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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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菀眼皮一跳。 她的確是有些顧忌。 母親說過,京城安國公府乃頂級世家,曾出過兩個皇后兩位尚書,陸家子孫更是世代守衛(wèi)北境,戰(zhàn)死沙場的不在少數(shù),十分得圣上寵眷。 季菀原以為他只是陸家某個宗室弟子,性子也好。自家不過平民百姓,若能得他一個貴族子弟的庇護,倒也省卻不少麻煩。可沒想到,他竟是公府世子,未來的安國公。 她自然是要更為恭敬。 陸非離看著她認(rèn)真施針,又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周氏,琢磨著要不要把她meimei的事兒跟她說。畢竟這也是人家家族內(nèi)部的矛盾,又是隱秘私事,也實在不好由他這個外人來開口。 正想著,季菀已經(jīng)施針完畢,猶豫了下,說道:“我每日施針后,將軍最好休憩半個時辰。因為傷的是眼睛,不宜勞行,最好靜養(yǎng)。” 也就是說,要么他留在這里直到痊愈,要么就是季菀天天上門去給他醫(yī)治。 周氏微微蹙眉。 家里倒是還有多余的雜房,收拾出來也是可以住人的,但總歸太過簡陋。而且她是寡婦,縱然家中有奴仆丫鬟,這么留一個男人暫住,也難免惹人閑話。 “將軍若是不棄,小女可女扮男裝入府為將軍診治?!?/br> 女孩兒家,名節(jié)最重要。尤其女兒已經(jīng)不小了,給男人診病,傳出去也不好聽。 對方是軍爺,這些個鄉(xiāng)村之人自然不敢議論。但出門的話,就得多些考慮。 穿男裝方便些,又有家丁護送,丫鬟隨侍,便不易惹人猜疑。 朱將軍剛要道謝,但想起了什么,下意識‘看向’陸非離。 陸非離含笑點頭,“那便辛苦姑娘了。” 他們是坐馬車來的,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村民們便湊過來看熱鬧,聚在門口小聲議論。一看見兩人出來,立即噤聲,自動分開來。 周氏領(lǐng)著兒女送到門口,直到馬車離開,周圍的村民才圍了過來。 “大妹子,這位軍爺是不是又要跟你們做什么生意?” “哪來那么多生意可做?” 周氏淡淡微笑,并未解釋,帶著幾個孩子進去了。村民們見問不出什么來,在原地議論了幾句,便相繼散去。畢竟對方身份尊貴,他們這些鄉(xiāng)野村民,招惹不起。 “jiejie,明天我跟你一起進城吧,我還沒去過延城呢。” 季容拉著長姐的手臂撒嬌。 朱將軍家住延城,來回得一天的時間。 季菀拍拍她的手,“你要去的話,阿珩肯定也要鬧著一起。我是去行醫(yī)問診的,帶上個孩子總是不方便。再過一個月我們就可以搬去縣里了,登縣離延城近,你想什么時候去都可以?!?/br> “那好吧?!?/br> 季容看看坐在母親腿上玩兒風(fēng)車的弟弟,無奈妥協(xié)。 周氏讓她帶小兒子去院子里玩兒,叮囑道:“官宅和民宅不同,規(guī)矩既多又嚴(yán)。你只管行醫(yī)問藥,莫要生事。” “我知道。” 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看了那么多電視小說,季菀當(dāng)然知道那些大戶人家各種講究。人口復(fù)雜,丫鬟仆從都要分好幾個等級。她只要謹(jǐn)記自己醫(yī)者的本分便可。 “娘,我下午去一趟王家?!?/br> 王家的房子已經(jīng)修好,上個月陳氏就已經(jīng)帶著七個兒女搬了回去。陳氏頭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王大柱兄弟幾個卻還要靜養(yǎng)。王春花的臉多少還是留了些痕跡。她自己表現(xiàn)得無所謂,但身為女子,怎會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季菀最近都在配置研究消痕膏,希望能幫王春花徹底恢復(fù)容貌。 所以她一開口,周氏便心中了然,問:“藥配好了?” 季菀點頭,“嗯,我重新調(diào)配了藥方,應(yīng)該會有效果?!?/br> 周氏自然相信女兒的醫(yī)術(shù)。 “讓曾婷去吧。” 季菀一怔。 周氏淡淡道:“前兩日你大伯娘過來坐了會兒,說陳家老四媳婦豐氏去了趟王家,說是給春花說了門親事。雖是個鰥夫,但沒孩子,而且家有薄產(chǎn),人也長得周正,是個實誠人。你大伯悄悄去打聽了下,這才知道,對方是個傻子,已經(jīng)二十五歲,家里還有些復(fù)雜。