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林灼灼停下腳步,看向了沈其煜,臉上掛著假笑:“呦,剛剛沒注意,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王爺啊。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 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話,沈其煜的臉色難看了幾分:“王妃去做什么了,這么晚了,還知道回家?” 林灼灼道:“也沒去干什么,也就是去聽了聽小曲兒,逛了逛街。至于家在哪里,臣妾自然是清楚的。只是,王爺一個多月沒來后院了,臣妾還以為您忘記了回家的路?!?/br> 這看似平淡的話,卻一下子把矛頭指向了沈其煜。 沈其煜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的確,如林灼灼所言,自從他恢復(fù)記憶,除了半夜偷窺,平日里就再也沒來過后院了。 不過,想到今日來的目的,沈其煜很快從這種情緒中脫離出來,再次把矛頭指向了林灼灼。 “整個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自是去哪里都可。只是,王妃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在外面做出來有辱王府名聲的事情?!?/br> 聽到沈其煜的質(zhì)問,林灼灼冷笑了一聲:“我敗壞王府名聲?”她捫心自問,自己向來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何曾做出來過這般的事情。 見林灼灼非但沒覺得羞恥,反而一副沒錯的樣子,沈其煜愈發(fā)氣悶。他本想簡單說幾句就帶過去這個話題,現(xiàn)如今卻糾纏起來。 “本王給你的銀錢雖然你盡可以隨意花用,但是,本王沒讓你去打賞戲子!” 這一句話,徹底戳中了林灼灼的肺管子。 第109章 舊影 “你這是嫌我錢花得多了?”林灼灼質(zhì)問。 沈其煜皺眉,他何時說過這種話?他只是提醒她作為王妃,不要去天天去聽?wèi)?,不要去打賞戲子……尤其是,對著年輕的戲子目不轉(zhuǎn)睛。 “本王的意思是你不要把錢花在亂七八糟的地方?!鄙蚱潇侠渲樥f。 “行,說到底,你還是嫌我亂我錢了對吧?” “對?!鄙蚱潇想m然覺得林灼灼的反應(yīng)不是他想要的,但又覺得她這話說得沒問題,便承認(rèn)了。 林灼灼此刻是既憤怒又傷心,咄咄逼人地道:“我就知道!你們男人一旦變了心,花個二錢銀子都要計較。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用你的錢!你的錢一文不少,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賬面上呢。你可別誣賴我!這事兒路管事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從沒亂花過你的一文錢。即便是我身上買的衣裳,戴的首飾,那也不是用你的錢買的,你就放心吧!我出身西盛侯府,出嫁時娘家陪了不少銀子。” 沈其煜越聽越覺得不像話,蹙著眉頭看著面前面帶怒容說個不停的姑娘。他沈其煜堂堂一國王爺,竟然讓王妃動用陪嫁銀子?不說說出去消掉大牙了,就說他自己心里這一關(guān)就過不去。 “本王養(yǎng)得起你,何須你花陪嫁銀子?” 林灼灼卻是越說越氣憤,越說越難過:“我就說嘛,之前還對我愛答不理的。怎么從昨日起突然就變了,一個勁兒讓人催我回府,原來是心疼你的銀子了。沈其煜,認(rèn)識你這么久了,我這才發(fā)現(xiàn),你竟然是這樣的男人?!?/br> “本王何時心疼過銀子?” “何時?你剛剛明明就說過!我花個二錢銀子你都要計較,差人把我喊回來。要是二兩,你還不知道能做出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br> “這是二錢銀子的問題嗎?本王是不讓你打賞……”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灼灼打斷了:“看看,看看,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不讓我打賞,不就是不讓我花你錢么?我告訴你,我我有錢,我也不用你的錢,我愛打賞誰就打賞誰,愛打賞多少就打賞多少,你管不著!明日我就去把那些個戲子一個個都打賞一遍!” “你敢!”沈其煜黑著臉道。 “我為什么不敢?你憑什么管我?我沒用你的錢?!?/br> 聽了林灼灼的豪情壯語,已經(jīng)泡在醋缸里的沈其煜也不淡定不理智了。 “你還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嗎?身為一個王妃,竟然日日出門,去看那些個戲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嫁人了,記不記得自己有丈夫?” 雖然兩個人都在氣頭上,但說到這里,林灼灼也明白沈其煜的意思了。無非是計較她去看戲子了罷了。 只是,面對他的指控,她可不能應(yīng)下。而她那積壓在胸口的火氣,也一下子爆發(fā)出來。 “我不懂規(guī)矩?我不過是覺得人家賣藝的不容易,戲唱得又好,順手打賞了二錢銀子,旁的事情可是絲毫未做??赡隳??你知道自己已經(jīng)娶妻了有正妃了嗎?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把那心懷不軌的婢女安排在府中,為何還要屢次三番去見那明顯愛慕你的青梅竹馬?” 面對這個指控,沈其煜抿了抿唇,看著面前一臉怒容的王妃,不知為何,腦海中涌現(xiàn)出來一個場景。 在那個場景中,一對年輕的男女坐在包間里看戲。 女子托著下巴,看著戲臺,一臉喜悅地道:“看身段,那唱戲的應(yīng)是個男子吧?長得可真好看?!?/br> 男子微微蹙了蹙眉,臉上露出來不悅地神情:“你讓本王來陪你看戲。你到底是看戲,還是年輕男子?” 女子眨了眨眼,沖著男子說道:“自然是看臉的呀,他們在臺上咿咿呀呀的,唱的我都聽不懂?!?/br> 男子道:“既然聽不懂,下次就莫要來了?!?/br> 女子朝著男子撒嬌:“不嘛,我還想來。多有意思?!?/br> 男子原本板著臉的,可此刻態(tài)度卻突然軟下來了:“好。只是,下次若是來,得跟本王一起才行?!?/br> “嗯,好?!?/br> 那年輕男女赫然就是他跟面前的這個王妃。只是他不知,這些事情到底是真實發(fā)生過的,還是他幻想出來的。 若是真實的,他竟然有些嫉妒那個“他”。只是,那個“他”也太沒骨氣,太容易被女人迷惑了,竟然能答應(yīng)這等事情。要是他的話,絕對不能答應(yīng)! 林灼灼見沈其煜的臉色不好看,似是有些不舒服,便想要上前問一句。然而,還沒等她關(guān)心的那句話問出口,只聽沈其煜的口中說出來一句話。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到底是去看那些個年輕男子的,還是去聽?wèi)虻?!?/br> 沈其煜竟然還在懷疑她,林灼灼簡直氣炸了:“我自然是……”林灼灼剛想說自己是去聽?wèi)虻?,看著面前不理智的沈其煜,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自然是什么?”沈其煜見林灼灼不講話了,忍不住問了出來。 林灼灼越看沈其煜的表現(xiàn),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叵肫饋韯倓們蓚€人吵過的內(nèi)容,雖然一開始她覺得沈其煜的話題圍繞的是錢,是她不守規(guī),但其實,每一件事情都圍繞一件事情,戲子! 更確切地說,是男人。 “自然是……既要聽?wèi)颍忠茨贻p好看的男子?!绷肿谱埔桓闹暗膽嵟丝套兊闷届o起來。且,說這些話時,仔細(xì)觀察了一下沈其煜臉上的表情。 聽到林灼灼承認(rèn)了,沈其煜的怒氣達(dá)到了頂點。 這個女人,她竟然還敢承認(rèn)?她竟然為了看外男日日不回家,就連他的命令也敢不聽! 看著沈其煜憤怒的模樣,林灼灼更加確定了剛剛的猜測。一派從容地走到了桌前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來。還別說,吵了這么久,挺渴。 沈其煜見林灼灼一臉輕松的模樣,已經(jīng)氣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剛想要訓(xùn)斥她,卻發(fā)現(xiàn)剛剛該說的已經(jīng)說過了。 往日的時候,別說是開口訓(xùn)斥了,他一個眼神就能把對方嚇得跪地求饒,保證不再犯。 可這個女人,除了他最初醒過來的那段時間有些怕他,這幾日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根本就不怕他,不管他怒視她,還是訓(xùn)斥她,她都是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把他的話當(dāng)成了耳旁風(fēng)。至于打她?這更不可能,他從不打女人。 這兩天,他在這個女人身上體會到最多了一種感覺便是無力感。