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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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啞口無言,又怒又心虛。 宋彥城耐心告罄,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明天起,搬來和我住?!?/br> 作者有話要說: 好兇兇~(ㄒoㄒ) 第8章 好狠一男的 黎枝回家后立刻給毛飛瑜打電話,那邊不是占線就是無人接聽。半小時后,毛飛瑜才磨唧地回電話,“干嘛呀?” 黎枝氣得:“有你這么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的嗎?一天到晚找不著人?!?/br> 那邊是唱歌聲,毛飛瑜“喂”了半天,“你說什么?” 黎枝拜服,提高嗓音:“我要和姓宋的解約。” 毛飛瑜:“瘋了?” 黎枝冷靜道:“合同在你那兒,你確認(rèn)一下解約條件?!?/br> 毛飛瑜顯然敷衍了事,“別發(fā)瘋,我忙著呢?!?/br> “毛飛瑜!”黎枝壓低聲音。 一塊這么久,毛飛瑜自然抹得清她脾性,這是動了真格。他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行吧行吧,等著?!?/br> 幾分鐘后,黎枝聽到他報了一個數(shù)字,涼意從天靈蓋直劈腳底心。毛飛瑜走到ktv外,音響聲漸小,他不耐道:“你又在搞什么飛機(jī)?” 黎枝一頓窩火,“這話問你自己,當(dāng)初簽的時候,你不是說找法務(wù)審核過嗎?” 毛飛瑜理虧氣勢卻不虧,“你這么缺錢,有的簽就不錯了!” 黎枝氣急:“我不管,這解約款你賠?!?/br> “沒錢?!?/br> “那你給我找律師?!?/br> “沒錢?!?/br> 黎枝握緊拳頭,咬牙道:“我聯(lián)系楓姐,讓她幫忙……” 毛飛瑜打斷,“你這是私下接的活兒,還敢讓公司知道?嫌違約金不夠多呢?”他壓低聲音警告:“合同是你自己簽的名,愛干嘛干嘛去?!?/br> 毛飛瑜把電話掛斷,只剩嘟嘟短音。 出租屋里的燈年久發(fā)暗,跟著窗外涌進(jìn)來的風(fēng)左搖右晃。黎枝癱在沙發(fā)上好久,凍得雙腳麻木,才慢吞吞地去關(guān)窗。 稍晚時候的栢銘集團(tuán),宋彥城開窗散煙味,夜風(fēng)從窗縫劈入,吹開他額間的發(fā),露出飽滿天庭。季左將上周老爺子的體檢報告放在桌上,“還是老樣子,沒有康復(fù)跡象?!?/br> 宋彥城踱步回桌邊,拿起那些紙頁卷了一圈,隨意丟進(jìn)桌上的青瓷花瓶中,劃燃的火柴丟進(jìn)去,青煙引出火苗,幽藍(lán)變暗紅,最后燃成半丈火焰。 他說:“告訴老徐,欠的人情我都記著?!?/br> 季左笑答:“老徐猜到你會這樣說,他讓我告訴你,不過舉手之勞?!?/br> 宋興東的體檢報告相當(dāng)于家族內(nèi)的絕對機(jī)密,獲取不易,這些信息,他大哥宋銳堯都未必能了解。 他側(cè)過頭,吩咐季左:“明天派車去接她?!?/br> 季左愣了下,“嗯?哦,黎小姐啊,接去哪?” 宋彥城看他一眼,平靜道:“同我住?!?/br> 季左震驚三連,這么大尺度?老板不是不近女色?怎么還搞起女明星? 宋彥城睨他一眼,蹙眉不悅,“你什么表情?” 季左含蓄地點了下頭,“我明白?!?/br> “你明白了不該明白的。”宋彥城眉頭皺得更深,但還是將前因后果簡述幾句。 季左這下懂了,以他的了解,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宋彥城低調(diào)內(nèi)斂不爭不搶,暗中部署這么些年——絕不允許任何環(huán)節(jié)出差錯。 季左點點頭,“好,我和黎小姐約個時間。” “不用?!彼螐┏钦f:“她閑?!?/br> 就這樣,黎枝頭頂巨額賠款威脅函,徹底體會了一遍什么叫自討苦吃。跟她聯(lián)系的還是季左,發(fā)了個宋彥城的住址定位以及他回家的時間。 “黎小姐,你可以在晚七點過來,宋總今天沒應(yīng)酬,會早點回家?!?/br> “還有一份注意事項,麻煩你看看,疑問之處可以問我?!?/br> 黎枝打開文檔,看了兩行就翻白眼。二十多條“未經(jīng)允許,絕不可以”,防賊也不過如此。胡亂收拾一氣,她掐著點,十分準(zhǔn)時地在七點之前打車去到宋彥城的住所。 溫臣公館地處中心商圈,大廈七十多層,集酒店式公寓和餐飲會所于一體,頂層住宅不過百戶,鬧中取靜的好地段。黎枝沒有門禁卡不讓進(jìn)。她拖著行李箱等在入戶花園里,四面八方的風(fēng)全往她身上扎。 今天低溫零度,時間早就過了七點,黎枝坐在行李箱上凍得瑟瑟發(fā)抖。她沒有宋彥城的號碼,季左的也打不通。黎枝對的那點好感所剩不多。 宋彥城不是人。 又過去半小時,提示音輕悅,電梯門緩緩劃開。不是人的宋彥城一身黑大衣,邊摘手套邊走了出來。