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妖10
哭泣的時候,眼淚不一定會留下來。就像他每次在黑暗里渴求光明的時候,無數(shù)次的吶喊,迎來的永遠的還是黑色。 嬤嬤老了,只想把他養(yǎng)大,順應(yīng)天命,生老病死,養(yǎng)大了就行了。 父親不會來看他,明明,他是他的孩子啊。院子里很小,透過那方窄窄的四角天空,他被鎖在了深巷里,無數(shù)的落葉灑滿了那條小路,墻上的青苔布滿灰塵,然后又長滿了青苔。 在嬤嬤的無聲中,在院里的孤獨里,在無數(shù)的欺辱里,在幽暗的污濁里。 光,他看見了。 “少爺,你醒了?”暖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屋子里打掃的干干凈凈,到處都是陽光的味道,但是最耀眼的,還是,小雀的微笑。 “可別累著了,你剛和許柴回來,就直接睡著了,喝了姜湯之后,少爺再多睡會兒吧!少爺,那許柴說,少爺太恐怖了,想必是少爺厲害到,讓他怕著了。少爺,可真棒??!” 他恍惚中伸出手,搭在她臉上,確定了溫度,他摸著她的臉,桃紅色的嘴皮絮絮叨叨的,格外誘人。 “你是小雀嗎?”他問道。 “???”小雀呆了呆,回答,“是小雀??!” “哐當?!蹦就氲粼诘厣希琯untang的湯灑了一地,不過這些,都不要緊。 “額!”小雀被動的發(fā)出咿嘆,姬衍之忽然扯過她,將她壓在榻上,他抓住她的兩只手舉過頭頂,放在桌上,那方唇瓣還在抿了抿,微紅的花色,任君采萼。 “張開嘴?!彼蛑拇?,在她的臉上流戀,他吻過她的每一處,連同她敏感的脖頸,松垮欲墜的腰帶系不緊,他半露出身體。 少年的身體瘦削蒼白,修長的手臂困住小雀的雙臂,他跨坐在她兩窩間,長長的發(fā)絲垂落在他的鎖骨上,他肩頸的線條緊繃著,他在小心翼翼的觸碰,在吻他的光。 他壓在女子的身上,用他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觸摸,帶著一絲絲的溫柔和愛慕,女子的溫熱,他挨著她,感受她的嬌軟,她的樣子,很容易被擺弄。 女子的雙眼已經(jīng)混沌,迷茫之下卻不知自己的迷惑猶如待宰的羔羊,強烈吸引饑餓者的瘋狂。 “小雀,我喜歡你?!彼粏〉穆曇粼谒叚h(huán)繞,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耳梢,讓她清醒了過來,少年清冷的面容微微泛紅,他眼睛里盈滿了水霧,他埋在她的身體里,那雙黑色的眼睛楚楚可憐,卻寫著欲望。 “砰!”她把他強行按進被窩里,替他掩好被角。 “少爺,你累著了,好好休息,小雀去忙了?!彼郎蕚淇禳c離開,衣袖卻被揪住了。 “小雀,為什么?你是嫌棄我嗎?”露出個腦袋的少年十分沮喪,他有些失望。 小雀強行咽下了什么,想解釋什么卻覺得嘴巴干澀難吟,“少爺,小雀絕對不會嫌棄你。但是,小雀和少爺不應(yīng)該這樣?!?/br> 她把門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屋子里靜悄悄的,氣氛陰沉,今天的事過了該有的界定,人的情況變得太快了,太突然了,突然到她得快點來完成任務(wù)。 “嘩嘩嘩?!彼ь^一看,綠棠陰著臉,很不高興,踩在一棵藥材上?!胺蛉艘娔?。” “是?!彼阉幉妮p輕拍了拍,放進了一旁擇好的地方。 屋子里,小雀還點著的燭光漸漸滅了,微弱的火光消失了,整間屋子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黑暗中。 一只手搭在柜子上,姬衍之穿著單衣,慢慢走出來,他推開門,一地的藥渣,一邊是擇好了的。但是坐在那里的人,卻不見了。 少年嘶啞的聲音,絕望帶著狠裂,“小雀!” ———————— 一路走過來,來來往往的仆人總是很少,如果不是綠棠帶的路,她有些奇怪,這位夫人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素安苑,冷冷清清的一個院子,但是比少爺?shù)脑鹤哟蠖嗔?,她越過門欄,跨過那天月亮門,發(fā)現(xiàn)院子里被修剪的很齊整,地也掃的干凈。 突然,“顧公子。”綠棠半彎了腰,一臉羞澀的看著那邊走過來的紅衣少年。 桃花眼,薄唇,眉眼長得極好,像是只花花叢里的蝴蝶。 “噢!是棠兒??!怎么這么客氣,又叫公子干嘛?應(yīng)該喚我一聲郎君啊!”那顧公子一面笑著,手捏著綠棠的不放,上下其手,將她環(huán)住調(diào)戲,渾然不在意現(xiàn)場的,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嗯!公子,綠棠還有事了,夫人急著見人,你行行好,綠棠下回定當好好陪罪。夫人可催的緊,到時候,怪罪下來,公子,你又不在身邊。奴婢,到時候可怎么……”連連語頓,綠棠面露憐色。 