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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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因這回變更的職位著實涉及了眾多派系的利益糾紛,個中章程錯綜復雜,眾位老大人們受人所托,不得不為此事登門拜訪。 各懷心思的人多了,魏楚銘覺得麻煩,一來二去也就一直沒去搭理,不知不覺就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而今日,朝中的幾位老臣結伴同來,再次提起這事,顯然是不可繼續(xù)擱置下去了。 魏楚銘視線淡淡地掃過幾人身上肅穆的朝服,不動聲色地收回,細長的指尖不徐不緩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著。 其他人眉目垂斂,看起來一副靜心等待的模樣,可實際上所有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這位年輕的首輔身上,心里焦急卻又不敢開口催促。 論資歷,在場的任何一人都要來得資深,但是沒有人敢因此生出半分倚老賣老的心思。 魏楚銘的眉目間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 別看這些老家伙開口閉口全是國之根本,但是心里的如意算盤打得一個比一個響,要不是這個位置實在重要,這區(qū)區(qū)下三品的官銜又哪里需要他們一個個跑得這樣勤快? 對于朝廷上的那些派系斗爭,他雖然從不干涉,卻是心如明鏡,能憑一己之力將圣上從政權斗爭中扶上如今王位,對其中的那些彎彎繞繞怎會不清楚。 但也正是因為太多雙眼睛盯著他,很多決定,反倒是不能由他來隨便做下。 魏楚銘的視線轉了轉,瞥見那個白毛勝雪的身影,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就這樣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屋內的氛圍壓抑,唯有鄭茹蘭作為一只貓兒卻是清閑得很。 畢竟這些朝中大事都與她無甚關聯(lián),干脆動作輕盈地躍上了桌案,來來回回繞著顧通的那個名字轉了幾圈,視線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盯著看了許久。 一想到之前將二姐氣紅了的眼眶,她的小爪子就感到蠢蠢欲動,直想爪子把這舉薦名單撓了,叫他再爭這破官職! 魏楚銘久久沒有回應,周圍也跟著一片寂靜。 礙于首輔大向來陰晴不定的性子,眾人始終大氣都不敢出上一聲,最后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悄悄地抬起了頭,余光一瞥頓時就愣了那里。 絲毫沒有想象當中那難以定奪的樣子,只見魏楚銘一只手輕輕地支著身子,就這樣神態(tài)慵懶地靠在桌案上,狹長的眼眸微微垂落,神色間透著幾分平日里少見的笑意。 而在他的跟前,正是那只素來被寵上天的貓兒,就像一只白色毛團子一樣蜷縮在桌案上。 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來自主人的凝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小家伙一動不動的模樣甚是專注,唯有身后的尾巴徐緩地搖晃著,一副蓄勢待發(fā),又按兵不動的做派。 老大人雪白胡須下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忽地有一種感覺,首輔大人看待他們似乎遠不及想象中的那般重視,又甚至于,份量而言大概比這只貓兒還要不如。 這樣的畫面,難免感覺自尊心受到了絲的踐踏。 心梗了一瞬之后,內閣大學士也沉不住氣了,端著架子清了清嗓子,作了個揖:“此官職實是空置已久,還請首輔大人盡快定奪?!?/br> 其他人本是面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兒,聽有人終于率先開了口,一個個頓時終于活過來似地紛紛應和。 魏楚銘觀賞愛寵的興致被打擾,眸色瞬間沉了下來,神色間顯然有些不太愉悅,這讓周圍的氣氛一時凝至了極點,一眾老大臣們抖了抖身子,瞬間又再次噤了聲。 但是想一到這件事重大的干系,有的人暗暗咽了口口水,到底還是想要開口強調一下推舉的人選,便見坐在正中央位置上的那人不徐不緩地站了起來。 