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jié)
“悠著點,砸傻了你負(fù)責(zé)?!狈斗额H為怨懟地瞪了新月一眼。 新月氣得咬牙切齒。如果可以,她其實想找根棍子什么的,干脆把她的腦袋敲開來看看,里面到底裝著什么。 這才多久啊。先是閃婚,然后又閃離。結(jié)果又莫名其妙的復(fù)婚,現(xiàn)在又離婚。他們當(dāng)婚姻是兒戲嗎?是小孩子過家家?有這么玩的嗎? 難怪,難怪范范待在醫(yī)院這么久,夏晨奕別說人影,連通電話都沒打過來。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fēng)。如果他知道媽生病了,說什么也會趕過來看望一下的。其實在醫(yī)院她就已經(jīng)覺出了一絲反常,不過礙于媽也在,她才一直忍著沒問范范。 “說,這次又是為了什么?夏晨奕出軌啦?” 范范嗤笑一聲:“他敢?” “那是你外面有人了?” 范范被一口啤酒嗆到,氣得想撓人:“在你眼里,jiejie我就是那么沒品的人?” “那是為什么?”蘇新月不解。雖然之前有誤解,可據(jù)她所知,范范和夏晨奕已經(jīng)把曾經(jīng)的誤會盡數(shù)解除,有段時間,他們甜蜜得宛若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如果說感情淡了,那也太快了。何況,她看范范這沒心沒肺的樣子,不像受了情傷。就說明應(yīng)該不是她和夏晨奕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那就多半是家庭因素了。 見范范還是不肯說,新月也不跟她廢話,干脆找起電話倆。 想到手機應(yīng)該放在羽絨服外套的衣兜里,她從床邊站起,就走到了掛著羽絨服外套的衣架前。 見狀,范范深深地嘆了口氣:“小姑奶奶,我說還不行嗎?”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月月是預(yù)備夏晨奕打電話問個清楚。 放著捷徑不走,還是別讓問題復(fù)雜化了吧? “他媽生病了,然后我和夏晨奕去看她。夏晨奕率先走進(jìn)病房,我則站在門外正要進(jìn)去。就在此時,我聽見他媽歇斯底里的沖著他大吼大叫,說她沒他這樣的兒子,說她寧愿他已經(jīng)死了……” 說到這里,范范默默嘆了口氣。得是多大的怨氣能讓一個當(dāng)媽的對親生兒子恨成這樣,甚至巴不得他去死。 范范當(dāng)時被這兩句話徹徹底底的震撼到了。她也終于明白過來,她和夏母之間系著一個永遠(yuǎn)都解不開的死疙瘩,除非夏母死,或夏晨奕娶了別的女人,否則這個家將永無寧日。 “所以你就提出了離婚?”新月沉沉地問。一方面,她覺得范范輕易做出分手的決定還是太草率了。另一方面,她也覺得夏母實在有些不可理喻。就算范范出身不好,沒有一個名譽的家庭,以前還曾走過歪路。但那又如何?夏晨奕愛她,且那都是過去的事,如今的范范已經(jīng)決定要好好跟夏晨奕過日子。難道她兒子的幸福竟比不得臉面來的重要? 看著她老氣橫秋的表情,范范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笑。 “傻妹子,是假的?!?/br> 新月眼波輕閃,一時間沒太轉(zhuǎn)過彎來:“什么是假的?你是說,你和夏晨奕并沒有離婚?!蹦撬胖煤玫募也换?,干嗎要住酒店? 沒想到,范范竟搖了搖頭:“婚是離了,不過我們并沒分手?!?/br> 這下,新月的眉頭蹙地更緊了。這是什么話?離婚了,卻沒分手? 啊~ 腦子里靈光一閃,她猛然間捕捉到了什么,低呼道:“你們是故意騙他媽,才搞的這么一出。” 范范聳聳肩:“不然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她整天尋死覓活的??偛荒茏屜某哭日J(rèn)我這個媳婦卻不認(rèn)那個媽吧?畢竟歲數(shù)大了,說句不好聽的,萬一經(jīng)不起這番槌打哪時突然來場急病,沒救過來,人沒了,夏晨奕往后不得恨死他自己?他有多孝順,你又不是不知道。” 新月點點頭,也覺得這事的確挺難的。以前范范想的是,了不起就保持一種王不見王的狀態(tài),讓夏晨奕獨自在兩邊權(quán)衡。只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夏母又豈是那么好糊弄的?為了逼兒子遠(yuǎn)離她這個‘妖女’,背地里少不得要作妖。而范范天生懶惰,只喜歡日子平淡如水地過著。一想到時不時就要鬧出點什么幺蛾子來,她就渾身發(fā)毛,更沒興致去一次次地處理這種看似簡單實則相當(dāng)復(fù)雜的家庭問題。遂干脆的像夏晨奕提了離婚 …… “呵,你不知道,他當(dāng)時聽了離婚兩個字,臉都綠了。” “你還笑得出來,心可真大呀。”蘇新月簡直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為什么不能笑?”范范一臉天真。 三十多歲即將步入中年的女人居然還能一臉天真。但她這絕不是裝的。 “我問你,萬一夏晨奕以后不要你了,突然娶了別的女人,你怎么辦?”