顧公子趕緊放下手,他忙安慰道,“好好,你快些去吧!慢點棠兒被罵著了,我可是會傷心的?!?/br> 一番恩恩愛愛之后,綠棠急急帶著小雀往屋里走去。 心里奇怪那人,小雀悄悄回過頭,恰巧看見了,那公子掏出塊手帕,死勁的搓手,染了臟東西一般的將那手帕丟棄在路旁。 屋子里點了盞燈,離梳妝臺有點遠,便只能看見穿著一身素衣高領(lǐng)的女子坐在那里,她披散著頭發(fā),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夫人。人帶到了?!本G棠跪到一邊,對她說道。 “你上來吧?!北容^低沉的女音,不大不小的響起。 綠棠推了推小雀,示意她過去。 “梳頭會嗎?”余氏問道。 “會。”她回答。 “那便梳吧!”蒼白的手指,沒有染上水粉,抵了把柚木梳,上面雕著梧桐樹。 余氏的頭發(fā)保養(yǎng)的不錯,發(fā)根絲絲,從頭到尾,沒有打結(jié)的,這是奴仆最喜歡梳的頭發(fā)。因為梳的利落。只是,有了些白頭發(fā)。 “時間長了,這臉上都有皺紋了?!庇嗍厦约旱哪槪蝗徽f到。 小雀看了她一眼,長得的清秀,只有幾分恬淡的味道。 “這些天,你家少爺過得還好嗎?”余氏瞥見她,那雙眼睛里不露聲色,她在等她回答。 “還好!但還要再養(yǎng)養(yǎng)。少爺太瘦了。” 呵呵!夫人笑了,她抬頭瞧見面前的姑娘,一臉茫然,也是個傻得,“你這丫頭,這樣的話說的出,果然是鄉(xiāng)下來的,堂堂正正的大少爺,養(yǎng),當是你養(yǎng)的牲畜啊。” 如果這話回的不對,也不能怪小雀,她只是把對不周山的小精怪的方式,用在了少爺身上。習慣了,她就是這么對她那一山子的姊姊meimei的,把她們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和年畫上的娃娃一樣。她看著余氏,她眉眼滄桑,卻是干干凈凈的,她想了想,突然兩手在臉上抽打起來, “夫人,小雀是鄉(xiāng)下來的,說的不對,請夫人不要怪罪。但少爺是少爺,不是可以隨意調(diào)笑。我說錯了,我知錯,該罰。但是夫人是不能說這話?!?/br> 余氏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姑娘,她用力很大,不是作假,沒兩下,臉已經(jīng)扇的通紅,這幾巴掌可膈應(yīng)她了! “罷了,別打了,我累了,只是讓綠棠帶你去選衣服,過兩天,老夫人過壽,你家少爺可得穿的好看才行。不然我身為夫他的母親,可過意不去了。”連打了幾個哈欠,她慢慢走到床上,摘下布簾,疲憊的躺在床上。 小雀又頂著豬頭臉,綠棠在一邊,偷偷憋笑,她忽然忍不住了,發(fā)出聲音,“你可真是個人才??!” “夫人也不像是個夫人?!毙∪富氐?。 “閉嘴?!本G棠冷著臉,忽然瞪著她,她臉上情緒不定,她越發(fā)慌亂,“她本來就不是,不,她就是。她不想的?!?/br> ———————— 風吹起了院角,打落下了枯葉,打的掃的干凈的地面,發(fā)出沙沙沙的聲音。 小雀拿著衣服,很多東西,都擋住了眼睛,但她總有辦法看見,露出那個rou乎乎的腮幫子,下半部分臉藏進衣物里,她走著打掃干凈了的綠石板上,開心今后,少爺?shù)囊路泻每吹牧恕?/br> 法術(shù)并不是萬能的,她是雀妖,粘了水,這法術(shù)就不靈了。 額!一想到少爺,小雀把頭埋進去,她十分內(nèi)疚,還是早日修仙成功,畢竟,她的術(shù)法,不太厲害。一時間,無法把少爺帶走。 “小雀?!鄙贍斣诤八?/br> 滿身都是藥渣,姬衍之站在那邊,他逆著光,瞧不見的下一秒,露出那張清冷的臉。 “少爺,你怎么,這些事應(yīng)該是我來干的。少爺,你,累著了嗎?” 看見這滿園的藥材,他大概也猜出事情的大概經(jīng)過,反正閑著也是沒事,與其讓心情不好下去,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平時不管,這時卻不同往日。一邊擇藥,一邊想,一片混亂中倒出了身形輕盈的人。 “嗯!是有點累著呢!那小雀,你可以給我個擁抱嗎?” 她這還抱著老大一坨衣服了,怎么換姿勢,都沒有空出的手,也不方便,她面露難色,難不成用法術(shù)變出幾只手,可…… 好像真的不行,兩個人隔著衣服,不知道怎么說話了。 “我來抱,小雀乖乖別動就行?!彼蝗粊砹怂砗?,在她耳朵后面說話,熱氣磨得她渾身顫抖,只打哆嗦。 嗯!真好,就這樣乖乖在我懷里,多好,我們是最好的契合,你躺在我懷里,才是最好的。 他吻過她的發(fā)梢,貼著她的大腿,圈住她的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占有對方。 他現(xiàn)在下定決心了,人既然自個來了,那就別想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