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mama側(cè)頭看了她一眼，滿臉不悅。

    過了會兒，待林mama去沙發(fā)處坐下后，喻晴空就去接了杯白開水，然后又回過來，將杯子遞到了林mama面前：“阿姨，請喝水?！?/br>
    然而，林mama看了一眼，卻沒有接。

    于是，喻晴空只好先放到了茶幾上，又和林晚照一塊兒在旁邊坐下了。

    過了會兒，林mama又側(cè)頭將喻晴空打量了一遍：“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喻晴空望向她，如實答道：“您知道我的名字，而且那么肯定我配不上你們家，應(yīng)該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難道不是么？”

    林mama聽到這話，嘴角牽動了一下：“聰明倒是挺聰明的。不過，這么說來，你也是明白我們的差距有多大了，也是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林晚照聽到這兒，瞬間攥緊了拳頭。喻晴空眼眸一轉(zhuǎn)，再度握住她的手，微微施力，以此安撫她。

    “我承認我們之間懸殊大，但是，阿姨可以再看看我的成績，不是么？我在公司的這幾年里，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是屬于那種沒有上進心的還是有上進心的，您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我是那種好吃懶做的閑人，那我自然是配不上的，可是我懂得努力。雖然我現(xiàn)在還沒有特別大的起色，但我還是有自信在未來可以達到一個能夠給晚照平穩(wěn)生活的狀態(tài)的?！庇髑缈照f話依舊十分冷靜。

    林mama聽完，又笑了：“你怎么知道你以后可以呢？”

    “有自信總比沒自信好吧？阿姨，難道您不這樣認為？我確實無法預(yù)料自己最終會走到哪一步，但是，阿姨，您當初能預(yù)料到自己如今可以擁有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么？可是您現(xiàn)在擁有了，所以，事情不是絕對的，不是么？起點低并不代表不能進步，不是么？”喻晴空繼續(xù)說著。

    林晚照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母親，雙手不知不覺地在腿上握緊了。

    林mama看了喻晴空好一會兒，突然間笑了起來：“說得還挺有道理的，詐/騙團伙說話聽起來也是這么有道理來著。很會抓重點嘛?！?/br>
    喻晴空聽到這兒，總算是明白為什么林晚照這些年來會過得那么辛苦了。確實，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溝通。林mama是一個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的人。此外，任憑其他人說得再有道理，再怎么磨破嘴皮子，對她而言，都是無效的。

    而林晚照在聽到那話后，情緒又瞬間翻涌了起來。她真的沒有辦法和她媽交流，而且一面對她媽，她就十分容易失控。她們之間吵架打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只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控制不住了。

    之后，林mama又望向喻晴空，而后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裳：“像你這樣的人，接近我們晚照，無非就是兩個目的，要么是想拿她做墊腳石往上頭爬，要么就是……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此時，林晚照終于忍無可忍，瞬間站起身來，一把抓住母親的手腕，將她拽到了一邊去，眼眶發(fā)紅地看著她，卻是說不出話來。

    林媽眉心蹙著：“疼死了，放開。有你這樣對mama的？”

    “mama？”林晚照雙眼依舊紅得很，嘴角卻帶出了一絲嘲弄的笑，“我問你，這二十多三十年來，你有幾次盡到過你屬于母親的責任的？”

    “我沒有？！放手！”林媽聽到這兒，突然手腕一用力，就甩開了林晚照的手，使得林晚照身子不禁踉蹌了一下。

    喻晴空見狀，急忙走到林晚照身后，扶住了她的雙肩，讓她靠到了自己身上。

    “閉嘴？我偏不，”林晚照忽然笑了下，又舔了舔下唇，揚高下巴看著她，咧唇笑著，“別人家的小朋友每次開家長會爸媽都在，我呢，沒有。一年回來一次，回來就是問我成績，檢查我假期作業(yè)，一旦發(fā)現(xiàn)哪里錯了，就開始指著我頭罵我是只會吃飯的飯桶，廢物。我十三歲那年的春節(jié)，就因為有一道題我解了半天沒解出來，你給我講了我也還是在同類型的題上犯了相似的錯誤，你就揪著我頭發(fā)往墻上撞。”

