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你們別這樣看老子?!标懻椴蛔匀坏卣f:“他能報,我不能報?。俊?/br> 梁庭擔(dān)憂地說:“人家是省狀元,全國大學(xué)都任他挑選了,你再看看你的分數(shù),雖然也不錯,但...比他還是差的有點遠啊,你要跟他報同一所學(xué)校...” 真是夠懸的。 “去年q大的最低分數(shù)線,也只比我這分數(shù)高十分?!标懻閳远ǖ卣f:“我有預(yù)感,今年會降?!?/br> 陸嫣匆匆下樓,抓起陸臻的志愿表看了看,第一志愿,q大計算機系。 她急切地問陸臻:“你追著他填志愿,想干什么?” 陸臻揉揉鼻子:“沒什么?!?/br> 見兩人這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他含糊不過去,只能說道:“老子過不去這坎?!?/br> 梁庭不解:“什么坎?” 陸臻揉了揉鼻子,故意不提陸嫣,說道:“被他整了這么多年,老子過不去這坎,老子還想...和他斗斗,我就不信,我真的什么都不如他?!?/br> “你有勁沒勁!有什么好斗的,遇到他是我們倒霉,這輩子最好躲他遠點,越遠越好!他是騙子...是大壞蛋!” 提到沈括,陸嫣的情緒又快繃不住了。 陸臻抿抿嘴,奪過了自己的志愿表,疊好后塞進了書頁里。 “我可以輸,但我不躲?!?/br> 他沉聲說:“他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如果他未來會把我搞破產(chǎn),在這之前,我會先讓他破產(chǎn)?!?/br> “……” 梁庭嘴角抽了抽。 哥,你還真有自信。 總之,陸臻決定的事情,誰都勸不聽,第一志愿是報上去了,第二第三志愿他沒管,陸嫣幫他謹而慎之地選擇了學(xué)校,都是那種填報了就肯定能進的,給他保底。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今年q大的分數(shù)居然降下來了,比陸臻的分數(shù)還低了十多分,而且計算機系本省填報的同學(xué)真不多。 所以當(dāng)他拿到錄取的通知書的時候,陸簡要高興得飛起來了,恨不得逢人就說,我兒子考上了q大,對對,就是那個q大,什么,復(fù)旦,不不,比復(fù)旦還好。 陸臻這個暑假,真的是運氣爆棚,本來,他高考的分數(shù)完全是超常發(fā)揮,這就算了,志愿填報不自量力,孤注一擲,原本所有人都以為他的第一志愿會落榜的情況下,竟然真的被錄取了。 遇到沈括,他倒霉了好幾年,而全部的運氣仿佛都被積攢了下來,用在了高考這一件事情上。 他和沈括總分差了將近八十分,但他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同一個專業(yè)。 這是當(dāng)年北城三中轟動一時的“傳奇性”事件。 炎炎盛夏,教室里,老式的搖頭電扇尤其屋里的嗡嗡運行著... 有幾個男孩拎著塑料袋進了教室,將一毛錢一袋的冰袋飲料扔給周圍的同學(xué)們。 高三年級補習(xí)班,從暑期八月份開課,持續(xù)整整一個月,每天都要上課,沒有假期。 陸嫣抱著幾本破舊的筆記本走出教室,來到一樓的廢紙回收室。 回收室專門回收同學(xué)們用廢棄的草稿本或者不要的舊書,用以廢紙再變賣。 陸嫣將那幾本寫著密密麻麻筆記的本子給了收發(fā)室的陳老師:“陳老師,這些都不要了?!?/br> 陳老師鬢間花白,鼻梁間戴著老花眼鏡,他接過陸嫣遞來的筆記本看了看,說道:“喝,這些都是筆記資料啊,你都不要啦?” 陳老師以前本就是學(xué)校的老師,退休之后才在廢紙收發(fā)室工作,所以他識得這幾本筆記。 這幾本筆記,條理清晰詳略得當(dāng),且字跡也相當(dāng)漂亮,無論如何都不該當(dāng)成廢棄物對待。 陸嫣不想再多看它們一眼,轉(zhuǎn)過身說:“都不要了。” 陳老師看了看筆記封面,方體小楷字遒勁有力——沈括。 “沈括??!我說怎么這筆記寫得這么有條理呢,原來是咱們的省狀元的筆記。” 陳老師無心之言,莫名又刺了刺她的心,她皺眉說:“您收不收,不收我就扔垃圾桶了?!?/br> 陳老師笑著說:“這筆記可是千金難求的獨一份,當(dāng)廢紙賣可惜了,這樣...我把它放這兒,如果有高三同學(xué)需要這份復(fù)習(xí)筆記,就賣給他,可以嗎?” “隨便您怎么處理?!?/br> 于是陳老師按照收廢紙的價格,給了陸嫣五毛錢。 陸嫣接過錢,不想再多看它們一眼,加快步伐匆匆離開。 這五毛錢,她緊緊攥在手里,攥了整整一中午,直到紙幣上都浸潤了她掌心的濕汗。 她以一腔熱忱的去喜歡他,本以為是一生難遇的良人,可最終... 也不過就換了這五毛錢罷了。 多么廉價,多么諷刺。 陸嫣趴在課桌上,側(cè)過腦袋,看著窗外烈日炙烤的香樟林,微風(fēng)輕掃過枝葉樹梢,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她回想起上屆高三年級放假的那晚,高三教學(xué)樓前,復(fù)習(xí)資料滿天飛灑,少年牽著她的手,帶她到無人的香樟林。 他把筆記資料一股腦裝進了她的書包,全部送給她... 情動時,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緊緊地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