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陸臻“噗”的一聲笑出來,連陸簡也開懷大笑。 施雪嫻臉色卻垮了下來,變得難看至極。 奶奶的稱呼,姑且當(dāng)她是個智障兒的戲言,問題在于“后”這個字,時時刻刻提醒她,連這傻子都知道,她只是個繼母。 施雪嫻終究還是施雪嫻,分分鐘臉上的不悅便一掃而空,抱著陸嫣說:“我是mama,叫mama呀。” 陸嫣快被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熏吐了,嫌棄地推開她,只覺得惡心。 陸簡見小女兒非??咕苁┭?,沉著臉道:“夠了,她有自己的mama,不要亂教,她愛怎么叫就怎么叫,不用勉強?!?/br> 施雪嫻見陸簡不悅,不敢說什么。 陸簡問陸嫣:“今晚你想睡哪個房間啊?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間,選一個自己喜歡的。” 陸嫣不想太麻煩家里人,索性說道:“那就住小姑以前的房間就好?!?/br> 此言一出,立于旁側(cè)的施雅顯得更加不悅:“現(xiàn)在那是我的房間。” 施雪嫻立刻給她遞眼色,笑著緩和氣氛:“既然meimei已經(jīng)回來了,小雅,你把房間讓出來?!?/br> 施雅憋悶地說:“我現(xiàn)在住得好好的,憑什么她一回來,我就要把房間讓出來啊,這也太不公平了。” 她聲音壓得很低,興許自己都知道沒有底氣。畢竟,她不姓陸。 陸嫣看著施雅憋悶的模樣,心說家里這么多房間,偏偏她就住進了小姑的房間,多半也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如此一來,她倒是偏不能讓這女孩得逞了。 當(dāng)初爺爺離世以后,施雅這么個外姓的繼女都分到了不少嫁妝,甚至還包括一間經(jīng)營得不錯的公司,可是她爸爸陸臻卻一毛錢都沒有拿到。 可見這對母女是何等長袖善舞。 施雅委委屈屈地訴苦,說已經(jīng)在那間房住習(xí)慣了,不想搬,meimei回來了可以再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施雪嫻見施雅都快哭出來了,看上去柔弱又可憐,很難不讓人動容,她便不再言語,只是用眼神不住打量陸簡,看他的意思。 然而陸簡還沒開口,陸嫣卻悶聲道:“我為什么要住客房?!?/br> 施雪嫻朝陸嫣投來銳利的一瞥。 “爺爺,我不想睡客房?!标戞掏蜿懞啠骸拔夷芩约阂郧暗姆块g嗎?” 陸簡當(dāng)即便對施雅說:“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搬到客房住,讓嫣嫣住回原來的房間?!?/br> 施雅的眼淚說來就來,緊咬著牙,模樣真是委屈極了。 然而陸簡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他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冤大頭,當(dāng)初若不是施雪嫻苦苦哀求,說女兒沒有人照顧,他亦不會同意外姓人住進陸家大宅。 既然來了,便要有規(guī)矩,陸家正牌的女兒是陸嫣,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陸簡都會給她摘下來,更遑論區(qū)區(qū)一間房。 施雪嫻想來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走過來輕拍了拍施雅的后背:“哭什么哭,沒出息,陸叔叔讓你去收東西你便去就是了,陸家這么多客房,隨便再挑一間喜歡的?!?/br> “可我就喜歡現(xiàn)在那間?!?/br> “那不是你的房間!” “怎么不是!” 施雪嫻生怕她再說出什么任性的話來,平白招了陸簡的討厭,推推搡搡將她帶回了房間,幫她一起收拾東西,順帶也輕言細語安慰她,來日方長。 一個小時后,陸嫣來到了那間屬于小姑的房間,不由得再一次感嘆,小姑果然是這個家里最受寵的女兒,她的房間幾乎是過去陸嫣房間的三倍大,夢幻的粉色壁紙,衣帽間,鞋間,還有洋娃娃房,甚至墻角落還有帳篷屋。 不過陸嫣也看明白了,后來陸簡能把這樣的房間給施雅住著,足見施雪嫻在這個家里的本事。 如果她想幫老爸和爺爺改變將來父子反目的局面,施雪嫻肯定是她不容小覷的對手。 ** 后來好幾次吃飯的時候,施雪嫻有意無意地提醒陸簡,讓他帶陸嫣去做一個親子鑒定,但這個提議每次都被陸簡無情駁回。 不必做親子鑒定,他已經(jīng)認定了陸嫣就是他走失的小女兒。 退一萬步講,哪怕不是,陸簡也不想承認。陸嫣是他好不容易失而復(fù)得的女兒,他不容許任何意外發(fā)生。 那幾天陸簡都在幫著陸嫣聯(lián)系學(xué)校,陸嫣閑來無事,在街上閑逛溜達。 這零零年代初的風(fēng)物人情與她的時代大不相同,絕大部分居民還住在筒子樓里,曲折的小巷隨處可見,不過主干道街上也在修建高樓大廈,隨處可見挖掘機和拖拉機,轟隆隆的噪音伴隨著飛揚的塵土。 陸嫣在街上買了一口袋米泡筒,準(zhǔn)備帶回去給爺爺吃。 她看到小販將小米舀進一個黑乎乎的滿是機油的機器里,幾十秒后,機器便吐出了一節(jié)節(jié)白色的米泡筒,米泡筒散發(fā)著甜香和稻香,倒是陸嫣以前從來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 她嚼著脆脆的米泡筒,進了一家游戲廳。 游戲廳可不像她玩過的電玩城,這里所有的街機都是要站著玩的,大頭設(shè)備看上去很low很老舊,一間游戲廳大概有十來臺這樣的機子,不少社會青年和學(xué)生簇擁在游戲機前,砸?guī)磐嬗螒颉?/br> 魂斗羅一代、街頭霸王、升龍版街霸... 陸嫣過去用ipad玩游戲也算是能上鉆石段位的級別,不過玩這些古老落后的游戲機,她就顯得力不從心了。 這些機器有類似賭博的性質(zhì),贏了能吐錢,輸了就吞錢,陸嫣轉(zhuǎn)眼就把身上的錢全部輸了個精光。 就在陸嫣垂頭喪氣轉(zhuǎn)身的時候,店老板——一個不懷好意的紋身男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