雖然不想潑她冷水,可新月還是想把丑話說在前邊。恍惚間,她回憶起了悲催的前世。那時,姜離然正是花言巧語騙了她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了字,結(jié)果掉頭就娶了別的女人,后來更是將她逼上了絕路。那時的她何嘗不是像范范這般,認(rèn)為那個男人不會也不可能背叛自己。結(jié)果呢? 正是這個經(jīng)歷告訴她,這世上,除了自己,誰都不要輕易相信。 范范斂去唇邊的笑容,看著她,一字一頓說:“他不會?!?/br> “你不是他,如何就知道他不會?”新月再度提出了質(zhì)疑。 輕嘆一聲,范范看著露出懷疑表情的新月,略顯無奈地說:“月月,愛一個人就應(yīng)該選擇相信他。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樣的愛情,不是太可悲了嗎?” 第524章 蘇新月,我們結(jié)婚吧 信任? 蘇新月離開酒店,一路上都在想范范說過的這兩字。當(dāng)時聽到時,她仍覺得范范有些癡傻。難道活了三十幾歲還活不明白?輕易相信一個人的下場有多慘,范范應(yīng)該比她更清楚。先是親生父母。在父母眼里,她不是孩子,不是他們的親骨rou,而是個討債鬼,賠錢貨。他們對她非打即罵,終于逼的范范離家出走,從此像個孤兒一樣四處飄搖。好容易認(rèn)識了千琉。有千琉疼著護(hù)著,那段時日,盡管日子過得清苦,范范大抵心中是快活的吧?然,好景不長。就連千琉也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范范又變回了一個人,無助,孤獨 …… 有段時間,范范知道通常信任一個人會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所以她不再輕易交付出真心。她和那個姓沙的男人在一起,因為他能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不用奢華,只安穩(wěn)即可。 但新月知道,范范的心從來都不在那個男人身上。以至于后來那男人想方設(shè)法讓范范為他生個兒子,范范這才下定決心和一刀兩斷。一個孩子?正因為曾經(jīng)承受了這么多,范范才更加深刻的認(rèn)識到:一個孩子應(yīng)該是在被祝福的前提下來到這個世上。如果她的孩子生來就是私生子,那一切免談。她可以自己忍受唾棄辱罵,但她的孩子絕對不行。 后來,對待感情范范更加的小心翼翼。尤其還發(fā)生了與千琉,也就是后來的樊迪重遇那件事。沒想到她再一次被千琉狠狠的傷害??墒亲阅且院螅瑧?yīng)該對感情徹底死心的范范,卻因為夏晨奕而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企望。她相信乃至信任夏晨奕,即使是在兩人已經(jīng)離婚的前提下??墒沁@樣毫無保留地交付信任,真的可以嗎?起碼,她現(xiàn)在就做不到。 新月攔了計程車,打算去會所那邊瞧瞧。也不知齊耀適應(yīng)地怎么樣了。 紅色的信號燈前,計程車停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新月本是隨意往路邊眺望的事先不期然間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呼吸一窒,下意識幾乎逃避似的把頭扭了回來。 可,就在她把頭扭回來的時候,那人也舉步走到了馬路中央。 新月的視線里再度闖入他的身影。 這一次,她總算瞧仔細(xì)了。根本就不是殷朗,而是一個和殷朗體型相似的人。 呵~ 現(xiàn)在的她用四個字足可以形容——草木皆兵。 只是,她究竟怕什么?即便那人真是殷朗,就有那么可怕嗎?可怕到她甚至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 那么,問題來了。她怕的究竟是殷朗,還是……自己的心?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冥想。 這個電話來得恰到好處??偹銓⑺乃季w可以暫時轉(zhuǎn)移開,不用再想些有的沒的 …… “新月,想不想喝一杯?” 電話是明伊打來的,破天荒,明伊不是邀她一起吃飯,而是喝酒?他不是最不喜歡她喝地醉醺醺嗎? “好??!”她回答得果斷干脆。剛好她此時也需要究竟來麻醉自己。 不是會所。會所里人多眼雜,明伊遂選了他名下另一間酒吧。當(dāng)老板的一聲令下,酒吧今晚不對外開放,就連里面的工作人員也統(tǒng)統(tǒng)放了假。為了創(chuàng)造兩人獨處的環(huán)境,他還真是不惜一切。要知道,這間酒吧近來生意火爆的很。雖然只有一晚上,損失卻是不小的一筆數(shù)目。 不過,咱們明大總裁不在意那點錢。旁人又何必跟著瞎cao心? 冬日里,夜晚總是來得格外早些。 才五點左右的時間,天色逐漸暗沉,就連路邊的燈都陸續(xù)亮了起來。 新月踏入酒吧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里不同于平日里的喧囂熱鬧,偌大的酒吧里竟只有明伊一人。