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林貴子臉上露出來急切的神情,不出門怎么挖草藥,沒有草藥他們怎么賺錢,怎么逃跑? 林灼灼臉上倒是沒什么表情,先給了林貴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轉(zhuǎn)過身來,把背簍放在了林田妮面前,一臉愉悅的說道:“正好,我割了十來天豬草早就割累了。也該歇一歇,讓弟弟meimei替替我了?!?/br> 說著,又看了一眼呆呆的林貴子,催促:“貴子,趕緊的。把背簍給你柱子哥,咱倆今日不用出門了。” “???哦,好的,姐。”林貴子聽話的把背簍放在了林柱子面前。 林柱子立馬站起來,不悅的道:“有辱斯文!我是個讀書人,怎能干這種雜活,快拿走,快拿走。” 林田妮也不干了,明明割豬草是林灼灼和林貴子的活兒,怎么就推給她了。 “我不要,我才不去,豬草那么難割,我手受傷了咋辦?” 林大齊仔細的審視了林灼灼臉上的神情,見她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偽,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他總覺得林灼灼似乎跟從前不一樣了,看起來心里不知道在憋著什么。 他也有些擔心,怕林灼灼走了之后就逃跑了。到時候鎮(zhèn)上來要人的話,他一點法子都沒有。聘禮已經(jīng)被他們花了一些,不可能再吐出來。 “哎呀,弟弟meimei這是說的哪里話。割破手怎么了,你看看,jiejie這雙手早就不知道被割破了多少次了?!闭f著,林灼灼就把這雙布滿了繭子的手遞到了林田妮的面前。 林田妮看著這雙難看的手,皺了皺眉,離得遠遠的。 看著林柱子和林田妮臉上嫌惡的表情,林灼灼繼續(xù)說道:“哦,對了,附近的豬草已經(jīng)沒多少了,記得跑遠一些。昨個我跟貴子就跑了十里路才割回來的。真是累死個人了,今日總算能好好休息休息了?!?/br> 周翠花見林灼灼一臉輕松的表情,立馬罵道:“好啊,你們兩個吃白飯的,老娘好心好意的養(yǎng)著你們,你們竟然連活兒都不干了,還敢推給你弟弟meimei。還不給我滾去干活兒!” 林灼灼眨了眨眼,無辜的道:“爹已經(jīng)說了不讓我和貴子去,娘你怎么能這樣???我不想去,我想跟貴子在家歇著。” “你們還想歇著?老娘天天做給你們吃做給你們喝,干個活兒竟然還挑三揀四的,就沒見過比你們更懶的!”周翠花繼續(xù)罵。 林灼灼心想,周翠花這話應該是罵得她親生閨女和兒子。 “爹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林灼灼假裝不平的說道。 看了這么久的鬧劇,林大齊開口了:“好了,你弟弟還要讀書,你meimei要幫著你娘干活,沒空去。既然你娘讓你們?nèi)ジ钬i草,你們就去吧?!?/br> 林灼灼表現(xiàn)出來不贊同的神情:“爹……” “行了,還不快滾!天不黑不要回來,家里沒你們的飯,吃草根樹皮去吧!”周翠花扔過來竹筐說道。這幾天這倆吃白飯的不在家,周翠花發(fā)現(xiàn)省了不少糧食,所以,今日也希望這倆貨不要回來吃飯。 林灼灼一臉傷心的撿起來竹筐,跟林貴子離開了家。一走出家門,兩個人立馬就樂了。 兩個人優(yōu)哉游哉的去了昨日的山頭,挖了草藥之后,又去鎮(zhèn)上換了錢,買了rou包子吃。 如是過了四五日之后,距離林灼灼嫁入錢員外家也沒幾天了。 這一日,把眼前的藥草挖完之后,林灼灼沒再繼續(xù)下去。 林貴子不解的問道:“姐,咱不去附近看看了?” 林灼灼道:“這附近能挖的幾乎都挖完了。今日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咱們先去賣了草藥填飽肚子再說。” “哦,好,我聽姐的?!?/br> 今天割得少,賣了草藥,吃了飯之后也就剩了十文錢。 如今,她手里有兩百多文錢了,這些錢雖然少,但卻能做一些事情了。 吃飽飯之后,林灼灼拿著五十文錢買了一些女人用的布料,放在竹筐里,朝著溪流村走去。 如果計謀不成功的話,她明日大概就要逃跑了,而在走之前,給予她幫助過的人她想感謝一下。 所以,林灼灼沒有回家,首先去了香嬸子家。 “奶奶,自從我奶死了,這一個多月多虧了您的照顧。