呢,還是先好好將養(yǎng)一番……” “好孩子……”齊皇后握住葉庭芳的手,笑中帶淚道,“夜兒遇見了你,真是他的福氣……你這孩子就是個福星啊……” 卻是堅持讓王松齡這就入宮。 明白齊皇后的急切,葉庭芳倒也沒有再阻攔,當(dāng)下就以給皇后診病的名義,急宣王松齡入宮…… 第129章 “……也不知那燕王世子妃亂說了些什么,可不是惹得皇后娘娘勃然大怒?竟是把人給趕了出來,就連燕王世子都吃了掛落,身上的職位倒是還留著,卻是被打發(fā)出去巡視塞外了……” 玄玨點了點頭,坐在他下首的幕僚不覺就有些詫異—— 明明是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事,王爺?shù)姆磻?yīng)也太奇怪了吧?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似的??蛇@怎么可能呢? 畢竟,這之前哪個不知道,玄夜夫婦可正經(jīng)是皇上皇后身邊的大紅人。 尤其是玄夜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后,作為戰(zhàn)功彪炳的燕王唯一的兒子,又是葉相女婿,這樣的身份,就是玄玨這樣的龍子鳳孫,都得對他另眼相看。 更別說,他娶得葉庭芳也不知怎么就投了齊皇后的眼緣,在娘娘面前的臉面簡直比其他妃子所出的公主還要大,一時風(fēng)頭之盛,讓內(nèi)外命婦紛紛稱奇。 有誰能想到,夫妻兩個這么快就失了寵,被打發(fā)出去了? 畢竟說是巡視塞外,其實和發(fā)配有什么區(qū)別?真是皇后怒氣不消,說不好就不讓那兩口子回來了也不一定。 “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玄玨微微一哂—— 這么久才得罪皇后,葉庭芳已經(jīng)算本事了。畢竟上一世皇后娘娘可是對她厭惡至極,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給葉庭芳難堪,更甚者萬壽節(jié)時不許秦漓進(jìn)宮的禁令,分明是給葉庭芳的。 之前還懷疑怎么會重活一世,一切就面目全非,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某件小事因為自己重生有所扭曲,可最終還會回到正軌…… 還有小六那里,記得不錯的話,從開春這會兒開始,就一直纏綿病榻,前幾日偶然碰見,瞧見玄瑱面色紅潤,玄玨還有些犯嘀咕呢,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自己瞎擔(dān)心了。 “讓人去宮中探探,看看六皇子在做什么……” 手下人明顯有些詫異,不懂為什么自家主子恁般關(guān)心齊皇后所出的那位小皇子…… 倒是幕僚點了點頭: “主子這般處置再妥當(dāng)不過。要讓皇上瞧見主子待兄弟的仁厚之處……” 皇上既是一國之尊,又是一家之主,樂于瞧見子女有出息之外,也希望他們能兄友弟恭: “不過依在下看來,主子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去,主子的字寫的極好,抽時間指點六皇子一二,必然是皇上樂見的……” 能因為皇后之怒,就處置燕王世子夫婦,足見齊皇后在皇上心目中地位之重,依舊是其他嬪妃無法超越的。 而六皇子地位穩(wěn)固,也由此可見一斑,趁他現(xiàn)在還沒有備位東宮,四皇子去拉些存在感,將來自然會有莫大好處的。 玄玨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卻是有些不置可否—— 上一世這會兒,玄瑱寒氣入體,病勢纏綿,皇后娘娘唯恐他熬不下去,直接送到了護(hù)國寺中,希望佛祖能庇佑他平平安安,一直在寺廟中盤桓月余,才把人接回來。 只可惜,人的命天注定,即便跟著佛祖吃齋念佛,回來時玄瑱膚色紅潤了些,可一場天花,玄瑱卻是首當(dāng)其沖,依舊沒有捱過秋日就一命嗚呼…… 要說唯一遺憾的,就是秦漓這會兒動了胎氣,體弱臥床,不然趁這個功夫,讓秦漓在皇后面前多表現(xiàn)一番,說不定很快就能取代葉庭芳的地位,讓一切回歸正途…… 打發(fā)幕僚出去,派往宮中的人果然很快折返,言說玄瑱有恙,被護(hù)國寺方丈大師帶去寺廟中將養(yǎng)身體了。 