    林媽喉嚨吞咽了一下，雙手抱緊手臂，下巴又揚高了一些：“沒有我的嚴格要求，能有今天的你？”

    “我表現(xiàn)得還不錯的時候，你覺得那是我應(yīng)該做的。一旦我犯了點錯，你就覺得不可饒恕，”林晚照笑了下，“是啊，沒有你的話，怎么會造就今天的我呢？你知道今天的我是什么樣子的嗎？你只看得見表面，但你永遠都不知道我內(nèi)里已經(jīng)腐爛成什么樣子了?！?/br>
    喻晴空握著林晚照的肩頭，隱約感覺到她在顫抖，一陣兒一陣兒的，幅度時大時小。不知如何是好，喻晴空只能夠加重手上的力度，試圖以此讓她知曉，自己是陪伴在她身邊的，她不是一個人。但是，林晚照現(xiàn)在的力氣真的是太大了，喻晴空甚至感覺自己都快拉不住她了，感覺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簡單的激動了。

    “我看你就是作，別人一些小孩巴不得父母管管自己，你呢？巴不得我們放手讓你盡情地玩是吧？”林媽又繼續(xù)說。

    “簡直雞同鴨講，我是那個意思嗎？我是嗎？！”林晚照忽然之間就又變得情緒激動了起來，“我的意思難道不是你們管我的方式不對嗎？而且你們除了要求我什么都做到特別優(yōu)秀之外，管我什么了？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在我身邊嗎？我需要溫暖的親情的時候，你們給我過嗎？我不能跳舞了，我很難過時，你們做過我的避風港嗎？你甚至覺得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毀前程我很沒用，你不但沒有安慰我反而往我背上插刀子，你覺得你配做一個母親嗎？”

    林晚照說到這兒，發(fā)顫地抓住喻晴空的手，側(cè)頭看了看她，又望向自己母親：“你覺得你有什么資格說喻晴空？你們沒有給我的溫暖，她都給了。是，她沒你們有錢，因為她起點低，但是她看事情的目光比你們長遠多了，你真以為你要高人一等？我告訴你，少自以為是了！”

    “我看你簡直有??！”這時，林媽也紅了眼。

    隨后，她又指著林晚照鼻子：“我和你爸為了養(yǎng)這個家，每天在外打拼打拼打拼，你只知道我們沒有時間陪你，你又怎么知道我們遇見過多少困難？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挨過不少的刀子，但每次都是咬牙挺過去的，為的就是讓這個家強大起來，讓你衣食無憂，我們的這些辛苦都被你給白吃了？！不但不領(lǐng)情還反咬人一口，我就是養(yǎng)條狗也比你強，至少狗還聽話，對主人忠心耿耿說一不二！”

    “賺錢的是我爸勞煩你搞清楚，因為你的一意孤行，壞了多少事你心里沒數(shù)嗎？還有，既然養(yǎng)我不如養(yǎng)狗，那你就去養(yǎng)狗啊，你養(yǎng)一輩子的狗好了，你干嘛生我？你生我下來干嘛？我同意你生了嗎？我同意了嗎？！”這時，林晚照在喻晴空的手中掙扎著，像頭小豹子一般雙眼猩紅地沖她吼著。

    “晚照……”喻晴空見林晚照情緒過于激動，于是用力將她抱到自己懷中，親吻著她的發(fā)絲。總覺得林mama要是還繼續(xù)待在這兒，林晚照會徹底崩潰，她們根本就不能和平共存在同一個空間之中。

    “怎么這個樣子，你難不成還想打我？”這時，林媽又上下打量著她，最后咧唇笑了笑，“你可真是好樣的，我要是當初知道你是這么個德行，看我打不打掉你！”

    “那你還在這兒說什么屁話，裝什么呢，你還管我做什么？！”林晚照說話間，捏緊了拳頭，全身已經(jīng)顫抖到停不下來了。

    “你……”

    “阿姨，您請回吧?！边@時，喻晴空將林晚照抱得更緊了一些，又抬眼冷漠地看著林媽，“如果你真的愛她?！?/br>
    這兩個人再待在一起的話，一定會出事的。

    “這里輪得到你說話？！”林媽聽完，瞬間望向喻晴空，滿臉都是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