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不對,他們二人說得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兒。他是來怪她不注意身份,跟侍衛(wèi)來往過密。而她卻是在怪他冷落她。 他怎么又一次被她的話給帶偏了。不過,她這是在怪他不來后院看她,想他了嗎?女人,說到底還是喜歡粘人。 想到這里,沈其煜微微有些得意,以及從心底慢慢升起來的喜悅。 “本王自然是記得王妃的身份,該是你的半分也不會少,在外也會給你西盛侯府面子。只是,本王最近有些忙,沒時間來看你。你莫要多想,等本王忙過這段日子,自然會來后院歇息。你要懂事些。”沈其煜的語氣柔和了許多,“只是,你要乖,要聽話。以后莫要跟侍衛(wèi)說這么多話?!?/br> 沈其煜覺得自己的語氣非常好,非常的體貼。 林灼灼卻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沈其煜這是以為她在怨他不來后院?以為她是氣他不夠體貼? 這人真的是…… “王爺想多了,您若是太忙的話,不必回來,在書房歇息便好?!绷肿谱普Z氣里毫無感情。 沈其煜卻覺得林灼灼在害羞,在賭氣。 “還有,侍衛(wèi)的事情,王爺若是不想讓他們來見我,不答應(yīng)便是了。既然答應(yīng)了,干嘛還這般?您這不是給自己找不愉快嗎?” 沈其煜頓時一怔。他之前糾結(jié)的便有這一點,不讓侍衛(wèi)來顯得他有些小氣,讓侍衛(wèi)來了他又不高興。最后是實在忍無可忍了才過來了。剛剛也是聽著里面說說笑笑,怒極,才不顧身份闖了進來。 如今被林灼灼點出來了,臉色有些掛不住。看著林灼灼略有些得意的眼神,道:“本王做事何須王妃來置喙?時辰不早了,王妃早些休息吧?!?/br> “小氣的男人?!笨粗蚱潇系谋秤?,林灼灼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沈其煜自是聽到了,身形一頓,拳頭握緊了一些,加快腳步離開了。 從影雖然不如夜白得力,但卻是最會看人臉色,也最會說話。所以,等回到書房之后,不用沈其煜吩咐,立馬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 說完之后,求生欲非常強烈地說了一句:“王爺,屬下覺得王妃找屬下過去是有目的的。” “嗯?” “屬下猜測王妃是想寫話本子了,所以才來問屬下?!?/br> “寫話本子?”沈其煜疑惑地問道,“王妃會寫話本子?” 據(jù)他所知,王妃沒讀過多少書,學識水平不高,怎么還會寫話本子了?應(yīng)該是一些簡單的書,隨便寫了寫吧。畢竟身份在那里擺著,這些下人肯定會抬高一些。 從影道:“對。從前王妃也寫過一本。當時寫的是考科舉的讀書人,她曾問過一些讀書人的問題,跟如今如出一轍。且,屬下跟王妃身邊的霜降姑娘聊過幾句,證實王妃最近的確有寫話本子的意思。所以屬下才有了這樣的猜測。” 不得不說,從影的確比夜白靈活了許多,去后院的路上跟霜降套了套近乎,聊了一些。 沈其煜聽到從影這般說,心情卻是好了許多。如果是為了寫話本子跟侍衛(wèi)們聊天,整件事情的性質(zhì)就完全不同了。 這倒是他誤會了王妃。心中的氣消散了不少,對王妃的埋怨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只是,想到剛剛的聊天內(nèi)容,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去道歉。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 “是,王爺。” 從影出去后,沈其煜嘆了嘆氣,拿起來折子看了起來。 今日的折子不多,看了約摸半個時辰后,沈其煜把當日的事情就處理完了。 此時還不算太晚,沒到他休息的時辰。只是,也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空虛。腦海中時不時的冒出來一些場景,一想到王妃,思緒就更加亂了。 為了驅(qū)散這種復(fù)雜的情緒,沈其煜站起身來,打算去書柜上找一本書看看。 找了許久,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本極為陌生的書,拿起來翻了翻,竟然是個話本子。只是心中有些奇怪,他向來不喜歡看話本子,書房中怎會有這種書? 本打算隨便翻翻的,不料,卻漸漸入了迷,索性坐在了椅子上,慢慢看了起來。 直到快到子時了,才停了下來。 合上書之后,心中依舊有疑惑。說實話,這書并不是特別好看,至少不是他喜歡看的類型。但,勝在新奇。而且,書中的主人公讀書方式,處事方式他極為喜歡。 等第二日一早,沈其煜吩咐從影:“去調(diào)查一下這個話本子是誰寫的?!彪m然寫話本子的水平不高,但主人公的性子他挺喜歡的。他覺得這人應(yīng)該是在寫自己。所以,想找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在他看來,這人應(yīng)該是真的經(jīng)歷了科舉考試,只是不知道是否考上了。 按照他書中所寫的學習方式,應(yīng)該考上了才對。 這樣的人倒是能用一用。 從影看一眼書桌上的話本子,覷了覷沈其煜的臉色。 “嗯?沒聽清?”沈其煜微微蹙眉。 從影連忙拱手道:“如若屬下沒記錯的話,這話本子應(yīng)該是王妃寫的?!?/br> 沈其煜的身形微微一頓:“你說誰?” “王妃。這是王妃寫的第一個話本子,這還是您吩咐屬下去江禮書肆買回來的?!?/br> 沈其煜看向了躺在自己書桌上的話本子,再次問道:“你確定?” 這怎么可能!王妃來到京城才開始讀書,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據(jù)說還被人嘲笑過。連字都認不得幾個,怎么可能寫出來話本子這種東西。 