魏楚銘的神色間不見喜怒,面容淡漠地看了他們一圈,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既然諸位大人都如此著急,今日解決也無不妥?!?/br> 聽他這么一說,眾人頓覺如釋重負,紛紛投去了期待的視線,想知道到底誰會是首輔大人心目中的最佳人選。 經(jīng)過前陣子明里暗里的一番較勁,若無意外,應當會是顧通和桓賓這兩位官場新秀的其中之一。 轉眼間,各番心思已經(jīng)在眾人的腦海里轉了一圈。 魏楚銘感受到了氛圍的微妙,卻也不急著公布,而是微微俯下身去,用寬大的手掌在跟前的貓兒腦袋上輕輕地揉了一把:“不過,我確實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倒是雪兒向來甚有靈性,要不這個難題,還是由它來替我分擔了吧?!?/br> 一時間沒明白這話的含義,場內的眾大臣們都面色啞然地站在那里,硬是沒人有半點反應。 至于忽然被提到的鄭茹蘭,更是沒想到話題怎么就突如其來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感受到豁地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她下意識地撒腿要跑,就又一次被這么輕描淡寫地拎了起來。 魏楚銘嫻熟至極地捏著她后方的脖頸,語調淡淡:“想跑哪去?” 鄭茹蘭出于本能地掙了一下,大概也接受了自己現(xiàn)在腿短手短的現(xiàn)實,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了,眼神里似乎傳達著濃烈的怨念。 所以,你又想如何? 其他人眼見著首輔大人大庭廣眾下竟還有擼貓的閑情雅致,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應該如何腹誹。 轉眼間,便見魏楚銘已經(jīng)將貓兒重新放回到了桌上,隨手捏起了那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放入旁邊的墨硯中輕輕地沾了一下,頗有興致地召喚道:“來,你挑哪個就是哪個?!?/br> 光這般的語調,寵溺的意味尤甚,不管誰聽了都不由會聯(lián)想到這位大人愛貓如命的傳聞。 但是擱在眼下的環(huán)境當中,在場眾人的臉色難免瞬間白了幾分。 此時此刻,他們終于領略到了首輔大人的用意。 這么重要的一個官職,居然如此兒戲地讓一只貓兒來拍板? 魏楚銘無需回頭也能猜到那些老家伙們的心思,眼睫微微垂落幾分,語調也跟著拉長了起來:“既是各部精挑細選提上的名單,想必都是個中翹楚。既然久久無法定奪,我選用這個方法,應該,無人會有異議吧?” 淡淡的一聲,最后的尾音也不著痕跡地拉長了幾分,明是詢問,卻硬是讓所有人背脊?jié)B起了一絲涼意。 那些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一個個頓時被徹底堵了回去,被這樣過分強烈的震懾下,噤聲不語。 鄭茹蘭低頭看著自己被染黑了腳心的小白爪子,反倒有些愣神。 什么意思?這是,讓她來選人? 她下意識地抬頭朝魏楚銘看去,便見視線對上的一瞬,那雙眼底的冷意轉成了一絲柔和:“大人們都同意了,雪兒,那你就隨便選一個吧?!?/br> 鄭茹蘭眨了眨眼,漸漸地,眸中也不由滲起了一抹笑意。 這事若發(fā)生在一天前,看未來姐夫的這層身份上,她或許就將這尊貴無比的一爪子毫不猶豫地賞給顧通,至于現(xiàn)在…… 看著那名單上幾乎無甚印象的名字,她頂著萬千矚目在桌案上來回地轉了兩圈,眼見著黑色的腳印落滿了桌案,眸光一轉,徑直朝著顧通的名字走了過去。 全場的人屏息凝神,此時暗暗反悔平日里千算萬算居然忘記了去討好這只白貓兒,此時就差在心里喊上萬千遍的小祖宗了。 之前受過打點,場中有不少人都是支持顧通的,此時看著鄭茹蘭這樣走去的方向,神色間正隱約激動,便見貓兒目不斜視地繞開了顧家的那位三少爺,一爪子就按上了旁邊的那個人名。 這個黑色的爪印像是敲在了他們的心頭,引得眼前跟著一黑,險些氣撅過去。 差一點!就差一點??! 所以最后的那人是誰來著,好像是叫什么紀陽成? 這又是哪家為了湊數(shù)而報上來的角色?! 等眾人從書房當中退出時,一個個尚覺有幾分暈乎。 這些老大人們?yōu)楣龠@么多年,第一次在首輔這樣過分荒謬的做派下,萌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奈何,作這種行徑的人是那個魏楚銘,就算心里有萬千的不滿,也只能自個兒將苦水往肚子里吞。 而剛剛才一爪定乾坤的鄭茹蘭,卻是感到分外解氣。 她的視線掠過顧通的名字,貓兒的一雙杏眼也不由微微地瞇起了幾分。 呵,讓他欺負二姐!該! 