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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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正文完 瑤光身體力行扭轉(zhuǎn)了季鋒的一些錯誤認(rèn)知后他很自然地就順應(yīng)他的本能回到了那個連親吻都帶著頂級掠食動物氣質(zhì)的風(fēng)格。 這種讓她心跳得慌亂期待中又有點害怕,和他對視時還會不自覺害羞的風(fēng)格有些時候?qū)嵲谧屗y以承受。 一只水壺,明明已經(jīng)灌滿了水,他還偏偏就要不停往里面灌知道水面翻涌,看起來與水煮沸時無異。 不過,充滿掌控欲的他確實又很迷人。 荒廢了幾天時間,哪怕山崖最背陰的地方,積雪都化了,兩人這才重新開始畫巖畫。 從此之后除了每隔六七日去風(fēng)眠山莊一趟兩人幾乎都留在谷中。 山莊管事的見季鋒又跟著肥羊道長來了不由暗暗叫苦,有這一位跟著我們還指望賺韓道長什么錢呢? 還好,季鋒懶得去購置各種雜物直接大方地給了他們兩錠金子,叫人將日用雜物乃至顏料膠泥等等都買來,管事的這才高興起來對他也慇勤了些。 山中歲月長,林深不知憂。 巖畫終于畫完時,已經(jīng)是三月末了。 瑤光和季鋒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出谷了。 離開那天,那兩條蛇爬出來了。大蛇捉到了一只大老鼠還是小兔子,也不知在肚子里放了幾天了,它的小伙伴也不嫌棄,兩個蛇快快樂樂分享食物,趴在石頭晶簇上磨蹭,纏繞在一起。 瑤光跟季鋒說,“還好咱們要走了,不然,哪天半夜睡到一半,這蛇爬進(jìn)被窩可會把人嚇?biāo)?。?/br> 季鋒仰望著山壁上的巖畫,“真應(yīng)該把這兩條蛇也畫上去的?!?/br> 瑤光依舊不認(rèn)同,“本來就存在在這谷里的東西,為什么要畫上?” 季鋒翻白眼,“那你為什么又要在那里畫一顆松樹?峭壁上本來也有松樹??!” “唉,你聽我的!” “哼?!?/br> 山壁之上,“天上”部分森嚴(yán)瑰麗,宮闕、桂樹、云山、神獸或隱或現(xiàn),云煙詭譎,令人望而生畏,而“人間”部分,四時樂事不一而足,平淡溫馨。 巖畫快要完成時,季鋒每每仰頭看去,都有震撼之感,如果不是他親自參與了制作,見到這隱藏于山谷峭壁上的巖畫,一定會以為這是神跡。 巖畫畫完時,瑤光讓他和她一起署名,他有些不愿意,“你要在這個世界留名,我可從沒這么想過。” 她堅持,“這是我們兩個畫的,當(dāng)然得留名。” 最后,他只得在“韓玄璣”的旁邊寫下“季玉衡”。 瑤光這才知道,原來季鋒的道號叫“玉衡”。和“瑤光”一樣,是一顆星星的名字。 巖畫完成之后,兩人便將山壁上的繩索盡數(shù)收了。并不是擔(dān)心有人會攀援而下,破壞巖畫,而是繩索常年掛在山壁上,風(fēng)吹雨淋,萬一出了問題,卻有人沿著繩索而下,不是害了人家性命么? 離谷這天,兩人早早地背著行囊爬上云臺,將懸掛于這一側(cè)山壁上的繩索也收了。 太陽升起之后,谷中云霧翻滾起伏,忽然間再次現(xiàn)出瑰麗的“佛光”。 瑤光和季鋒對視一眼,不禁握住對方的手,一起緊張地看向?qū)γ嫔奖谏系膸r畫,他們先是感到震驚,繼而相視而笑,十分欣慰。 在“佛光”的映射下,巖壁上的天上宮闕恍如實物,又像海市蜃樓,隱藏于其中的各種神獸也仿佛活過來了,鱗片、利爪、鬃毛、鋒利的牙齒全都閃閃發(fā)光——瑤光在畫神獸時最后加了道工序,在顏料中加了研磨得極細(xì)的云母粉,這時看來,這份錢果然沒白花。 瑤光緊緊擁抱季鋒一下,“我真是太驕傲了?!?/br> 季鋒微笑,“我也是?!?/br> 兩人悠然下山,并騎同行,出了宛州,向東南迤邐而去,一路上走走停停,訪名川,游勝景,遇到景色優(yōu)美之地就盤桓數(shù)日,一路上陸陸續(xù)續(xù)又畫了些大大小小的巖畫。 終于到了泉州時,已經(jīng)是六月底了。 季鋒并沒陪著瑤光進(jìn)泉州城。 她雖然早有了預(yù)感,可還是覺得難過。 到了碼頭,季鋒找到一艘寶船,兩人上了船上的酒樓,去了一個能看到海景的雅間。 酒菜端上之后,她喝了幾杯悶酒,低下頭,抓住他衣袖一角,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你一定要走么?” 季鋒倒很平靜,他掏出一方手帕給她擦擦淚,“是你說的,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王?!彼钢缸约侯^頂笑,“我自問不比韓國公子差,揚帆遠(yuǎn)航,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業(yè)。