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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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光從斜背在右肩上的布袋中拿出速寫本和炭筆,把指示圖上畫的內(nèi)門地圖畫了下來,按圖索驥,先去了學(xué)堂。 太清宮學(xué)堂是個小四合院,正堂是兩層小樓,還未走近就聽見朗朗讀書聲?,幑庹驹谠洪T口仔細分辨,聽到有人在講《道德經(jīng)》。她側(cè)耳傾聽片刻,感覺講課老師的教法和張師姐的并沒太大分別。看來,并不是張師姐不會教,而是她只會這么教。 如此一來,她來這兒學(xué),和在靈慧祠跟著張師姐學(xué),有什么區(qū)別啊?張師姐至少只教她和薛娘子呢。 這時,一位年輕道士看見了瑤光,走來問微笑道:“這位道友,可是來接弟子下學(xué)的?還要一刻鐘呢?!?/br> 瑤光頓感尷尬,笑著打個哈哈,“不不,我隨師姐來的。第一次來太清宮,隨處看看。” 這道士一聽,還以為瑤光也是為來修書訪問學(xué)者呢,連忙客氣地請她進學(xué)堂參觀?,幑饽睦锔疫M去啊,萬一進了人家教室,講課的道士突發(fā)奇想讓她講一段那可完球了!就算不會發(fā)生這種烏龍,人家問起她在哪兒出家,出家多久了,我靠,依舊很尷尬呀! 瑤光趕快找藉口,“其實,我是想去藏書樓?!?/br> 道士忙給她指了方向。 瑤光轉(zhuǎn)過院子角,撒腿就跑。 啊啊啊——什么學(xué)無止境有教無類!讓我這么個大人和一群小孩坐在教室里正兒八經(jīng)上課?還被提問?背書背不出來我該怎么辦啊?伸手給老師打手板么?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仍舊想像了一下女主坐在一群小學(xué)雞中舉手回答問題的畫面。 第48章 藏書樓 從學(xué)堂落荒而逃后瑤光心煩意亂。 她在建筑群中亂走了一頓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掏出速寫本勾畫眼前的花木和一角房檐。 畫了一會兒她心情平靜下來了思路也清晰了。 咱怕什么呀?經(jīng)歷過我華夏高考、刷過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的什么考試都不怕! 她準(zhǔn)備去藏書樓借一本歷年真題。這玩意就算太清宮藏書樓沒有,山下的書鋪里想必也能找到。然后跟張師姐、薛娘子把最近十五年的真題都分類照出考點,接著有的放矢,跟著考點去復(fù)習(xí),螞蟻啃骨頭也能啃下來了。 至于三千道藏嘛,這一生還很漫長不能全都用來考試。尤其是自己還根本不感興趣的科目。 她決定,應(yīng)付完道初試就好了。道藏讀不讀得完能讀多少,這個看緣分了。只要過了道初試,那就證明她不是沒努力(很可能是沒天分)皇帝也沒話講他自己難道三千道藏都念完了?記下來了?更何況她還有非常合適的藉口呢——我中了炭毒后失憶了記性不好。 想通之后,瑤光斗志昂揚翻開自己畫的地圖,辨明方向朝藏書閣走去。 古代建筑多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藏書樓最怕火所以太清宮的藏書樓建在內(nèi)門一處水池之側(cè),這時正直盛夏,池內(nèi)種了許多睡蓮,池邊還有菖蒲之類的水生植物。太清宮藏書樓是一棟八角形的四層樓,從外面看,有些像八角形的天壇,每一層都有燕翼般的飛檐,遠遠看去宛如圖畫。讓瑤光來形容的話,還是那句話:絕好的仙俠劇取景地。 