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她睡在床上，總是感覺自己還在馬車?yán)锘斡苹斡?，耳邊噠噠噠馬蹄聲響個不停。

    第60章 貧窮使我充滿創(chuàng)意

    翌日一早瑤光屁股還是酸疼的。她暗暗思考下次進(jìn)京城時能不能騎馬去。四五十里路騎馬要比乘馬車至少快一倍?；蛘咴趺唇o馬車提高減震性能。天呀我為什么不是工科生？！減震靠什么？彈簧么？彈簧倒是不難做可是彈簧要安在哪里呢？

    瑤光揉了揉酸痛的屁股洗了把臉就空腹做起瑜伽。

    幾個拜日式下來她汗流浹背張手舞腳了一會兒想不起來接下來該做什么動作了。

    她心中警鈴大作——今天上午學(xué)完經(jīng)書無論如何得趕快把我還能記住的瑜伽姿勢和套路都畫下來！來了半年，并不能每天練習(xí)別說細(xì)數(shù)起來有上百個的瑜伽姿勢了，就連瑪麗老師的天鵝臂都快忘了。

    這里一沒瑜伽課，二沒互聯(lián)網(wǎng)能看視頻，瑤光擔(dān)心自己的記憶也會漸漸淡忘——如果不能天天練習(xí)的話。

    除了瑜伽動作和美麗天鵝，其他的現(xiàn)代知識我是不是也會漸漸忘記呢？不行。我得把能想到的都記錄下來哪怕不很詳細(xì)，先搞個我自己能看得懂的線索。別到了用得上的時候腦子里一片空白想抓起手機(jī)搜索才想起來這里沒智能手機(jī)也沒搜索引擎。

    她默默想著，給自己腦海中的to do list又加上一項(xiàng)任務(wù)。

    入夏之后瑤光將退思居臥室里鋪的地氈、地毯都換成了葦席和草席，進(jìn)入內(nèi)室時把鞋子脫掉可以席地坐臥。草席和葦席有天然的淡淡草香在炎熱的夏季踩在腳下干爽舒適直接當(dāng)瑜伽墊用超級防滑，感覺下犬式可以保持一輩子那么久。

    薛娘子和宋李等人雖沒見過她在草席上練瑜伽但看見她這么裝飾都覺得有魏晉遺風(fēng)，也都將自己的臥室一樣鋪上了席子。宋李兩人還買的是用不同色澤的白葦草織出花紋的，看起來更精致些。

    瑤光又胡亂做了幾個動作躺在地上擺起她最喜歡的瑜伽姿勢——大攤尸式。

    每次完成一次練習(xí)，在席子上攤大餅的時候瑤光內(nèi)心既平靜，又專注。她喜歡在這時想想接下來這一天要做的事情都有哪些，梳理完畢后，做什么都有種“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的自信感。

    又?jǐn)偭藭猴?，瑤光聽見竹葉輕聲在臥室窗外叫她：“娘子？”

    她應(yīng)了一聲，竹葉提著兩只水壺推門進(jìn)來，放在帷帳后面的盆架邊。

    兩只水壺都是銅質(zhì)的，一只裝的是從退思居活泉那里汲來的泉水，另一只外殼包了一層藤編的殼子，叫茶巢窠，里面注入燒滾的水后，藤編殼子可以防燙，也有些保溫作用。

    瑤光在竹葉離去后盯著茶巢窠看了一會兒，將冷熱水在銅盆中混好，用布巾擦了個澡。

    唉。什么時候能過上隨時有熱水淋浴的生活??！

    梳洗完畢，已經(jīng)是早上六點(diǎn)整了。

    瑤光和薛娘子匯合，一起去老郡主院子。

    她們昨夜回來時老郡主已經(jīng)睡了。

    老郡主正在廊下打一套五禽戲之類的養(yǎng)生拳，打打停停，遲疑片刻，再揮手轉(zhuǎn)身，再想一想接下來要做什么動作——和瑤光練瑜伽完全是一個范兒?，幑獍祰@，她們倆有師徒緣分，還真是冥冥中注定。

    老郡主又胡亂打了一會兒拳，正兒八經(jīng)地雙臂抱圓，氣歸丹田，閉目凝神十秒鐘，收功。

    她接過張師姐捧著的布巾擦汗，問瑤光，“你婆婆可好？京城更熱鬧些吧？聽說太后千秋來了不少藝人？”