不管他做什么,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他第一次約到這般的女人,真的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讓他煩躁的是,他竟會時不時的關(guān)注著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被她所有的思緒和行動牽引著。 正思索間,只聽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女人說話了。 “王爺,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沈其煜冷笑:“吃醋?怎么可能?王妃未免太過自信了一些。” 心道,這女人果然臉皮厚。 “那王爺為何生氣呢?”林灼灼笑著問,“您之前去見尋姑娘可是偷偷摸摸去的,不敢讓別人看到。可我去聽?wèi)蚩墒枪饷髡蟮?,從未有任何逾矩之處。說起來,我行事作風(fēng)可比王爺光明磊落多了?!?/br> “本王跟尋姑娘……”說到這里,沈其煜停頓了一下。 林灼灼見他不說了,一臉好奇:“說啊,我聽著呢?!?/br> 想到剛剛林灼灼說過的話,沈其煜反問道:“王妃不會是吃醋了吧?” 沒想到對方卻毫不避諱,坦蕩承認(rèn):“對啊,我就是吃醋了,就是想知道王爺為何去見她。王爺打算告訴我嗎?其實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你們都說了什么,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想納了她?!?/br> 沈其煜看著這一雙美麗的眼睛中透露出來的堅定,心有些不受控制的跳了幾下。這個女人,總是能這么輕易的牽動他的情緒。 而且,聽到她說吃醋了,他甚至隱約有些開心。 就在林灼灼以為沈其煜會告訴她的時候,沒想到沈其煜再次避而不談。 “王妃要記住自己的身份,莫要拈酸吃醋。”自沈其煜醒過來,這句話已經(jīng)說過好多次了。第一次時還能理直氣壯,可漸漸地,每次說起來時語氣都沒那么堅定了,甚至還有些欣喜,有些愧疚。 欣喜的是什么他有些不清楚。 愧疚的是什么他知道,愧疚的是有些事情他想說,可卻不能說。而他不說的話,王妃又會因此而傷心難過。 想到這里,沈其煜態(tài)度軟了下來,出言安撫:“本王暫時沒有納側(cè)妃的打算,也沒有收人的打算,你放心便是?!?/br> 沒想到,他態(tài)度軟下來了,對方的氣焰去囂張起來:“我累了,要休息了,王爺請回吧。” 說完,林灼灼站起身來,頭也不回轉(zhuǎn)身朝著里間走去。 這一次沈其煜沒再阻攔。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錯,是他不夠坦蕩,是他讓王妃傷心了。 許久,當(dāng)他走出來內(nèi)院之后,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明明是去質(zhì)問王妃的,可到最后,不僅什么都沒問出來,還對王妃生了愧疚之情。 這可真是…… 沈其煜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門,臉黑了黑,轉(zhuǎn)身回了書房。 第110章 賞賜 這一晚,位于內(nèi)院和外院的兩個人,一個睡得香甜,一個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沈其煜解除了禁閉,上朝去了。 雖然因著那日太后壽辰的事情,大家對他有諸多的好奇,但看著他那個臉色,卻沒有人敢上前去問。 不過,今日司農(nóng)所和戶部倒是說了一樁好事,滿朝文武都甚是喜悅。 原來,那春夏交接之際因著干旱收獲甚少的北邊地區(qū),第二季的糧食長得頗好。上個月,來了個大豐收。如今統(tǒng)計結(jié)果呈上來了,他們不僅能安然度過即將到來的冬天,還能有所剩余。 而在往年,北邊因為寒冷,糧食向來不夠。一到冬日,會死不少人不說,還會有不少流民。 對于大家來說,這著實是一件大喜事。 而這件事情,歸根結(jié)底,是沈其煜的功勞。 沈其煜貴為瑾王,即便他什么都不說,也沒人敢搶他的功勞。 所以,戶部在稱贊司農(nóng)司所找到了新的糧食作物時,司農(nóng)司的相關(guān)官員立馬把功勞給了沈其煜。 “這都是瑾王的功勞,跟下官無關(guān)。若非瑾王殿下提出來種兩季,臣等根本就想不起來。而且,種子也是瑾王殿下派人去下面搜尋來的,交給了臣等去研究。若非瑾王,想必還不能如此快的發(fā)現(xiàn)這些可以裹腹的糧食?!?/br> 一聽這話,明厚帝轉(zhuǎn)頭看向了這兩日把他氣得不輕的兒子。 “哦?瑾王,原來這件事情是你做的?” 沈其煜雖然不記得這件事情了,但幕僚早已經(jīng)跟他說過此事。所以多少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