瑤光到了近前,“咦”了一聲。這藏書樓仔細一看,竟然是磚石所建。 進到內(nèi)部更是讓人驚訝。 藏書樓有個玻璃天頂!限于現(xiàn)在的玻璃技術(shù),這塊直徑大約一米的天頂用木格分割成八卦型,各有卦位。 再仔細看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居然和羅馬的萬神殿、翡冷翠的圣母百花大教堂、倫敦的圣保羅天主堂很是相似,都是圓形穹頂,內(nèi)部沿著墻壁有一圈屋子,中心留著一塊空地,從天頂投射進來的陽光剛好照在大堂中心放著的八卦型的木柜臺上,里面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弟子——簡直就和現(xiàn)代圖書館接待處一樣。 瑤光取出自己的木牌去了接待臺,“請問,有沒有歷年的道初試試題集?” 那男道士瞧了瑤光一眼,十分倨傲地把頭扭向一邊,臉紅如血,那位年輕女冠倒很親切,雙手接了瑤光手中的木牌看了一看,將木牌還給她微笑道,“原來是玄璣師叔,在下靜秀,是水仙觀弟子。師叔請跟我來。是您家中小弟子今年秋季要應(yīng)考么?” 瑤光心道,那個小弟子就是我??! 靜秀將她領(lǐng)到了一樓西北一個偏僻角落的屋子,那里挨著墻擺了兩三排五斗櫥。她走到一個櫥前拉開中間那層的抽屜,里面放著一摞一摞的冊子,“師叔,這里是最近十年的道初試試題。您可以借閱,也可以謄錄?!?/br> 然后她又將瑤光引到挨著窗的一溜書案前,“筆墨紙硯這里是現(xiàn)成的。若是師叔想叫人謄錄,一頁紙要十五文錢,師叔只要告訴我要謄錄哪些書目,我交給弟子謄錄完了師叔來取就好?!?/br> 瑤光倒是想自己抄,不過她怕自己抄錯了字誤事,于是便請靜秀找人謄寫。 靜秀記下了瑤光要謄寫的書卷號碼,說明天便可得了,到時不管是差人來還是自取,在門口接待的地方持回執(zhí)找她就行。 瑤光見靜秀舉止大方言談優(yōu)雅,想到自己以后恐怕會常來太清宮借書,得找個能領(lǐng)路的處好關(guān)系,就和她攀談起來。 一問才知道,太清宮內(nèi)門中有不少其他道門的弟子來幫忙的,或是在學(xué)堂中教書,或是在藏書樓等處當(dāng)差,各有收入,最次一等的,就是給人謄寫書籍。 太清宮甚大,弟子卻不算很多,且都各有要務(wù)在身,誰耐煩來做這些俗務(wù)。梨溪山上下倒有上百所大大小小道觀,雖然不少是有錢人家女孩子出家混日子的,但其中也有不少當(dāng)真出家的女冠和道士,請了他們來太清宮做事,大家各有所得,兩全其美。 外包業(yè)在梨溪山似乎很興盛啊…… 早先看到有承接婚慶……不,入門儀式的,沒想到太清宮內(nèi)門的外包業(yè)務(wù)更多。 靜秀和瑤光聊了一會兒天,對她一直很恭敬,卻并不問她是哪家道觀的,這讓瑤光覺得與這人相處很舒服。 她問靜秀,“藏書樓里可有四方游記、雜記還有……呃,話本之類的閑書?” 靜秀輕笑,“有的。師叔從這房間出去,順著樓梯上到最上面一層,只管往最偏僻的角落去就是了。只那里不常有人去,怕是有些灰塵?!?/br> 瑤光點點頭,假裝沒聽出來靜秀話中含義,又問,“我看這藏書樓建得與眾不同,不知有沒有當(dāng)時建造的……”圖紙?藍圖?這東西古代怎么說? 瑤光正在懵著在古代詞倉里找詞語,靜秀笑道,“師叔好眼力。這藏書樓是按當(dāng)年韓國公子所畫的圖略所建,建造方法和工匠們素常用的法子殊為不同。只是,韓國公子逝后,工匠們看不明白留下的圖,卻再也無法建造相似的藏書樓了。不過,這圖,仍在太清宮藏書樓中藏著?!?/br> 瑤光一聽,不由心中起疑,她這位曾祖可實在有點不一般啊,又會航海,又擅長多國語言,還喜歡搞海外殖民,還會建萬神殿?