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魔頭出籠
年后不久,北秦王府就變得冷清了下來。 李邈離府又去了豫州邊關(guān),這軍陣行伍,李邈也是不可久離的。元書奴也出發(fā)回蘇州秣陵學(xué)宮,倒是與李邈一南一北,相背而行。 至于元楚歸則是由安祿哥陪同出府,同行的還有小丫頭陶兒,而老孫頭兒卻是沒有跟隨的。 小丫頭一路上也是嘀咕個不停,貌似也是不情愿的,噘著嘴,倒是有幾分嬌嗔可愛的味道。元楚歸也就由著她埋怨,更不理會她的碎嘴。嘴里塞著買的果脯蜜餞,元楚歸一臉愉快的表情,吃糖果然是讓人開心的,也不知這吃零嘴的毛病是誰帶著來的。陶兒瞧著嘴饞,就跟著來搶,搶著了塞入嘴里一顆,也是半瞇著眼,露出享受表情。 有著安祿哥和眾甲士陪同,一路上自然是沒碰到什么不長眼的,平靜地入了山。 山名沉柯山,山上只建有一寺,名一禪寺。能被元屠打發(fā)來習(xí)武的,自然不是什么一般的禪寺。如今江湖上有名的禪寺只有兩個,一個是京都白馬寺,乃是禪宗正統(tǒng)之首,又得皇室題字冊封,也不是個名頭弱的,另外一個則是這沉柯山一禪寺了。 京都白馬寺僧侶眾多,繁華氣派,寺內(nèi)金身佛像也是寶相莊嚴(yán),讓人不覺生出禮拜尊崇之心,寺中高僧也是脈脈相承,未曾斷絕。 一禪寺與這白馬寺卻是不同,不但僧侶每代只出一人,就連香火也是連普通寺廟也及不上的。之所以在江湖上出名,是因?yàn)樗聝?nèi)一和尚,江湖上稱他為“苦和尚”。當(dāng)年在淮河城破甲,已經(jīng)是有了盛大名頭,之后進(jìn)境愈深,被江湖游俠兒稱是可以配得上金剛境無可匹敵的了,后被列入武評榜第四位,居三大陸地神仙境之下,自然是有著不俗身手的。 元楚歸在山腳下就已經(jīng)同安祿哥分別,安祿哥自回豫州古蘭城,元楚歸和陶兒則是登山入寺。 古寺臨溪,溪水叮咚作響,聽著倒是有那么幾分讓人心靜的意思。寺前載著幾株梅花,卻是正當(dāng)時候,開得爛漫,枝頭已經(jīng)是附滿盛開花朵。元楚歸與陶兒近了寺前,已經(jīng)看到一株梅花樹下站了一和尚,瞧著年紀(jì)不太大,也就和元楚歸約摸相仿。青年和尚面容清俊,身材瘦長,只是一雙亂眉卻是與那臉怎樣瞧也是不合的,平添了幾分兇惡之氣。 青年和尚見了元楚歸主仆二人也不合十作禮,任著他們進(jìn)了寺。 這一年,陶兒的陶瓷罐里又多了一枚銅錢,少女及笄,風(fēng)華盡顯。 ...... 老孫頭兒在元楚歸主仆二人離府不久后,也跟著離了這北秦王府。府中也沒人阻攔,由著他去了。 老孫頭兒這次才是真的沒帶上什么,也只有腰上別的小酒葫蘆和背上一直不曾取下的那物。 老孫頭兒將別著的小酒葫蘆取了,拔開塞子,仰頭對著嘴就灌。葫蘆里酒本就剩不下多少了,這次卻是被老孫頭灌了個盡。抹了抹嘴,長呼一口氣,老孫頭兒又將手上的酒葫蘆扔了,這才說到: “酒已酣,當(dāng)摘一二頭顱方可稱暢快?。 ?/br> 背上那物已經(jīng)被老孫頭兒拿在手上,伸手一振,外面裹著的絹布被震碎,落了滿地,這才露出了老孫頭兒背上那物,乃是一刀。 刀身漆黑,瞧著倒是像要吸了人魂魄一般,一股兇戾之氣撲面而來。刀上紋路瑰麗,倒是應(yīng)了一句話:好看的東西往往最要人命。 老孫頭兒伸手摸了摸刀,眼中光芒卻也沒在這刀上,應(yīng)該是想起了往事,又嘆了一聲。再行路時眼里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落寞,只有滿目殺氣。 老孫頭兒提著刀,刀尖在積雪上劃出一條細(xì)長線,不久又被落雪覆蓋,沒了蹤跡。老孫頭兒提刀而行,須發(fā)盡張,殺氣也仿佛在一步步積蓄,氣勢愈加濃烈。 陰霾雪降,有魔頭曳刀而行,若出籠惡虎。 江湖上最近也不太平了,有一魔頭攪了這平靜潭水。這魔頭先后斬了謝家“劍奴”謝無名,“狂儒”道狂生和“葉兒刀”葉柳飛。此三人也不是什么小角色,都是入了一品宗師境的,雖然指定是及不上武評榜上人物,但在宗師境也可以稱得上是好手了。如今卻被一久未聞名的魔頭摘了頭顱,也是讓江湖人詫異,都在揣測這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猛人,一入江湖就做了這非常事。 也有人是見了這魔頭的,用一木桿綁了三顆大好人頭,負(fù)在肩上,瞧著就攝人心魄,自然是無人有膽去攔著這人間兇獸。好在這魔頭摘了三顆頭顱后也就沒再攪風(fēng)攪雨了,徑自向著東南方而去,瞧這樣子,應(yīng)該是要去京都的。江湖人好熱鬧,這般大事自然是要往前去湊湊的,已經(jīng)有人提早去了京都靜待那魔頭。 老孫頭兒自豫州北秦王府行往京都,期間摘了三顆頭顱,這時候氣勢已攀至頂峰。 老孫頭兒在距京都二十余里地就停了下來,取下三顆人頭壘了,對著西北方拜了拜, “老奴已經(jīng)圓了小姐愿了,今日且將這人頭貢上?;蛟S不久就與小姐有重逢時候,到時再侍奉在小姐身前。” 再次拜了一拜,起身后也就向著京都方向去了。 盛事將臨,京都如今已經(jīng)聚滿了江湖游俠兒,都想瞧瞧這魔頭到底是什么人物,不過大部分人也是沒能瞧見的。 老孫頭兒在京都郊外就被攔了下來,攔他的不是別人,“廠公”高奴芳,武評榜第十,道玄境,卻是連圣人境也是殺得的。 高奴芳使一拂塵,本就是為殺而生,雖然沒能入了圣人境,陰厲手段卻是連尋常圣人境也是殺得的。高奴芳在這江湖上有名,卻是惡名,不少一品宗師境都折在了他手里。 高奴芳身著錦衣,長須束發(fā),須發(fā)似白雪,絲絲如線。面容陰柔冷厲,卻是童顏。 見了老孫頭兒,高奴芳冷聲說道: “你們這些魔崽子就好好藏著茍活不好嗎?偏要自己尋死,你以為你能殺得了咱家?!” 老孫頭兒將刀橫在身前,單手撫過刀面, “我的刀,只問當(dāng)不當(dāng)殺,哪里管得能不能殺?!?/br> “還真是一條無畏無懼的好漢子啊,”高奴芳笑了一聲,“那就讓咱家送你去見你的好教主吧?!?/br> 半空飄著雪,卻是正好殺人的時候。 此一戰(zhàn),老孫頭心臟被拂塵刺了個通透,頭顱被摘。而高奴芳也被卸了一臂,雖未跌境,但可想也無法再至巔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