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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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鼻子、嘴唇,記憶猶新。” 那潛臺詞就是,看到他,便想起你,想起你,卻不是你。 宋彥城心臟停止跳動一般,耳朵都是嗡嗡聲。他抖著手,按錯幾次號碼,才撥對給孟惟悉。 孟惟悉接了,“怎么了?” 宋彥城虛著聲音,舌頭打了結(jié)一般,慢吞吞地問:“上次你跟我說,《20歲》的劇本不是傅寶玉原著,寫它的是另一個人,名字叫什么?” 孟惟悉不疑有他,答:“盛星,但幾年前就去世了?!?/br> 宋彥城臉色徹底白下去,最后那根稻草攔腰折斷,不留一絲念想。 盛星。 s。 原來黎枝說的那些喜歡和惦記,不是自己。 “替身”兩個字揭開面具,青面獠牙地沖他微笑,極盡嘲諷,惡行惡相—— 宋彥城的手指死死按住方向盤,青筋突兀,指腹泛白。綠燈已亮,提示通行,身后催促的鳴笛此起彼伏,焦躁不安—— 宋彥城耳邊虛空,血液停滯,心如化石,一碰,如粉末四飛,全是心碎的聲音。 第64章 真相 黎枝下飛機后,走的貴賓通道。避開了一部分接機的粉絲和媒體,但仍有不少記者得到消息,等在貴賓出口。她一出現(xiàn)就被團團圍住,寸步難行。 “黎枝,得到最佳女主角有什么感想?” “《20歲》在國內(nèi)還未上映,你對它的票房有期待嗎?” “請問與星海還有續(xù)約的打算嗎?” “你這么年輕拿下滕卡影后,請問下一部作品是不是要沖擊奧斯卡?!” 黎枝表情得體客氣,笑容也標準,看似平常,內(nèi)心是震驚的。 還奧斯卡! 他怎么不說登月呢! 毛飛瑜之前再三交代,除了接下來的正式訪談,這些野生問題一概不回答。記者實在太多,五十米的距離生生走了半小時才上車。黎枝松了一口氣,這幾天睡眠加起來不足十小時,累得黑眼圈都深了一個色號。 黎枝先回公司,應付了一圈高層,無非是談續(xù)約的事兒。以為弄走了毛飛瑜,留下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助理,便沒人幫她據(jù)理力爭。星海公司最能說的幾個中高層齊登場,不給黎枝喘氣的機會,相當于風暴洗腦。 哪知黎枝和身邊那個小助理都不是省油的燈,像炸毛的孔雀,一個比一個能說。既能你來我往圓滑打太極,也能明槍暗箭把狠話說得顯山露水剛剛好。 最后公司當然沒討著痛快,黎枝得以全身而退。 小助理跟在她身后,壓低聲音說:“枝枝姐,小毛哥派車等在門口?!?/br> 黎枝是真撐不住了,一上車,摘了墨鏡,掐著眉心差點眩暈。小助理給她遞過保溫杯,“喝點兒溫水。”又對司機師傅輕聲說:“王叔,麻煩您開慢點兒。” 到地方,黎枝坐電梯上樓,看到這間新工作室后眼前一亮,打起了些精神,“毛飛瑜,你可以啊。” “我去,聲音都累成煙嗓了。”毛飛瑜驚呼,“皮膚也不水靈了,老三歲吧?!?/br> 黎枝怒目:“滾你的!” 毛飛瑜笑瞇瞇地伸高手,目光真摯熱切,甚至隱含濕意,“來吧,影后。” 黎枝也低頭笑了,走過去,爽快與他擊掌,“啪”的一聲響響亮亮。 毛飛瑜抱了抱她,忍不住動容,“好樣兒的姑娘。” 黎枝語氣軟了軟,“謝謝你啊,毛哥?!?/br> “是你自己努力?!泵w瑜說:“熬出頭了妞兒。” 兩人談了會工作,按原公司合同約定,毛飛瑜這邊交由律師擬函,提前十五個工作日書面告知星海公司藝人的解約意向。黎枝手上除了fs和兩個日化品牌的代言仍需履行,其余的工作都能在合約期內(nèi)完成。 毛飛瑜給她看了團隊的擬名單,從宣發(fā)、造型到法務一應俱全。毛飛瑜在經(jīng)紀行業(yè)的專業(yè)度極高,確保萬無一失。到尾聲,黎枝看了三次時間,明顯心不在焉起來。 毛飛瑜冷呵,“你他媽思春吧。” 黎枝挑眉,“我思我男人,你有嗎你?”她站起身,心思早已不在這里,“不說了,我回家?!?/br> “你回哪個家?”毛飛瑜差點忘事兒,“對了,你在濱江花園的別墅我已經(jīng)辦好手續(xù),走的時候拿下房本。昨天我讓鐘點工去打掃了一遍,你直接回去就是?!?