之前因為玄夜如何也不肯奉上鮮血,讓秦漓服用,玄玨唯恐長子會有個什么,一直脾氣暴躁,這會兒接連聽了幾個好消息,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轉(zhuǎn)而想到,上一世可就是這段時間,自己那個好堂弟玄暉給自己奉上無色無味的毒藥,讓玄夜功力盡失之下,最終慘死…… 正好玄夜外出,不然就把玄暉找來…… 等取了玄夜的心頭血,秦漓胎象穩(wěn)了,自己也好徹底放下心來…… 計劃好一切,玄玨起身,往主院而去,進(jìn)了房間,才發(fā)現(xiàn)秦漓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正斜倚在床榻上歇息,愁眉苦臉的瞧著桌案上那一碗熬好的保胎藥。 聽見腳步聲,秦漓舉目望去,一眼瞧見玄玨,忙作勢要起身: “王爺——” “你且躺著——”玄玨忙上前幾步,不許她下來。 低頭瞧著秦漓日漸消瘦的臉,越發(fā)擔(dān)心—— 旁的女子有孕后,都會很快胖起來,唯有秦漓,按日子推算,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孕三月有余,不時見紅的現(xiàn)象雖然好容易止住了,胎象卻依舊不穩(wěn),不但沒胖,反而還越發(fā)消瘦…… 秦漓攀著玄玨的胳膊,淚水漣漣: “王爺,臣妾真的很害怕,您之前說,玄夜那里就有良藥,不知……” 要說秦漓這段時間也很是煎熬—— 早知道會這么艱難,當(dāng)初就不為了逞一時之快,拿肚子里的孩兒做賭注去懲戒婆婆了。 這段時間,秦漓在床上,真覺得自己要躺廢了。 好在玄玨對她情有獨(dú)鐘,又擔(dān)心秦漓身體,即便秦漓臥床,無法盡妻子的義務(wù),也不曾到秦蓉那個賤、人房中歇息,不然秦漓真會腸子都給悔青了。 玄玨點了點頭,柔聲道: “應(yīng)該很快就能拿到……” “那就好?!鼻乩炻月苑畔滦┬膩怼?/br> 這段時間找遍名醫(yī),得到的答復(fù)只有一個,秦漓是胎帶的柔弱,想要讓胎象穩(wěn)下來,必須先從根子上解決這個問題。 秦漓本已絕望,是玄玨瞧著不忍心,跟她說了玄夜有解決的法子。 秦漓一再追問之下,才知道是已經(jīng)死去的涂玉容說過,玄夜心頭血對她這樣情形的有奇效…… 秦漓聽說后,當(dāng)即讓人抬著去了葉家,懇求葉老夫人并葉相讓玄夜勻點兒血給她,說是只要孩兒能平安降生,將來定會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沒想到葉老夫人冷著臉拒絕也就算了,之前對她還算和善的葉相也徹底翻臉,明言以后不許她再踏進(jìn)葉家一步。 秦漓心里恨得要死—— 如果是孕期不穩(wěn),隨時可能失去腹中胎兒的是葉庭芳,葉家還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嗎? 一個人身上鮮血那么多,玄夜又是個經(jīng)常受傷的,與其血流出來白白浪費(fèi),讓自己服用些又能怎么樣? 歸根結(jié)底一句話,從前種種,不過全是虛情假意罷了。 玄玨也沒有想到,上一世自始至終都和葉家感情很好的秦漓,這一世會和葉家決裂的那般徹底。 一時對葉家乃至整個燕王府殺機(jī)更濃。 無奈他現(xiàn)在的處境,想要著手對付那兩方,根本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無奈何,就暗搓搓的讓人把玄夜心頭血可治百病的消息給放了出去。 就如同玄夜和葉庭芳這次被罰,外人包括玄玨的屬下都不知其中關(guān)竅,玄玨卻明白,十有八九和這個傳言有關(guān)。 畢竟會讓皇后肝火大動、讓父皇懸心的,也就玄瑱的身體罷了,眼下玄瑱突然病倒,即便是傳言,皇后也一定會想試一試。 以葉庭芳這一世對玄夜的看重,怕是無論如何不會允許。 偏偏玄夜是個癡的,早在上一世,玄玨就看的明白,什么忠君報國,在玄夜的心目中,根本及不上葉庭芳一句話重要。 而拒絕獻(xiàn)血的結(jié)果,自然就是兩人統(tǒng)統(tǒng)被罰了…… 而這不過是開始罷了…… 唯一遺憾的就是玄夜即便外出,還要帶上葉庭芳,不然趁他不在,劫持了葉庭芳的話,管保叫玄夜放多少血,就得放多少…… 夫妻兩個又溫存了片刻,看秦漓閉上眼睡了,玄玨才起身離開。 前腳跨出院子,后腳一個女子的身形就撞了過來。 玄玨定睛看去,卻是秦蓉。 秦蓉跪在玄玨腳下,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欲語還休、含情脈脈的瞧著玄玨: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