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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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數(shù)月前,參加三叔季遠(yuǎn)的婚宴回來,途中遇到刺殺的事兒。其實直到現(xiàn)在,季菀都不知道那伙人到底是什么來歷,陸非離沒說,她便也沒問。 但她隱約能猜到,那些人,似乎并不單純只是沖他們家來的。 去年陸非離說過,今年開春后,或有戰(zhàn)事。而一旦打仗,治安肯定不好。小心些,倒是必要。 前幾日陸非離又來了一趟,簡單的說了下北狄那邊的情況。老皇帝終于沒能挨過病痛的折磨,駕崩了。而與此同時,本就激烈的奪位之爭,更是被推到了高氵朝。過程如何,陸非離沒說,但必定十分血腥殘酷。吵吵鬧鬧打打殺殺了一個月,新皇終于登上了大寶。這個小皇帝,是個好戰(zhàn)之人,以前便駐守過邊疆,和陸家交過手。 根據(jù)陸非離推測,小皇帝一旦穩(wěn)定朝局,必然發(fā)起戰(zhàn)爭。最遲不會超過一個月。 也就是說,要么三月底要么四月初,平靜多年的邊境,就會重燃戰(zhàn)火。 哎,其實她想過,這個時候開分店或許并不是明智的選擇。一旦戰(zhàn)火侵襲,必定生意慘淡,物價上漲。到時候,誰還有心思去下館子?但她要走了,必須趁早把招牌立起來。至于戰(zhàn)時的經(jīng)營,相信以齊糾這么多年的生意經(jīng)驗,應(yīng)是不會虧本的。而且陸非離不是說了嗎,這戰(zhàn)打不久。只要戰(zhàn)爭告停,物價也就漸漸恢復(fù)了。 登縣離明縣還是有些遠(yuǎn),坐馬車都得一個多時辰才到。 老百姓過著自己的日子,還不知即將到來的戰(zhàn)爭,再加上天氣不那么冷了,街道上漸漸熱鬧起來。 季氏火鍋開了幾個月,鄰縣許多人也聽說了,這邊分店在裝修的時候,好多人就開始關(guān)注。如今終于等來開張,一大早門口就圍滿了人。人山人海的,嘈雜得很。 孔mama掀開車簾看了看,回頭對季菀道:“大姑娘,這里人太多,怕是擠不進去,咱們從后門進吧?!?/br> 季菀點點頭。 “好?!?/br> 她一個姑娘,本來也不適合拋頭露面。 車夫掉頭,繞了一圈,在后門將馬車停了下來。 管事早已等候多時,看見她,立即恭敬道:“大姑娘,樓上雅間已經(jīng)收拾干凈,您這邊請?!?/br> 這會兒還未正式開門營業(yè),店里還未有食客。季菀站在二樓走廊上,打量著四周,裝修很氣派,樓道口寬敞,不至于因人多而擁擠出什么意外事故。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身后忽的響起一個聲音,溫雅的,帶著淡淡笑意。 季菀側(cè)眸,他已走到了身邊。 陸非離。 季菀愣了一下,“世子不是說,北地將有戰(zhàn)事嗎?怎的還有時間外出?” 陸非離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道:“我以為你會感激我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給你捧場?!?/br> 額… 這人還真是…好吧,人家是世子爺,有‘驕矜’的資本。 一瞬間的詫異后,季菀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是,世子大駕光臨,小女子不甚榮幸。馬上就要營業(yè)了,屆時人聲嘈雜,恐?jǐn)_了世子清靜,世子還是去雅間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向后退了兩步,刻意的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她今年十四歲了,已不再是當(dāng)初在秀山上偶遇他的那個小姑娘,男女大防,該避諱的,還是不能馬虎。 陸非離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舉動,眉心微蹙,不過一瞬又恢復(fù)了正常。 “打算何時動身?” 季菀知道他是問他們回京的事,“三月十八。” 陸非離點點頭,“聽說周家派了人來接你們。” 這語氣,哪里是聽說?分明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 “是。”季菀沒有隱瞞,“舅舅來信說,路途遙遠(yuǎn),恐有隱患,特意派了人馬。” 陸非離沉默了一會兒,道:“走的時候,帶上我送給你的那一隊侍衛(wèi)。另外,我再調(diào)派一隊人給你?!?/br> 季菀驚訝,然后忙道:“世子好意,小女子心領(lǐng)了。但先前已經(jīng)多次勞煩世子,不敢再…” “別逞強?!?