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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姨娘是個小畫手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她想繼續(xù)裝死魚也不成了,對端王叉手行禮,“殿下,萬安?!?/br>
    端王凝視她,慢吞吞回了個禮,便不再作聲。他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他這目光仿佛有形質(zhì)的,帶著明顯的探究和隱約的攻擊性,倏一下沖到她面前,又停在距離她幾公分遠的地方,然后,就不動了。

    無需多言,室內(nèi)頓時被一種緊張又八卦的氣氛籠罩。靈慧祠的一眾人早在老郡主的帶領(lǐng)下聽了許多遍端王和韓瑤光的八卦,今天第一次見到兩位正主碰面了,別說天生愛八卦的老郡主和年輕活潑的宋李兩人,就連張師姐都隱約流露出點期待。

    靈慧祠眾人正等著看熱鬧,不料元康郡主一聲嬌呼“韓jiejie!”,打破了這種微妙又緊張的氣氛。

    瑤光對這位韓瑤光版的小迷妹微笑一下,也向她行了禮,元康郡主鄭重其事回了禮,瑤光這才看到端王身后坐著一位年輕公子,正是有一面之緣的十七郎。

    不過,只兩三個月沒見,十七郎當初看起來還是個小正太模樣,頂多不過十四歲的樣子,轉(zhuǎn)眼間又長開了一截,從小正太徹底變成貴公子了。長身玉立,俊朗清貴,要是不笑不說話,簡直就是他前面坐著的端王的縮小版。

    元康親熱地跟瑤光說了幾句話后,老郡主便叫人將元康的座椅移到瑤光旁邊,又笑說:“十七郎,你怎么不跟你韓jiejie問安?”

    十七郎笑嘻嘻站起來,長揖,再道:“韓jiejie好?!?/br>
    瑤光笑笑:“嗯。上次一別……今日見你長高了不少,更長進了。”

    元康挽住瑤光手臂說,“jiejie,您不知道,十七郎現(xiàn)如今有了官職了!他在圣上跟前當差,天天跟著皇兄,可不就進益了么?”

    瑤光心里明白了。這小公子借她的手搞掉了林九,果然頂了他御前校尉的差事。

    再看老郡主、元康等人對他“十七郎”“十七郎”叫得這么親熱,就知道他必是宗室子弟。難怪,他眉眼和端王長得有幾分像。

    再一想當初小陳莊遇襲時他說是和堂兄一起來鐵鈴寺的,那這位堂兄,應(yīng)該也是宗室子弟。

    廬陵王年邁無子,皇帝給了恩典,召來許多宗室中的優(yōu)秀子弟給老堂叔選嗣子。想必這十七郎也是嗣子人選之一。他年紀不大,倒是極有成算,先得了御前校尉的差事,現(xiàn)在看來和元康相處很是融洽,看來廬陵王嗣子之位也要到手了。

    大家見過之后,又繼續(xù)閑話。

    十七郎說起京中趣事,讓一屋子聽得津津有味。

    瑤光暗想,這孩子別的不說,很會討人喜歡。能讓不同年齡不同性別的人都喜歡你,可是了不起的一種本事。老郡主、元康郡主就不說了,一個年老就喜歡漂亮活潑的年輕人,一個是想找位出眾的兄弟承嗣之后當自己的靠山,自然對十七郎容易有好感,可平素?zé)o喜無悲專心修經(jīng)的張師姐和美型反派端王聽這孩子說話時也面露溫和笑意,那可不簡單。

    閑話了一會兒,老郡主見瑤光和端王兩人不說話也不做眼神交流,端王甚至還把頭扭到一邊了,似乎在看坐在上首的老郡主,又像是在看樓下戲臺上的游龍戲鳳。

    她好生無趣,干脆直截了當發(fā)話:“瑤光,你領(lǐng)著殿下去翠谷走走。他第一次來,你帶他到我別院中坐坐,也算是替我盡地主之誼了?!?/br>
    元康聞言立即和十七郎對視一眼,兩人心說,我們也是第一次來??!但他們二人又不傻,都笑瞇瞇假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

    元康還問老郡主,“聽說您開了家點心店,有種仙露做的,吃了能使身輕體健?”

    十七郎也湊趣道:“連太后都知道了,必是真的。只我們住在京城,離得遠,如今還沒見過是什么樣呢?!?/br>
    老郡主笑道:“這有什么,你們留在這兒陪我消遣幾日,難道還不給你們吃么?”

    這兩人一起嘻嘻笑,都說愿意留下,又都說不行,一個說,“今日休沐才能出來的,明兒還得當差”另一個說“太后明日小宴,請了宮中諸妃嬪公主和我”,老郡主便說“早知道你們兩個小猴兒是逗我的”。

    他們?nèi)诵χf話,屋子里其余人一聲不吭。

    端王抬眼看了瑤光兩次,只見她垂著頭裝木頭,他心里有氣,但也不吭聲。

    老郡主呵呵一笑,又叫了瑤光一次,“去吧。早去早回。我們吃了點心便能一起看‘戰(zhàn)云州’了!”

