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嗚嗚嗚,小勺子怎么辦啊,心疼小勺子?!?/br> 底下一連串的+1,江灼莫名其妙就被心疼了一臉,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看著照片上自己小腿特意被用紅圈圈出來的那一塊,簡直覺得那里的皮都癢癢起來。 云宿川更慘,明明新聞上報道的都是好話,結(jié)果他莫名其妙就成了“背著江灼出來約炮”,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時之間臉色古怪,不知道該哭該笑。 他去找那份發(fā)了這張照片的新聞,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刪了,大概是話題度上去,對方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因此連忙補救。不過后面的事,只要云宿川自己不發(fā)話,是沒人能替他解釋的。 云宿川不是一出緋聞就麻煩纏身的娛樂圈明星,這件事給他帶來的困擾沒有多少,但別人在猜測時,把他跟其他莫須有的“大美女”聯(lián)系在一起這點,讓云宿川很不爽。 有個叫“云宿川大渣男”的網(wǎng)友正在公然挖墻腳,在江灼微博底下大喊:“小勺子,在云宿川那種人身上浪費時間不值得,看看我們吧!” 江灼本來還有些尷尬,但這場誤會陰差陽錯,實在是微妙極了,看到云宿川見了這句話的表情,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云宿川氣樂了,把手機一扔,撲過去咯吱江灼:“我都被人罵成這樣了,你還幸災(zāi)樂禍,合適嘛???!” 江灼虛踹了他一腳,拎起枕頭沖著云宿川甩過去,笑道:“你別沒事找事,他們要這么猜,說明你平時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長了一張約炮臉,要不然干什么都不拿好事猜度你?和我可沒關(guān)系?!?/br> “我不是個好東西?”云宿川把江灼撲倒在床上,兩只拖鞋“啪嗒啪嗒”落在床下,他扣住對方的手指,笑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我哪壞了?” 江灼雖然被壓在他身下,倒也不慌不忙,眉梢挑了挑,另一只空著的手摟住了云宿川的脖子,說道:“來,我告訴你?!?/br> 他作勢要說,云宿川眨了眨眼睛,便也湊了過去。 江灼見他靠近,手上用力,捏住云宿川的后頸,就要把他甩開。 結(jié)果他使壞,云宿川也并非沒有防備,唇邊翹起壞笑,反而順著江灼的力道低下頭去,直接給了他一個深吻。 一吻過后,云宿川的手撐在床上,抿了抿江灼有點凌亂的額發(fā),眼中笑意淺淺,剛才那點破事便忘到了腦后去,目光中也不經(jīng)意露了溫柔: “還好意思說我呢,都怪你長那么好看,被人家給當成美女了,這帽子卻扣到了我頭上?!?/br> 云宿川說著彎下身,在江灼的小腿上親了親,說道:“算了。不過我挨多少的罵,倒也是值得的。” 江灼被他親的癢癢,把腿縮回來,同時還不忘揶揄:“這話說的可真是委屈,又沒說不讓你解釋。等咱們從靈華派回來就公開唄?!?/br> “你說什么,公開?” 云宿川一愣,動作立刻就停住了:“真的?” 江灼:“啊?真的啊?!?/br> 云宿川抱住他,又問了一遍:“你愿意公開?” 江灼道:“我從來也沒說過要瞞著啊?!?/br> 他是沒說過,但這么好的事,是云宿川從來都不敢想也不敢提,這個舉動所代表的,江灼對于他的態(tài)度,自然也不言而喻。 這么多年的念想,他要的不光是江灼跟他在一塊,而是江灼高高興興,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塊。 