魏楚銘看著那些大人們魂不守舍地退了個一干二凈,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此時看著自家的貓兒不知為何也露出了幾分耀武揚威的姿態(tài),伸手一把將它撈進了懷里,指尖嵌入絨毛間揉捏了兩下:“小家伙,對這名單就這么感興趣?什么時候竟也學會了狐假虎威?” 鄭茹蘭倒是想要掙脫,奈何這揉捏的手感分寸極好,實在太過舒適,扭了兩下身子便不爭氣地敗下陣來,一邊舒適地打起了呼嚕,一邊似嗔非嗔地喵嗚了一聲。 首輔大人擼貓的技巧著實太好,總覺得只要稍不小心,連她都要就這么無法抗拒地沉溺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鄭茹蘭:驕傲地舉起自己的小爪爪~ 第4章 因顧家悔婚一事,讓鄭初柔把自己在房里結結實實地關了起來。 這樣一來,可是急壞了李氏。 然而不管如何絞盡腦汁,都無法讓鄭初柔疏解心中的郁結,全家上下正一籌莫展,蘇府那邊倒是送來了一份請?zhí)?/br> 盛京城里的公子小姐都喜吟詩賞花,隔三差五的也總會舉辦宴會小聚一下,說是附庸風雅也好,實則更多的,都是奔著展露名聲去的。 當初鄭初柔就是在這樣的詩會上面一鳴驚人,有了盛京才女的美名。 能得到蘇家宴請的,想必都是有名望的人,這回把帖子送到鄭府,照理說也算是給了這種清流門第足夠的顏面,但因顧家那邊前腳才剛退了婚,此時此刻反倒是顯得微妙了起來。 李氏當著送帖人的面不好發(fā)作,人一走,整張臉頓時就給沉了下來,正待要對著那帖子出言唾罵,坐在她跟前的鄭初柔卻是開了口:“這個詩會,我去?!?/br> 李氏的話頓時哽在了那里,不可置信:“蘇家都做出了那檔子事,你還要賣他們面子?” 短短時間,鄭初柔整個人看起來已經(jīng)瘦了一圈,微紅的眼眸間卻是透著一骨子堅定:“正因如此,才更要去?!?/br> 李氏心里沒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鄭茹蘭在旁邊聽著,心里卻大抵明白了二姐此時的心思。 蘇雁菱哪里不知自己這樣的做派有多討嫌,偏巧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送上請?zhí)?,只怕舉辦詩會不過是個幌子,到時候“順便”將她和顧通的關系展示出去,那就是當場打他們鄭家的臉了。 蘇雁菱常年被鄭初柔的才名壓了一頭,事事都要爭上一番,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這么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不得抓緊了來羞辱一番。若是鄭初柔沒有出席,盛京城里不定還會傳起怎樣的流言來,怎能不去? 鄭初柔倒不是那種被情感沖昏了頭的女子,當日就一改連日來萎靡的神態(tài),沐浴更衣,不消片刻又恢復了端莊卓然的模樣。 次日就喊上了鄭茹蘭,一同坐上了前往城北秦園詩會的馬車。 一路顛簸,外頭的景色換了幾波。 山雨欲來,鄭初柔神色嚴肅地一言未發(fā),鄭茹蘭看著車窗外,微微抿了抿唇。 這朝廷任命的流程也太繁瑣了一些,自從她那一爪子下去都已經(jīng)過去了兩日,任職的消息居然還未下來。要不然,哪里還需要撐著這口氣,來看顧通和蘇雁菱這般討嫌地在面前蹦達? 不過,她倒還真有些期待,當任命的文書下來后,那位顧三少爺又會是個什么樣的臉色? 秦園是盛京城周遭出了名的風雅之地,平日里王孫貴族絡繹不絕,能夠進入的大多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蘇家竟將這里包下了大半,這次也是下足了血本,足見對這次詩會的重視。 兩人出門,也只帶了鄭初柔的隨身婢女流蘇,從馬車上下來,便見大門處人來人往的一番熱鬧景象,比起那些車架的陣仗,顯得頗是寒酸。 然而鄭初柔畢竟才女之名在外,剛一露面便有不少官家小姐紛紛迎上,攀談了起來。 在這種場面上,鄭茹蘭向來都是默不作聲地站在旁邊,甘愿無比地為二姐做著陪襯。 她眉目含笑地聽著眾人的對話,仿若隨時可以原地隱去身形一般,安靜地幾乎讓人忽視存在,乖巧又順從。 可實際上,所有的對話內容都已經(jīng)被她不動聲色地記在了腦中,悄無聲息間就已經(jīng)看透了那些人彎彎繞繞的小心思。 這些看著熱忱的做派,始終還是逢場作戲居多。 有時候鄭茹蘭都替鄭初柔覺得累,總是需要應付那么多的虛情假意,倒不如她這樣做一個局外人要來得悠然舒適。 她一邊跟在后頭走著,一邊習慣性地有些出神,無意中余光一瞟,便見側門處晃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步子不由微微一滯。 這是……看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