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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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素斟酌一下說:“好像是什么口訣,挺押韻的?!?/br> 我和鳥爺催促,讓他趕緊念。 尤素用手電照著這本古書,一字一頓緩緩念道:“人生雖有百年期,壽夭窮通豈預知。昨日街頭猶走馬,今朝棺內(nèi)已眠尸。妻財拋下非君有,罪業(yè)將行難自欺。大藥不求爭得遇,遇之不煉是愚癡?!彼D頓說:“第一頁就寫了這些?!?/br> “什么意思?”鳥爺問。 我說:“聽起來好像紅樓夢里的好了歌,大概表現(xiàn)人生無常之類的吧。” 尤素點頭:“差不多。看口吻也特別符合鐘馗的身份,他作為驅(qū)魔大神,行走陰陽,對于生死肯定見識得特別廣。這么看來,大概能推斷出這本小冊子的書寫背景,大概在14年明朝成化的辛丑年,在文華莊,鐘馗親筆書寫了小冊子,贈予一個叫潛虛子的人,從第一頁內(nèi)容上看,好像鐘馗是在奉勸潛虛子?!?/br> 剛說到這,忽然外面“轟隆隆”幾聲雷響,尤素停下話頭。深夜天空驚雷滾滾,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好半天,鳥爺?shù)溃骸拔矣浀迷蹅內(nèi)ゾ齑髲B樓里探險的那天,外面就下了大雨。” 尤素看著黑森森的廟外,喃喃:“難得真的有天人感應(yīng)?” “咱們怎么辦?”我問。 尤素沉吟一下,他快速走到神龕前,伸手去摸那本書。鳥爺提心吊膽地說:“你不會要偷書吧?” 尤素苦笑:“我怎么敢,只是想看看后面寫的什么,既然已經(jīng)來了,那就獲取更多的線索再說。” 他翻到第二頁,我用手電照著亮。 第二頁就不是詩了,字體有大有小,筆走游龍,不拘一格,看那樣子好像是鐘馗在寫隨筆感想。尤素一個字一個字的辨認:“夫神仙一道……豈謂非學非求可得,悟真一書,乃道門成仙成佛之首領(lǐng)……其間玄妙金丹口訣,乃圣師陰間所傳,余有幸聽之,實為道根宗源……余參詳數(shù)百年,始知一窮,不啻云開見日,恍若暗步逢燈,乃知天地通中妙理,方悟陰陽生死之奧,仙道佛道只在覺悟修煉之間……余寫此書,贈潛虛子老友……” 看到這,這一頁就寫完了。 我和鳥爺都聽傻了,我磕磕巴巴問:“啥意思啊?” 尤素打著手電,照著泛黃的頁面:“從字面意思上理解,鐘馗好像在陰間得到了什么人的指點,然后參詳了數(shù)百年,悟到了什么。這一悟不打緊,他說自己明白了天地的妙理,知道了生死的奧義,他把這東西書寫成冊贈予了潛虛子。” “我靠?!兵B爺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還大:“這么牛,這本書果然是秘籍?!?/br> 說著,他伸手要拿。尤素手疾眼快,一把握住他的手,厲聲道:“干嘛?!這東西是你我能看的嗎?!你怎么不想想,這樣一本書如果真的是通曉生死的秘籍,怎么會這么毫無防備地放在這里,早多少年就讓人搶了。” “也是。”鳥爺點頭。 這時外面響起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一連串狗叫。我們還聽到熟悉聲音,正是門崗老頭,他在外面說:“好好搜查,任何死角都不要放過,今晚有點反常?!?/br> 我們?nèi)搜杆購睦锩娉鰜?,來到廟口,趴在窗欞下面,探頭往外看。 此時已入深夜,外面光線晦暗,天空飄滿烏云,頭頂隆隆的雷聲,卻偏偏不下雨,空氣極其沉悶。空地上有十幾個保安,有的牽狗,有的打手電,一片混亂。門崗老頭正在指派任務(wù),這時有個保安上前,用手一指我們藏身的廟:“那里搜不搜?” 門崗老頭氣笑了,好像說了一句什么話,因為太亂沒有聽清,后面那一句我們到是聽清楚了,他說:“……你要是夠膽子,不怕死于非命,就進去看看?!?/br> 那保安是個小年輕,訕訕一笑,嘟囔說:“我還想多活兩年呢?!?/br> 不多時,這些保安散開,狗叫聲漸漸遠去,整片空地只剩下門崗老頭一人。