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后來想想,那兩年對方瑜也一樣痛恨,不過是遷怒罷了。 說什么老死不相往來,不過是年輕,少年心性,郁氣難平罷了,在之后末世走了一遭,經歷了太多生死,到頭來心態(tài)已經有所變化,當初讓她郁結的事情,再想起就好像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方瑜便不再說話。 只是她垂著眸,眼底始終有些失望。 有些話不必說盡,可她也明白了,安璃食補恨她,可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一起上小學,一起上初中,高中,小時候天真爛漫的時候,覺得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直到如今卻發(fā)現,友情同所有的感情都是一樣的,沒有經過風吹雨打,就絕沒有永遠這么一說,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也許有朝一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從此便分道揚鑣了。 就算兩個人都卯足了勁兒想要重修于好,可有些事情卻始終會像是一根刺一樣扎在心里。 關于這個問題,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多過糾纏。 只是開始討論一些別的問題。 “明天你要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雖然這里三級異能者沒有,但是難保明天觀眾席上沒有,我今天下場的時候看了一圈觀眾席,能坐在上面的那些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特別簡單的人,萬一真有個三級以上的異能者,你不就露餡了?” “觀眾席和角斗場離得遠嗎?”安璃問。 “嗯……有點遠吧。” “那沒事兒,一般距離稍微遠一點,就感應不到了?!卑擦дf。 “好吧?!狈借ひ幌耄孟袷沁@樣。 …… 角斗場上,本就不怎么干凈的臺子上,又添了許多的鮮血。 松靈站在臺子上,滿身鮮血,一身黑衣已經被鞭子上的倒刺刮刺得零碎,滿身傷口,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她的身體搖晃了兩下,眼神有些渙散,但她咬緊牙關,愣是沒露出一點弱勢來。 她張了張嘴,聲音已經十分沙啞,一開口都噴灑著血腥氣,“我贏了?!彼f。 而在她身前的地上,頂著一頭莫西干發(fā)型的陳真仰面躺在地上,他身上并沒有太多的傷口,可胸口和腹部的兩處血洞剝奪了他所有的行動力。 他的胸口微弱的起伏,已經重傷的完全沒有站起來的余力,這個時候,松靈只要再往他心口上插上一刀,他這條命就完全交代在這里了。 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為她已經贏了,而且旁邊的裁判,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補刀。 觀眾席上議論紛紛,不少人對著下方一站一躺的兩人評頭論足。 “陳真這叫不叫陰溝里翻船?” “不,這應該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br> “松靈還是厲害啊,指不定就是下一個龍王?!?/br> “噓~他在呢,當心他聽見?!薄?/br> 救人的人手忙腳亂的抬著擔架走了上來,把躺在地上的陳真抬了上去。 然而當擔架路過松靈邊上時,這重傷的人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突然伸手拽住了松靈的手。 “你……自找的?!彼靡呀浄浅N⑷醯穆曇粽f道。 松靈很不客氣的甩開了他的手,自己也搖晃了兩下,但眼里的冷漠卻是顯而易見的。 此時此刻,松靈并不明白,贏了這第三千場,迎接她并不是朗朗乾坤,而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角斗場的周圍是觀眾席,然而這地下建筑的構造,角斗場和觀眾席這片空間的高度大概有兩層樓高,而在觀眾席的后面二層的房間之中,透過玻璃的話,正好可以看見角斗場里的情況。 此時此刻,某個繞著角斗場的二層房間之中,長相妖艷的男人靠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fā)上,將底下發(fā)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好了,照我說的去做?!碧K琴淡淡道。 “琴爺……真的要這樣?”難得的,站在他身旁的下屬猶豫了一下。 蘇琴轉頭,妖艷的臉微微沉了下來,“你在質疑我?” 一看見他這個臉色,下屬頓時不敢再多說,連忙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沒有沒有,我這就去辦?!?/br> 只是退出了這個房間,下屬搖了搖頭,輕輕的嘆了口氣。 自這個角斗場創(chuàng)辦以來,除了龍王,松靈是第二個達到角斗場那個變態(tài)要求的奴隸,十年來的時間,松靈也可以說是為整個角斗場帶來了不少利益。 如果她不是這么個性子的話,估計早在幾年前,松靈就會被放出來補充進他們這群殺手里了。 對,沒錯,這個角斗場是大佬們的娛樂場,但也同樣是折戟里殺手的搖籃。