    瑤光一一答了，再獻(xiàn)上太妃準(zhǔn)備的四色禮物和一匣子燕盞，一盒西洋參。

    老郡主微笑著看了叫侍女收起來，“跟你婆婆說‘費(fèi)心’了?！彼蓮垘熃愫屠铎o微服侍著梳洗更衣，瑤光、薛娘子和宋靜守負(fù)責(zé)擺飯。

    吃了早飯，瑤光才將昨天在京城給各人買的禮物取出來，眾人俱是歡喜，一堂和樂融融。

    大家坐在一處陪老郡主閑話，因她問起京城都來什么雜耍藝人，瑤光只好講了講在城門口見到的那耍猴的一家。

    老郡主聽到小猴子穿著袍帶金冠拿金瓜錘對打，比宋李兩人還要向往，對張師姐說：“整日聽?wèi)蚩次?，來來去去不過那幾出，早厭煩了。你今兒去太清宮的時候找你周師叔說說，今年中元節(jié)咱們也請些耍猴戲變戲法的來吧?！?/br>
    張師姐想，太清宮從來都是請樂伎舞伎來，唱戲的都得擺在山下不得入“太上清宮”的石牌樓的，還猴戲呢？那也太不莊重了些。

    但她深知自己師父性子，當(dāng)下只垂眸道：“是?！边@事只管跟周師叔提一句，辦不辦的成師父都不會怪她。最多只會私底下說周師叔食古不化、老古董、沒情趣唄。

    又說了會兒閑話，眾人便散了。瑤光和薛娘子一起上自習(xí)學(xué)經(jīng)、練書法；張師姐自去太清宮修書；老郡主叫宋李兩人陪著玩——她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常說和年輕人多在一起能返老還童。最近見多了小竹，老郡主覺得這孩子雖不十分機(jī)靈但性情惇厚，又生得玉雪可愛，跟著瑤光又學(xué)了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和言語，甚是有趣，便叫小竹也一道留下，讓侍女拿出了一副升官圖四個人擲骰子玩。

    薛韓兩人到了前殿，先給安慈太后靈位上香祝禱一番，再去了一旁的書房開始自習(xí)。

    薛娘子有一個特別的計(jì)時沙漏，上面有設(shè)計(jì)完全一樣但一大一小的兩個沙漏。沙子漏完后會擊打沙漏底部一個小銅鈴鐺，叮當(dāng)作響?，幑饪催^表，大沙漏漏完一次的時間大約是25分鐘，小沙漏是5分鐘。她第一次見薛娘子拿出這東西的時候暗中贊嘆，薛家不愧是祖?zhèn)髯鰧W(xué)問的，學(xué)習(xí)25分鐘休息5分鐘——這不就是“番茄”學(xué)習(xí)法嘛！

    兩人學(xué)了兩個番茄鐘的經(jīng)書，又來了兩個番茄鐘做今天學(xué)習(xí)內(nèi)容的真題，之后對答案，查缺補(bǔ)漏，整理筆記，完全和高中生一樣。

    經(jīng)書學(xué)完了，瑤光便開始研墨——自從薛娘子發(fā)現(xiàn)用碳條筆寫字比毛筆更快更方便后，她和瑤光平日學(xué)經(jīng)記筆記都是用碳條筆，只有練習(xí)書法時才用毛筆。

    瑤光寫字時，薛娘子在旁邊看著，待她寫完一張，便細(xì)細(xì)批過，哪個字什么地方需要更正都在一旁標(biāo)注出來。然后瑤光再練習(xí)一次。寫完十張大字，今天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就基本結(jié)束了。

    因?yàn)槠鸬迷?，做完這些之后也才剛11點(diǎn)。從這時到午飯時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兩人到偏殿給安慈太后靈位重新上了香，裝模作樣祝禱一番，回到書房。

    薛娘子靠在炕上看閑書，瑤光則繼續(xù)伏在案上。

    她專門拿了幾本嶄新的速寫本出來，一本畫瑜伽姿勢，一本畫瑪麗老師的死亡天鵝臂。

    把自己能想起來的動作都畫出來了，瑤光又拿出另一本速寫將她記憶中能想起的現(xiàn)代“it bag”一一畫出草圖，什么gucci的酒神包，lv的neverfull，雕牌的dior lady和海盜爺?shù)慕?jīng)典之作馬鞍包，香奈兒的le boy和2.55，當(dāng)然少不了愛馬仕的kelly和birkin……還有不管幾款永恒經(jīng)典的包款，比如郵差包，雙肩包、盒子包、馬鞍包、托特包等等。