/br> 陸非離突兀的打斷卻并不顯得失禮,他語氣淡漠似有深意,“這個世道,沒你想象的那么安穩(wěn)太平?!?/br> 季菀不太喜歡他這種把自己當(dāng)無知小女孩兒的語氣,大底是相識許久,知道他脾氣好,季菀便有了底氣,忍不住反駁道:“我從未覺得這個世道安穩(wěn)太平。因為人心最難把控,貪婪永無止境。我們住在鄉(xiāng)下的時候,都免不了許多煩惱。短短一年多,火燒民屋,為財綁架,半路刺殺…這些事,已足夠讓我們一家人警醒?!?/br> 她似察覺自己語氣有些沖,便緩了緩,道:“我知道世子是好意。但世子身兼保家衛(wèi)國重任,自身安危也尤為重要。若因我們一家之故而讓世子缺失了左右,為世子增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小女子也會良心不安?!?/br> 陸非離看著由理直氣壯漸至平和的小姑娘,眼神里有意外有深思有欣賞,到最后又多了些笑意。 “你不必良心不安,因為…”陸非離原本沒打算將那些刺客的身份告訴她的,在陸非離眼里,季菀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但再怎么聰明,她也只有十幾歲。會在家人受人欺負(fù)的時候憤怒著急,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一面應(yīng)對卻又害怕得保住他尋求溫暖的港灣。那些屬于權(quán)利的爭斗,太過血腥和陰暗,說出來怕是會嚇到她。 但聽了這番話,他突然意識到,她和普通的姑娘還是不同的。哪怕是鄉(xiāng)下為了生計早早的學(xué)會持家的少女,也沒有她在商業(yè)上的頭腦和遠(yuǎn)見。而尋常的千金閨秀,若是遇到那夜的情形,只怕早嚇得只會哭了,而不是如她那般,用自己瘦弱的肩膀護著家人,站在角落里,放暗箭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早在初次相見的時候,陸非離就知道,她是一個很會審時度勢趨利避害的人。 會害怕,會恐懼,更會尋求最大的生機和出路。 他先前是以男人的眼光來看,才覺得她瘦弱需要保護??煞旁谂硕牙铮伤愕蒙鲜悄懘蟀炝?。 那些事,倒也不必刻意隱瞞。 想到此,他便直言道:“那天晚上刺殺你們的人,是死士?!?/br> 季菀震驚的瞪大眼睛。 短暫的惶恐后,她慢慢恢復(fù)了鎮(zhèn)定,雙手卻不自覺地慢慢握緊,“并非針對我們家的,對嗎?” 她果然敏銳。 陸非離點頭,“是針對我…興許也有周家的原因?!?/br> 他眼神再次變得古怪,看得季菀莫名其妙。 “周家?政敵?” 好歹學(xué)過歷史,這些個政權(quán)之爭,她多少還是懂的。結(jié)合陸非離說的話,和兩家的背景,她大約有了底??伤麄兗?,頂多只能說是周氏的親族,并非本族。而且她母親早已被逐出家門多年,在外界看來,早已跟周家沒絲毫關(guān)系了。政敵打壓,直接針對京城周家就可以了,何必大老遠(yuǎn)派死士來刺殺他們這一家對周家來說‘無足輕重’的人? 陸非離自是知道她的疑惑,“你太祖父是三朝元老,天子之師,你外祖父是當(dāng)朝首輔,兩個叔公也位列九卿。周家世代簪纓,清貴名門。京城遍地權(quán)貴世家,能與周家比肩的,卻也屈指可數(shù)。” 也正因為太過顯赫,所以當(dāng)時出了那樣的事,才不得不處置得那般決絕。 榮耀和犧牲,從來都是相對的。 “在你們遇刺之前,周家已經(jīng)派人前來,只是當(dāng)時不知周家具體是什么態(tài)度,我讓小九扣住了人…小九,就是齊糾?!?/br> 見她面露疑惑,陸非離體貼的解釋。 季菀先是不解,隨即明白過來,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每次陸非離這般稱呼齊糾的時候,那位自命不凡浪蕩不羈的齊二公子,該有多郁悶。 陸非離似也想起好友的窘態(tài),不覺一笑,氣氛也跟著輕松下來。 “然后呢?” 季菀仰頭看著他,等他繼續(xù)說。 她早已掀開了斗笠,露出明艷不可方物的容顏。小姑娘認(rèn)真看著他的時候,目光沉靜似有光輝,看著便覺心中熨帖。 陸非離不自覺的放柔了嗓音,“其實很簡單,有人覺得陸家和周家站在了一條線上,受到了威脅。而我這一年多來對你們家多有照顧,所以他們就鋌而走險,對你們出手。若是劫持,可用來要挾陸家和周家。沒想到你太警覺,沒上當(dāng)。而他們已露了行蹤,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br> 他解釋得很合理,但季菀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傻降资悄膬翰粚Γ粫r又想不到。 陸非離又道:“所以你們遇到的麻煩,算是因我而起。而他們一旦出手,就不會罷休。這一路還不知道有什么危險,為保證你們安全抵達京城,我責(zé)無旁貸?!?