怎么越聽越覺得這也是位穿越人士呢? 瑤光忙問圖在哪里藏著,靜秀笑道:“也在四樓呢。按理說,以師叔身份是可以在樓中參閱此圖的,不過此圖可算是一件稀世奇珍,又容易損壞,要看的話得提前個三五天稟明了代掌教張師伯,有了他的回執(zhí)方可進入一觀。” 瑤光向她道了謝,逕自去了四樓。 藏書樓中書籍是分門別類放在一個個屋子中的。像現(xiàn)代圖書館是用一排一排的書架,不過書架是木質(zhì)的而已。 瑤光先進了標(biāo)注著“雜記”的屋子,先找到幾本游記。一本是《惠清山人手記》,乃前朝慧玉公主所著。惠清山人是慧玉公主道號。 這位公主以“求道”為名,游覽全國名山大川,還曾出海去了東山國游歷數(shù)年。 另一本游記就是韓瑤光曾祖韓彰所著的《泛海平波錄》。記述的是他出海十四年間各地所見和開拓海外殖民地的事。 接著,瑤光去了放話本、故事書的屋子。嘿嘿。她小時候也看過幾眼《三言二拍》,要是這里的話本也是用那種半白半文的寫法寫的,倒是可以領(lǐng)略領(lǐng)略古代小黃書的風(fēng)采。 是的。我想看古代小黃書,已經(jīng)很久了! 老天鵝在上,我作為一個身心健全的妙齡女子,是有需要的呀。 瑤光認真地翻閱了一會兒,并沒找到什么太好看的。大約是在太清宮的地界上,許多話本都是神魔大戰(zhàn)之類的,和終點那種古早升級文有點像。 她翻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一本合心合意的《金靈翹傳》。此書寫的是此間大元朝中一個官宦出身的女孩子因父兄獲罪淪落青樓,之后成了名妓,整天勾搭富家公子,后來遇見個荒唐風(fēng)流的皇帝微服來體察民情,她就勾搭上了皇帝,進了宮,還和皇帝的妹子,一位公主搞在一起,公主又有個心愛的太監(jiān)…… 瑤光心里一樂,這本不錯! 她心滿意足,捧著幾本書去了收藏各種建筑圖鑒的屋子,卻見這屋子關(guān)著門,但沒上鎖。 瑤光推開門,室內(nèi)昏暗,有股灰塵的氣味,一排一排的書架全是顏色極深的木頭所制,挨著墻壁放了一溜矮柜,樣子和現(xiàn)代珠寶店的展示柜很像,上面是一層玻璃蓋的抽屜,里面陳列著各種圖紙,有些還放著小物件。 “有人在么?”瑤光問了兩聲,四周靜悄悄。 代掌教師兄哪有那么容易見的,我又不是要研究建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沒準(zhǔn)我這位曾祖又是位穿越前輩,留了些什么線索呢? 瑤光走進去,反手將門再關(guān)上,挨個看展示柜,不一會兒真的找到了那張藏書樓的建筑藍圖。她這才知道為什么這個房間的光線設(shè)計得特別昏暗了,因為圖上的線條字跡全都細極了,且有些褪色,不知韓老祖畫的時候用的什么墨水和筆,現(xiàn)在只剩下極淡的墨跡了?,幑鈱ㄖ辉谛校@個圖倒是一眼就能看出用了透視法畫的,還畫了正面、頂部、側(cè)剖三種,一旁還有比例尺。和現(xiàn)代圖紙很像。 莫非曾祖真是穿越過來的?要是能找到他更多筆記就好了。 瑤光彎著腰趴在展示柜上看圖紙,再去看其他陳列品。 看了一會兒她發(fā)覺,這個房間與其說是收藏藏書樓建筑圖的,不如說是韓國公子的紀(jì)念室。 陳列品中有他第一次出海時隨身佩戴的匕首,還有他斬殺海盜頭領(lǐng)用的唐刀,零零碎碎,什么都有。 在其中一個大書架的側(cè)面看到“書信”字樣時,瑤光心中大喜,忙跑過去翻閱。 書架上有一層細細灰塵和一些蛛網(wǎng),上面一冊一冊全是韓國公子給親朋好友寫的信的手抄本。還有一軸一軸的書卷,想必是收集到了原版信件裱糊而成。 瑤光隨手抽出一卷展開,只見上面寫滿蠅頭小楷,信的抬頭是“婉茹表妹吾愛”,嗯……這是他曾祖寫給富陽公主的情書?