    瑤光只得站起身應(yīng)道:“是?!庇謱Χ送跽f:“殿下,請吧?!?/br>
    端王文質(zhì)彬彬地跟老郡主告辭,才跟在瑤光身后出了屋子。

    包廂門在兩人身后一關(guān),瑤光就聽到老郡主jian笑道:“哼,裝什么呀,難道不是他帶你們兩個小猴兒特意找過來的?”

    十七郎笑得很大聲:“姑祖母您真聰明!正是六哥前日來邀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瑤光不由看向端王,只見他那張冷臉還是沒什么表情,只是兩只耳朵的耳廓都紅了,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覺,首當其沖的就是想笑,可她還沒來得及笑,端王冷冷瞪她一眼,揚揚下巴,頤指氣使,“走吧!”

    瑤光只好走在前面。出了戲樓,她沿著谷中鋪設(shè)的游廊迤邐而行,端王不緊不慢跟在她后面,始終保留著大約一米遠的距離。

    這時谷中并無行人,一路行來只聽得到輕風(fēng)撫動花葉,谷中溪流奔涌,再就是山中鳥雀的叫聲而已。

    瑤光想到元康剛才的作為,不由心中嘆氣。原先在白云觀時這小姑娘是韓瑤光的迷妹,還曾深深為瑤光抱不平呢,現(xiàn)在跟人家親堂兄又要好了。畢竟血濃于水,況且這位堂兄權(quán)勢熏天,又深受圣寵,正是如日中天。

    端王見瑤光一直不出聲,跟著她悶悶走了好長一段路,突然停步,賭氣站在原地想看看這女人再往前走多遠才發(fā)覺人都帶丟了,沒想到瑤光很快回過頭,有些訝異看著他,“怎么了?”

    端王心里忽然一陣無來由的焦急,口不擇言道:“我……我頭暈?!比缓罅⒓春蠡冢侯^暈?我為什么要這么說?。克闹幸患?,立即出了一頭一身汗。

    此時是六月底,下午三點多,正是午后最熱的時候,瑤光見他額頭鼻尖一層細密小汗珠,臉龐脖子泛著一層紅暈,確實像是熱到了的樣子。再一看,他那件絳紅色織金團花圓領(lǐng)袍的袍袖被微風(fēng)吹起,就如一團云霧一樣輕輕飄在空中,里面層層疊疊不知還穿了幾層衣服,素紗中衣還是立領(lǐng)的,她心里腹誹“臭美!奢靡!大夏天穿這么多件衣服就算都是真絲的也熱啊活該!”

    可要是真讓他中暑了,那就成了一樁罪過。

    她只好說,“再往前走一會兒就是我的別院了,你別嫌地方粗陋,先坐一坐,等涼快了再去師尊的別院吧?!?/br>
    端王“嗯”了一聲,兩人繼續(xù)一前一后走。

    不多時到了瑤光的別院,秦婆子來應(yīng)門,正納悶為何瑤光去而復(fù)返,一看她后面還跟了個男人,先唬了一跳,再一看,唉喲,這不是我們家王爺么?她忙不迭地行禮,又趕快叫兩個婆子去準備凈面的香湯以及涼茶果品等物。

    瑤光領(lǐng)著端王進了內(nèi)院,還好秦婆子還沒收之前鋪在玻璃游廊上的席子,現(xiàn)在上面還散放著幾個坐墊并兩張小竹幾,倒也能坐人。

    端王一眼掃過,見屋子里如雪洞一般,別說珠簾錦帳了,連家具都沒有,正堂里只挨著墻擺了張大理石面的黃楊木條案,上面放著一座銅座鐘和一只官窯長頸白瓷瓶,瓶里插著一支紫丁香,至于室內(nèi),雖瞧不清都有什么,但也只兩色,白墻一色,原木一色,如此而已。

    與錦繡輝煌的斕曦苑相比,天上地下。

    兩人在廊前席地而坐,秦婆子送上了凈面的香湯,只是……她捧著銅盆,看看瑤光,不知該如何是好。

    按理,這些活兒輪不著她這個婆子做,可這院子里現(xiàn)在哪兒去找大丫鬟呢?