狂喜之余,云宿川看著江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眼中所見,唯獨陽光金黃,照的對方臉頰生暈,眉目清艷。 他只覺得一陣目眩神搖,又忍不住想湊過去,讓自己被活生生迷死算了。 云宿川的一只手下意識地在自己的衣兜里摸著,眼睛卻直勾勾黏在江灼身上,手指撫上了他的臉。 而就在心神不屬之際,云宿川忽然見到江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他心里面暗叫一聲不好,然后就被一腳踹到了床底下。 江灼得意道:“你凈使陰招偷襲我,這回算我扳回一局吧!” 云宿川:“……” 這一刻,經(jīng)常暗戳戳去逛超話的云少董忽然想起江灼那些粉絲們經(jīng)常喜歡抱怨的一句話——這個死直男! 哪有人在這種談戀愛的纏綿溫馨時刻,還總是想著自己是不是比男朋友力氣大,能不能趁機反擊,把他踢下床去??! 你想的是恩恩愛愛,他想的是打架好爽。 而且最令人絕望的是,不光江灼不正常,他也不正常,在這種時候,云宿川想的竟然是對方這一笑,真是要命的好看和可愛。 就連踢他下床的動作都很帥! 云宿川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臉,力圖能夠清醒一點,這一摔,他剛才一直在衣兜里猶豫捏著的東西掉了出來,滾落在地。 江灼也下來,坐在床邊穿上鞋之后,又先彎腰拉了云宿川一把:“行了,起來吧,我沒用太大勁,你別碰瓷——咱們今天不能鬧了,還要回靈華派看看。” 他說著,又從地上將那掉出來的小盒子撿到手中:“你的?” 云宿川把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嗯……打開看看?!?/br> 江灼忽然有點猜到了盒子里面的是什么,看了云宿川一眼,把盒蓋打開,發(fā)現(xiàn)果然是一對男式戒指。 戒指顯然價值不菲,但是式樣簡單,不太花哨,內(nèi)側(cè)分別刻著云宿川和他的名字。 江灼道:“你什么時候準備的?” 云宿川好像不在乎,實際很緊張地說道:“也沒有特意去找,就是有一天偶爾路過,看著別人都進去挑戒指,我也想看看,就買了。后來又想著找個合適的時機給你,沒想到今天是被你一腳給踹出來的,拿著吧?!?/br> 他偷偷看著江灼,生怕自己的態(tài)度不對,或者對方心里念頭一差,不要這東西。 云宿川的擔心多余了。江灼拿了個寫著“云宿川”的自己帶上,又把盒子往云宿川懷里一扔,云宿川便美滋滋將另一枚戒指帶上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江灼要的也是云淡風輕,兩個大男人之間并沒有其他更加嚴謹?shù)膬x式,但當戒指套在手上的那一刻,也仿佛有一圈纏綿的紅線,各自悄悄纏繞上了兩人的心間。 云宿川彎腰親了親坐在床邊的江灼的發(fā)頂,柔聲道:“小灼,等辦完了事,跟我回趟家,咱們?nèi)饨Y(jié)婚吧?!?/br> 江灼也笑了,說道:“嗯,好。” 云宿川便看也不看地將手機按滅,放回了衣兜里。對于他來說,有江灼這么一個“好”字,就算是全世界指著他的鼻子罵渣男,云宿川也都無所謂。 那些還在因為八卦而津津樂道或者委屈心碎的人,自然也不會知道,這一樁看似的桃色新聞當中,又是隱藏著怎樣的內(nèi)幕。 ——此時的靈華山上,確實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 自從當年何箕卸任掌門之后離開,按理說下一任的掌門之位應(yīng)該落在江灼身上。 但因為他年紀太小,聽說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從小不在山上長大,便由江老指定了幾個人暫時共同掌理門派事務(wù),遇到重大抉擇再向他匯報。 關(guān)于江灼的繼任,這當中還有兩個最重要的關(guān)節(jié)點就在何箕身上,第一他并非身亡或者年老,而是留下一句話之后不知所蹤,所以雖然掌門令牌交出了,卻沒有舉行正式的卸任和接任儀式。 