黑色小羊皮左手還只摘到一半,他抬起頭,見到坐在行李箱上的女人愣了下。 這個表情被黎枝捕捉到。 發(fā)愣? 他還敢發(fā)愣? 他有什么資格來發(fā)愣? 再好的脾氣也扛不住,黎枝氣呼呼地看著他,頭頂一片柔和燈光罩下,讓她白皙的面龐籠了一層霧氣,眼神中的憤怒和指責(zé)……也沒讓宋彥城覺得多突兀。并且令他記起來,自己好像是說過,讓她七點準(zhǔn)時來等。 宋彥城視線垂于她的臉,什么都沒說,越過人,解了大門的指紋鎖。室內(nèi)智能控?zé)?,人進(jìn)去便都亮了。黎枝跟在他身后,行李箱的滑輪咕咕作響。她把箱子不算溫柔地往門口一靠,“砰”的一聲宣泄不滿。 宋彥城沒回頭,只不動聲色地打開了地暖,“你住那間房?!?/br> 黎枝沒好氣兒:“哪間?” 宋彥城:“左?!?/br> “左邊是廚房?!?/br> 明明還有一間臥室,黎枝故意嗆他。宋彥城轉(zhuǎn)身看她一眼,倒也沒說什么。 黎枝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低著腦瓜,頭發(fā)遮住側(cè)臉,只露鼻尖。雖然看不清她的嘴,但宋彥城直覺,就算沒罵他,也一定沒好話。 他打量的目光很有存在感,黎枝索性打開行李箱,把東西一件件往外搬,“拖鞋、洗發(fā)水、吹風(fēng)機(jī)、紙巾、床單,全是我自己的,你要不點點數(shù)?” 宋彥城腳步頓了下,又轉(zhuǎn)過身,還真朝著她走來。 他站著,她蹲著,宋彥城居高臨下望著,正兒八經(jīng)地數(shù)起來,說:“八樣?!?/br> 黎枝:“……” 宋彥城背過身時,唇角輕輕抿了抿,眼角余光仍往后瞥了瞥。 地暖供熱,冰冷的房間逐漸溫暖。黎枝垂頭喪氣地蹲在行李箱旁,沉默十幾秒,抬起頭說:“你換人吧。” 宋彥城說:“可以?!?/br> 欣喜情緒剛起了個頭,就聽他說:“先付違約金。” 黎枝撐著膝蓋站起來,“根本不合規(guī),誰家違約金七位數(shù)?干脆送你一套房好了!” 她的聲線很柔軟,和她的長相相得益彰。哪怕是生氣到極點的重話,聽著也并不刺耳。甚至有那么兩秒,宋彥城還悉心回味了一番,聲音不錯。 屋里回暖,他隨手脫了外套,漫不經(jīng)心答:“也可以?!?/br> 黎枝:“?” “和季左預(yù)約,辦好房產(chǎn)贈予手續(xù),更替戶主?!?/br> 黎枝無語,憋了半天才賭氣說:“只有棺材?!?/br> 宋彥城點了下頭,由衷道:“黎小姐未雨綢繆,有遠(yuǎn)見。” “……” “對自己真的很好?!?/br> “…………” 黎枝發(fā)現(xiàn),這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披著最貴的人皮,本質(zhì)還是一頭狼。 她愣神發(fā)呆,神游四海地站在原地,宋彥城眼神輕掃而過她的臉,隨后走去書房。窗戶縫透進(jìn)來的風(fēng),恰好稀釋了晚上臨時飯局上的悶熱乏膩情緒,甚至還有了些許輕松愉悅。 客廳里的暖氣已經(jīng)足夠,黎枝待在原地,心情涼透。發(fā)呆半晌,才推著行李箱去房間。這公寓是宜居三室,裝潢簡潔質(zhì)感的淺灰調(diào),沒有任何多余點綴,宛若樣板間。黎枝帶的東西不多,根本無心收拾,索性把箱子合上。 她去找水喝,房子的廚房是開放式,基本也就是個擺設(shè),連口鍋都沒有。走進(jìn)去時,黎枝被右邊的動靜吸引,剛看過去,一團(tuán)黃毛活物便沖她而來。 黎枝嚇得半死,看清楚了,竟是一只狗??粗Ψ?,骨架也大,腦門兒上仿佛寫著“我的狗生很幸?!?。 她震驚了,宋彥城這種心狠手辣之人,竟然還養(yǎng)寵物?這寵物還活著,真夠玄幻。 這狗對她不甚友好,齜牙咧嘴發(fā)出低哼。黎枝瞪它一眼,狗子便開始汪聲嚎叫。 黎枝蹲下來,問它:“知道明天什么日子么?” “汪!” “離過年還有兩個月的日子?!崩柚窗桶偷刂钢?,“慶祝一下,明兒吃狗rou。” 狗子一頓狂吠,驚天地泣鬼神。 黎枝正無語,一雙暗藍(lán)色的拖鞋出現(xiàn)眼前,由下往上看,宋彥城淡著一張臉,正眼不瞧她。彎腰一把撈起狗,輕車熟路地夾在右手臂里,沒感情地說:“你該吃飯了?!?/br> 宋彥城這只小金毛是什么雙血統(tǒng),還帶芯片證書,在訓(xùn)狗師那兒待過,真跟成了精似的,對這些關(guān)鍵指令很敏感。一聽“吃飯”,就以為是吃狗糧,尾巴狂搖,狗腿扒他的衣服。 宋彥城抱著它往客廳去,黎枝看見他從桌上的水果盤里撈了個東西,然后塞到小金毛的嘴里。這狗一牙齒咬下去,嘗到了甜味,很滿意,搖著尾巴一頓狂啃。 黎枝看清楚了,任何詞語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宋彥城摸摸它的狗頭,說:“晚飯不吃狗糧,吃梨子?!?/br> 說完,他還狀似無意地瞥了眼黎枝,面容平靜,眉梢輕吊。 黎枝:“……” 好狠一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