    瑤光還未說話,端王先道:“我自己來?!闭f著便捋起袖子撈起盆邊放的布巾,蘸上點水擦了擦臉。

    秦婆子呆滯。她覷著眼看瑤光,但見她一點兒也沒要自己動手服侍端王的樣子,只得低下頭,等端王擦了臉之后把盆端走了。

    瑤光遞了把蒲扇給他,“扇扇吧?!?/br>
    端王接過扇子,不動聲色看她一眼。此人眉翠唇朱,意態(tài)安然,打眼一看五官倒是和原來一般無二,細看來卻覺得眉梢眼角哪里都有不同,可真要細說,卻又說不出是哪里變了。

    他執(zhí)著蒲扇扇了會兒風(fēng),秦婆子又送上了菊花茶和綠豆百合湯,端王胡亂喝了兩口,心里的焦灼漸漸平息。

    瑤光見他臉上那層熱汗紅暈都退下了,問道:“你還頭暈么?看著臉色好了許多。”她可不想留他在這兒多待。

    端王本來就沒暈,這會兒當然更沒事,可他想在這兒多坐一會兒,看看她的別院究竟是個什么樣子,就不置可否。

    兩人相望無語,目光一觸,又各自側(cè)首沉思。

    院子里靜悄悄的,忽來一陣頑皮的風(fēng),將端王垂在身側(cè)的袍袖吹起,化作一段多情的紅云,輕輕拂向瑤光。

    他剛才洗臉時袖子上沾了水,絲綢濡濕后后軟糯無比,發(fā)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聲貼在她臉上,帶著微微濕意,恍惚間像是有人偷吻了她一下。

    她急忙伸手去拂,不意一下碰到他的手,他立刻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別動?!?/br>
    第72章 堪破

    端王這聲“別動”聲音很低,語氣間也沒有任何威懾意味可不知為什么瑤光真的沒有再動。

    他衣袖上除了剛才沐盆清水中所帶的薄荷與玫瑰清香還有他常用的那味香馥郁幽深。她是個俗人辨認不出其中都有哪些香料似乎其中有沉水香。

    她眼睛被濕袖遮住,視覺的暫時缺失放大了嗅覺的靈敏,無理由的她腦海里又翻騰起許多當時沒留心可確確實實記住的回憶碎片。

    唉……她早就知道,嗅覺是種極為特別的記憶它能直接喚起我們處于某一情景時的心情和感受它既能讓普魯斯特聞到剛出爐的曼德琳蛋糕而追憶似水年華也能讓她想起某個似夢非夢的夜晚。

    瑤光等了一刻只聽到院中花葉被風(fēng)吹動的聲響,滿院花香如果再仔細一些,也許能聽見他悠沉的呼吸聲。

    她又等了幾秒鐘聽見他問:“你過得好么?”

    她沒說話只微微點下頭。

    他嘆口氣從下向上去揭覆在她臉上那段袍袖,先露出的是她一抹紅唇,他怔一怔,繼續(xù)向上揭起那片紅綢看到她宛如墨畫的眉眼。

    她感到他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臉上,立即警覺起來,只她還未睜開眼睛,他已向后退去。

    再看他時,他已恢復(fù)平靜。

    兩人再次靜對無言,可瑤光有種隱約的直覺,有什么不太一樣了。

    如此枯坐了一刻,端王道:“聽母親說,你這別院的花園能在晴天見到彩虹?可帶我去看看么?”

    瑤光只得推開后門,領(lǐng)著他去了后園。

    磨蹭了這么久,早已過了四點,坐在崖岸邊的涼亭中,正好欣賞彩虹。

    懸崖之下就是奔騰而去的溪水,發(fā)出陣陣水聲,這時剛好解救了尷尬的沉默。

    兩人各據(jù)涼亭一角站了好一會兒,端王無由頭地說:“我要去垠州代陛下祭祖。三日后就去。你若不忙,多回王府看看母親吧?”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像是在和她商量,或者說懇求也行。

    瑤光跟薛娘子學(xué)過歷史,知道垠州是大周皇族原封之地,現(xiàn)在自然成了龍興之地。每年上元、中元,皇帝都會派宗室、大臣去垠州祭祀。這件事一直都是派宗室中的不怎么顯要輩分又高的人去,為什么這次會讓端王去呢?

    瑤光想起上次李嬤嬤說的太妃是如何給氣病的,心想,莫非……回原單位多看看老領(lǐng)導(dǎo)是沒問題的,而且我還欠著老領(lǐng)導(dǎo)觀音圖呢,但是——“你還是不愿娶側(cè)妃?”

    端王忽然笑了一下,“不愿。側(cè)妃不愿,正妃也不要?!?/br>
    瑤光在心里嘖嘖嘖,那你當初娶林紋干什么呀?

    大概是她沒掩飾心中想法,端王瞧了她一眼皺眉道:“我以為你明白?!?/br>
    “嗯?”瑤光一肚子緊張,老天鵝呀,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什么“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啊!

