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怒氣沖沖地地走下車來。

    “夫人！”一個上了年紀(jì)的婆子連忙撐著傘過來給楚老夫人遮雨，楚老夫人卻像看不見一樣，快步徑直走進(jìn)侯府大門，一群奴仆只得連忙緊跟著老婦人一同進(jìn)府。

    得知楚老夫人回來，楚昱立刻從屋中跑了出來。

    “祖母，祖母，事情辦得如何了？”

    楚老夫人滿腔怒火滿處發(fā)泄，當(dāng)即將桌上的東西往地下一撥，氣惱地說：“那姜國公府簡直不知好歹！”

    楚昱嚇了一跳，僵在原地：“……祖母，您這是怎么了？”

    楚老夫人見嚇著楚昱了，連忙將他摟到懷中，安慰道：“乖孫，是祖母的錯，不該嚇著你。”

    楚昱搖了搖頭，著急地追問：“祖母，我的新娘親呢？你帶回來了嗎？”

    楚老夫人沉思片刻，嘗試著和他說理：“昱兒，祖母覺得，那個姜嫵實在不太合適做你的娘……不如，我們換個別的娘親可好？”

    “我不要！我不要！”楚昱皺起小臉，生氣地扭動了起來，“我們明明說好了！我就要她當(dāng)我的娘親！”

    “這……”

    楚老夫人一臉的凝重，她喃喃道：“沒關(guān)系，我再想想辦法。續(xù)弦之位，她還是別想了，等她進(jìn)了我們府后，我再慢慢收拾她！哼！”

    ***

    “你說，姜國公府拒絕了提親？”

    楚衡聽了手下的匯報，動作一頓，抬頭看向腳邊的暗衛(wèi)。

    暗衛(wèi)道：“是，老夫人身邊的人，的確是這么說?！?/br>
    楚衡冷聲問道：“那原因呢？”

    “原因是……那姜大姑娘，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卑敌l(wèi)道，“侯爺，老夫人看起來挺生氣的，需不需要……”

    楚衡打斷了他：“你下去吧?！?/br>
    “是?！?/br>
    暗衛(wèi)一愣，還是從離去了。

    楚衡冷著一張臉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看著屋外的瓢潑大雨。

    這雨聲極大，足以把腳步聲掩蓋，就連有人走近，他也沒有察覺。

    直到一道女聲突然響起，他方才回過神來。

    “衡表兄，我聽說，你向姜姑娘求親了？”

    楚衡回過頭，目光犀利地看向身后的司伊人：“司伊人，我好像并沒有允許進(jìn)我的書房?！?/br>
    司伊人微笑著道：“我倒是不明白，表兄如此出眾，為什么姜姑娘會拒絕你？”

    “你可以出去了?！背饫淅涞氐?。

    “好，既然表兄不歡迎我，那我也不自討沒趣了。”在離開之前，司伊人卻扔下一句，“可是表兄，你甘心嗎？”

    楚衡回過頭，卻只見司伊人意味深長一笑，便離開了書房。

    ***

    拒絕了宣平侯府的結(jié)親這等大事，溫氏并不如姜元明樂觀，她還想勸說姜元明一番，可姜元明只把她的話當(dāng)成了耳邊風(fēng)。

    溫氏帶著一肚子的擔(dān)憂回到院子里。

    才剛走進(jìn)院子，便見姜湄迎了上前：“娘，剛剛宣平侯府的人來了對嗎？我聽說，他們……要向大jiejie求親？”

    “的確有這件事。”溫氏心不在焉地道。

    姜湄緊張地攥緊了衣袖，急切地問：“那大jiejie答應(yīng)了嗎？”

    ***

    沈衍回到竹露閣時，姜嫵早已聽到了動靜，迅速地迎了出來：“君言，宣平侯府的那些人如何了？他們沒有對你做什么吧？”

    姜玘道：“難道不應(yīng)該擔(dān)心，他對宣平侯府做了些什么嗎？”

    沈衍輕笑了聲：“姜大哥說笑了，我只是把他們打發(fā)走了?！?/br>
    姜嫵好奇地道：“打發(fā)走了？你是怎么做的？”該不會是……自報身份吧？

    沈衍道：“我……”

    卻在這時，一道黑影落到了庭院里。

    白芨快步向幾人走來，滿臉急色地打斷了三人的談話：“主上，不好了！有人在上京城里，刻意散播了一些對您極為不利的傳言！”

    第108章 清白

    “對我不利的傳言？”沈衍回首看他，“這樣的謠言，不是從前便有了嗎？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初登基時，便已被有心之人穿成是暴虐無道、喜怒無常的暴君，傳言中的他專于殺戮，甚至被形容成了吃人的妖怪。

    “不，主上，這次的傳言讓事態(tài)變得尤其嚴(yán)重……”白芨抓了抓頭發(fā)，急得語無倫次，“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br>
    姜嫵道：“白芨，你先別著急，冷靜下來，先告訴我們，是什么傳言？”

    白芨說道：“就是那幾起案件……”

    “案件？”姜嫵想了一下，“可是我們猜測的那些被蠻族人cao縱的命案？”

