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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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這邊愁云慘淡,安國公府內(nèi)院也是怨聲載道。 “好好的,怎么又打起了內(nèi)戰(zhàn)了?眼看四郎馬上就要娶妻了,這么一來,婚期就得延遲了?!?/br> 四夫人語氣里充滿了抱怨。 “行了,你嘮叨什么嘮叨?”四老爺皺眉呵斥,“延期怎么了?我陸家兒郎哪個不是及冠后成婚的?四郎才十八,著什么急?依我說,就該讓他也去戰(zhàn)場上歷練歷練,建功立業(yè)后再成家才好?!?/br> “那怎么成?” 四夫人不滿道:“戰(zhàn)場兇險,刀劍又沒長眼睛,萬一傷了怎么辦?二哥就是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才殘廢的,你想讓我的四郎也…” “閉嘴!” 四老爺狠狠的瞪她一眼,她縮了縮脖子,立時噤聲,須臾又小聲咕噥道:“反正我不管,我家四郎堅決不能上戰(zhàn)場。” “就他金貴!” 四老爺臉色難看,“大郎和二郎十八就被選拔為禁軍,三郎更是十三歲就入軍,跟著大哥打了無數(shù)場戰(zhàn)爭,年紀(jì)輕輕就封了正三品上將軍,不到三十必定官拜太尉。唯有四郎,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呆在家里吃閑飯,都是讓你給慣的。” 四夫人反駁道:“三郎那是要承襲爵位的,自然要為祖上增光。二嫂三嫂互相較勁,才讓大郎和二郎做了京中禁軍。前兩年京中無事,他們也就跟著巡視宮城,白白拿著俸祿,自然好??涩F(xiàn)在二皇子叛亂,他們不也就要跟著去平亂了么?他們倆可不是什么世子,沒爵位可繼,誰會顧及他們的死活?這若是有個萬一…” 知道四老爺不愛聽這個,四夫人適時的止住了話頭,轉(zhuǎn)而道:“反正我不管,我的四郎堅決不能上戰(zhàn)場,別回頭沒建功立業(yè),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你要是嫌他沒出息給你丟了臉,那正好,七郎十六了,這次你讓他跟大哥三郎一起去駐守北地,不說建功立業(yè),能殺敵一二,也算繼承你們陸家風(fēng)骨,你這個做父親的,臉上也有光啊?!?/br> 說到后面,她語氣明顯含了幾分諷刺和酸味。 陸七郎是四老爺?shù)膶欐芬棠锼?。梅姨娘乃早年四老爺從?zhàn)場帶回來的,對方父母早逝,兄長是舉人,因得罪了權(quán)貴,被取消會試資格,醺酒落馬而亡。梅氏也險些淪為舞姬,四老爺救了她。她已無親人,四老爺只好將她帶了回來做丫鬟。 梅氏生得貌美,又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很得四老爺喜愛。四夫人剛過門不久,四老爺就收了梅氏為通房。陸四郎一出生,四老爺立即提了她做妾,這些年恩寵不斷,她一連生了一字兩女。 四夫人每每見了她,都恨得牙根癢癢。 “不用你提醒?!?/br> 四老爺冷著臉道:“這次若皇上下詔駐守北地,我會帶著七郎和大哥一起去?!?/br> 四夫人一愣,急急道:“不行,戰(zhàn)場刀劍無眼,你怎么能去…” “我怎么就去不得?” 四老爺最不喜歡她的小家子氣,“我沒娶你的時候,也跟著大哥去過戰(zhàn)場,殺過敵。若不是你攔著,我也不會在京城閑置近二十年?!?/br> 年輕的時候他無軍職在身,就在兄長身邊做個小兵,沒做多久就回京娶妻。本來是想著帶妻子一起去北方,繼續(xù)跟著兄長混。誰知道他這個妻子是個眼皮子淺的,每每他一提起去北方,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最開始那兩年,他想著他們新婚,她過門沒多久又懷了孩子,他是該多陪陪她,所以就在京做了禁軍。打算過個三五年,再請命去北方。 可他一開口,妻子就鬧。 “我不求你大富大貴,封官拜爵,只要你平安就好。當(dāng)年我大哥就是死在戰(zhàn)場的,我娘為他哭瞎了眼睛,難道你讓我也跟著哭瞎雙眼嗎?你不是老夫人親生的,若是你有個好歹,你讓我和四郎在這個家要怎么活?干脆我就和四郎一頭撞死,一了百了?!?/br> 他氣妻子太不通情達理,也憐她一片真心,就不再提去戰(zhàn)場??尚睦锝K究是不痛快,待妻子也不如從前。 四夫人對丈夫的花心多情甚有怨言,但比起他去戰(zhàn)場,四夫人覺得,便是后院住滿了鶯鶯燕燕,她也能忍。 