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巳節(jié)
來人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jì),身穿藏藍(lán)色錦衣,袖口微微束起,腰間環(huán)著一根琳瑯玉佩帶,墨色的發(fā)在身后輕揚(yáng),眸中帶著幾分笑意,一雙劍眉斜斜向上,像極了安定侯,只是臉龐還帶著幾分稚氣。 陸明溪微微揚(yáng)眸,露出個笑來, “二哥?怎么,你又逃課?” 來人正是二哥陸明澤,那日承恩伯府事后,她緊接著發(fā)了高燒,把一家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而后.....安定侯竟然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被吊在后院的楊樹上,直到一天后才發(fā)現(xiàn)。 那時陸明澤差點(diǎn)也只剩半條命,安定侯差點(diǎn)沒被夫人給打死...... 不過這家伙自小被教訓(xùn)慣了,生命頑強(qiáng),配了兩副風(fēng)寒藥,喝了兩蠱雞湯,睡了一覺便又是活蹦亂跳了。 陸明澤聽到陸明溪這句話,微微擰了擰眉梢,做出一副無辜之色, “怎么能夠說是逃課呢?二哥這是怕你病還沒養(yǎng)好太過郁悶,所以特意來陪你的?!?/br> 陸明溪早就摸透了這位便宜哥哥的性子,打著哈欠道, “到底是特意來陪我還是借著陪我逃課,二哥應(yīng)該很清楚啊?!?/br> 陸明澤聽罷打開自己手中的玉扇,微微扇風(fēng),帶起自己身后的黑發(fā)輕揚(yáng),一副sao包樣, “都一樣,糾結(jié)這個做什么?” 陸明溪挑了挑眉頭, “所以,來找我做什么?” 陸明澤一屁股坐在了她的面前,毫不氣的拿起了桌上的云片糕吃起來, “能干什么,還不是怕你這幾日生病在家里憋壞了,你放心,外面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我爹都給你壓下去了。天天在家里不是吃就是睡,我看你都快成豬了?!?/br> 陸明溪也拿起桌上的云片糕來,眸中一亮, “你有好玩的地方?” 是憋壞了,自打醒過來開始就扮病秧子,也該活蹦亂跳了。 她上輩子雖說占著這個北魏國師的名頭,可天天做的卻是將軍的活,一天閑散日子都沒過過,天天在西北打胡軍,苦寒的很,十四歲之后就沒舒坦的過過日子,也沒來過南楚,更沒看過這盛京城。 看著陸明溪眸中的亮光,陸明澤啪的一聲合上了扇子,眸中含笑,搖晃著腦袋道, “你三哥是誰,能沒好玩的地方?” 陸明溪微微挑眉,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陸明澤拿扇子指著她的腦袋, “傻了吧,真是生病病糊涂了,今天三月三上巳節(jié)你都忘了?” 陸明溪聽著微愣, “上巳節(jié).....” 看她呆愣的樣子,琉畫也笑了起來, “小姐你還真是病糊涂了,今早兒大小姐來的時候還說讓你等她回來,今晚帶你出去透透氣呢?!?/br> 陸明溪這才恍然想起來,早上陸明瀾來的時候她還沒起床,說的什么她也沒注意聽,就是模糊著答應(yīng)了,原來是這事。 陸明澤聽罷又要挖苦,卻是讓陸明溪搶了先,搖頭晃腦,煞有其事道, “二哥,我有約了,你還是約別的姑娘去吧,畢竟咱倆是兄妹!” 陸明澤聽著一下子跳了起來, “陸小三你想什么呢!你二哥我這是怕你憋壞了才來找的你出去玩!別人約我我都沒去!” 陸明溪緊接著湊上前來,眨了眨眼睛道, “那么說有姑娘約二哥?” “當(dāng)然......” 陸明澤說著驟然閉了嘴,瞪了陸明溪一眼,舉著扇子就要打她, “好你個陸小三,又想套我話?!?/br> 陸明溪不為所動,彎著眼睛將云片糕一口吞掉,沒心沒肺道, “我可沒有,是二哥你自己說的?!?/br> 陸明澤瞪了她一眼, “一肚子壞水?!?/br> 陸明溪眸子彎彎, “彼此彼此。” 兩人又是拌了兩句嘴,陸明澤懟不過,氣急離開。 天色漸晚,陸明溪晚飯后帶著琉畫走到門口,陸明瀾已經(jīng)在哪而等著她了,身邊還有陸明澤那家伙。 許是安定侯夫人不放心兩個姑娘出去,讓他也跟著。 陸明澤對著陸明溪招了招手, “陸小三,趕緊的,就你慢?!?/br> 陸明溪懶得理他,兩三步跳到陸明瀾身前, “大姐?!?/br> 陸明瀾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走吧!” “恩?!?/br> 陸明溪挽上自家大姐的手臂,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看著陸明溪這副裝乖樣,陸明澤微微摸了摸鼻子,做作! 安定侯府離這朱雀大街不遠(yuǎn)但也不算近,只是兩個姑娘家,總不好拋頭露面的在外面走,便也只能坐馬車了。 馬車未行,陸明澤一屁股坐在了馬車外,混不在意。 老洪在候府養(yǎng)馬趕車慣了,也是習(xí)慣陸家這幾個孩子的秉性,并未在意。 魏楚兩國雖于邊境摩擦不斷,但總體來說也算是太平,盛京更是繁榮富庶。 三月三上巳節(jié)又稱女兒節(jié),這一天不管是深閨里呆著的大家小姐還是小家小戶的姑娘,都會出來逛著玩,若是有相中的郎君,便可繡花包,打瓔珞相贈,兩人看對眼了,便是成就一段上好姻緣。 也趁著這個名頭,街上也熱鬧起來,各個商家店鋪爭先恐后的掛滿燈籠,將小攤鋪到了街道上,有甚擺攤猜字謎的,雜耍的,應(yīng)有盡有。 又因著三年一度的春闈在即,盛京城多了些許年輕的讀書人,這也是讓女兒節(jié)更加熱鬧起來。 夜色漸深,雁鳴湖上的畫舫相連,在水中央撐起一個巨大的平臺,絲竹聲聲,歌舞慢慢。 湖周圍落座著不少酒樓,世家子弟或是富商才子們落座于高樓之上,看著這邊的歌舞表演,也居高臨下的看著路過的姑娘,若是碰上看對眼的少不了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談。 雁鳴湖旁,人聲鼎沸,竟是將幾人給擠散了。 陸明溪與陸明澤被擠到了湖邊,距離陸明瀾有一段距離。 從未經(jīng)歷過這么擁擠的人群,陸明溪瞅著縫隙向著陸明瀾的方向去, “大姐,這里太擠了,咱們?nèi)P(yáng)月樓的雅間吧!” 還是在那上面舒舒服服的坐著吃東西的好。 陸明瀾聽著掩唇笑了笑, “還知道擠?我還以為你沒玩夠呢?!?/br> 陸明溪三兩步擠到她的身旁, “大姐你又挖苦我?!?/br> 陸明瀾聽著笑了笑,對著身旁的書墨交代道, “書墨,在這兒等著,二少爺過來的時候告訴他我與三小姐去了揚(yáng)月樓?!?/br> 陸明澤離他們兩人還有一段距離,在湖邊許是碰到了同窗,好似是聊了起來。 書墨應(yīng)聲,姐妹兩人便是向著揚(yáng)月樓走去。 只是一邊走著,人群越發(fā)擠了起來,連琉畫也不知所蹤,陸明溪微微皺眉,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