    白芨連連點(diǎn)頭道：“沒錯沒錯?！?/br>
    沈衍挑眉道：“那些案件不是已經(jīng)了結(jié)了嗎？還能傳出什么傳言來？”

    白芨又道：“主上，那些命案的死者，不都是一些富商、鹽商之類的商人之流嗎？”

    沈衍道：“沒錯，和這事有關(guān)？”

    “問題就出在這里了！”白芨道，“那些傳言說，主上你極為厭惡商人，所以在登基之后便暗中對那些商人出手，他們都說，那些命案，是你在幕后cao縱的，目的是為了鏟除所有商人！”

    姜嫵和沈衍交換了一個眼神。

    “什么？”

    白芨又憤憤不平地道：“那幕后黑手可真是無恥，制造出一堆麻煩也算了，竟然還賊喊捉賊，顛倒黑白！”

    姜嫵奇怪地道：“可是，那些命案，有些不是在君言篡……”她看了沈衍一眼，“咳，登基之前發(fā)生的嗎？”

    “正是這樣才奇怪。”這傳言傳出時，白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姜嫵轉(zhuǎn)念一想，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我好像有點(diǎn)明白他們的意圖了……”

    沈衍問道：“阿嫵可有什么頭緒了？”

    “雖說士農(nóng)工商，商人在大盛的地位向來排行在末等，但是，若是那些微小的商人都加在一起呢？”姜嫵說著，看向了沈衍和姜玘，“商人的手中雖然沒有實權(quán)，但是他們影響的可是大盛朝的經(jīng)濟(jì)命脈！”

    若疊加起來，影響可是不可估量的。

    姜嫵越想越是心驚。

    沈衍眉宇深鎖：“看來，那幕后之人，已經(jīng)開始急了?！?/br>
    白芨在旁焦急地道：“主上，可要派人澄清謠言？”

    沈衍卻道：“不用了?！?/br>
    白芨一愣：“為什么？若再任由再傳言發(fā)酵下去，對主上可是愈發(fā)不利了?，F(xiàn)在可以說是箭在弦上……”

    沈衍打斷道：“現(xiàn)在急于一時也沒有用，若是處理不當(dāng)，事情只會越演越烈?！?/br>
    “我猜，之前用強(qiáng)硬的手段卻禁止鮫人之淚的傳言，也給了他們有機(jī)之乘，所以這一次……”

    他話鋒一轉(zhuǎn)：“那些蠻族書卷的翻譯，何時有結(jié)果？”

    白芨道：“翻譯的事情，有白術(shù)盯著，最早明日便會有結(jié)果?！?/br>
    沈衍道：“白芨，你卻給白術(shù)轉(zhuǎn)告一聲。明日看了翻譯的內(nèi)容，再處理謠言的事情?！?/br>
    “好?！?/br>
    白芨離開后，沈衍又轉(zhuǎn)身道：“姜大哥，那件事情，還繼續(xù)麻煩你了……”

    姜玘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明白了?！?/br>
    他也轉(zhuǎn)身離開了竹露閣。

    ***

    宣平侯府前來求親一事動靜極大，盡管姜嫵和姜玘都刻意隱瞞，但最后還是被有心之人傳到了姜老夫人的耳中。

    次日一早，姜嫵便前去姜老夫人的院子，打算將此事詳盡地告訴她。

    途徑后花園時，她忽然聽到一道清如黃鶯的聲音傳來。

    “二jiejie，你這樣刺激三jiejie，讓她跑去跟侯爺……這樣真的好嗎？”

    這聲音，正是姜瀅月。

    “有什么不好的？”接話的，是才剛被從天牢中釋放出來的姜華裳，只聽她冷笑了聲，“那個姜湄，一點(diǎn)腦子都沒有，和溫氏比起來差遠(yuǎn)了。我就說了幾句，她便跑出去找侯爺了，也不看看侯爺能看上她嗎？”

    姜瀅月卻有些擔(dān)憂：“可是，你還給侯爺寄了信，把以前姜湄對姜嫵做的小動作告訴侯爺，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嗎？”

    “放心，我可沒有蠢到在信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那封信我是匿名寄去的、”姜華裳得意地道。

    姜嫵微皺了下眉，調(diào)轉(zhuǎn)了腳步，來到了姜華裳和姜瀅月面前。

    “姜華裳，你剛剛說了什么？”

    “大……大jiejie！”姜華裳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在的。”

    姜嫵冷道：“你對姜湄做了什么？”

    姜華裳心虛地轉(zhuǎn)著眼睛：“我……我沒說什么……大jiejie你聽錯了。”

    姜嫵面無表情地道：“被關(guān)到牢里的滋味不好受吧？莫非你還想進(jìn)去一次？”

    姜華裳臉色一變，似是記起了不好的回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哆嗦著道：“我，我只是跟姜湄說，若她再不說自己的心意，就、就沒那個機(jī)會了。我也只是隨口說說啊，沒想到她會真的跑去見宣平侯呀……”

    姜嫵的眼中添了幾分冷意：“那匿名信又是怎么回事？”

    姜華裳語無倫次地道：“我、我……姜湄老跟大jiejie不對盤，我只是將寫信將這件事告訴宣平侯。而且、而且這也是跟大jiejie出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