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看出他的茫然與費(fèi)解,新月放下酒杯,將裝訂的紙板翻了頁。只見第二頁上寫著: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接受爺爺已經(jīng)離開人世這個現(xiàn)實(shí)。你折磨自己,用盡方法想要逃避。如果爺爺真的泉下有知,你認(rèn)為他看到這樣的你會走得安心嗎? 翻到第三頁,娟秀的字跡繼續(xù)寫道:爺爺并沒有消失。只要你肯,他會永遠(yuǎn)活在你的記憶里。 就是這兩句話,讓殷朗瞬間淚崩。 沒錯,他哭了! 這個錚錚硬漢,這個從不輕易流淚甚至連爺爺離世都沒掉過一滴眼淚的漢子在這一刻淚流滿面! 蘇新月看穿了他的心。自從爺爺死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困在一個虛幻的世界里。他不相信爺爺就這樣走了。又或者,他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還沒有完全從夢境中清醒過來 …… “我……我……”他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新月紅著雙眼,再度翻開紙板:我們好好把爺爺送走,好嗎?告訴爺爺,我們以后會過得很好,讓他可以含笑九泉。 “啊……” 看著幾乎是用盡生命在嚎哭的男人,新月不忍,走過去,將他的頭攬向自己。 殷朗的雙手穿過她腰肢,突然緊緊將她抱住。 他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任由眼淚肆意橫流。殊不知長久的情緒壓抑,他快要把自己逼瘋了。 痛,真的好痛! 新月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伸出手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 她當(dāng)然知道這樣的割舍有多痛。讓他割舍掉爺爺,接受爺爺已經(jīng)離開人世的事實(shí),簡直就像拿刀在宛他的心一樣。 可是沒有辦法,他必須接受。只有重新回到現(xiàn)實(shí),他才能繼續(xù)好好的生活。 這一晚,他們對著一桌子美酒佳肴吃吃喝喝。在宣泄過情緒之后,殷朗逐漸冷靜下來。他久違地打開話匣子,和新月聊了許多,泰半都是他跟爺爺之間的趣事。偶爾,他會看著那幅畫像,喃喃地說著什么,就好像爺爺真的坐在那里一樣 …… 兩瓶白干,被他和新月喝得干干凈凈。 不過這一次,新月沒有醉。她想,可能跟心情有關(guān)。上次為了搶他的酒喝,她是負(fù)著氣喝下那瓶白干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兒去,醉得也就快些。今天則不然。看著從陰霾中走出來的殷朗,她說不出的安慰。視線轉(zhuǎn)到那幅畫像上,她微微一笑。 這時,大約是她的錯覺,她竟然瞧見畫像上的老人嘴角朝兩邊彎了彎 …… 第128章 媳婦娶對了 殷朗家經(jīng)過那場大火,整座房子雖沒到‘面目全非’的地步到底也要整修一番。 這些天殷朗處在那樣一種狀態(tài)之下,新月除了他也顧不上別的。現(xiàn)在眼看殷朗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人也開朗多了,她就琢磨著想把殷家重新翻修一下。其實(shí)也沒什么大工程,只要墻壁重新粉刷,再換幾樣被火熏烤得不像樣的木質(zhì)家具,就算大功告成。 殷朗事事聽她的,蘇新月顯然還沒意識到: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當(dāng)家做主把歌唱了! 兩人去買了粉刷墻壁的涂料。新月心想再多找?guī)讉€人來幫忙,干得更快些。然而殷朗卻是不一樣的想法。 在他終于明白自己對新月的感情之后,只想時時刻刻與她單獨(dú)待在一起,才不想家里多幾個電燈泡呢! 涂料準(zhǔn)備就緒,殷朗剛想用刷子去沾涂料。這時,蘇新月突然蹬蹬蹬地跑過來,手里拿著一條圍裙和一個報(bào)紙做成的帽子。 涂料沾在衣服上很難洗的。她這也算是未雨綢繆。 殷朗直挺挺地站在那兒,見她遞來圍裙也不去接,反而張開雙臂,用意很明顯——讓她親自為他穿上圍裙。 新月俏臉微微一紅,見他兩只手各拿著一把刷子,是真的騰不出手來,她只得幫他把圍裙穿好。