/br> 黎枝撩了撩頭發(fā),倚著門板,眉眼風情萬種,“我回溫臣公館。” 毛飛瑜被她酸得喲,怒斥:“死丫頭,明天又得上熱搜!” 黎枝眼睛向下彎,笑意驅(qū)散疲憊,眼神熠熠生輝,“現(xiàn)在我不怕啦,解約之后我就官宣?!?/br> 毛飛瑜雞皮疙瘩落一地,嫌棄地直擺手,“走走走,趕緊的?!?/br> 黎枝拋了個俏皮的飛吻,閃人。 毛飛瑜在工作室里大吼:“戴好口罩!別飄!” 黎枝的polo早就修好,就停在下頭車庫。她坐上駕駛座就給宋彥城打電話,通了,沒人接。打了三個后,黎枝也不再繼續(xù),給他發(fā)微信:“還在公司加班?” “我回來啦!半小時后到家?!?/br> 到溫臣公館這一路,手機始終安靜。 停好車,黎枝從后備箱拿出讓助理早早準備好的玫瑰花,還有在法國給他買的一對白金袖扣,興高采烈地坐電梯上樓。 敲門沒人開,黎枝自己按密碼解鎖,原本以為家里沒人,結(jié)果門一開,客廳竟還亮著燈。 黎枝愣了愣,看著沙發(fā)上半躺的宋彥城。她開門的動靜不小,他不會聽不到。但宋彥城一動不動,維持著這個要死不活的姿勢,整個人都是冷的。 黎枝覺得不對勁,這不似以往的小打小鬧,宋彥城此刻的神情她太熟悉,像極了初相識時,那張冷傲厭世的臉。 她不放心地走過去,仍洋溢笑臉,試圖打動他,輕聲說:“宋彥城,我回來了?!?/br> 宋彥城終于從沙發(fā)上坐起,就這么直勾勾地望著她。 黎枝皺眉,擔心地去握他的手,“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宋彥城像沒知覺的軟泥,手任由她握,不回應,不掙扎,注視她的目光愈發(fā)冰涼,像刀,恨不得涼進她的骨子里。 黎枝被這眼神注視得心里發(fā)虛,也莫名其妙。她克制耐心,依然溫柔相對,向前一步抬起手,想去摸摸他的臉,“是不是生病了?你哪兒不舒服?” 宋彥城的沉默被這句話沖開,他百爪撓心,血氣全往喉嚨眼涌,那么多赤熱滾漿從唇齒間流出,卻成了涼薄與傷人,他冰冷冷地反問:“不舒服?這三個字應該我來問你?!?/br> 黎枝怔了怔,“什么?” 宋彥城目光定在她臉上,恨不得走進她身體瞧一瞧,這顆心到底什么做的,“你怎么做,好玩兒嗎?過癮嗎?沾沾自喜嗎?” “你什么意思?” 宋彥城嘴角勾出個弧,陰冷瘆人,“你小號,去看星星好不好。我什么都知道了?!?/br> 黎枝倒吸一口氣,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她驚愕的表情,一剎茫然的眼神,被宋彥城盡收眼底。那些負氣的、卻仍暗藏微小希望的火苗,完全熄滅。 黎枝是真的不知道她小號上熱搜這事,一下飛機就應付記者,去公司,去毛飛瑜那兒,壓根沒時間去留意這些。 她力氣失了一大半,從腳底板到天靈蓋如電流竄過——不是因為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后花園被人撬開、公之于眾的悲愴。 宋彥城被她這樣的反應傷了心,無盡的失落與憤怒在胸腔聚集,“你有喜歡的人,你對他念念不忘,你把他記在心里這么多年,你一刻也沒有忘記過,你所有的心事都以他為中心,你把我當什么?你把我當什么?!” 最后半句,宋彥城幾乎是吼出來的。 黎枝腦海一片眩暈,極度的勞累與時差顛倒已耗盡她所有氣力,宋彥城從未對她這般兇悍,戾氣逼人四個字全寫在臉上,赤裸于眼神。 黎枝下意識地解釋,“不是的,那些都跟你沒關(guān)系啊。這個號我從大四就用了,就是一些生活上的記錄,我沒有做什么壞事呀?!?/br> 她目光茫然,心臟嘭嘭狂跳。 宋彥城被醋意蒙蔽了理智,他不想再多聽一個關(guān)于她過去的字眼,“跟我沒關(guān)系?是,你的過去跟我確實沒關(guān)系。你喜歡誰,跟誰談戀愛,玫瑰花新不新鮮,你邀請誰來你夢里,通通跟我沒關(guān)系!” 黎枝委屈得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倔強得不肯讓它流下,哽咽著問:“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我不講道理?”