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逃亡
看著天空中綻開的焰火信號,陸明溪知道,閔翊開始反擊了。 決定勝敗,最多不過七日,而收拾殘局,壓住草原諸部,卻是要廢不少的功夫。 他不會因小失大,所以,最快也要一個月以后才來追他們。 當(dāng)然,若是他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他們計較,她更是開心。 但保險起見,一個月內(nèi),他們必須要走出他的勢力范圍,回到南楚的邊境。 從月氏盜來的紅棕烈馬在夜幕降臨的草原上狂奔著,越過崎嶇的小路,淌過潺潺的小河,馬不停蹄。 只是,陸明溪低估了閔翊的實力,她能夠騙他,完全是有著之前的了解,抓住了他的心思,利用人性的貪婪,還有他對于一個處于弱勢的中原女子的……輕視。 論陰謀詭計,他一時大意,敗了陸明溪一籌,可若是在本身實力,卻是勝過歸嶺太多。 不過兩日,便是勝負(fù)已定—— 月氏的流云城里,血流滿地,尸橫遍野。 殘肢斷臂,沁在血水里到處彌漫著血腥味兒,枯黃的青草被染成血紅,還活著的士兵,正在清掃戰(zhàn)場。 閔翊看著地上倒下的一個個士兵眸子里壓著沉意,臉上未干的鮮血,顯得眼角下的那道疤痕尤未恐怖。 “找到那女人了嗎?”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赫蘭。 赫蘭搖了搖頭,眉宇間帶著一抹肅殺之氣,“交戰(zhàn)之時太過混亂,沒有人注意到她,恐怕是趁亂跑了。” 這女人實在是可惡,若非是她與歸嶺聯(lián)合設(shè)局,他們豈會有如此損失? 閔翊看著這遍地的鮮血,嗤笑一聲, “趁亂逃走,我看是早有預(yù)謀!” 赫蘭聽著已經(jīng), “大漢,您的意思是?” 閔翊嘴角微微勾起,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的東西,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相信過我們,亦或是說,從一開始我們互相接近開始,便是早在她的算計里?!?/br> 她知道,他不一定會輕易的放她離開,所以趁亂挑起爭端,將他和歸嶺都當(dāng)成了手中的棋子,想要他們兩敗俱傷。 甚至,她清楚歸嶺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把西戎拉過來當(dāng)炮灰,甚至聯(lián)合雪鷹。 從一開始,殺喀什,就不是為他制造機(jī)會,而是將計就計,引他上鉤而已! 只是......平白無故,她為什么要對付他,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閔翊微微瞇了瞇眸子,他能看透她的擺布,卻是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出手對付他! “下令,關(guān)閉所以關(guān)口,追擊陸明溪!” 不論是哪種原因,他總會知道的,還在他的地盤里,她逃不掉! “活捉!” 薄唇里吐出這兩個字,男子眸子里是滿滿的,冷意和戾氣。 ........ 戈壁的風(fēng)沙很大,在耳邊呼嘯而過,刮到臉上就像是刀子劃過一般,生疼。 大漠里的夜色很美,圓月高掛著,散發(fā)著絲絲寒氣,只是這里的晝夜溫差,總是很大的,一到晚上,散發(fā)著陰寒的氣息,像是要凍死人一般。 山坳里,陸明溪接過潘生打來的水,微微喝了一口,將口中的干餅沖入腹中。 潘生縮著脖子,兩個牙齒忍不住的打顫,問道, “姑娘,咱們接下來去哪里?” 兩人已經(jīng)在這沙漠里繞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馬都跑廢了好幾只,也被胡人的追兵殺了好幾只。 雖說是土匪出身,在刀口上舔血這么多年,可說實話,潘生還沒過過這等驚心動魄的日子。 日日被胡兵追殺著,時有暴露,還在大漠里呆了這么長時間,可別說了,他覺得自己本來就已經(jīng)夠糙的了,可跟現(xiàn)在比,他覺得以前的自己披上綢衣還可以去盛京的街頭當(dāng)小倌。 不止是他,如今的陸姑娘也像是從難民堆里跑出來的一般,衣服早就臟了,臉也是臟兮兮的,只是不顯狼狽。 這人,好像是不管到哪里都如此自在一般,哪怕是此刻躺在沙堆里,竟還有心思看月亮? 陸明溪看著天空之中移動著的點點星辰,微微瞇了瞇眸子, “往西走,出沙漠?!?/br> 一個月的時間,夠穆清趕回去了,那么,他們也沒有繼續(xù)在這里拖延時間的必要了。 潘生聽著一喜, “我們可以出大漠了?” 天知道他們著半個月以來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后有追兵,前有土匪,他跟著陸姑娘,兩人簡直就是夾縫生存,在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里殺出一條血路來的。 陸明溪點了點頭,可還沒等他繼續(xù)高興下去,陸明溪便是抬手摁住了他,眸色一冷,揚(yáng)了一把沙子,將火堆淹沒。 潘生當(dāng)即警惕起來,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微微縮了縮眸子。 又來了! 兩人眸光一對,只見陸明溪無聲開口, “七八個人的小隊,殺了,搶駱駝!” 是了,他們的馬前幾天餓死了。 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人都快要養(yǎng)不活了,更何況是馬? …………… 莫桑湖畔,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jìn)行著,廣場已經(jīng)建了起來,集市綿延數(shù)里,來往的商隊駐足,城堡的外圍,已然形成一個小型的部落。 年輕的男子騎馬直接闖入,一路風(fēng)塵仆仆。 幾個守城的親衛(wèi)看見之后干嘛去攔,只以為是有人闖城,大作警報,卻未料,是熟人。 “穆清公子?” 一個親衛(wèi)認(rèn)出了他,脫口喊出。 他這一出聲,另外幾個人也認(rèn)了出來,連忙放行。 “穆清公子不是跟著陸姑娘去西境了嗎?” 一人疑問道。 另一人點頭, “是了,穆清公子回來了,看來陸姑娘也快了?!?/br> 陸姑娘回來了,殿下應(yīng)該就能消停會兒了吧! 他這樣說著,引起了其余幾個親衛(wèi)的共鳴。 這半年以來,陸姑娘不在,天知道殿下都做了什么。 涼山的土匪雞犬不留,全都當(dāng)做苦力鑿山開路,甚至燕山,天山一帶,也全都給肅清了。 這還不算,與宣武候府的豐世子打了不下十次架,從聚眾斗毆到單打獨斗,甚至連老宣武候也給扯了進(jìn)來。 還有北邊的羅家…… 那可是戍邊大將,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掌控一方鹽鐵大權(quán),殿下竟然給一塊得罪了去。 不少親衛(wèi)的心臟早就接受了自家殿下的石破天驚之舉,并沒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覺得有陸姑娘在,殿下總歸是能夠收斂點,挑事兒咱也開開心心的挑,而不至于某些時候陰晴不定! 畢竟,他們底子還薄不是嗎? 只是,一個親衛(wèi)弱弱出聲, “我看這穆清公子這不像是辦完事回來的,倒像是……回來搬救兵的?!?/br> 親衛(wèi)甲:“……” 親衛(wèi)乙:“………” “…………” 來去匆匆的,是有這么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