我奶生前就說您人好心善,果然她沒看錯人。正好,我奶死的時候給我留了一些錢,我買了些布料來謝謝奶奶?!闭f著,林灼灼把布給了香嬸子。 林灼灼是真的很感激香嬸子,雖然香嬸子是個話多又八卦的,但若不是因為有她在隔壁,林灼灼也不敢直接跟林大齊和周翠花嗆。 對于這樣一個隱形的幫手,林灼灼一直想要回報她。只是無奈手上沒有銀錢,根本就不能買些謝禮。 原身或許跟這些人都有感情,但林灼灼卻是異世來的人,對于這些幫助,若是不回報的話,總覺得心里難安。畢竟,這些人幫的是原身,并不是她。只是,原身死了,所以她承受了這份恩情。 香嬸子雖然被林灼灼說得心花怒放,但嘴上還是說道:“你這孩子說的是哪里話,快拿回去吧?!?/br> “奶奶快收下吧,這些布料是專門給您買的?!?/br> 香嬸子見布料的確是給上了年紀的人穿的,便收下了。 從香嬸子家出來之后,林灼灼又背著沉沉的竹筐去了村長家。 村長家的恩惠,比香嬸子還要大。若是沒有村長,林大齊夫婦還不知道會做出來什么過分的事情。而且,可以看得出來,村長在這個村子里非常有威望,她想要做的事情,也就只有村長能辦到。 “二爺爺,我爹娘要在七日后把我嫁給鎮(zhèn)上的錢員外,給他做第七房小妾?!?/br> “你說什么!”村長立馬就怒了,“你奶奶才死多久,就要把你嫁出去!這兩個混賬東西!” 林灼灼揉了揉眼睛,擠出來幾滴眼淚。村長第一反應是孝期不能成親,但林灼灼關(guān)心的是,什么時候都不要嫁給錢員外。 “之前我奶奶還在的時候,我爹娘就想把我嫁給錢員外了。我奶奶不同意,跟我爹娘大吵了一架,當時還把我奶奶給氣病了,后來我爹娘才沒提這事兒?!?/br>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兩個不孝的玩意兒,你奶奶既然不同意,這門親事就不能成!怎可在老人剛死了,就違背了老人的意愿!”村長不僅僅是一村之長,他還是林大齊的堂叔,是長輩。 村長立馬就讓人去找林大齊和周翠花,只可惜這倆人今日不知去了哪里,并未在家,此時天色快黑了,村長便決定明日再處理此事。 不僅溪流村的林灼灼在憂愁自己的親事,京城的西盛侯府里也有人在不滿自己的親事。 林書曦搖著李姨娘的胳膊,滿臉焦灼的說道:“姨娘,我不想嫁給陳國公家的那個庶子,我不想。你快去跟爹爹說一聲嘛,不是還有二叔家的三meimei四meimei嗎,怎么非要我嫁過去?” 李姨娘嘆了口氣,道:“娘也不想讓你嫁過去,嫁給那樣一個庶子能有什么出息。只可惜,你二叔家的那兩個太小了,你祖母沒同意?!?/br> 林書曦聽后,氣得跺腳:“即使這樣,我也不嫁,我今年才十六,也太小,再過兩年也使得。要嫁就讓比我大的嫁過去,反正我不去?!?/br> 李姨娘無奈的道:“你自己也知道這不可能。你大jiejie雖然十八歲了,但她早已定親。今年就要出嫁了?!?/br> 林書曦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長相貌美,從小立志就要嫁入皇家,怎么會甘心嫁給陳國公家的庶子。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爹怎么能這么對我!大jiejie能嫁入將軍府,我怎么就只能嫁給一個庶子,姨娘,我不甘心啊!我知道您最有辦法了,您快給我想個法子。”林書曦抱著李姨娘的胳膊道。 李姨娘心想,她還能有什么法子。跟陳國公府的親事是老一輩定下來的,就連侯爺都沒法子,必須得找個女兒嫁過去。 “讓別人嫁啊,我不想嫁。”林書曦哭哭啼啼的說道。 別人?jiejie……李姨娘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一個人,若是那姑娘還活著,今年應該十七了吧。 “好了,別哭了,姨娘有法子?!?/br> “真的嗎,姨娘?”林書曦歡喜的問道。 “嗯?!崩钜棠锟粗巴恻c了點頭。那姑娘如今肯定很不堪,她知道,侯爺也不想成這門親事,但老夫人跟陳國公府的老夫人非得想成,侯爺也很無奈。 她相信,如果能找出來一個合適的人選,一定能替換掉更有價值的女兒。 第8章 對峙 第二天一早,林大齊一家人剛吃完飯,村長就帶著村里的幾個老人過來了。 林大齊看著這架勢,心里一驚。上一次這么多人過來還是林灼灼被逼得跳河自盡的時候,不知道這次又是為了什么事情。 “二叔,您咋過來了?”林大齊陪著笑臉說道。 