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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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這種事情, 有時候到底騙不過自己,拋開一切的種種,她不得不承認, 自己確實還是喜歡這個男人的。 在聘禮這件事上, 魏楚銘倒是做得特別考究, 浩浩蕩蕩的隊伍陸續(xù)將琳瑯滿目的珍寶搬入鄭宅, 差點把這不算太小的宅院全部給擺滿了,光是禮單就從正門一路拉到后堂,排場之大,儼然比歷代很多公主出嫁都要來得隆重。 鄭茹蘭聽說這件事后終于匆匆跑了出來。 雖然對外頭的陣仗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后,還是免不得下了一跳,拉過魏楚銘問:“你這……做得這么夸張做什么?” 魏楚銘眉目彎彎地在她額前的發(fā)絲輕輕地揉摸了一把:“不夸張, 我就是要讓全盛京城的人都看到。這樣一來你也可以更安心了,未來若有半點待你不好的地方,你就直接拿折疊禮單砸我臉上。” 鄭茹蘭看了一眼那厚如板磚的禮單,忍不住噴笑出聲:“把你這好看的臉砸花了,可不能怪我?!?/br> “整個人都是你的,何況就一張臉?!蔽撼懚ǘǖ乜粗?,眼底一派溫柔,“再說了,我也舍不得惹你生氣。就算你想砸,怕是都找不到這機會?!?/br> 說話期間,他的吐息輕輕地噴在臉上,讓鄭茹蘭不由地面上一熱,暗暗地推了他一把,提醒道:“那么多人看著呢!” 魏楚銘順著她這一推也后退了兩步,特別聽話的真的噤了聲。 只是視線依舊久久地縈繞在鄭茹蘭的身邊,怎么都散不去,叫旁邊的丫鬟看著都忍不住有些害羞地偷笑。 在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下,鄭鴻儒站在旁邊有些插不上嘴,最后找了個機會清了清嗓子:“那個,魏大……魏賢侄,關(guān)于婚事的細節(jié),我們?nèi)空務???/br> 魏楚銘神態(tài)特別乖巧:“叫我楚銘就好?!?/br> 鄭鴻儒的背脊微微一直,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神色嚴肅地叫出聲來:“楚……銘?!?/br> 魏楚銘微微一笑:“我在,岳父大人。” 鄭鴻儒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意識 ,晃晃悠悠地在前頭帶路,去了書房。 關(guān)于婚期,在魏楚銘看來自然是越快越好,特別是在經(jīng)歷了先前的“失而復得”之后。 畢竟,有一個詞叫做夜長夢多。 他隨著鄭鴻儒去書房看了先前問來的幾個吉日,指著最近的那個日子微微一笑:“我覺得這天就很好?!?/br> 鄭鴻儒:“這是……一個月后?會不會太匆忙了點?” “不會,交給我cao辦就好?!蔽撼懮駪B(tài)從容且篤定,“岳父放心,我定能給茹蘭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 …… 聽說定下的婚期后,鄭茹蘭十分懷疑魏楚銘等這一日著實等了很久,要不然,也無法做到這么雷厲風行。 下聘次日,整個盛京城就再次翻了天。 這回可不再是為了找貓兒的事,而是首輔大人籌備大婚,陣仗之大,幾乎連累得城里所有人都奔走了起來。 這次的籌備節(jié)奏同之前那次截然不同,一改和親婚宴籌備期有條不紊的溫吞,風卷殘云般,幾乎要把整個首輔府上下全部重鑄了一遍。 請?zhí)l(fā)出去的當天,朝中上下的所有官員也感覺自己快瘋了。 雖然他們也早已知曉首輔有了成婚的打算,卻也沒料到這么快,各家紛紛出動搜尋婚宴的賀禮,再次把盛京城給掀了個底朝天。 全城上下一片喧鬧,若是有不知道的人路過,幾乎都怕是要懷疑發(fā)生了什么政變。 身為傳聞中將首輔大人迷得“神魂顛倒”的鄭家三姑娘,鄭茹蘭倒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安靜待在了家里,沒有被外頭的忙碌影響到半分,過得特別瀟灑自在。 倒不是沒什么需要準備的,而是魏楚銘早就安排了人來,將他們鄭家嫁女需要準備的東西都一手cao辦了。 而且忙里偷閑的,這位大人還經(jīng)常時不時地過來串個門,親手將禮服、首飾等用品的置辦清單送上,各準備了好幾套,讓她自己挑選最喜歡的。 起初,鄭茹蘭對魏楚銘這著急成婚的做派還有些腹誹,故意刁難了幾次,就說送來的那幾十套首飾一套都不喜歡。結(jié)果沒想到,魏楚銘轉(zhuǎn)眼又差人送了三十余套過來,差點將她的閨房都給全部擺滿了。 自此,她就再也沒這么做了。 外頭可是已經(jīng)把他們各種版本的故事給傳瘋了,她可不想再去點一把火,給加上一個“驕奢yin逸”的名頭。 不知不覺間,這樣的忙碌持續(xù)了大半月。 臨近大婚的日子,魏楚銘更是干脆向唐陽焱告了假,連上朝都給省了,成天不是在首輔府中督辦婚宴,就是跑來鄭宅黏著鄭茹蘭不肯走。 