無論如何,那些小妾越不過她去。 這一點陸家男兒相當(dāng)有分寸,小妾無論怎么寵,那也只是妾,永遠別想騎在主母頭上。 四夫人不是名門所出,眼界自然比不上三位嫂子。她沒什么野心,雖羨慕幾位嫂子風(fēng)光,卻也沒想過要爭什么,只精心養(yǎng)育兒子,將來謀個一官半職就好。 她不是第一次被丈夫指責(zé)耽誤了他的前程,也早不放在心上。 “你讓五郎去就行了,大哥和三郎他們會照顧他的,你不許去!” 陸家再大的榮耀和風(fēng)光,都是用鮮血換來的。而對于四夫人來說,四老爺是她的丈夫,是她和兒子下半輩子的依靠,不能有任何閃失。陸家已有長兄和侄兒繼承爵位,他們四房本就是庶出,跟著湊什么熱鬧? 其他任何事,四夫人都可以不計較,唯有這一點,她十分堅持。 “婦人之見。” 四老爺冷哼一聲,“我陸家世代鎮(zhèn)守北方,驅(qū)逐韃虜保衛(wèi)家國,乃我陸家兒郎的責(zé)任,豈容你這內(nèi)宅婦人置喙?此事我已下定決心,不容更改,以后休要再提?!?/br> 四夫人也火了。 “我說不行就不行?!?/br> 夫妻倆平時也有爭吵,四老爺一個大男人,大多時候都會退讓,不與她在口角上爭長短,大不了就是去小妾那尋求慰藉。這次他卻不再相讓,四夫人心中怒火立即就燃了起來。 “你要敢去戰(zhàn)場,我現(xiàn)在就一頭撞死在你跟前?!?/br> “你” 四老爺怒目圓睜。 女人對付男人有很多招兒,一哭二鬧三上吊最有效。這么多年,四夫人就是這么把四老爺捆綁在京的。 老夫老妻了,四老爺也不想如年輕的時候一言不合就和妻子吵得面紅耳赤。遂緩了緩語氣,道:“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我是陸家子孫,我享受了身為陸家人的榮耀和風(fēng)光,就得有所付出。我已經(jīng)四十,卻還一事無成,就領(lǐng)個虛職,白拿著俸祿,和一幫無所事事的世家子弟吃喝玩樂,百年后死了也無法去見陸家先祖。你樂意看見我日日不是醉醺醺的回來,就是去找那幾個小的?” “你喝醉了我給你熬醒酒湯,你去找那幾個小的我也不鬧,總歸你好好的活在我跟前就行?!?/br> 四夫人紅了眼眶,跟個小女孩兒一般鬧脾氣,“我大哥死后,我娘就死活不讓二哥再去戰(zhàn)場。什么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沒活著重要。我只是一個女人,嫁給你也沒圖你什么,只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無論你是高官還是散官,哪怕只是個九品芝麻小官,我經(jīng)營好內(nèi)宅,咱們也能衣食無憂。待四郎成婚后,你給他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再好好督促他上進,也不算辱沒了你們陸家門楣,干嘛非要上戰(zhàn)場以命相搏?” 四夫人長得嬌美,哭起來梨花帶雨的,甚是動人。百煉鋼鐵,也得在她的眼淚下化作繞指柔。 四老爺心里一軟,嘆了聲。 “夫人,我知你不似那等攀附虛榮之人,但我是一個大男人,一輩子就這么碌碌無為,我不甘心,你懂嗎?” 四夫人眼淚流得更兇猛,跺著腳道:“反正我不許,無論如何,我都不答應(yīng)?!?/br> 四老爺頓時頭疼,也不忍再斥責(zé),索性拂袖而去。 第219章 冰釋前嫌(二更) 男人們上戰(zhàn)場,擔(dān)驚受怕的,永遠是背后的女人,卻也有例外。 比如大少夫人竇氏。 禁軍明日才出發(fā),當(dāng)晚夫妻話別,陸大郎讓妻子竇氏為他準(zhǔn)備行裝,竇氏則道:“我與你一起去?!?/br> 陸大郎一愣,隨即皺眉道:“二皇子此次叛逃,必將擁兵而反,我是去打仗的,不是巡視宮城。戰(zhàn)場血腥,你一個女人,去什么去?好好在家呆著,幫著母親處理內(nèi)務(wù),等我凱旋而歸?!?/br> “誰說女人就不能上戰(zhàn)場了?” 竇氏眉間府上傲氣,“我也出身將門,自幼習(xí)武,拉弓射箭不在話下,怎么就不能與你一起上戰(zhàn)殺敵了?你別小瞧女人。” “我不是小瞧你?!?/br> 陸大郎好言相勸,“但軍中不能有女人,我若喬裝混入軍營,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死罪?!?/br> “我不用喬裝?!备]氏道:“我知道你這次去平反事出倉促,也不會讓你為難。等你們走后,我就入宮求旨,趕赴東路軍,和你一同作戰(zhàn)?!?/br> 陸大郎失笑,“你以為皇宮是那么好進的?你若有誥命在身,倒是可以入宮拜見皇后,但皇后也未必會為你說請。