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紀事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32
“陛下,永寧侯是心甘情愿,還是礙于種種,曲意奉承,你真的能分清嗎?”太后原想忍著,不去打擊皇帝,但是看著他這個得意的模樣,就覺得說不出來的心煩,最后還是沒能忍住。 “母后,朕是皇帝,尚不能隨心所欲,永寧侯何德何能,可以不為俗事所累?”不過,景驪并沒有被她的話打擊到。 他自然知道,家人親朋,全是衛(wèi)衍的負累。衛(wèi)衍這笨蛋,也就生氣了,才會忘掉身份之別,和他各種鬧別扭。理智的時候,衛(wèi)衍不敢輕易對他說不。 但是,衛(wèi)衍真的身無牽掛,可以隨心所欲,行事從心,他一開始就不可能得手。衛(wèi)衍的功夫可是比他好多了,真要推開他,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這些道理,景驪全都懂。當然,他也就理智冷靜的時候,能夠記住這些,一旦情緒上頭,他就要和衛(wèi)衍計較這個,計較那個,各種瞎折騰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陛下這是和永寧侯兩情相悅了。需要哀家道喜嗎?”太后嘲諷道。 “那感情好,多謝母后了?!本退闾蟮脑捓镉性挘绑P也只當她是真的在道喜。 他和衛(wèi)衍,現(xiàn)在猶如私定終身的情侶,很想得到旁人的肯定和祝福。 這話皇帝竟然也能順著桿子往上爬,太后一時被他噎得不輕。 太后仔細觀察他,突然意識到皇帝面上不顯,心中必然極為喜悅,恐怕喜悅到恨不得去昭告天下了。 “陛下,除了遣散后宮,陛下還想做什么?”她的心中有了些不安的預(yù)感,沉聲喝問。 “母后多慮了,就這事,沒其他的事了。”這事還沒全部搞定,景驪當然不會承認,他還會做其他的事。 事情要一件件去做,一口氣可吃不成胖子。 “既然如此,哀家還是那句話,無子嗣的后妃,只要她們愿意離去,陛下可以放她們走,但是有子嗣的后妃,還須留在宮里,而且陛下不要去做其他的事,幫她們想明白。只要陛下能做到這幾點,哀家就懶得再管這事了?!边@是太后的底線,不可能再退了。 “母后,要是有子嗣的后妃,也自愿離去呢?” “只要陛下不去做多余的事,哀家相信她們不會有這種想法?!?/br> “那可未必?!?/br> 見他對此始終不肯死心,顯然,他的底線與太后的底線,有著一定的距離,太后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突然問道: “陛下,你知道古往今來的君王們,為什么不會輕易表現(xiàn)他們的愛?有時候,就算被他們愛著的那個人,也不會知道,他是君王心中的最愛?” “母后是想說,因為他福薄,承受不起君王的隆恩嗎?”景驪拿著蓋子,撇來撇去地玩著盞中的茶葉,卻不去喝。 當年他不夠強大,所以沒能護住瑜兒的性命,也沒能護得衛(wèi)衍周全,這樣的錯,他肯定不會再犯。 “陛下,因為君王們一旦被人知道了他們心中所愛,他們得到的必然是辜負。他們的愛,就是他們的軟肋,把自己的軟肋放在顯眼處,任人利用,是件很愚蠢的事?!?/br> 見皇帝不說話,太后繼續(xù)說道:“就算他們愛著的那個人,一旦發(fā)現(xiàn)了君王對他的愛,恐怕也要利用這份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陛下,你還記得,永寧侯是怎么涉入孫柯案的嗎?”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本绑P淡然回道。 這些事,在無數(shù)個獨眠的夜晚,他都仔細想過。 衛(wèi)衍的心中,有著種種正直善良的原則,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短處。 他經(jīng)常會利用衛(wèi)衍的這些原則,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那么其他人也想這么做,是情理中的事。 孫柯案就是類似的事。這件事,一旦到了衛(wèi)衍面前,他肯定要管,他要管了,接下去就是一連串麻煩了。 景驪有時候,恨不得衛(wèi)衍只對他,堅持這些原則,對其他人,就用另一套原則,不過他自己都知道,這是愚蠢的念頭。 如果衛(wèi)衍真是這樣的人,他恐怕連信都不敢信他了。 “陛下,那么陛下有沒有想過,他是怎么利用陛下的愛,達到了重審孫柯案的目的?”太后一層層加碼,到這里,終于圖窮匕見了。 聽到這里,景驪的臉色終于變了。 衛(wèi)衍是怎么涉入孫柯案的?一是因為衛(wèi)衍被人利用了,皇后的人故意指點那些喊冤的書生,才讓衛(wèi)衍看到了這份萬民書,二是因為衛(wèi)衍利用了他的愛,逼得他改變了主意。 這件事,前前后后,的確如太后所言,他的軟肋,他的愛,被人利用了,被人辜負了。 “陛下,哀家知道,陛下現(xiàn)在心里很高興,高興到恨不得昭告天下,恨不得把整個天下都捧到他的跟前,來討他的歡心,但是哀家勸陛下一句,做這些事前,還須三思而后行。沒多少人知道他是陛下的軟肋,他就被人這么利用,一旦知情者多了,不知道會冒出多少人想要利用他來達成目的。” “其實,哀家有些不明白,陛下為什么不讓他做個富貴閑人,領(lǐng)個虛銜拿些俸祿不好嗎?何必讓他辛辛苦苦去做事,而不是天天陪著陛下?有陛下在,難道陛下還怕有人會給他委屈受嗎?”太后又上了一點眼藥。 當年太后同意皇帝納衛(wèi)衍入宮,是因為那時候皇后尚在,謝家也在,就算衛(wèi)衍入了宮,宮中的局勢也是均衡的。 不過現(xiàn)在,她肯定不會再同意把衛(wèi)衍納入后宮了,否則衛(wèi)衍進了宮,就要變成一家獨大了,這對后宮對朝堂,都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