可惜韓瑤光的籍書上并沒寫富陽公主的閨名。 她再讀下去,很快微覺尷尬。 這信不是寫給她曾祖母的,是寫給別人的。 富陽公主比韓彰小十四歲,可這封信先是回憶了和婉茹表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形,然后回憶到兩人上一次相會時的親熱…… 瑤光又看了幾眼感嘆,她曾祖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瞧這情書寫的,比她懷里抱著的《金靈翹傳》還辣呢。這在晉江沒刮和諧風(fēng)之前必須得加個“高愛吃”的標(biāo)簽啊我去。 曾祖韓彰生父不詳,他自然沒有父系那邊的表妹,不知道婉茹表妹是哪位公主。 瑤光匆匆掃完全信,蓋章了——這信只是個撩妹的情書。曾祖約了婉茹表妹在端午那天晚上在春江邊某個地點相會,還說他給表妹準(zhǔn)備了一件“珍珠衫”,現(xiàn)在他手里撫摸著珍珠衫想像著表妹把它穿在身上的會是何種風(fēng)情…… 嘖。沒眼看。 瑤光把卷軸重新卷好,不想還沒系好卷軸的帶子她夾在咯吱窩的書啪啦一下掉在地上了。 唉,拉絲帶容易系上難啊……韓彰最后另娶他人,不知這位婉茹表妹如何了。等她回去問問師父…… 瑤光撿起她的書站起來,正要把書卷胡亂往書架上放,一抬眼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嚇了一跳,這人什么時候進來的?怎么沒發(fā)出聲音?沒想到那人也沒料到這里還有人,一看見她也嚇了一跳。 雙方隔著書架各自退了一步,直視對方,眼神中都流露戒備。 不過,只一剎那,那人便放松了,從容地自書架后走出來,“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微微皺眉,語氣頗為嚴厲。 瑤光偷偷跑進來被人抓了現(xiàn)行,本就緊張,這人身量高大,還留了一蓬鐘馗式的大絡(luò)腮胡子,和現(xiàn)代新聞里的塔利班恐怖分子氣質(zhì)是同一掛的,她嚇得連退兩步,“大、大叔……我、我……” 大胡子眉心緊皺,極緩慢極不悅地重復(fù):“大……叔……?” 瑤光呆了一呆,見他那張被烏黑茂密的胡子遮住大半的臉上其實還長了挺直的鼻子和劍眉星目,好像并沒她乍一看以為的四五十歲,遲疑地改口:“道……友……?” 大胡子仍板著臉,但語氣沒再聲色俱厲了,“你不在靈慧祠好好呆著,來藏書樓干什么?” 瑤光一聽這話,不答反問,“你知道我是誰?你過去見過我?” 第49章 山有扶蘇 大胡子聽到瑤光連珠炮般發(fā)問并不回答靜靜看了她片刻才道:“我曾見過令儀在太清宮祭祀上獻舞。韓令儀姿容絕世任誰見過一次都不會忘記?!?/br> 原來是韓瑤光過去熱心的觀眾之一?,幑庑Φ溃骸拔以绮皇琼n令儀了我現(xiàn)在道號‘玄璣’?!?/br> 大胡子聽了輕輕“嗯”了一聲。 瑤光見他戴著青玉蓮花冠,穿一件青煙色紗袍外面罩著煙灰色軟羅罩衫,一色半新不舊,看去不覺奢華,但氣度雍容,說話時不徐不疾那把大胡子又自帶一股威勢,就猜他要么是太清宮的高級道士要么是周真人請來的訪問學(xué)者,沒準(zhǔn)是哪位真人、大德呢,于是頗客氣地拱了拱手“還未請教閣下道號?!?/br> 大胡子又一皺眉望著瑤光目光如電,上下打量片刻輕笑道“我……在下,道號定尋?!?/br> 瑤光一聽,算了下太清宮輩分德玄靜定處,連忙道:“哦,原來是定尋師侄……孫?!?/br> 最后一字剛一出口,眼見大胡子道士兩道長眉豎了起來,瑤光暗叫不妙:“我才出家沒幾日,弄錯了請您莫怪,想來您不是太清宮弟子,不知道貴寶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