好歹也留個酒保給他們調(diào)酒吧?還是他想親自上陣?新月知道,調(diào)酒,明伊是學(xué)過的。 “今兒怎么突然想喝酒了?”她坐在高腳椅上,唇間飄溢出一聲慵懶的詢問。說話間,摘去扎頭發(fā)的皮筋,讓頭發(fā)輕松地披散開來。在明伊面前,她從來不需要粉飾自己。反正最真實的她明伊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扒了皮都認(rèn)識骨頭長啥樣,她何必再費力去偽裝? “就是……想喝了?!泵饕琳驹诎膳_后,一面調(diào)著酒,一邊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這么一句。但新月知道,他只是隨便說說來搪塞自己。真實未必就是如此。 明伊調(diào)了一杯黛克瑞雞尾酒,是用朗姆酒、檸檬汁和少量的糖調(diào)制而成,喝起來甜美宜人,很適合女孩子。 新月接過酒杯,淺淺抿了一口,然后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不錯!” 明伊知道她是個很懶的人,哪怕是被她肯定的一樁事,通常也很難從她口中得到高度的贊賞,更別說聽到那些華麗的辭藻。而這句‘不錯’,其實已經(jīng)是個很好的評價了。 他沒為自己調(diào)酒,而是直接倒了一杯格林納達(dá)朗姆酒,據(jù)說酒精濃度高達(dá)90%。 新月怔怔看著,他居然將一小杯朗姆酒一次性地灌入口中。這個喝法,分明是想把自己灌醉。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她關(guān)切詢問。印象里,明伊從不是個會借酒消愁的人。 “沒事,只不過用酒來壯壯膽。”明伊狹長眼尾輕輕一挑,帶出幾分倜儻風(fēng)流之韻。 壯膽? “蘇新月,我們結(jié)婚吧!” 喝! 他是在……在向自己求婚? 新月第一個感覺,是他又在開自己的玩笑??勺罂从铱瓷峡聪驴?,他的表情也不像在開玩笑。這么說,是真的嘍?他真真是在向她求婚?可是……為什么?他明知道至少現(xiàn)在對她而言,感情和婚姻并不是她所向往的。甚至她打從心底里排斥這些。為什么他還要這么做? “新月,如果我這輩子注定要跟一個女人攜手度過此生,我希望那個人是你。不需要濃墨一樣的感情去渲染,更不需要五彩繽紛的顏色來點綴,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是相濡以沫的默契。你想想,以后一年兩年乃至十年二十年這么過,是不是也不錯?” 第525章 能擁有你,我此生無憾 良久 蘇新月不開口,明伊也不逼著她開口,而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不時端了酒杯至嘴前,可每每張口要喝的時候臉上都會略過一抹遲疑的表情,最后,還是把酒杯原封不動的放回吧臺。 他不想讓酒精來迷離自己的思緒,不想這重要的一刻是在酒精的催動下產(chǎn)生的。 他不催促,不逼迫,靜候她的答案。 也不知過了多久。沒人計算過。不過十分鐘總是有的。 蘇新月終于動了動。她帶動高腳椅,轉(zhuǎn)向他,面上是一抹清淡寡涼的神色,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沒有情意氤氳,更別說欣喜若狂,有的僅是平淡的一抹清澈。 “明伊,你說想結(jié)婚,是真的嗎?” 明伊點點頭,微笑,將她望著。 “那如果……我一輩子都無法給你愛情呢?這樣也沒關(guān)系嗎?” 明伊表情微微一僵,卻也僅是片刻:“傻瓜,難道你沒聽說過那句——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箚??饒是再多的熱情,一旦步入婚姻也會逐漸被現(xiàn)實磨平了棱角,歸于平淡。那以后,就只剩下歲月的蹉跎。這可是經(jīng)驗人士的經(jīng)驗之談?;橐隼锔緵]有愛情,有的只是相濡以沫的扶持和相守?!?/br> 新月被他逗笑,忍不住吐了句槽:“說的好像你結(jié)過婚似的?”還經(jīng)驗之談呢? 明伊咧著嘴,風(fēng)流灑意的笑了笑。 這時,新月卻斂去了嘴角一絲笑紋,表情變得正經(jīng)起來。 “如果你并不奢求太多,如果你并不冀望著從我這里得到我無法給予的愛情。那好,我們結(jié)婚吧!” 這下輪到明伊愣住了。他沒想到她會答得這樣干脆。 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提了這么一提。想著,要嗎她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他。要嗎她會要求自己給她時間去思索沉吟。哪怕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可結(jié)婚……從來都不是一樁小事。 新月這么快就給出答案完全讓明伊始料不及。 但其實,新月想得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