行了,別鬧,去給我收拾行裝,我明天一大早就要走?!?/br> 竇氏抿著唇,半晌后道:“我可以去求三弟妹幫忙?!?/br> 陸大郎又是一愣,“三弟妹?” “對。” 竇氏道:“如今敏感時期,我不勞煩她去皇后跟前替我討人情,我只要見見毓寧公主就行了。毓寧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嫡公主,素來得盛寵,只要她肯為我說句話,皇上一定恩準(zhǔn)?!?/br> 這話倒是實情。 明德帝對毓寧這個嫡公主百般嬌寵,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若能得她相幫,此事不難。 陸大郎微微皺眉,“這…” 竇氏又道:“我知道,你們陸家兒郎,素來以保家衛(wèi)國為己任,馬革裹尸,戰(zhàn)死沙場,方不辱沒陸家門楣。你我夫妻一體,自當(dāng)同甘共苦。我若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自當(dāng)在內(nèi)宅為你燒香祈福,祈求陸家先祖佑你平安??晌沂菍㈤T之女,習(xí)得一身武功,就該有所用途。萬無你在沙場浴血奮戰(zhàn),我獨享內(nèi)宅安穩(wěn)的道理。” 陸大郎內(nèi)心一震。 成親以來,他對竇氏諸多不滿,只因竇氏太過霸道專橫,全然沒有為人妻者的賢良大度。 然而這番話,卻讓他震動非常。 以前只覺得竇氏狹隘小家子氣,今日方知她胸有乾坤天下,非內(nèi)宅小婦人。她的霸道專橫,不是狹隘,是真性情。 大多數(shù)男人都是理智的,女人永遠比不得前程官途重要。但女人的一生,都是依附男人而活。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如今陸家風(fēng)光,女人們自然也跟著沾光??扇絷懠覕÷?,女人們也會跟著遭罪。而那些姬妾,沒有這份榮光,自然就少了幾分真心。他知道許多大家族敗落后,唯有正妻跟著不離不棄,小妾則卷款私逃,連孩子都可以置之不理。為妾者,本身就沒什么地位可言,自然也就談不上多忠貞。只要活著,給誰做妾都可以。 只有妻子,才是真正與男人綁在一起,不離不棄。 竇氏強勢,素來看不起三弟妹那等柔弱閨秀出身的女子,如今卻為了要和他共同去沙場拼殺而寧愿去求三弟妹,這絕非是爭強好勝,她是真的心里有他,才肯為他低頭。 若是換了小妾。 他忍不住想起那次醉酒后提為通房的那個丫鬟。竇氏御下極嚴(yán),底下丫鬟老實得跟什么似的,他雖喝醉,但那丫鬟只要有心,大可以呼喊,他還能做什么?可見其還是有攀附之心。 這樣的女子,只為榮華富貴,哪有什么氣節(jié)可言? 若換了那丫鬟,今天斷不會說出這番話,怕是只會哭哭啼啼,擔(dān)心自己若有個萬一,將來下場凄慘吧? 陸大郎忽然覺得慚愧。 妻子一番赤誠之心,他卻不理解,反而諸多挑剔。 “爾蓉和爾冬,你若不喜歡,便趕走吧?!?/br> 竇氏一怔,眼中漸漸柔和下來,道:“不用了?!?/br> 她曾對母親的忍氣吞聲頗為不滿,但此時此刻,腦海卻浮現(xiàn)出母親說過的一句話。 “男人如果心里有你,身邊再多的鶯鶯燕燕他也會無動于衷??扇羲闹袥]你,你便殺盡他身旁女子,他只會與你日漸疏離乃至仇恨?!?/br> 以前她不以為意,現(xiàn)在卻深覺有理。 之前她想方設(shè)法的要除掉妄圖爬床的丫鬟,陸大郎惱怒,與她爭吵。如今他卻主動將那兩個丫鬟交給她處置,也就證明,那兩個丫鬟在他心里已無地位可言。那自己何必再雙手染血,讓陸大郎不快? 小兩口總算消除了隔閡。而另一邊,四夫人哭鬧無果,只好求到了大嫂安國公夫人跟前。 季菀去給婆母請安,還沒進屋就聽見四夫人的聲音,“大嫂,老爺她不聽我的,我實在是沒了主意,才來求你的。你跟大哥說說,讓他勸勸老爺,別讓他去戰(zhàn)場。老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怎么活…” 季菀想起昨夜陸非離說即將去駐守北地之時自己的心情,十分理解此時的四夫人。 她走進去,“母親,四嬸?!?/br> 四夫人一看她來,立即用帕子擦干眼淚,不自然的笑笑。 安國公夫人笑著讓她坐下,道:“早說了,我這兒也沒什么事,你不用天天過來請安?!?/br> “這是兒媳應(yīng)盡的本分?!奔据胰崧暤溃骸皼r且我左右也閑著,就當(dāng)過來陪母親說說話解悶?!?/br> 四夫人在旁邊道:“大嫂,你看阿菀,長得漂亮又懂事,還這么孝順,我可真是羨慕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