宋彥城重復這五個字,冷笑,“我為了你隱姓埋名,為了你和公司那點破事兒,把自己裝得跟個賊似的見不得光。你見過哪個男朋友一個月到頭,出去聚會從來只跟自己哥們兒?我跟你看過幾場電影?約過幾次會?我他媽陪你逛個商場!怕被人發(fā)現(xiàn)!都要裝作陌生人走出去!” 黎枝捂著嘴,淚光閃閃,指縫間溢出破碎的啜泣。 宋彥城氣昏了頭,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逆流,他仿佛回到十七歲的少年時代,在最絕望孤僻的時候,明熙的故意作弄與欺騙,扼殺了他少年的感情萌芽。 那種恨與怨,幾乎影響了他往后的感情觀。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他以為黎枝就是那片雨后晴空。 念及此,天秤的砝碼會自覺向執(zhí)念那一端傾斜,宋彥城眼睛熬紅了,一字一字道:“黎枝,你當初執(zhí)意要接《20歲》這個本子的原因,你騙得過自己嗎?” 黎枝收不住哽咽,聽到他的話,自此,心碎一地。她哭著問:“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職業(yè),我紅與不紅,我都在這個行業(yè)走下去。這些桎梏,不是我?guī)Ыo你的,是它本身就有的啊。我有什么錯?我沒有瞞過你,沒有對你空口許諾,我說過,如果你不愿意,你覺得接受不了,我們可以回歸原點。我知道,我讓你在戀愛關(guān)系中受了委屈。我盡力了,宋彥城,我真的盡力了。” 大概是那句“回歸原點”擊垮宋彥城最后一道心理防線,他潰不成軍,分崩瓦解,他口不擇言,心里那團壓了半天的火山轟然爆發(fā)。 他的眼神從凌冽到絕望,如今只剩心碎。他望著黎枝,冷冷一笑,“是,盡力。你盡力了?!彼凵穸缸?,溫情不再,只剩崩潰:“你盡力了!你他媽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死去的初戀!” 黎枝亦無望,所有的辛勞和倦態(tài),全部的委屈和茫然在聽到這一句話后爆發(fā)。她后退一步,如披荊斬棘的戰(zhàn)士,眼里寫滿勇字。她在心智失足的邊緣探邁,又氣又傷心,哭著吼回去: “對!這是你的榮幸??!” “事實就是你說的那樣!我忘不掉盛星!我推掉《乘風者》接《20歲》,就是因為這是他的遺作!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命,我對表演全部的熱愛,我拿的這個影后,全部是為了他!” 黎枝泣不成聲,淚水糊了一臉。她聲嘶力竭,理智全失,他對宋彥城是拔刀相向,像一個被誤解的小孩兒,以叛逆心做引子,自我傷害,自我毀滅。 “你算什么?你能跟他比?你就是他的替代品!如果不是幾分相像,我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你滿意了吧??。 ?/br> 黎枝哭到崩潰,不解氣,上前狠狠推了宋彥城一把。 宋彥城一八五的高個兒,像一團海綿,竟這么輕易被她推搡至連退數(shù)步。黎枝指著他,眼淚傾瀉而出,眼睛浸了水光,一晃,全是破碎的波紋,“宋彥城,我跟你分手,我們今天,不,這一秒就分手!” 黎枝氣到極致,已經(jīng)哭到氣兒都勻不過來,她手忙腳亂地從包里翻找,口紅,眉筆,粉餅,東西太多一時找不著,反而灑落一地。 脆弱的情緒在這一刻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點點外因,都能擊潰所有。黎枝一股腦兒地把東西砸去宋彥城身上,“你是覺得自己很虧是吧?用不著,這是我給你的補償,開個價,姐現(xiàn)在有錢,夠不夠?夠不夠?!” 她把錢包翻開,抽出銀行卡,通通丟向宋彥城的臉。 宋彥城默然的這幾分鐘,脾氣像潮漲潮落,理智回來了幾分。黎枝的傷心欲絕那樣真實,每一滴眼淚都像燒滾的水,落在他心上。 差一點,他就忍不住向前。 黎枝拿起手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門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