    端王轉(zhuǎn)過頭看著空中若隱若現(xiàn)的彩虹道:“你出家后,我去鐵鈴寺住了一段時間。我漸漸醒悟,原先我癡戀的,其實不是韓瑤光,甚至不是她的色相,而是自己心中的執(zhí)念所成的虛妄。”

    他沉默了片刻繼續(xù)說,“我既不曾和她一起去看上元燈火,也沒有一起賞過花,什么都沒有。哪怕像一對農(nóng)家的愚夫愚婦一樣一日三餐同起同坐,都沒有過。她也不曾和我深談過。說是怨偶,都有些夸大其詞。細究起來,我其實根本不認得她?!彼嘈?,“當然,她也不認得我。既然都不認得,我所戀慕執(zhí)著的又是什么?她憎恨厭惡的,又是什么?”

    “因為我的執(zhí)念,她失去了她所想要的‘自由’。這實非我所愿,可我也不知該如何收場。她,好像也不知道?!?/br>
    瑤光默默無語。她可以出家后繼續(xù)畫畫,但韓瑤光版即使做了女道士,也無法繼續(xù)跳舞。大周皇室不會允許。不管愿不愿意承認,她和她都得接受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那就是,在這個時代,即使是國寶級的舞蹈家,即使成了國家公務(wù)員享受俸祿,但舞伎依然是不體面的職業(yè)。就和商人一樣。

    他停了停,嘆息道,“唉,經(jīng)過這場癡纏怨恨,難道我還堪不破?若我另娶,既是辜負了我自己這場經(jīng)歷,更是辜負了她這份慷慨就死的氣度膽魄。我若再娶,必定要娶一個和我意氣相投心靈相通的人?!?/br>
    他忽然不掩嘲意地笑,“只是,這世道講究夫婦相敬如賓,婚前見上幾面說上幾句話都是長輩開恩,從何而知意氣是否相投,心靈又如何相通?世人娶妻又是為了什么?男主外,女主內(nèi),若不是還可以生育后代,細究起來,尋常夫婦,與縣丞與他的師爺、管家有何分別?我很需要人幫我管家么?我自己不會管還是管得不好?大丈夫修身、齊家、平天下,我南疆都平了,不能自己管家?大周宗室子弟眾多,多到德宗幾次頒布政令修改襲爵宗法,我死后還怕祖宗少了香火供奉?若說娶妻生子是為了養(yǎng)兒防老,嘿,早生了幾十年都沒能養(yǎng)活好自己,如何指望子孫能養(yǎng)?我這般人物,就算沒有娶妻生子,老了也有大把人要給我盡孝!”

    他這番見解在這個時代妥妥的是離經(jīng)叛道,即使在9012年,好多人也不過是“什么年紀該干什么”就稀里糊涂隨大流相親結(jié)婚,至于生子,生都生了,還能塞回去嗎?湊合養(yǎng)著吧。

    可瑤光卻很認同他這份“超前”的想法。她見過太多婚姻結(jié)束,她父母的也早以失敗告終?;橐鲋贫仍谒磥砀咏趩渭兊姆申P(guān)系,而夫妻,則像是合作關(guān)系,如果不能繼續(xù)雙贏,應(yīng)該及時終止,以免誤人誤己。

    可越是認同端王的觀點,她就越難受,胸腔里像有怒濤在噴涌拍打——自從看破端王其實愛煞了韓瑤光后,她就假設(shè)過,假如——假如韓瑤光1.0愿意放下成見去了解,不,哪怕是去觀察端王的言行呢?她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用不著用那么激烈的手段來獲得“自由”,他很可能是這個時代為數(shù)不多的可以和她進行某種意義上的平等對話的人!結(jié)果呢?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端王斬獲的戰(zhàn)利品,日天日地?zé)o差別搞嘲諷,有現(xiàn)代化的排水系統(tǒng)的住宅斕曦苑倒是都建起來了,可連端王的性取向都沒搞明白!

    唉。你是那么美好的一個女子,你那么堅強,那么驕傲,你不該是這個結(jié)局。

    雖然早已于事無補,她還是忍不住問他:“難道你從未向她表白心意么?”她誤會了,你就不能跟她解釋嗎?為什么?為什么會搞出這樣的悲劇?

    端王自嘲地笑了,搖搖頭,“她不信。我和她,都是很驕傲的人。你該想得到,我們這樣的人,只要受過一次侮辱,絕不會再自取其辱。”他說完,凝眸看著她。

    瑤光想像了一下,無力而頹喪。情人之間,倘若一人想要對另一人實施秘密的傷害,是很容易的。甚至不需要加諸于語言,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在適當?shù)臅r刻就能造成比對著你的臉甩一萬個巴掌還具殺傷力的侮辱效果。說過一次,她不信。他不會再說。

    唉,這兩個人大約就這樣各自戴上盔甲保護自己,最終造成憾事。這他媽算什么事啊!

    瑤光還在遺憾呢,忽然聽到端王輕笑了一聲。

    她猛然一驚,察覺自己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