    她正胡亂畫著，薛娘子好奇地走過來看，“這些是什么??？”

    瑤光赧然一笑：“昨天見竹葉拎包袱時里面各種小物叮叮咣咣互相撞，想要找什么東西就得把包袱打開，還得先找個干凈平整的地兒把包袱放在上面才行——太麻煩了。我就想，不若做個這樣子的……”

    她翻開neverfull那一頁給薛娘子看，心中思索，卻沒能在穿越后學(xué)到的詞倉里找到合適的詞匯，最后只好說，“呃……手提包！對，就叫‘手提包’吧！包里面縫成幾層，另設(shè)小袋子裝各種小物件，這可不方便多了？我還想著沒準(zhǔn)能做出來賣呢，可再一想，小姐夫人們出門那有人自己拎包的，嗐，還是我們做幾個自己用著吧，這可比我們靈慧祠發(fā)的書袋好用得多?！?/br>
    薛娘子凝神翻看瑤光畫的圖紙，又接過來一頁頁翻看，越看臉上笑意越濃，“瑤妹，你又想差了。這個主意好極了！我看正可以做出來賣！”

    “嗯？”瑤光不明白?！短祁D莊園》都一戰(zhàn)前后了，英國的淑女們等閑還不會拿手袋呢，她們只有晚裝手袋，是配合晚禮服的裝飾品，至于手提包，只有外出工作的中層階級男性和女秘書們才會用。而且即使是男士們，比公文包再大點(diǎn)的包，那只能叫仆人或管家提著了。

    “瑤妹，我問你，昨日我們在蕓香樓和紫絳閣見的那些夫人小姐們有幾位排場特別大的……”薛娘子笑著提醒瑤光，“她們的侍女們都拿著什么？”

    瑤光首先想到的就是安國公府趙六小姐，無他，這妹子后來總是跟著她們！再一想她帶的那四位侍女，有人拿著扇子，有人捧著不知做什么用的紅漆鑲螺鈿寶盒，有人像竹葉那樣提著包袱……

    瑤光茅塞頓開，驚喜地笑道：“照jiejie，我懂了！”

    在古代賣包包確實(shí)大有可為！買包包的當(dāng)然還是和買她們做的手繪扇子、帳子、香箋同樣的一批人，不過，用包包的不是她們！而是她們的侍女！

    對這些貴婦而言，她們的排場、體面不僅包括她們自己身上的穿戴，還包括她們身后跟著的侍女品貌穿戴，還有侍女們捧著的那些為她們服務(wù)的物件——夏天是扇子，冬天是手爐。那當(dāng)然也可以再加上一個春夏秋冬都能用的包！

    這之前是沒包包啊，有了包包古代貴婦們就算不會自己親自背，那炫耀包包的心態(tài)和現(xiàn)代女人也不會有什么區(qū)別！

    薛娘子認(rèn)為，皮包革囊這些東西并非從前沒有，但多為男子所用。在虞朝之前，女子多困于閨中，一生統(tǒng)共也沒幾次外出的機(jī)會，那自然沒有用包包的需求。

    可隨著歷代公主們興盛了的“出家業(yè)”，風(fēng)氣使然，豪門貴族婦女越來越多地外出，現(xiàn)在倒是用得上這東西了！

    至于為什么至今還沒人想起來要做這個東西來賣，大概是因?yàn)楦跺X的人不用提包袱，提包袱的人手里不管錢。

    其實(shí)，包袱也不是完全沒有優(yōu)點(diǎn)，易于摺疊這點(diǎn)是任何包包沒法比的。一張包袱皮可以折成巴掌那么大放進(jìn)衣袋里，包可不行?，幑庀氲烬報J那幾款能摺疊成一個小袋子的手提袋，趕快也畫了上去。

    兩人越說越激動，瑤光到后來手都發(fā)顫了，這是發(fā)現(xiàn)了一片空白市場??！

    她們接著討論起如果做這門生意，要用什么材料——皮革耐用，但她們的目標(biāo)消費(fèi)者是畫20兩銀子買只能用一季的帳子的人，人家才不在乎耐用呢，人家要的是美觀！美，才是第一要義。什么舒適啊，實(shí)用啊，方便啊，都是次要的。反正她們也不會背，只是讓侍女們背著自己有范兒有面子。

    但瑤光也不想完全排除皮革。包要好看就得挺，皮革可以柔軟如絲綢，也能比絲綢更挺括，同樣也能在上面作畫。burberry曾經(jīng)就出過一季涂鴉包。而且，皮革也可以和各種布料結(jié)合起來玩出許多新花樣。