要戴帽子時,卻發(fā)現(xiàn)身高不夠,只能踮起腳。 誰知,就在她踮起腳時,殷朗也為了配合她的身高把頭低了下來。驟然拉近的距離使得他們臉對著臉,新月甚至能清楚感覺到他微熱的鼻息。 這下,她的臉更紅了,甚至連耳朵都跟著紅起來。 看到她害羞的樣子,殷朗心里像是被貓爪輕輕的撓著,那種感覺是很奇妙的。 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開始粉刷墻壁了。兩人分工仔細(xì),由新月粉刷低的地方,上面則交給高個子的殷朗。 刷著刷著,不知是碎頭發(fā)落在了臉上還是怎么,新月感覺鼻頭癢癢的,直接伸手去撓,卻忘了手上沾了涂料。結(jié)果,可想而知 …… 哎,她是有多笨! 懊惱的新月慌忙要去衛(wèi)生間洗去臉上的涂料。剛一轉(zhuǎn)身,胳膊上卻驀地傳來一股力道。 殷朗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拽向自己,然后用沾濕的毛巾輕輕擦她的臉。擦完還一再確認(rèn)她臉上的涂料是否已經(jīng)擦干凈了。末了,才用干凈的左手輕輕捏了下她的臉蛋,不忘取笑她:“看你人瘦瘦的,臉上還挺有rou?!?/br> 沒有女孩子愿意聽到這樣的話,哪怕只是玩笑。換作別人說也就算了,偏偏還是新月‘暗戀’的對象。 ‘嗯,過兩天我準(zhǔn)備減肥?!略略诩埌迳蠈懴乱痪湓?,勉強(qiáng)維系住最后的自尊。笑她臉大?哼! “不用減肥,臉蛋胖胖的,捏起來才舒服?!?/br> 他隨口說的一句話帶給新月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她臉色變了幾變,忍不住暗暗揣度著:他說臉蛋胖胖捏起來才舒服,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以后還會捏她的臉?為什么呢?難道他不覺得以他們目前的這種關(guān)系,捏臉的動作有些過于親密了嗎? 忙碌了一整天,兩個人也只完成了一半粉刷墻壁的工作。 蘇新月累得癱倒在沙發(fā)上。環(huán)顧客廳,累雖然累了點(diǎn)兒,不過看著原來黑黢黢的墻壁恢復(fù)了本來的白色,使得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她覺得這點(diǎn)累還是值得的。 不過殷朗去哪兒了?墻壁一粉刷完他脫下圍裙摘了帽子就跑了出去,也沒說去哪兒。 哎呀,不管了,他不在也好,她正好歇一歇。 新月干脆在沙發(fā)上躺了下來,閉著眼,本來只打算瞇一小會兒,不成想竟然睡著了。 半夜里,她是餓醒的。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讓她愣了愣。她不是在沙發(fā)上嗎?怎么 ……難不成是殷朗抱了自己進(jìn)的房間? 一邊打著哈欠,她一邊推開門走了出去,腳步很輕,動作也小心翼翼,生怕吵醒睡在隔壁房間的殷朗。 不過她顯然是多慮了。因?yàn)?,殷朗根本還沒有睡。 “你醒了?”正端坐客廳沙發(fā)上看書的殷朗,余光掃見她的身影,便把書放在了沙發(fā)上,起身,迎著她走了過來。 新月雙手合十放在臉側(cè)做出一個‘睡覺’的姿勢,詢問他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殷朗不答話,只是遞來一個類似飲料的玻璃瓶。 新月接過一看,原來是疲勞恢復(fù)劑。合著他那時候突然跑出去就是為了買這個。 不只是疲勞恢復(fù)劑,餐桌上還擺著他從外邊買回來的兩碗拌面,和兩碟小菜。只是都涼了,面也坨了。 他沒自己先吃,居然等自己一直等到現(xiàn)在……新月有些小感動。 面坨了不好吃,殷朗主張扔掉,新月卻不想浪費(fèi)糧食。于是把面回鍋,拌面做成湯面,又拌了黃瓜涼菜,搭配面條吃起來不知有多爽口。 許是真餓了,殷朗大口大口吃著面條。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媳婦真是娶對了! 吃完飯,不想媳婦太辛苦,殷朗主動攬下刷完的活。 新月?lián)屩鰠s被他擋在了廚房外。伸出右手,一個摸頭殺頓時讓蘇新月頭暈?zāi)垦!?/br> “今天辛苦了,明天做完咱們出去吃大餐。” 這么面對面站著,他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很嬌小,只到他肩膀左右。 心底一股異樣的感覺流動著,他像是被什么東西驅(qū)使一般,低下頭,在她額頭上飛快落下一吻。 