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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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言行怪異的寡婦 派去暗訪的欽差傳來了消息。 正如陸非離所料,那些富商早和羅曳勾結(jié),偷偷的想要將種子運(yùn)輸去羅曳西境。另外,羅曳南部正在招兵買馬,想要擴(kuò)張版圖的意圖已然明顯。 陛下下發(fā)圣旨,令鎮(zhèn)守西北的岳將軍密切注意羅曳動向,另調(diào)派禁軍前往。其中,地方禁軍便調(diào)撥了兩萬。而正在定州軍營的蕭瑞,也是其中之一。 季菀聽說后,不免憂心。 “阿瑞雖說去北地軍營呆過一段時間,但畢竟未曾親自參戰(zhàn),又無親長指點(diǎn),我擔(dān)心…” 陸非離則道:“在地方軍營歷練,都是要出行任務(wù)的,例如絞殺水匪山賊,緝拿大盜等,算是積累對戰(zhàn)經(jīng)驗(yàn)。他在定州呆了一年多,這些事自要參與。早已不是當(dāng)年初到軍中那個年輕氣盛的蕭瑞了,你無需過于cao心?!?/br> 季菀點(diǎn)點(diǎn)頭。 “阿瑞早在家書中說今年要回來過年的,如今卻要親赴戰(zhàn)場,真開了戰(zhàn),至少也得一年半載,不知何時才能回京?!?/br> 陸非離暫時沒吭聲。 羅曳既已有此野心,這一戰(zhàn)便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鬧。岳家又好戰(zhàn)爭勝,這次逮到機(jī)會,八成會恨不得將羅曳給整個吞掉。然羅曳雖不如大燕國強(qiáng)民富,卻也不是那么好打下來的。到時候,必然要增派兵馬軍資。 岳家和陸家不一樣。 陸家是開國功勛,岳家則是寒門出身,太祖時期提拔錄用,至今不過四代。論功績,倒是不少??烧摰滋N(yùn),比陸家差太多。所以岳家一直不服氣。覺得陸家不過就是沾了先祖的光,一直想要超越。這次好容易有了這個機(jī)會,不拼盡全力立不世之功,絕不會罷休。 本來這也沒什么。 作為武將,想的就是馳騁沙場,征戰(zhàn)殺敵。犯我者,必誅之。 陸非離的志向,便是滅周邊各國,天下歸一。 可岳家,若是以功利攀比心而戰(zhàn),私心太重,必添不必要的殺戮。 陸家世代鎮(zhèn)守北地,和西北岳家井水不犯河水,但陸非離幼時聽祖父說起過,岳家人好戰(zhàn),為求勝利無所不用其極。曾以一城百姓為誘餌,圍困敵軍,屠戮數(shù)萬。雖是大勝,可百姓傷亡將近一千。其子為報復(fù),將羅曳西部數(shù)十個村莊屠戮殆盡。 當(dāng)時正值先帝晚年昏聵之時,非但未曾責(zé)難,反而加官進(jìn)爵,賜予侯爵之身。 有此先例,陸非離很擔(dān)心,那位岳侯這次會對那些逃到大燕的羅曳女子下手。 陸家人抗敵,卻從不會屠戮無辜百姓。將來若天下收歸一家,天下百姓皆為大燕子民,不分你我。岳家這般殘酷之行,威懾有余,卻會留下隱患。 可西北之地,非陸家所轄。大家都是武將,各守一方,無權(quán)置喙對方如何行軍作戰(zhàn)的方式。 這次陸五郎和陸七郎都要隨軍出征,必然對岳家行事不敢茍同。若是忍了也就罷了,岳侯也不會太過明著刁難。若是忍不住有所微詞,必然得罪上級。岳侯領(lǐng)兵,軍紀(jì)也是相當(dāng)嚴(yán)明。若違軍規(guī)者,必不輕饒。陸五郎和陸七郎若只是吃些苦頭,倒也沒什么。陰謀暗害不至于,就怕岳侯搞陽謀針對兩人。 陸非離倒是想親自去,可他畢竟身份不同,不可與兩個堂弟一樣隨心所欲。過分參與,只會激化兩家矛盾。外患還沒解決,又激化了內(nèi)戰(zhàn),軍心不穩(wěn),如何抗敵? 再則,他還在訓(xùn)練騎兵,也無法脫身。 至于蕭瑞,他是國舅長子,皇親國戚,岳侯就算不會刻意關(guān)照,也必不會讓他置身陷境之中。 季菀對岳家不了解,陸非離也沒說那些個彎彎繞繞的糾葛讓她跟著煩心。她回了一趟蕭家,蕭老夫人得知孫子要參戰(zhàn),很是憂心。蕭時雖覺得男兒立于世應(yīng)趁機(jī)建功立業(yè),可為人父者,難免還是會有些擔(dān)心。 蕭瑞成親后就帶著妻子去了定州。 蕭安剛定親,蕭姝和蕭貞都在今年先后出閣。蕭英也定了親,蕭碧才十二歲,明年也要定親。孩子們都大了,蕭蔚蕭瑯蕭鈺幾個也早開蒙,去前院住。除了例行請安,也鮮少去蕭老夫人的榮安堂。老人家,難免就覺得寂寞。