折戟很多厲害人物,都是從角斗場篩選出來的,像龍王這樣,靠著一己之力,只用五年時間殺出角斗場的,自始至終,也僅有他一個而已。 可折戟啊,向來是不可能真的放任這些奴隸離開的。 當初的龍王,便如如今的松靈,一心求自由,按照角斗場的潛規(guī)則,等他成功的那一天,便是他死的時候,可沒想到,他竟然臨時改了主意,明明成功的達到了角斗場的要求,轉頭卻主動投入了他們這群殺手之中,這讓原本對他動了殺心的人又收了回去。 然后沒兩年的時間,他就成了首席。 如果現在松靈做出同樣的選擇,想必也會是一樣的結果,這是她最后的機會。 可不知怎么的,這名下屬卻覺得,松靈絕對不會做出和當初龍王一樣的選擇。 松靈追求自由,便是最純粹的自由,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自由。 所以,松靈一定會被毀掉,她的結局,早在之前,蘇琴便已經給她定下。 “去哪里?”松靈問。 她一身是傷,全身都在痛,但此時此刻,她卻絲毫不覺得,只覺得十分的興奮,因為她馬上就要重見天日了。 “送你出去?!迸赃呌腥嘶卮鹚?。 松靈點點頭,連腳步都雀躍起來,她沒有注意到,如果是要出去的話,該是往上才對,可他們到現在,仍然沒有走到電梯口。 一直等到她走到長廊身處時,松靈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了些許不對勁起來。 “不對?!彼f。 然后下一刻,長廊盡頭的房門打開,她身旁人詭笑了一下,把她推了進去。 “你們騙我!”松靈凄厲的聲音被房門隔絕在了里頭…… …… 眾人在前廳修整了一晚上,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便有人開始進來叫人上場。 安璃和方瑜坐在角落里,誰都沒說話。 安璃一直在思索該怎么從這個地方逃出去。 她原本的打算是,如果能趁機把這個骯臟的地方搗毀就更好了,但是仔細想了想,這一次她孤家寡人一個,勢單力薄,還是貿然進來,準備也不充分,想要搗毀這里,根本就就是異想天開。 首先要做的,是自己和方瑜先逃出去,和外面的葉秦會合,然后從長計議。 而現在她在想,她要怎么從這里逃出去。 這地下角斗場管理的太過嚴苛,且深入地底,固若金湯,想從這地方突出重圍,難度也不小。 然而她還沒想出個萬全之策來,這邊卻已經輪到她上場了。 安璃站起身,拖著腳銬手銬走過去。 跟著前面引路的人順著走廊一路過去。 走廊里偶爾也有其他人的管理人員路過,各自討論著什么事情。 安璃左右觀望著,然而沒看多少,就被人一巴掌扇在了腦袋上,惡狠狠的聲音從身后的管理人嘴里傳出,“別東張西望,安分點兒。” 安璃吃痛,不再左右轉頭,只用余光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然而就在這時,走廊迎面走來了一堆人。 那些人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似乎躺著一個女人。 待走進了,安璃才發(fā)現,擔架上躺著的,是松靈。 她閉著眼睛,神色痛苦的躺在上面,而在她的四肢上,都纏了厚厚一層白布,隱隱透出血色來。 安璃有些驚到,心道:這是怎么了? 松靈本來是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的,像是暈過去了的樣子,但是在安璃路過時,她不知怎么的,突然睜開了眼睛,在看到安璃的一瞬間,那雙慘淡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 她突然側身,看著安璃,大聲的叫了一句:“救我!” 安璃愣了。 然后下一刻,她就被重新摁了回去。 安璃剛扭過頭,又被身后的管理人一巴掌拍了回去。 身后傳來那些人的竊笑聲和毫不掩飾的嘲諷:“求人救你?求錯人了吧,這里的人都自身難保,誰能幫你?” 松靈只說了那兩個字,便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音,而安璃走著,心里不知怎么的,十分的不是滋味。 第二十四章 拍賣會 她不知道松靈為什么會向萍水相逢的她求救,但是總覺得,她若是不救,以后就一定會后悔。 那么問題來了,她要怎么救?自身難保的時候她怎么救別人? “別東張西望,趕緊走?!鄙砗蟮娜送屏税擦б话眩咱劻藘刹?。 過了沒多久,角斗場便到了。 身后的人給安璃解下了腳銬手銬,然后把她推進了一扇鐵柵門后面。 安璃出來了之后,忍不住揉了揉微紅的手腕,然后抬頭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況。但她只粗粗看了一圈,知道角斗臺周圍都是鐵柵欄圍著,然后更多的,她便無暇分心去看了,因為她的對手出來了。 可就在她屏息凝神對上自己的對手的時候,觀眾席上,君凌的身體突然僵直了。 他望著下方的人影,看了又看,可無論他怎么不相信,那都是安璃。 自從她走出來后,觀眾席上的氛圍瞬間就變得熱烈了起來,無關其他,安璃這張臉就足夠有沖擊性了,即便是見慣了美人的這個地下角斗場,安璃的美也足夠讓人眼前一亮。 場中不少人的眼神都亮了,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藏了些什么。 而君凌深深的皺著眉,一只手支著下巴,滿臉的不悅,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此刻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