    她想起《紅樓夢》里有一回就說到黛玉穿了雙紅色的“挖云”“掐金”的羊皮靴子，所謂的“挖云”就是在皮革上鏤雕出云朵的花樣，掐金是啥她就不知道了，大約是縫上金邊之類的吧。這種樣式用在包上應(yīng)該也挺符合大周淑女們的審美取向的，云朵或是其他花樣里再放上一層綢緞，鑲上珠寶，那就更壕也更符合她們的需求了。

    到了冬季，皮革面料再用上毛絨絨的皮草——瑤光想想都萌得手癢。

    不過，她和薛娘子都不通皮革制造，這一節(jié)只能暫且放著。

    瑤光立即說了她想到的第二樣材料——天然材料，竹，草，藤。

    “我今早洗漱時看那茶巢窠的形狀，倒過來不就是一個水桶樣子么？還有藤籃竹籃也一樣?！爆幑庀肫鹚┰角皶r尚界還正流行草編包和水桶包呢。

    “這些倒是我們找?guī)讉€婦人就能做，只是有一條，太太夫人們的侍女也穿絲綢衣服，不管是藤是竹，都要格外精細(xì)，不然掛壞了衣服?！毖δ镒酉肓讼?，“我們還是先找些硬實(shí)些的綢緞做幾個試一試?！?/br>
    瑤光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她想的是，可以用竹篾扎個骨架，然后里外兩面都縫上布料。她做魏村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的泥像時用的就是竹骨架，所以對這個材料更自信。

    兩人正商議著，竹葉來叫她們吃飯：“吳嬤嬤說午飯已得了。”

    瑤光就問她，“我記得從前在綠柳莊上你說過你小時候扎竹籃子賣錢，現(xiàn)在還會么？”

    竹葉笑道：“娘子，那哪能忘了呢？不光竹籃子，藤籃、柳枝籃子我也會編，我還會打草鞋、編草席呢?！?/br>
    薛娘子開懷而笑：“行了，咱們中間有個懂行的人了！待會兒大家一起參量參量?！?/br>
    自從到了靈慧祠，瑤光再也不用擺什么“良娣”的譜每天固定一頓多少樣菜了，就叫吳嬤嬤什么方便做什么，一天每個人按一百個錢的預(yù)算去置辦菜蔬rou蛋等。吳嬤嬤能得太妃賞識自然不是庸手，中午晚上這兩頓飯沒頓都能保證四菜一湯兩葷兩素，不僅營養(yǎng)均衡，還常有時鮮蔬果，小點(diǎn)心等，別說瑤光給的標(biāo)準(zhǔn)了，幾個人豐豐富富吃一天，每天不超過兩百錢。

    瑤光早知道不管是王府還是綠柳莊的廚房都得給眾人油水，水至清則無魚嘛，但沒想到油水如此肥厚。

    吳嬤嬤跟著來了靈慧祠后，知道自己養(yǎng)老是托付給瑤光了，大家是自己人了，也就幫她省錢，即使不用昂貴食材，依然能做出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她做得一手好面點(diǎn)，瑤光給老郡主送了幾次，頗得喜愛，有時老郡主嘴饞了還會跟瑤光借吳嬤嬤去做個什么吃食，那頓飯就叫她們和她一起吃。

    今天中午吳嬤嬤又燒了四個菜，其中一道是嫩絲瓜和雞蛋炒了后加上小蝦皮做的湯，碧綠可愛，香氣四溢，竹葉用小瓷勺站在一邊把湯攪涼些再端到瑤光面前，嘴里還低聲念著，“有酒食，先生饌，弟子服其勞?！?/br>
    薛娘子微微一笑，待瑤光在上首坐了，便叫竹葉請吳嬤嬤來一起吃飯。

    瑤光問：“小竹呢？”

    竹葉道：“剛觀主打發(fā)秋雁jiejie說留她在那兒吃飯了?！?/br>
    瑤光“哦”了一聲，“她別淘氣才好。”