周氏是個好兒媳,但她作為蕭家主母,要打理中饋,也是沒多少時間陪婆母的。 于是蕭時便寫信給長子,讓長媳帶著孫女回京。母親喜歡孩子,見著孫女,也會多些欣慰。 將近過年,崔心嬙是不可能這時候動身的,起碼也得等年后。 而安國公府這邊,竇氏在臘月中生下個兒子,取名為陸克綜(zong)。萬分期待有個meimei的玙哥兒不開心了,瞅著弟弟皺巴巴的臉,憋著嘴,很是委屈的模樣。 弟弟除了吃就是睡,而且還愛哭,一點(diǎn)都不可愛。 嫌棄親弟弟的玙哥兒,越發(fā)勤奮的往褚玉苑跑,去稀罕既可愛又漂亮的堂妹曦姐兒了,比行哥兒這個親哥哥對曦姐兒都上心。 季菀正在檢查兒子的功課,不期然抬頭,見玙哥兒竟抓著一塊炸牛奶要往曦姐兒口中送,身邊伺候的奶娘趕緊阻止。玙哥兒很委屈,一雙大眼睛寫滿了無辜和不解。 季菀輕笑,對他招招手,玙哥兒立即顛顛的跑過來,乖巧的喚:“三嬸?!?/br> 季菀摸摸他的頭,柔聲道:“meimei還沒長牙齒,不能吃這些點(diǎn)心,只能吃些米糊糊。玙哥兒小時候,也是這么過來的?!?/br> 玙哥兒哪里還記得?仰著頭看三嬸子,奶聲奶氣道:“meimei會餓肚子?!?/br> “才不會。” 行哥兒一臉‘你好笨’的表情,“她每天比你還吃得多。你看,臉都長胖了?!?/br> 季菀失笑。 曦姐兒胃口的確好,但也沒兒子說得那么夸張。小孩子長得快,曦姐兒還不到半歲,身高和體重都在增長,臉蛋是圓潤了些,但怎么也稱不上胖。 玙哥兒看看堂妹粉嘟嘟的臉蛋,半晌咧嘴一笑。 “meimei好看?!?/br> 馬屁精! 行哥兒哼一聲,對他的諂媚很是不屑。自己卻忍不住偷偷愁搖籃里的粉娃娃,曦姐兒好像知道哥哥們在說她,眨眨眼,笑了起來。粉嘟嘟的臉蛋,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還在拍手。那模樣,看著有點(diǎn)殺,但也的確挺可愛。 心中這么想,但瞧著堂弟滿臉歡喜的模樣,行哥兒就不爽。 “我的meimei?!?/br> 那宣告主權(quán)的模樣,別提多傲嬌了。 玙哥兒望著堂兄,好像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季菀笑著搖頭,不理會兩個孩子之間的勾心斗角,走到搖籃邊,將女兒的手放進(jìn)被子里。曦姐兒雖不大愛哭,但是好動。尤其最近,天天想著要自己坐起來??墒撬€太小,不管怎么努力都坐不起來。 通常六個月的孩子才會坐,而且還得有人扶著。 曦姐兒每次試著坐起來,未果,都會遭到親哥哥行哥兒的嘲笑。對此,曦姐兒的反應(yīng)是,不理他。 兄妹倆一樣傲嬌。 相較而言,玙哥兒就乖巧多了,嘴巴還甜,又大方。每次得了什么好玩具,都要過來分享給曦姐兒,曦姐兒很喜歡他,對著他比對著親哥哥笑得還開心。 行哥兒表面上嗤之以鼻,實(shí)則很是酸。 季菀把兒子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只覺得好笑。 “明年行哥兒和玙哥兒就要正式上學(xué)堂了?!彼龑蓚€孩子道:“行哥兒,你是哥哥,不能欺負(fù)弟弟,知道嗎?” 行哥兒哦了一聲,不服氣道:“沒欺負(fù)他?!?/br> 季菀刮了刮兒子的小鼻子,“娘知道,我們行哥兒最聽話了?!?/br> 行哥兒立即喜笑顏開。 玙哥兒則是偏頭看了曦姐兒一眼,問:“meimei呢?” 季菀耐心解釋,“meimei還不會說話呢,得過幾年才能上學(xué)堂?!?/br> 玙哥兒臉上盡是失望之色。 季菀摸摸她的頭,看向門口,玙哥兒的奶娘來了,要接他回去用午膳。 晚上陸非離與季菀說了一件事。 江沅這次回京,帶回來個女子,正是在他遭遇追殺之時,救了他的恩人。這女子正是從羅曳逃至大燕的眾多難民之一,是個寡婦。因生得美貌,被當(dāng)?shù)乜h衙看中,調(diào)教后高嫁賣給富商。她趁夜逃出來,正好遇上被追殺的江沅,也是她將西北鄉(xiāng)村買賣人口的內(nèi)部緣由告知江沅的。 江沅為報答救命之恩,本欲送她一處宅子作為感謝。但她一個美貌女子,在異國他鄉(xiāng),無人護(hù)佑,必遭欺凌。江沅沒辦法,只能將她帶回京以做安置。 他是真沒其他心思,回京后便向江老夫人說明了情由,江老夫人立即以自己的名義在京中買了一座二進(jìn)的宅子供她居住。 畢竟江沅如今乃朝廷命官,若以他的名義買宅子安置一女子,傳出去,別人八成還以為那是他養(yǎng)的外室。放在江府,就更不妥了。一個美貌女子,又對江沅有恩,肯定不能當(dāng)做丫鬟。那就只能做為親屬或者貴客,江家人也必定會厚待。