新月整個人如石雕一樣,瞬間僵在了那里。拜他所賜,后半夜,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沒睡著。腦子里亂糟糟的,心頭像有小鹿亂撞,蹦蹦蹦的跳動聲攪得她不得安寧。 殷朗為什么親她?難道是為了感謝。那也不必用親的吧?這樣她很容易想歪的。 天快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在意識跌入黑暗以前,最后閃過大腦的念頭就是:明天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第129章 帶我媳婦兒出來吃飯... 有些事,想著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于登天。就好比現(xiàn)在。 一整個上午,新月的腦子里只被一個想法占據(jù),就是一定要問清楚殷朗昨晚干嘛親她??墒沁@種話,叫她怎么問的出口? 心不在焉地刷著墻,眼神卻已經(jīng)飄去那個男人身上。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這話聽上去不像是毫無根據(jù)。至少這一刻穿著軍用背心在努力刷墻的殷朗就性感地不要不要的。 哇,他身材比例還真是好。腿長胳膊長,薄薄的背心勾勒出胸前和腹部線條,肌理分明,胳膊上的肱二頭肌 …… 這時,似是有所感應(yīng),站在三角架梯子上的殷朗出其不意地扭過頭來。 蘇新月眼神里的癡迷來不及掩藏,被他抓個正著。 他痞痞地斜勾起一邊嘴角,似笑非笑地說:“流口水了?!?/br> 新月嚇了一跳,想都沒想就用手背去擦嘴角。結(jié)果 …… “呵呵呵……”殷朗薄薄的兩片唇間溢出笑聲。 新月懊惱之余竟還覺得他就連笑聲都十分迷人……她想她是中毒了,中了叫愛情的毒。 下午兩點(diǎn),總算粉刷墻壁的任務(wù)大功告成。殷朗兌現(xiàn)承諾,要帶新月出去吃大餐。不完全是為了感謝她,也有心疼的部分。這些天,她為了他沒少吃苦,年紀(jì)輕輕卻時常一臉倦容。他看在眼里,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 兩人去了s市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廳。 其實(shí)按照新月的想法,還是去到一個干凈衛(wèi)生又物美價(jià)廉的小飯店比較好。點(diǎn)幾個愛吃的菜,既吃得好又花不了多少錢。類似這種高檔西餐廳,東西少得要命,一塊牛排就得一兩百塊。要是再點(diǎn)上兩杯紅酒,喝點(diǎn)濃湯什么的,這一頓沒個千八百塊的根本下不來。何必呢? “現(xiàn)在就知道為我省錢了,不錯不錯?!庇幸粋€‘勤儉持家’的媳婦,殷朗別提多得意了。 新月嘴角一抽。為他省錢?這話怎么聽上去這么曖昧??? 點(diǎn)了餐,沒用多久,身穿制服的女服務(wù)生就端著菜品走到了桌前。 殷朗特意選了臨窗的位置。對面是公園,林木郁郁蔥蔥,有花有樹,看著也心曠神怡。 女服務(wù)生看上去與新月一般大,二十一二歲的樣子。年輕的臉蛋上化著nongnong的妝,和走清純路線的蘇新月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 托盤上放著兩塊牛排,她先用夾子夾起一塊放到了殷朗面前的碟子里,隨即夾起另一塊放到新月的盤子里,在此過程中卻不忘多瞟了殷朗幾眼。 又帥又酷的型男,她們餐廳可許久不見了。 女人的直覺讓蘇新月一眼瞧出女服務(wù)生的眼神不對勁。她不禁有些氣悶,故意抖落兩下餐巾,實(shí)際是為了提醒女服務(wù)生有點(diǎn)自知之明。自己干什么的難道心里還沒個數(shù)? 第一次,女服務(wù)生不甘不愿地走開。結(jié)果沒過兩分鐘又來送餐。 新月不禁有些無語。合著這么大的西餐廳,服務(wù)生就一個是不是? 女服務(wù)生剛剛只是盯著殷朗多瞧了幾眼,現(xiàn)在干脆對起話來。 “帥哥哪兒的人呢?我瞧著你面生,第一次來咱們餐廳吧?您看除了牛排還要不要點(diǎn)點(diǎn)兒別的?咱們這里沙拉也是不錯的。” 殷朗自始至終都沒多看女服務(wù)生一眼,這一點(diǎn)新月還是比較滿意的。當(dāng)然,她說的話他也聽不見。何況,除了牛排他們另外又點(diǎn)了意面、鵝肝。還點(diǎn)?是想撐死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