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歌在玉板床上，興奮地打滾。

    “她對我真好！她——她和那些小破孩兒一點都不一樣！”

    越歌滾累了，仰面躺著，自言自語：“我要跟爹爹說，和祝余一起學(xué)修煉，我教她說話識字！被欺負(fù)了就來找我罩著，看誰還敢欺負(fù)她……”

    “我們要當(dāng)摯友！”

    她這么說過之后，眼前倏然一黑。

    再恢復(fù)意識時，就面對著，娘親的葬禮。

    娘親……不在了？

    “王女果真不是個好的?！?/br>
    “母親去世，怎么也不哭一聲……”

    “你們這些修羅在胡說什么？莫要碎嘴！”

    “對……別說了，王已經(jīng)快瘋魔了，再嘴碎小心他怒哇。可憐王妃年紀(jì)輕輕就離他而去，王這一輩子也就……唉?！?/br>
    娘親不在了。

    已經(jīng)不會再出現(xiàn)，不會再睜開眼，不會再笑著說：“阿越，到娘親這兒來?！?/br>
    小越歌頭一次感到，海水流鼓蕩，拂過身體的感覺，為什么這么涼？

    涼得她渾身都在抖……

    大顆眼淚無聲無息流下。

    白茫茫的靈識之海，小越歌歇斯底里地哭喊。

    “你為什么還能笑著？你告訴我你為什么還能笑出來？！”

    那不是你娘親么……你不是她真正的女兒么？

    “對呀，她是我娘?！焙谌古⒊冻鲆粋€笑：“娘走了，我好傷心呀……”

    那你還！

    “但是，一想到你最喜歡的娘親走了，我就覺得很高興?！?/br>
    她滿懷惡意，笑出聲來。

    “看到你喜歡的東西不在了，我就由衷歡欣，真是恨不得載歌載舞一番呢！”

    “我告訴你啊——你這個占了我身體的小偷，只要你存在，你喜歡的、和喜歡你的，就會不停地消逝！”

    “我等著，你孤身一人的那天……”

    越歌睜開眼。

    爹爹坐在內(nèi)殿的地板上，銅鈴大眼通紅充血：“阿傾，阿傾。”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小越歌，疲憊不堪地嘆了口氣。

    “阿越，回房去……讓爹爹自己呆著?！?/br>
    越歌在心里說：“對不起?！?/br>
    有關(guān)祝余的事，她再也沒提起過。

    只是，她總是會碰巧路過圍成一圈兒的阿修羅惡童，輕飄飄的，不經(jīng)意地看過去一眼。

    惡童們作群魚散。

    “又是族長家的奶娃娃！”

    祝余看著她的背影，雙眸無波無瀾。

    爹爹越發(fā)寵愛她，像是將妻子故去后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她的身上。

    小越歌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