這樣一來,目前在名義上,他依舊是掌門。 二來就是那一分為五的掌門印,分別把控在五股勢力手中,彼此暗暗較勁,更使得門派內(nèi)部不和,難以同心協(xié)力。 原本再過一個月,江老的供奉祭禮正式結(jié)束,靈華派內(nèi)部就要正式召開大會,移交權(quán)力,繼任掌門,重新整頓一番,趁著這之前所剩最后的時間,各個長老也在暗中活動拉攏,期望能夠多分得一些好處。 因此大家都很忙碌,在一開始聽說門下弟子有人出現(xiàn)情緒失控的狀況時也沒有特別在意,直到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多了,各位長老才不得不坐在了一個房間里面,商議對策。 首先說話的是江松的另一位親傳弟子步鶴清,按照輩分應(yīng)該算是江灼的師叔。他的兩名弟子都在今天早上被發(fā)現(xiàn)莫名死在了一處草地里,這是引起今天會議的直接導火索。 步鶴清臉色不佳,直截了當?shù)卣f:“現(xiàn)在形勢不好。這些人身上無病無痛,即不是被迷惑了心智,又不是有什么病癥,但情緒卻如此激動,其中必有蹊蹺。我建議通知少掌門吧?!?/br> 掌管五行印中火印的邢東笑道:“步師叔本末倒置了吧。遠水救不了近火,少掌門目前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忙活,你通知他有什么用?!?/br> 邢東的父親是步鶴清的師兄,不到四十就去世了,他這印是從父親手里繼承而來,跟江灼是平輩論稱,并不是特別看得起這個從小沒見過幾面的掌門師弟。 步鶴清身為長輩,很不喜歡這個說話沒有禮貌的小子,白了他一眼道:“不通知少掌門,這事你能處理么?” 他們兩個各執(zhí)一詞,其他人坐在旁邊聽著。 目前到場的一共十一人,其中有五個是掌門印的保管者,除了步鶴清跟邢東之外,還有云宿川曾經(jīng)打過交道的易旼,江松師弟的長孫尹子恒和江灼的另外一個師叔李刃。 另外六個到場者雖然當年沒有得到何箕特別的偏愛,但有資格坐在這里,論身份資歷自然也是不低了。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步鶴清當眾擺師叔的架子,邢東也有點掛不住了,聞言呵呵一笑道:“師叔您這話說的,我要是承認了,不就等于是說我自己比少掌門還要強了?這我可不敢。平時也沒見你對他有多大的尊重,這回眼看要繼任了,您倒是挺殷勤的嘛。” 他這話就等于直接說步鶴清見風使舵,上趕著當江灼的舔狗,步鶴清也急了,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道:“混賬東西,你這幅口氣是在跟誰說話?!” 邢東也不笑了,斜眼看著他,冷冰冰地說道:“我父親是為靈華派立下功勞才犧牲的,就算我年輕,也絕對比你更有資格坐在這里。我才應(yīng)該問問你,擺著長輩的架子,又是在跟誰耍威風!” 步鶴清二話不說,一拳頭揮了過去,雙方說到這里竟是就扭打了起來,如此一來就鬧的太難看了,周圍的人不好再裝死,紛紛上去勸說,好不容易才把兩個人分開。 易旼跟邢東是平輩的,平時算是說得上話,他一邊費力地將人拖開,一邊說道: “兩位這是干什么?外面出了事,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大家都是為了門派好,又何必爭執(zhí)呢?更何況,這件事要不要把江……要不要把少掌門叫回來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xiàn)在發(fā)瘋的人越來越多,傳出去了靈華派可要栽大面子,總得有個統(tǒng)一的章程吧?!?/br> 易旼說的話算是得體又中肯,暫時把人給勸住了,爭執(zhí)的雙方互瞪一眼,各自坐了回去。 