起初,鄭宅的人對這位首輔大人的到來總是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生怕一不小心什么地方觸了怒火。結(jié)果這些日子下來,漸漸地也習慣了魏楚銘的出現(xiàn),只要見他一進門就知道保準是要往鄭茹蘭那跑,恭恭敬敬地行個禮后,就見怪不怪地該忙什么繼續(xù)忙什么去了。 魏楚銘坐在鄭茹蘭的房里喝茶,忍不住地調(diào)侃:“茹蘭,我怎么覺得你家的人越來越?jīng)]把我這個未來姑爺當回事了呢?” 鄭茹蘭正趴在桌邊挑著蜜餞,聞言頭也沒抬:“你想他們怎么把你當回事,回頭我給他們說說?” “也不用?!蔽撼懞鋈豢苛诉^來,沒等她把蜜餞往嘴邊送,捷足先登地就一口搶進了嘴里,輕輕笑道,“不搭理我挺好的,免得被人打擾。” 鄭茹蘭見他這么大一個人了還搶自己吃的,忍不住抬頭瞪他,剛要說什么,便見魏楚銘又取了一顆送進她的嘴里,一瞬間甜膩的感覺徹底化開。 魏楚銘含笑看著她,語調(diào)悠悠:“接下去的幾日都要見不到我了,可別想我?!?/br> 鄭茹蘭微微一愣,才想起來已經(jīng)到了大婚前夕,魏楚銘需要在府上安排最后的事宜,怕是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總往她這跑了。 視線在對方身上安靜地落了一會兒,她唇角抿起了幾分,低頭藏下了臉上的熱意:“才不想你!” …… 大婚當日,整個盛京城里宛若過節(jié),幾乎全朝的高官都齊聚了一堂,就連唐陽焱這位皇帝都出席在了婚宴上。 排場之大,堪稱空前絕后。 已經(jīng)出嫁的鄭初柔從紀家回來幫忙,有她一路陪在身邊,讓鄭茹蘭也不由安心了很多。 雖然是首輔娶親,但是魏楚銘按照鄭茹蘭的意思,毫不猶豫地省略了很多的流程。最后用的,是民間最普遍的方式,雖然免不了有些繁瑣,卻也已經(jīng)是精簡至極的安排了。 這樣的做派顯然不太符合魏楚銘的身份,但他卻半點都不覺得在乎,直到隨著隊伍前去迎親,眼見身穿嫁衣的鄭茹蘭出現(xiàn)在跟前,眼底仿佛在瞬間揚起了萬千神采。 自從離開鄭宅坐上了花轎,鄭茹蘭始終有一種懵懵的感覺,慢慢地,在外頭震天的鑼鼓聲中才一點點地回過神,后知后覺地感到有些緊張。這樣的感覺隨著轎子的前進愈發(fā)分明,以至于抵達首輔府后從轎上下來,步子都免不了有些顫抖。 下轎的時候,有人從旁邊小心翼翼地扶了她一把,魏楚銘的聲音就這樣輕輕地從耳邊傳來:“放心吧,有我?!?/br> 鄭茹蘭微微一愣,嘴角不由浮起了一抹柔和的弧度,仿佛真的忽然安心了下來。 在魏楚銘這樣一步一步的指引下,她就這樣懸著一顆心,又隱約有些期待地走入了首輔府中,在萬眾矚目下拜完了天地。 因為蓋著蓋頭,鄭茹蘭完全看不清楚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這一刻,牽著她的那只手似乎是唯一的依靠,從牽上的那一瞬起,也讓她完成了余生所有的托付。 整個成婚的過程,鄭茹蘭在全身的緊張感下,總感到有那么一絲的不切實際,直接好不容易等到回了房中,才終于稍稍地松了口氣。 然而還不待喘息,便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鄭茹蘭只以為是素竹,并沒有太過在意,抿了抿自己有些干燥的唇角道:“素竹,快給我倒杯水來?!?/br> 隨著漸近的腳步聲,一只瓷杯遞到了跟前。 鄭茹蘭借著狹隘的視野看了一眼,正要去接,只見眼前蓋著的喜帕忽被掀開,不由地驚叫一聲,一抬頭才看清楚了來人。 魏楚銘今日穿了一身郎服,烈焰的紅色襯托下,是平日里從未見過的姿態(tài)。 鄭茹蘭看得有些愣了神,等反應過來后忍不住地臉上一熱:“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要知道,眼下明明是在大堂招待賓客的時候。 “反正你也不讓我喝酒,就干脆讓寧容幫忙去接待了?!蔽撼懣粗@幅受驚般的樣子,垂落的眉目間不由有一抹笑意,“而且我也找人看過了,現(xiàn)在正是掀蓋頭的吉時,就忍不住地想來看看娘子?!?/br> 一句“娘子”讓鄭茹蘭小臉更熱,忍不住輕輕地推了他一把:“誰不讓你喝酒了?今天這種日子,當然還是可以喝點的,你就是故意……的……” 隨著魏楚銘的忽然靠下,后頭的聲音不由越來越輕。 兩人咫尺相對,可以看到那雙眸底縈繞的萬般情愫。 鄭茹蘭的喉嚨隱約地滾了滾,想要說些什么,卻感到腦海中有些放空。 緊接著,整個人便被順勢地放倒在了床上,一個深重的吻略帶霸道地落了下來,把她所有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窗外拂過隱約的一陣微風,遙遙傳來的,是賓宴上觥籌交錯的喧囂。 有一只雪白的毛團子動作輕盈地跳上了窗欞,一雙杏眼看著床上繾綣的兩人,再一躍而下時,輕輕地撞到了窗欞,只留下一片隱約搖曳落影。 一聲柔軟的貓叫,若有若無地隱約傳來,成為此時最分明的余音:“喵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