江沅的妻子嚴(yán)茗看在眼里,多少會心里不是滋味。 本來這事兒已安排妥當(dāng),但那女子不愿獨(dú)居。她不是大燕人,在這個地方無親無故,只認(rèn)識江沅一個。搬出去住,肯定會被人欺負(fù)。女子在這個時代本就不易,她又是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她該如何于謠言中生存?她苦苦哀求,不要什么財富宅子,只遠(yuǎn)為奴為婢,求一個棲身之所。 季菀聽到這里,就察覺了貓膩。 這女子,該不是看上江沅了吧? “江沅答應(yīng)了?” 陸非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江沅說,他覺得這女子有些不同尋常。她出身鄉(xiāng)野,卻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不像是個農(nóng)婦,倒像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而且,她對你發(fā)明的那個火鍋,似乎有些了解,還頻頻打聽。江沅察覺有異,未曾相告?!?/br> 季菀微一挑眉。 陸非離又道:“江沅懷疑她是羅曳派到大燕的探子,可觀她行止,又不太像。因不了解她是否別有居心,放在家中也著實(shí)不安全,所以想將她送走,讓我派人暗中觀察。但她很是固執(zhí),說什么都愿搬出去,甚至哭到了江沅的妻子嚴(yán)氏跟前。嚴(yán)氏心軟,覺得她可憐,便將她留在身邊做了丫鬟。” 季菀忍不住一嘆。 嚴(yán)茗還是太單純了啊。 江家和嚴(yán)家都是富商,想要安置那女子,多的是辦法,甚至還能給一份嫁妝再給她擇一門親,江沅也算報答了恩情。偏偏這女人有問題,無論放在江家還是嚴(yán)家,都有可能是一顆定時炸彈。最好的辦法就是江沅說的那樣,買處宅子獨(dú)居,派人監(jiān)視。 這些事情,江沅未必會和嚴(yán)茗細(xì)說。畢竟涉及政事,嚴(yán)茗也未必懂??蛇@樣一個女人,放著高門宅院不住,非要委身做一個丫鬟,明顯就不正常。 當(dāng)初季平絞匪,救回來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人家還是個本分的,都險些導(dǎo)致季平和胡翠夫妻決裂。江沅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先不說是否是臥底探子,看她的所作所為,也不是個安分的。所以,嚴(yán)茗到底怎么想的? “江少夫人覺得,既然有問題,那不如放在身邊觀察更方便?!?/br> 陸非離一句話解了季菀的疑惑。 季菀微愕。沉思半晌,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羅曳那邊精心培養(yǎng)的探子,當(dāng)不會這么急功近利,以至于頻頻露出馬腳。” 陸非離點(diǎn)頭。 “正是?!彼抗馍钣模溃骸敖湔f,觀她言行略有輕浮,但著實(shí)不算城府深沉之人。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精銳探子。而且,那女子不會武功?!?/br> “這么說,還是個求富貴的咯?” 不知道江沅口中的‘略有輕浮’,是個什么層次。要知道,江沅雖出身商賈,卻也是從小讀圣賢書的。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季菀就看出來,他是個絕對守禮的君子,將那些禮義廉恥看得十分重。那女子請求與他一道上京這個舉動,只怕在他看來都顯得輕浮。 “求什么暫且不論?!标懛请x神情略有些深思,突然看向她,“江沅說,她言行舉止很是怪異,時常會說一些很奇怪的詞兒。比如你說的入股,還有,她知道夏瓜,并稱之為西瓜?!?/br> 季菀心中立即咯噔一聲。 陸非離目光探索,“按照江沅的說法,那女子仿佛與你有些相似。” 第360章 又來一個穿越者 穿越至今已九年,上輩子的許多記憶漸漸遠(yuǎn)去,很多時候,季菀都快要忘記,自己本不是這個朝代的人。 卻在今日,從自己的丈夫口中,聽聞這個時代出現(xiàn)另一個穿越者。 她心緒起伏,如波濤浪涌。有出乎意料的震驚,有隱秘的竊喜,也有些微的茫然惶惑。 尤其是,對上陸非離探究的目光,她下意識垂眸逃避,隨即很快鎮(zhèn)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