這時有人站起身來雙掌一拍,說道:“這樣,你們要是爭執(zhí)不下,不如聽我說兩句吧。” 步鶴清一看,見那人是江老的關(guān)門弟子孫青,便沒好氣地說:“孫師弟,你又有何高見???” 他之所以這個態(tài)度,是因為知道這人跟自己絕對不是一邊的。 孫青平時也沒怎么在山上,他比江灼大了八歲,十九那年才機緣巧合來到靈華派。 他本來應(yīng)該從初級的學徒做起,結(jié)果就是那么幸運被江老相中,直接帶到了江家當江灼的助理,過了幾年居然還把他收為了正式弟子,一下子就跟他們這些四五十歲的老資歷師兄弟相稱了。 這自然使得很多人覺得不服氣。孫青這回是代替江灼和江維上山守靈的,也沒什么人跟他說話,更加不會將門派中的各種消息透露給他。 也就是這回山上失常的人太多,情況實在是藏不住了,這場討論會上才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對于這種有意無意的孤立,孫青倒是泰然自若——反正他本來就話少,也正好不愿意搭理別的人。這時候眼看吵起來了,便很不把自己當外人地站了出來。 孫青淡淡道:“我看二位剛才爭執(zhí)的時候似乎沒把意思說清楚,所以想代為解釋一下,這樣大家也好溝通。” 他的聲音就好像沒有半分情感起伏似的,一板一眼地說道: “步師兄主張立刻把這件事告訴少掌門,是因為你覺得事情麻煩不好處理,稍有不慎就容易沾上一身的腥,所以急于把這個燙手山芋甩出去。這樣,處理的是好是壞便都與你沾不上邊了。至于邢師侄……” 孫青的目光在邢東身上略略一掃,說道: “你雖然口口聲聲說著令尊當年的功勞,實際上自知年紀輕資歷淺,在掌門繼任之前,拼命想弄來點拿得出手的東西,因此打算趁著這個機會獨力解決門中弟子情緒失控之事,這才不愿意少掌門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搶了你的功勞,我說的也沒錯吧?” 他這個人就像堵墻一樣又冷又硬,偏偏這番話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其他人有的真沒聽出來,有的則是知道兩人的意思也不好點破,被孫青這么明著一說,不大的房間里都是一陣sao動。 孫青就差直接指著步鶴清和邢東的鼻子跟他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已經(jīng)覬覦這個掌門的位置很久了。 邢東臉上火辣辣的,強辯道:“我可沒說過,這些都是你臆想出來的?!?/br> 孫青淡淡地說:“是嗎?那對不起。不過既然如此的話,我建議在場的人都發(fā)一個真言咒,證明自己對靈華派和江家沒有二心。否則現(xiàn)在神志不清的人那么多,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已經(jīng)瘋了,還坐在這里開會?” 他說了這話之后,也不等別人提出異議,當下掏出一張符紙拍在桌面上,抽出匕首劃破手指,用血在上面的空白處劃下一行符文。 孫青一字一頓地道:“我孫青愿意奉江灼為靈華派掌門,絕無二心,若違此誓,當場爆體而亡?!?/br> 他說完之后,手下的符咒也已經(jīng)化成了灰。孫青把剩下的空白符咒往前一推,道:“各位請?!?/br> 每個門派的繼任制度不同,相比其他能者居之的門派,靈華派就可以說得上是“家族企業(yè)”,當初最早就是由江家的祖先一手創(chuàng)辦,所學習的招式法術(shù)也都是江家的祖?zhèn)鞴Ψā?/br> 雖然因為江家一直人丁不旺,在發(fā)展期間也有好幾次由于本家沒有合適人選,而不得不讓外姓弟子接任掌門,但一般在一任或者兩任之后,這個位置依然會回到江家人手中。 現(xiàn)在江灼長大成人,自身也同樣是術(shù)士,任何想要阻止他繼任的理由都是站不住腳的,只要心里沒鬼,這個誓言發(fā)出來一點都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