這話本子雖然寫得不怎么樣,但寫話本子的人定是讀書多年書,且懂一些科舉方面的事情,親自參加過科舉才對。那些個讀書的法子,若不是本人親自讀過書,絕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感悟。 “確定?!?/br> 得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沈其煜伸手拿起來沒看完的話本子,靜靜地看了許久,把它放入了自己懷中,轉(zhuǎn)身出府去了。 下了朝之后,忙完手頭的事情,沈其煜看了看四處忙碌的眾人,見沒人把視線投放在這邊,又把懷中的話本子拿出來看了看。 沒想到,一看之下又入了迷。 直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王爺,您也在看這個話本子?” 沈其煜的手微微一頓,視線從話本子上挪開了,看著面前這個有些臉熟的年輕翰林,淡淡地道:“嗯?!?/br> 這位年輕翰林是今年剛剛考中的,成績非常好,中了榜眼,留在了翰林院。對于沈其煜,他是非常陌生的,不太了解沈其煜的性子。也因此,膽子大了一些,敢跟沈其煜說話。 “下官科考前也在看?!?/br> 年輕翰林的頂頭上司見他這般跟瑾王說話,連忙瞪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給瑾王請罪。 不料,年輕翰林還沒請罪,向來不愛跟人說廢話的沈其煜卻破天荒開口了:“覺得如何?” “下官覺得這話本子挺好看的,尤其是里面所說的讀書的法子,下官試了試,極好?!?/br> 一旁的頂頭上司擦了擦臉上的汗,看向了坐在上面的瑾王。讓他外的是,瑾王的臉上似是浮現(xiàn)出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 “嗯,眼光不錯,本王也覺得極好?!闭f這話時,帶著一絲與有榮焉的語氣。仿佛那年輕翰林夸的不是原作者,而是他一般。 年輕的翰林卻沒注意這些,只覺得自己跟瑾王多了一些同樣的興趣愛好,看起來極為開心。 等匯報完事情,頂頭上司一把把他拉過來問了問瑾王究竟在看什么書。慢慢的,不消一刻鐘,整個翰林院都知道瑾王在看話本子了。但凡沒看過的,都準備回頭讓人去買一本來看看。 另一邊,林灼灼在府中待了快十日了,上午寫了寫大綱,吃過午飯午睡過后,便出去溜達了一圈。 正在外面逛著呢,不料,一旁的小巷子里卻跌跌撞撞的沖出來一個臉被打得淤青的男子。 那男子頭發(fā)凌亂,看不出來原來的長相。 林灼灼只是不經(jīng)意往那邊瞥了一眼,不料,那人在看到她之后,卻是眼前一亮,沖著她的方向跑過來了。 不過,還沒近身,就被王府的侍衛(wèi)攔了下來。 “王妃,是小的啊,少爺被人打了。” 林灼灼微微蹙了蹙眉,看向了這人。 “小的是西盛侯府的,盛昌,在貴子少爺身邊伺候?!?/br> 這話一出,林灼灼臉色立馬變了。 一旁的霜降提醒:“王妃,的確是他。奴婢見過?!?/br> 林灼灼立馬上前:“你說什么?貴子怎么了?” 盛昌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道:“王妃,您快去看看,少爺在那邊,被尚書府的公子打了?!?/br> 林灼灼臉色一寒,提起來裙子就往巷子里面去了。 果然,走了沒多久,便聽到了嘈雜的人聲。 “敢跟我作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當你是誰???還當你jiejie是那個得寵的王妃不成?你那jiejie早就失寵了!今個兒小爺我就讓你知道厲害!” “費什么話,直接打一頓就是了。” 轉(zhuǎn)過彎,林灼灼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七八個少年站在那里,中間圍著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帶著絲絲血跡的少年。 雖然那少年被打得面部看不清楚了,可憑著對他的熟悉,立馬認出來是何人。 看著眼前的情形,林灼灼立馬吼道:“都給我住手!” 原本想要動手的人聽到動靜之后,全都看了過來。 待看清楚來人,立馬樂了:“還當是誰呢,原來是瑾王妃?!?/br> “既然知道是本王妃,就趕緊給我住手?!绷肿谱坪樥f道。 “姐,你別過來,你別管我,你快走?!绷仲F子口齒不清地說道。 林灼灼畢竟是瑾王妃,一旁的少年有些害怕,拉了拉領(lǐng)頭那人:“要不今日就算了吧?!?/br> “算什么算,慫包!”領(lǐng)頭那人立馬訓斥。 說完,又沖著林灼灼道:“王妃,你還當自己是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瑾王妃不成?京城誰人不知,王爺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了,早就忘了你了,正準備休妻呢?!?/br> “是嗎?你知道得倒是清楚?!绷肿谱评渲樥f道。今日她就讓這些人知道,敢欺負她弟弟的后果! “哈哈,能不知道嗎?文昌,你告訴瑾王妃,瑾王要娶誰了?” 那名叫文昌的少年痞里痞氣的,得意洋洋地說道:“自然是我家jiejie。我長姐跟瑾王青梅竹馬,如今兩個人更是經(jīng)常私下見面,關(guān)系甚好,相信不久我長姐就能成為瑾王妃了?!?/br> 周圍有些慫了的少年一聽這話,膽子又大了一些。 “是嗎?你們尋府運氣不錯?。俊?/br> 聽著這些談話,林灼灼握緊了拳頭:“你們當真不放?” “哼!不放!鄉(xiāng)下來的丫頭也敢在本少爺面前耀武揚威了不成?” 林灼灼微微瞇了瞇眼,正欲吩咐身邊的暗衛(wèi),這時,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瑾王妃的面子不管用,那么本公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