村長啐了林大齊一口,臉色嚴肅的道:“我咋過來了?來教訓你個不孝的東西?!闭f完,冷哼一聲,進了堂屋。 后面的幾個人看著林大齊也是一臉不贊同的表情:“大齊啊,你娘才剛死,你咋就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哎,你可真讓人失望?!?/br> 香嬸子家就在隔壁,自然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連忙收拾了一番去了隔壁。 “叔,你們坐?!绷执簖R道,“柱子他娘,你快給叔們倒些茶過來?!?/br> 村長看著林大齊,臉色依舊很難看。 “跪下!” 林大齊遲疑了一下,問道:“二叔,這到底是咋了?一大早的咋都過來了?” 村長見林大齊一臉不知犯錯的模樣,憤怒的道:“咋了?還不是你干的好事兒。你跟我說,你是不是想讓灼灼這幾天出嫁?” 林大齊臉上的表情一凝,快速的尋找林灼灼的身影。他就說么,覺得林灼灼這幾天怪怪的,原來在這里等著呢。 “看什么看,要是沒人跟我這老東西說,你是不是就偷偷把她嫁了?”村長問道。 林大齊臉上重新賠起了笑意:“叔,的確是有這么一件事情。這門親事其實是在我娘死之前就定下來了,要是按照守孝的話,得一年才能嫁過去,人家男方這不是等不及么,所以就想在熱孝期間讓灼灼嫁過去?!?/br> “混賬東西!竟然敢在這里跟我胡扯!你給灼灼找的那戶人家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家里有六房妻妾,哪有等不及的道理?” 接連被罵了幾句,林大齊臉上的笑意也漸漸的沒了:“就算是給人做妾,人家也要妙齡姑娘,等明年灼灼就十八了。再說了,她也不是我親生的,跟她奶奶沒啥關(guān)系,不用守孝?!?/br> 這話一出,還沒等村長發(fā)火,坐在上位另一側(cè)的一個白胡子老人首先不干了,抄起來茶壺就往林大齊頭上砸。 “大齊,你這說的是人話?你的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喘息了幾口之后,又道,“你閨女雖然不是親生,但卻是從小養(yǎng)在你家,養(yǎng)在你娘身邊的。生恩養(yǎng)恩都重要,更何況,她還在你家的戶籍上。她就應該給你娘守孝?!?/br> 林灼灼聽后,立馬道:“祖爺爺,灼灼愿意為奶奶守孝。” 林老叔指著林大齊道:“你看看你,你還不如個孩子懂事呢!” 林大齊被淋了一身的茶水,心里氣得不行。他就不明白了,村里的這些人干嘛總是管他們家的事情。林灼灼能嫁給錢員外是件天大的喜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等林灼灼嫁過去,多給家里送點錢,他家柱子讀書考試的錢,田妮出嫁的錢就全都有了,這些人怎么就要斷他們家的財路。 “熱孝期間出嫁也不是沒有,我是灼灼的爹,我能做主?!绷执簖R嘴硬的說道。 村長也被林大齊這副樣子氣得不行,用手指著林大齊,說道:“可我聽說你娘根本就不同意這門親事!你娘死了,你就違背她的意愿?不孝的東西!” 林大齊頓時明白了,今天這事兒肯定是林灼灼干的。想到這里,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林灼灼,眼神里飽含著nongnong的警告。 瞪了林灼灼一眼之后,說道:“怎么可能,我娘同意了。我娘要是不同意,我怎么可能會違背她老人家的意思?!?/br> 周翠花這時也趕緊道:“是啊,是啊,這話我也聽到了,娘同意了?!?/br> 林灼灼立馬道:“奶奶沒有同意,那天奶奶還被爹和娘氣病了?!?/br> “姐,你瞎說什么呢,奶奶明明是被你氣病的?!绷种娱_口道。 林柱子雖然沒有功名,但畢竟在鎮(zhèn)上讀了幾年書了,是個文化人。他說話還是有人聽的。在坐的幾位老人聽后,臉上都露出來遲疑的神色。 林灼灼心中冷笑,面上卻沉靜如水:“哦,是嗎?可是奶奶病的那天你并不在家,你又怎么能確定呢?” 林柱子頓時語塞,看向了林灼灼,見林灼灼眼睛深得嚇人,狡辯道:“我聽爹和娘說的?!?/br> “既然不是你親眼所見,怎能隨意說出來惹人誤會?!绷肿谱瞥獾馈?/br> 林田妮道:“我也看到了,就是你把奶奶氣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