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兩人都已成親快一年,她也一直是個乖順合格的妻子,孝順的兒媳婦,對自己也體貼周到。隨自己去北地的時候,她就去了江家一次。江家有女主人,她定然是見不到江沅的。 所以哪怕曾經(jīng)有那么點少女懵懂的心思,如今也應當消散得一干二凈了。 季菀和陸非離相處久了,對他的脾性還是摸清楚了個七八分,見他久久不說話,情緒卻似有變動??雌饋恚那楹眯┖苡鋹?。 她想了想,覺得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清楚,省得電視小說里那些狗血的誤會情節(jié)發(fā)生在自個兒身上。 “這些事,我本是不該瞞你的,不過因為從未放在心上過,所以才沒告訴你。既然你知道了,我便與你坦白個干凈。” 季菀從他懷里出來,神情坦蕩,道:“我就見過他一面,在他家中花園,偶遇。當然也不能算是偶遇,當時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那會兒我和我娘都沒想過回京,我就是個秀才的女兒。太高的攀不上,太低了我娘又覺得委屈了我,一心想把我許給適齡的秀才。江沅的繼母邱氏,和她的前夫有三個孩子,曾經(jīng)與我有些淵源,剛好又做了我們家鄰居,我們搬家的時候她來道賀,我和她的兩個女兒一來二去的也熟悉了,走得就比較近。我娘從江夫人口中得知她有個繼子,江家大公子,天賦異稟學富五車,十歲考中秀才,品行端正,剛好符合我娘心目中女婿的標準。后來我們?nèi)グ菰L江老夫人,江老夫人也基于各種因素,相中了我做孫媳婦,然后就安排了我和江沅在園子里偶遇。不過我不是和他私下見面的,當時我和他的meimei江盈在一塊兒,從頭到尾我就跟他說了一句話。當時我并不知我娘的打算,后來我娘問過我,我那會兒沒想過終身大事,并沒有答應。只是知道總有那么一天,可以考慮考慮,畢竟我就見了江沅一面,這么快就托付終身,我委實不能接受?!?/br> 她一口氣說完,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后來的事,你也就知道了。周家來人,江老夫人大概是察覺到我娘有背景,高攀不上,就再沒說過這事兒,我娘也默契的再沒提過。畢竟若我們回京,周家肯定不會允許我下嫁商人。我也不希望我娘因為我,再次和娘家鬧翻。” 從頭到尾,她就見過江沅一次。到現(xiàn)在,幾乎都快忘記他長什么模樣了。前年得知蕭三爺?shù)逆仪褚棠锖颓袷鲜墙忝煤螅庞忠淮温?lián)想到江沅,那么一丁點的心緒起伏,不過也就是當初兩家長輩彼此的心照不宣而已。 嫁了陸非離后,她便心如止水了。 應該說,她對江沅從來就沒所謂的春心蕩漾小鹿亂撞,也就說不上什么心如止水。只不過她曾遇見過這樣一個人,險些有了剪不斷的羈絆從而引發(fā)的某些情緒而已。 莫說江沅,當初和陸非離定親的時候,她其實也沒覺得自己對這個男人多上心。只是她熟悉的男子太少,剛好他是其中一個,彼此又有些了解,不可否認的是季菀對陸非離還是很有好感的。然后就像她說的,那會兒到年齡了,反正總歸是要定親嫁人的,陸非離愿意低就她,她還有什么好挑的? 成親快一年,要問她喜歡陸非離嗎? 答案是肯定的。 不說別的,從成親開始,季菀便下了決定要與陸非離好好過的,尤其在陸非離承諾不會納妾后。 陸非離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她的依靠。他曾在她困頓之時伸出援手,在她遭遇危險之時從天而降救她性命。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世家公子哥兒,卻沒有半點脾氣,從來都縱容支持她任何放在這個時代離經(jīng)叛道的想法與行為。體貼周到,無微不至。 可謂絕世好男人。 她為什么不喜歡? 正因為喜歡,才不希望兩人之間有任何的隔閡誤會。 陸非離看了她半晌,復又重新將她攬入懷中,什么話都沒說,心情卻是愉悅的。更唾棄自己因方才見了江沅后的不悅和氣悶。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想想都覺得自己太過幼稚。 ------題外話------ 表示這個文感情戲份太少,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寫一點的,嗯,就醬紫。 第271章 (二更) “…貞靜姝婉,承孝悌之義,恭德柔嘉,賜爾誥命之身,正三品重華夫人,欽此?!?/br> 季菀跪在地上,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么突然就封誥命了? 直到圣旨念完,她都是呆愣的,傳旨的公公咳嗽一聲,她才回神,連忙謝恩。 “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直到所有人都被陸非離打發(fā)走了,季菀才捧著圣旨來到他跟前,“這是怎么回事?我才嫁給你不到一年,不曾有賢名,也未曾誕育子嗣,更不曾于你陸家有任何功勞,怎么就突然封誥命了?” 季菀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以前的溫室蔬菜和人工造冰術(shù),以及縫紉機,她都得到了應有的封賞。嫁給陸非離后,她可真的沒有再做過任何‘驚世駭俗’的事。雖說夫榮妻貴吧,她如今這個年紀就封誥命,也太小了些。 竇氏之所以封誥命,那可都是她自己上戰(zhàn)場拼殺得來的,而且還只是個正六品。季菀這是直接正三品,高了整整六個等級。 誥命可不止是一個封號那么簡單,那可是有俸祿的。出門做客什么的,普通的官眷都得屈膝逢迎,可謂是風光無限。 陸非離拉著她往內(nèi)室走。 “我向皇上求的?!?/br> “啊?” 季菀還是有點懵。 陸非離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此次北伐我立了功,按照慣例是要晉升的。但我如今已是三品上將軍,再往上升可就沒幾級了,而我還年輕,以后還有的是機會。二十五歲之前,都不會有太大變動,頂多就是再兼?zhèn)€副職閑職,除非…” 除非新帝登基,封賜心腹。 當然這句話陸非離沒有說,停了下,轉(zhuǎn)而道:“最好的法子,就是保留功績,改其他封賞,我便為你求了這誥命。雖然比不得你的一品縣主,但縣主是你出閣前的封號,那些世家夫人們未必瞧得上。誥命就不一樣了,代表的是你在夫家的地位尊崇,以后你出門做客,誰都得高看你一眼?!?/br> 季菀出身不好,來到京城,貴圈兒的女人們多少心里都有些瞧不起她。別看陸非離只是個武人,卻是很細心,豈會不了解? 他甚至都能猜到,那些人在背地里是怎么說她的。最大的爭議無非兩點,外祖家勢大,以及,有姝色。 這些都是負面的言論。 聽得多了,誰心里都不會舒坦。 是他自個兒要娶她回來的,自然就不能讓她因嫁給自己而受委屈。 季菀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也感動于他的體貼,眼里也露出幾分柔情。 “其實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我并不是很在意。有些人的偏見,是骨子里的,披上再華貴鮮亮的皮囊,也掩蓋不了本質(zhì)。不過,還是謝謝你。” 陸非離看了她半晌,道:“以前你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謝謝,如今我們夫妻一體,我不喜歡你還這么客氣?!?/br> 季菀輕笑一聲,伸手抱住他的腰。 “最后一次,行不行?” 她很少這么主動,陸非離有些意外,低眸看她笑得眉眼彎彎明艷若霞的模樣,當真是人比花嬌,不由心中一動,低頭便含住了她的唇。 第272章 (一更) 陸非離素來是個克己之人,晚上紅羅帳里再是荒唐放肆,白日里依舊端著他世家子弟的優(yōu)雅和矜持,關(guān)起門來也不會做出白日宣yin之事,連夫妻間的甜言蜜語都甚少說,也只床笫之中情濃之時才會偶爾低語兩句。今日這般沖動之舉,卻是從未有過。 季菀愣神的功夫,已被他壓上了床榻。 “別…”她尋著空隙忙伸手抵著他的胸,紅著臉喘息道:“現(xiàn)在是白天…” 頰若紅霞,眉目風流,眼神流光蕩漾,這般姿態(tài),看在男人眼里,更似欲拒還迎的情趣。 