生母是續(xù)弦,早已病逝,前頭原配的兒子兒媳嫌棄他,寧愿多出些聘禮給他娶個媳婦,也要把他分出去?!?/br> 豐氏性子軟,在陳家素來是被兩個妯娌欺負(fù)的份兒。陳家上次去要錢吃了虧,不敢再去挑釁,便又出了新花樣兒,攛掇著豐氏去出頭。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那所謂的好姻緣,出的聘禮肯定會落入陳家手中。說白了,就是把王春花當(dāng)個貨物一樣賣了。 陳家人真是一次又一次的把厚顏無恥這個詞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陳氏不是個軟柿子,知道這情況后,肯定不會答應(yīng)?!奔据业溃骸瓣惣以僭趺礃右仓皇峭饧遥愂线€在,王春花的婚事便由不得陳家做主。” 周氏嗯了聲。 “陳家那邊沒達(dá)到目的,怕是不會罷休。豐氏性子不如兩位嫂子強勢,免不得被推出來當(dāng)槍使。陳氏又是個清高的性子,怕是不樂意讓外人瞧見自家的糟心事兒。你送藥過去肯定少不得給他們復(fù)診,讓曾婷去,送完藥就走?!?/br> 尤其王春花,十幾歲的姑娘,又出了這樣的事兒,外家想方設(shè)法的把她賣出去換錢,不知道心里得多苦多恨。 “嗯,我曉得了?!?/br> 下午曾婷去送藥的時候,豐氏果然在,正軟著聲音勸道:“春花出了這樣的事,我心里也不好受。但她年紀(jì)也不小了,總是要嫁人的…” “四妹,你不用說了。” 陳氏清楚豐氏跟其他幾位嫂子不一樣,與她說話的時候態(tài)度也比較客氣,“母親是什么樣的人,我心里清楚。如果真有這么好的條件,她也不會想起我家春花。難聽的話我也不想說,你回去告訴她,春花是我的女兒,不需要她cao心。大家都住在一個村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只要他們不來招惹我,以前的事兒我也不會再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br> 豐氏剩下的話卡在喉嚨口,臉憋得通紅。 “三姐…” 這時候王春水的聲音從外面響起,“娘,周姨家來人了,說是給jiejie送藥的。” 曾婷跟在王春水身后走進來,看了眼坐在陳氏對面,身材嬌小的豐氏,簡單的說明了來由,將藥膏放在桌上。 “我家大姑娘說了,早晚兩次,半個月后再看效果。” 陳氏點點頭,道了謝,讓王春水送她出門。 豐氏看出大姑子已對自己有所不耐,也不好意思再勸,怏怏離去。其實陳家不是想貪王春花的聘禮,而是要賺介紹費。畢竟那人是傻子,住得近的都知道家里想把他分出去,知道他家情況的,都不愿意把女兒嫁過去。陳家便想著,反正王春花現(xiàn)在也不是黃花閨女了,有人要就不錯了,只要把她嫁過去,對方就承諾給陳家一筆錢,當(dāng)做是介紹費。 說得好聽點是媒人費,說得難聽點就跟人口買賣差不多。 陳氏不知道那家的具體情況,但用腳指頭想也不是什么好姻緣,自然不會將女兒往火坑里送。打發(fā)了豐氏,她便叮囑幾個兒女,以后陳家若再來人,無論是誰,一律不許進門。 豐氏苦著臉回到家,糯糯的轉(zhuǎn)述了陳氏說的話,丁氏當(dāng)即怒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一雙破鞋,有人要她就該燒香祈福了,還敢嫌棄!” 田氏臉色也很難看,尖酸刻薄道:“四弟妹,你怎么這么點事兒都辦不好?春花的事兒都上過公堂了,現(xiàn)在十里八鄉(xiāng)誰不知道她早就被人給糟蹋了,現(xiàn)在有人娶她,已經(jīng)是八輩子燒高香得來的福氣,三妹也太不知好歹,這不是耽誤春花的終身嗎?” 老二媳婦魯氏也道:“春花能得了這么好的親事,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四弟妹怎么也不勸勸三妹?難道就讓春花就這樣老死在家?這當(dāng)娘的,怎么能做出這么狠心的事來,真是造孽喲。” 豐氏軟弱,被婆母嫂子們指責(zé)也不懂反抗,怯怯道:“娘,三姐不讓我們插手春花的婚事兒,興許她另有安排,我看這事兒就算了吧…” “你懂個屁!” 丁氏立即大罵,“我生她養(yǎng)她十幾年,送她出嫁,她倒好,得了富貴就把娘家忘了,不但不幫忙,還攛掇著外人坑自家的銀子?!?/br> 丁氏只要想到上次被季菀索要的九百五十文銅錢,就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那些錢原本是年前做手套換來的,總共三兩二百六十文。本來打算用二兩銀子給兒子娶個媳婦。偏偏一部分錢捏在長媳田氏手里,說什么都不肯交出來。 