他背著手,轉(zhuǎn)過身,面向小廟。 我們趕緊把頭縮回去,心怦怦跳,不知道將要發(fā)生什么。 門崗老頭突然做了一個舉動,把我們都嚇壞了,他居然“噗通”一聲跪在廟門前。此時雷聲不斷,黑暗的天空打了道閃,霎時照亮廟口和這一片空地。 老頭面色慘白,他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然后對著廟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站起時,閃電余光湮滅,瞬間我們看到他的臉色凝重,似乎心事重重至于極點。 他背著手,慢慢遠去,身影消失在樹林里,顯得無比落寞。 我說:“這老頭裝鐘馗,這間廟又和鐘馗有關(guān)系,這兩件事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 鳥爺撫著肩膀說:“總覺得不對勁,心里這個壓抑,要不然咱們撤得了?!?/br> 尤素看我:“老馬,你的意思呢?” 我嘆口氣:“我吐血這件事得趕緊解決,實在不行,明天我就去找門崗老頭,當面鑼對面鼓說清楚,認打認罰我都忍了。還有我爸爸給我的項鏈,我估計可能也在這老東西的手里?!?/br> 尤素說:“那行,走吧。” 鳥爺咋咋嘴:“感覺這就是一場鬧劇。” 我們剛要走,突然外面天空一道暴閃,“咔嚓”悶響,打了個驚天的響雷。 雷聲巨響,似乎直通心間,感覺心跳都要停了。我自問自己也算是條漢子,可被這雷打的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時廟的深處突然“嘭”一聲響,好像什么東西重重砸在地上。 我打著手電照向尤素和鳥爺,他們兩個面色慘白如紙。鳥爺指指里面,聲音沙?。骸斑M去看看?!?/br> 我們一起走進廟的深處,這一看不要緊,渾身的血似乎都凝固。 廟里的那張香案不知怎么一條腿居然斷了,歪歪斜斜的,這張桌子本來就破,這一失去平衡,上面的香爐瓷碟,林林總總?cè)荚以诘厣希瑵M是香灰,一片狼藉。 “怎么會這樣?”尤素睜大了眼。這些倒還沒什么,最關(guān)鍵的是我們看到那本古書居然落在香灰里,書頁本來就脆,似乎都破了。 鳥爺這個心疼:“還不如剛才給k走呢,現(xiàn)在糟蹋也是白糟蹋?!彼哌^去把書撿起來,尤素在旁邊提醒他小心。 鳥爺小心翼翼把古書拿起來,這本書落在地上的時候,恰是書頁翻開的。他這一拿起來,我們都看到了翻開的這一頁,手電光亮落在上面。 這一頁很奇怪,大面積留白,在中間畫了一張非常簡陋的草圖。 鳥爺剛要把書合上,我突然說:“等等!” 我走過去,書接在手里,翹起一只腳,把書攤在膝蓋上,然后用手電照。我越看越眼熟,對尤素說:“你打印出來的這片山區(qū)俯瞰圖給我。” 尤素從兜里摸索出來,把圖展開。我把兩張圖上下放在一起,光斑中能很清楚地看到,兩張圖雖然樣式不同,大小也不一樣,可仍能分辨出,地形極為近似,就像尤素說的,真像是一潑翔讓炸彈給炸開。 我看他們,他們兩個回看著我。 鳥爺聲音充滿不可思議:“這是怎么回事?這本書可以寫于明朝,到現(xiàn)在六百多年,為什么會和這里的地形如此吻合?” 尤素很仔細地對比兩幅圖,說:“其實也不難猜。這片山應(yīng)該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多年前有意修出來的,參照的就是鐘馗的這幅草圖。” “為什么這么干?”鳥爺問。 尤素沒說話,仔細看著,好半天才道:“你們看,鐘馗這幅圖下面還有幾句詩?!?/br> 我們湊過去看,這些字細若蚊蠅,筆劃張狂無比,字體極難辨識。尤素把戰(zhàn)術(shù)手電的光調(diào)的更亮,仔細照著,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認著:“悟真詩訣十四……東三南二同成五,北一西方共四之。戊已本居生數(shù)五,三家相見結(jié)嬰兒……” “什么意思?”我問。 尤素沒答話,眼睛像長在這頁書上,凝神思索,他想起了什么,用手電照著這片山區(qū)的俯瞰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