陸非離在她唇上輕啄一下,語氣低啞,“阿菀,給我生個孩子,嗯?” 季菀想起上午在蕭家,母親說過的話。 “嗯?!?/br> 陸非離目光一黯,重新覆上了她的唇。 曖昧的喘息和低吟從羅帳中傳出來,守在外頭的兩個丫鬟都紅了臉,忙吩咐下去燒水。 這一番鬧騰直到黃昏才將將消停。 等兩人沐浴換洗后,晚膳已經(jīng)呈上來了。 季菀想起季云和季松的事兒,在飯桌上便與陸非離說了。 陸非離笑了笑,“以前他們那么對你,你還費心給他們安排前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度寬容了?” “我本來也不小氣好嘛?!?/br> 季菀不服氣的反駁,“我可不會針對無辜,他們招我我才反擊的。本來三叔自尋死路,我是可以袖手旁觀??晌掖蟛拇龋偸悄钪}親情,大伯母求到我跟前來,我也不能拒絕。再說,我娘的性子我最了解,最是心軟。罪不及子女,就算我不管,她也不會無動于衷。她現(xiàn)在是蕭家主母,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總不能把他們兩個送去蕭家,做奴仆吧,我娘不忍心。當做主子吧,祖母肯定會有意見。” 畢竟是姓季的,她們姐弟幾個就算是拖油瓶了,母親若是還將季云季松帶進蕭家,就顯得太不知分寸了,好似對前夫還念念不忘。 送去周家就更不合適了。 周家滿門都是忠義之人,哪能容得下逆賊家眷?尤其還是以前欺負過他們的人。所以思來想去,這事兒還是她處理最為妥當。 “你就告訴我,這個忙你到底幫不幫。” “幫。”陸非離目光含笑,“夫人都開口了,我哪敢不從?” “貧嘴?!?/br> 季菀口中這么說著,臉上卻帶了笑,體貼的給他盛了碗鮮魚湯。 陸非離一邊喝湯,一邊道:“明天我就讓人去一趟京兆府衙,將他們的奴籍消了,你再寫一份放奴書就可以了?!?/br> 官奴和一般的家生子不同,家生子若想得自由,只需主子放奴即可。官奴則是在府衙里有奴籍記檔,必須得先消除,便是普通奴仆,再由主家寫放奴書。 “嗯?!?/br> 翌日,季菀先去了宮中謝恩,隔日才帶著季云和季松去了季府。 季府也在內(nèi)城,但距離安國公府還是隔了幾條街,坐馬車都將近一個時辰才到。 府邸是季菀出錢買的,仆役卻是周氏托弟妹程氏安排的,上上下下總共有近二十號人。 內(nèi)城房價高,兩千兩也就買了個二進的宅子,但占地較寬,規(guī)模還是不小的。對于普通人來說,已很是氣派。 當然,比起安國公府這樣的勛貴府邸,還是差了許多。 季菀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門匾上‘季府’兩個字,眼神里有一瞬間的恍惚,竟生出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來。 季云和季松站在她身后,神情也都帶著些茫然和飄忽。 季遠被判刑之前,得武陽伯送了一處宅子,也是很好的,但那時季遠時常不在家,就她和弟弟兩個人,空蕩蕩的,家里圍繞的全都是陌生人。 門房早看見了安國公府的馬車,一人迎上來,一人忙進去稟報。 季家是平民出身,季平如今還只是個普通巡防步兵,并沒有什么人刻意的去調(diào)查他,所以知道季府和季菀關(guān)系的人,很少,倒是沒有人來拜訪什么的。冷不防來了這么一個尊貴的客人,左鄰右舍不免詫異。 季菀則早就跟著下人進去了,在二門處便看見了匆匆而來的苗氏,身后跟著一個小丫鬟。 “阿菀?!?/br> 苗氏見到她,很是歡喜。 他們本是平民出身,節(jié)儉慣了,便是如今顯達了,也不張揚。苗氏依舊穿得樸素,頭上也就一根銀簪作為裝飾,莫說是達官顯貴的婦人,便是普通富戶都比她有派頭。 季菀微微一笑。 “大伯母?!?/br> 她在北地的時候,其實也不過分注重衣著打扮,和從前對比顯得差異很大。可在貴圈兒里,她算是很低調(diào)了。如今回了京城,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安國公府的臉面,就更為莊重了。 錦緞華服,金簪步搖,連耳墜都鑲了寶石,腰間佩戴的香囊都是用蜀錦做的。渾身上下,那叫一個華貴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