/br> 他言之鑿鑿慷慨激昂,季菀也不好再拒絕了,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第099章 開竅了(三更) “你這糊弄人的本事,倒是越發(fā)漸長了。” 齊糾倚在門邊,揶揄的看著走過來的陸非離,顯然已將方才二人在走廊上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陸非離不理他,抬腳往里面走。 “假正經(jīng)?!?/br> 齊糾嘀咕一聲跟上去,“喂,我說,你直接告訴她不就完了?因為奪位之爭,有人以為陸家要跟周家攀親,狗急跳墻之下鋌而走險,不惜痛下血本派死士刺殺…” “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 陸非離已經(jīng)坐了下來,他其實并不喜歡辛辣的食物,來光顧季菀的生意,也都只吃一些熟食,所以壓根兒就沒有季菀想象的那般不雅用餐的情況發(fā)生。 齊糾在他身側(cè)坐下,對他的不解風(fēng)情很是嫌棄。 “行,我不跟你開玩笑?!彼⒅懛请x,正色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如今邊境不安,你這個素來把公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按理說應(yīng)該在排兵布防才對,怎么有心情跑來參加季氏火鍋分店的開業(yè)典禮?像護送她們回京這樣的事,你直接派人去就是了,也沒必要親自告訴他,這完全不符合你的處事風(fēng)格。若說你沒半點其他心思,我可不信?!?/br> 他老早就覺得,這家伙對季菀那丫頭過分關(guān)注。如果只是因為周太師的緣故,他屢次援手情有可原,但也沒必要事事都親力親為。再則,人家可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又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他這么天天在人家跟前晃悠,不怕惹得小姑娘春心萌動芳心暗許?這與他平日里不近女色的作風(fēng),完全大相徑庭。 齊糾不得不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早對季菀起了什么心思。 陸非離沒吭聲。 又是這樣。 齊糾很不想同這不開竅的家伙多廢話,但想起江家,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提醒陸非離,“他們家隔壁鄰居,就是姓江的那家,似乎有意跟周家結(jié)親?!?/br> 陸非離終于有了些反應(yīng)。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淡淡道:“她還不到十四歲,結(jié)什么親?別胡說?!?/br> “喲,你連人家芳齡幾許都記得這么清楚啊?!饼R糾立即眉開眼笑,“還說對人家姑娘沒心思,你就裝吧。哎不過現(xiàn)在他們家要搬去京城了,有周家做靠山,江家也高攀不上。” 他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一邊觀察著陸非離的神色,話音一轉(zhuǎn),“不過她也不小了,聲名大噪,再有了周家這重背景,不知多少人上門提親,你又常年呆在邊境。嘖,距離啊…你還不重視,小心人家捷足先登了,到時候你就后悔去吧?!?/br> 這話說完,齊糾都覺得有些郁悶。他一個風(fēng)流浪蕩的公子哥兒,怎么成月老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面對齊二公子的‘良苦用心’,世子爺無動于衷,“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再不收收心,小心你母親直接把你綁了拜堂入洞房?!?/br> 一本正經(jīng)的陸三郎居然能說出這么不正經(jīng)的話,齊糾險些沒被嗆死。 他瞪著陸非離,發(fā)出咝的一聲,半晌才說了一句話,“你厲害,我甘拜下風(fēng)?!?/br> 陸非離笑笑,眼神卻浮現(xiàn)一絲若有若無的迷惘之色。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對季菀有什么不同的,事實上這一年多,他也沒見過她幾次。但每一次的情形,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初次在秀山偶遇,她手持簡易型弓弩,他由此對她生出疑心,隨后查出她母親的身世。 他去她家,見到了她家里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