    竹葉笑道：“她只敢在咱們這兒淘氣?！?/br>
    竹葉吳嬤嬤并不敢真與薛韓兩人同桌而坐，分了菜另置一張小桌在一旁吃。

    飯后，薛娘子說起瑤光設(shè)想的“提包”生意，四人集思廣益。

    吳嬤嬤放下茶杯道：“我看娘子這主意甚好。我每日到鎮(zhèn)上的菜市采買時看到許多婦人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捏著錢袋，有時候還抱著孩子，很是不便。當(dāng)時我便想起我小時候在鄉(xiāng)下的事，農(nóng)忙時節(jié)孩子們都要下地?fù)禧溗氲?，?dāng)時其他孩子都是提籃子，我娘可精明，她編了個草袋子用一根布帶系在我和我哥哥腰上，這樣我們便兩手都能騰出來撿麥穗了。我聽人說，江南、閩東那邊采茶也是這樣子的，娘子不若再做些可以掛在腰間的‘提包’呢！”

    瑤光想，這真是一人計(jì)短兩人計(jì)長啊，她怎么把“腰包”這個經(jīng)典款給忘了，“對對，嬤嬤說得好。便是只放錢的荷包如果放在腰前面也不怕人偷了?！?/br>
    吳嬤嬤見瑤光采納她的主意，挺高興，“正是呢！”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高興，竹葉取了些硬實(shí)的紙，瑤光琢磨著畫了個樣子，薛娘子則拿了鑰匙叫了兩個婢女，去庫房取出些皮料和厚實(shí)的綢緞，準(zhǔn)備用這個紙樣先裁出來縫制試試。

    這時吳嬤嬤燒了些菊花枸杞茶端來，見了炕上堆的這些綢緞笑了，“娘子，裁縫鋪學(xué)徒們進(jìn)店三年才叫拿剪子，裁剪縫制布衣再過了三年才能碰綢子的，依我說，倒是去鎮(zhèn)上買些粗布細(xì)布先做幾個試手先，這些綢子可都是蠶寶寶的性命呢?！?/br>
    瑤光跟著紫翎學(xué)了些裁剪女紅，但也沒用過棉布粗布，聞言看著薛娘子，薛娘子扶額一笑，“嬤嬤說得有道理！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泵兄袢~去鎮(zhèn)上買布。

    瑤光心中忽然一動，“不急。待師父午歇醒了之后我們一起去。我也想買些東西?！?/br>
    老郡主作息十分規(guī)律，每天五點(diǎn)半起床，冬天稍晚半小時，之后運(yùn)動，洗漱，吃早飯，玩樂消磨時光，大約十點(diǎn)半吃一次點(diǎn)心，之后練練書法，天氣好時在花園里走走，如果當(dāng)天有她喜歡的戲班來，就去鎮(zhèn)上戲樓看戲，或者接待來拜訪的客人，比如常給她帶來京城八卦的那兩個女先兒。

    十二點(diǎn)一刻吃午飯，飯后稍微活動活動，就午睡了。午睡到一點(diǎn)半，起床，梳洗，再活動疏散一次，大約兩點(diǎn)半時吃下午茶，之后四點(diǎn)半再吃一次點(diǎn)心，晚上六點(diǎn)半吃晚飯，四季如此。飯后活動一會兒，七點(diǎn)三刻準(zhǔn)時洗漱，八點(diǎn)整雷打不動睡覺。

    瑤光后來才知道，她上山奉道那天，老郡主怕吵得她睡不好覺，當(dāng)天早上接了道錄司先來的儀仗之后就跑去自己在翠谷的別院去了！第二天早上才回靈慧祠。

    待到一點(diǎn)半，瑤光在太妃送的那些瓜果中挑了一個古代哈密瓜，讓吳嬤嬤用花刀手藝切成幾個小蓮花盞狀，挑了個纏絲白瑪瑙的高底托碗裝上，去了老郡主的院子。

    老郡主換了套衣服，精神奕奕，正喝茶呢，見瑤光身后竹葉捧著個盤子，就笑道：“這是給我送好吃的了?！?/br>
    太妃送那些瓜果瑤光當(dāng)然也給老郡主獻(xiàn)了一份，但這是她親自送來的，意義又不同了。

    老郡主叫竹葉把盤子放在身前小幾上，親自揭了盞蓋，“這是什么果子？嗯，聞起像是蜜瓜，顏色更鮮艷些。”

    瑤光答是西域某國上貢的，老郡主端起一盞吃了一口，便叫其余人也吃，又對瑤光笑，“你是想出去玩吧？行，我準(zhǔn)了。這陣子你要出去也不必特意來跟我說，派人知會一聲就行了。你在翠谷買了別院，也得收拾收拾。還有……”她促狹地擠擠眼，“你們那點(diǎn)心鋪?zhàn)拥闹饕庠绺艺f了，店鋪也買了，可這點(diǎn)心——我至今也沒吃到一塊?。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