后來出了王春花的事兒,爭執(zhí)不下的婆媳倆立即持統(tǒng)一戰(zhàn)線,去找陳氏要錢。哪知道,陳氏卻死活都不肯去賀家鬧。又出了放火的事兒,這才鬧上了縣衙。 陳氏得了整整二十兩銀子,居然都不肯拿出來給自己親兄弟娶妻,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還伙同季菀那個死丫頭,從她手里拿走近一兩銀子! 實在可恨。 這么好的婚事,擱王春花身上那是她上輩子燒了高香才攤上,居然還敢不答應(yīng)! 嫁出去的女兒,果然都跟別人姓了。 “娘,這事兒可得緊著些。”田氏觀她臉色,道:“趁那冉大爺還活著,把這事兒辦了。不然等冉大爺腳一蹬沒了,可得守三年孝呢。而且前頭的那個兒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等老頭子死了,指不定就隨便扔個地方給安置了,到時候就沒這么好的事兒了?!?/br> 丁氏繃著臉,眼里盡是盤算。 魯氏道:“季菀那死丫頭,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風(fēng),成天往那邊跑,還成了她家保護神了。這次咱們可得謹(jǐn)慎點,要是被那丫頭抓著什么把柄,真鬧上了公堂就不好了?!?/br> 田氏恨聲道:“賤丫頭,跟她那個sao蹄子的娘一個樣,成天的出去搔首弄姿,勾引上北地的小將軍了,要不然,她哪敢那么猖狂?” 豐氏弱弱的不敢吭聲。 幾個目光短淺的鄉(xiāng)下婦人,向來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也就是背地里議論幾句罷了。要讓她們真的跟季菀對著干,她們還沒那個膽子。 “她們家不是要搬去縣里了?等她們搬走再說?!?/br> 丁氏又恨又妒。 短短幾個月,周氏家又是蓋房子又是買仆人,現(xiàn)在又去縣里買了宅子。那么有錢,都不知道幫襯下鄉(xiāng)里人,還成天的坑害她們這些窮苦人家,狼心狗肺的東西,沒人性! 偏偏那母女倆現(xiàn)在有后臺了,惹不起。 “下個月她們就該搬了吧?” 田氏眼珠子一轉(zhuǎn),“她們現(xiàn)在住的這房子,那也是頂頂寬的,連仆人都占了三間房呢,比鎮(zhèn)里好些人家都強。這要是搬出去了,北坡那邊的房子,可不是要空出來了?” 豐氏抿了抿唇,很想提醒她,季家哪怕分了家,那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即便北坡那邊的房子要轉(zhuǎn)送或者轉(zhuǎn)賣,那也是給季海。自家可跟周氏沒任何關(guān)系,甚至是有恩怨的。不該貪的,別去貪,是沒結(jié)果的。 但她不敢說。 丁氏心里更堵得慌,煩躁道:“先把春花嫁去冉家再說。” 田氏撇撇嘴,沒再說話。 ** 第二天,季菀一大早便帶著丫鬟家丁坐牛車去了延城,將近半日的路程,終于到了朱府。 曾福對門房報了家門,門房自然早得了主子吩咐,一邊派人去通報,一邊恭敬的給季菀等人帶路。 朱府也是三進的宅子,轉(zhuǎn)過照壁,庭院兩側(cè)種著松柏。府內(nèi)的裝飾布置,大以灰黑為主,雖肅穆沉悶,卻也透露出幾分高門大戶的威嚴(yán)和不可逼視。 朱將軍早已娶妻,此刻正在內(nèi)院朱夫人的院子里。 朱將軍的眼疾乃外傷所致,季菀有十足的把握,但朱家人還是不免擔(dān)心。尤其是早年喪夫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的朱老夫人,緊張得不得了。見季菀施完了針,立即問道:“季姑娘,我兒的眼睛幾時能夠復(fù)明?” 季菀邊整理藥箱邊道:“昨日我便與朱將軍說過,十余日便可恢復(fù)如初。但這期間不要見強光,免生刺激,若日常散步行走,最好以紗遮掩。不可熬夜,不可飲酒,飲食也要清淡一些?!?/br> 朱老夫人這才松了口氣。 “有勞姑娘?!彼戳搜蹅?cè)立一旁的朱夫人,道:“正廳已備好了午膳,姑娘用完午膳再走吧?!?/br> “多謝?!?/br> 季菀也不客氣。一大早出門,將近半日的路程才到朱府,施完針后剛好趕上飯點。一連數(shù)日,都如此。直到第九日,她剛到朱府,朱夫人身邊的嬤嬤親自來迎接她,滿面喜色道:“姑娘真是妙手醫(yī)仙,我家將軍今早起來就能視物了,高興得就要去院子里打拳,夫人擔(dān)心只是暫時的,怕勞累過度又添新傷,好說歹說給勸住了,等著姑娘來確診?!?/br> 季菀嘴角上揚,“朱將軍身體底子好,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做,提前復(fù)明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