要是你在大周待不下去了,還能來找我?!?/br> 瑤光這時終于告訴他,“定尋給你的那個‘可’字,就是說——” 他搖搖頭,“我知道。后來想明白了??晌也灰脑试S?!被实蹫槭裁雌屗プ粉欗n瑤光?這趟差事,派高立臣,或是其他貌不驚人的密探應(yīng)該更合適。他到宛州后,自從元宵時就沒再向京中送過密報,為什么至今沒收到任何詰問?可一路上無論需要什么,一切待遇未變。 就算起初他想不明白,到了這時,半年有余,還想不明白嗎? 他再為她擦擦淚,“你那時并沒告訴我,也是這么想的,不是么?” 瑤光知道絕無可能動搖季鋒的決定,只得忍住悲傷問他,“那你要去哪里呢?沒準(zhǔn),你還得我去救你呢。你總得告訴我一個大概的方向。” 季鋒從懷中取出一份海圖,指著南洋中一片群島,“韓國公子曾隨船隊來過這里,古力曼丹島,島上聚集海盜,他幾次試圖清繳都未成功,我去試試。實在不行,我也會保全自己。你放心吧?!?/br> 瑤光點了點頭,取出速寫本,快速畫了幾筆,把海圖上的標(biāo)注小島和航路一一記下。唉,這種海圖可不是想要,到書鋪子里走一遭就要來的。連這都準(zhǔn)備好了,想來,他早就深思熟慮。 季鋒為她理理鬢發(fā),“你呢?你到泉州后有什么打算?” 瑤光吸吸鼻子,“孟萱信中說泉州富庶繁華,文昌興盛,我打算進(jìn)城之后找郡公討個院子,開個畫院,依舊收徒,再為道觀佛寺畫些壁畫,大約,也能糊口了。” 季鋒笑道,“嗯。實在不行,你還能畫些‘暖雪圖’換錢呢?!?/br> 瑤光破涕而笑,“泉州四季如春,哪有雪可暖?” 是夜兩人同宿,自然纏綿無限。 翌日清晨,季鋒登船。 這時天光尚且未明,蒙昧灰白。 瑤光牽著馬韁站在碼頭上,遙遙見他在甲板上揮了揮手。 泉州寶船有四五層樓高,在這樣的龐然大物之上,每個人都看起來很渺小。 寶船駛出海港后,漸漸在海平面上越來越小?,幑庑闹袗澣?。她站在一棵柳樹下,雖然和風(fēng)日麗,仍覺得身上涼涼的。 她沒再遙望,轉(zhuǎn)身上馬,向著泉州城門而去。 你有你的雄心,我也有我的。 你會為你的野心冒險、努力,掙扎受苦而不改初衷,我也一樣。這一點,不會因為我的性別而有不同。 瑤光騎馬入城時,一輪旭日正緩緩升起,越升越高,金色的陽光從城門洞中穿出,將她籠罩在其中,她微微瞇眼,已經(jīng)能聽到城中繁華街市的喧嘩之聲,她面露微笑,在心中說:新地圖,我來了! (全文完) 后記 大周自韓瑤光起,始有女子入畫院,做畫師。 韓瑤光,道號玄璣。韓國公子之曾孫,韓文誡公之女,常泰二十四年六月生于京城韓國公子府,母泰陽崔氏,太仆崔宣之女。幼有慧名。其父文誡公因妄言廢立而鴆,韓瑤光入教坊司,常泰四十三年因德才出眾封樂府令儀,常泰四十四年十月,歸于端王,始封良媛,景和二年晉良娣。景和四年,韓瑤光因貞靜賢孝被選中,出家入道,為安慈太后祈福。此后,其繪畫才能逐漸展露。景和五年,上命追思安慈太后,韓瑤光獻(xiàn)畫像于大周畫院,后入選,受畫院六品供奉虛銜,此后多次在畫院講學(xué),并上疏請奏,請開女子入考畫院之先河。其弟子梁素功、陳問寒、彭澄硯等先后入畫院,為畫師,各創(chuàng)其派,風(fēng)格各異。 景和六年春,韓瑤光奉旨出京游歷,至潯陽、晶門、宛州,經(jīng)宛州路嶺南,至泉州,一路留有畫壁若干。其中宛州落霞山望仙谷畫壁軒麗龐大,高百尺,方四十余尺,上有天宮神獸,瑤臺仙山,下有人間四時常樂清歡,常人以為非凡人能為。畫壁署名“玄璣”者,韓瑤光也,而“玉衡”者,無人識。 景和六年七月,韓瑤光在泉州建“嶺南畫院”開館收徒,并在泉州多處道觀佛寺留有畫作,其中泉州水月祠壁畫及正殿碧水元君塑像尤為一奇,附近州縣多有入水月祠觀畫觀像者,多有布施,皆用于收養(yǎng)棄嬰。 翌年,韓瑤光在泉州所收弟子進(jìn)京,投考畫院,王若平、付珊蘭、齊珩等人入選,各有成就。 韓瑤光在泉州盤桓數(shù)年,收徒無數(shù),撫養(yǎng)水月祠孤女棄嬰,教授畫扇、簾帳、屏風(fēng)等技藝,此后泉州畫扇馳名遠(yuǎn)近,景和十年時由泉州市泊司使進(jìn)上,后成貢品。泉州素有洗女之風(fēng),至此逐漸禁絕。善畫女子仿照江南繡女結(jié)畫社,或自立門戶,或結(jié)社而居。 景和十二年后,嶺南畫院漸有與大周畫院分庭抗禮之勢,漸成“嶺南派”。嶺南畫院每年六月“開放月”,有教無類,凡想學(xué)畫者,不拘出身,均可入內(nèi)旁聽。此后常有北方畫者前來旁聽。 景和十四年夏,韓瑤光由泉州經(jīng)淳州,入茜香國,為安慈太后立祠畫壁。后一年,遁然遠(yuǎn)游,不知所蹤,眾說紛紜。 第161章 番外.1 景和三十二年的春天來得很晚。到了立春那一日一早上起來便是陰天過了午時竟然飄起小雪珠子,又下雪了。 皇宮中大小宮殿格外肅靜,所有人都細(xì)聲慢氣,生怕驚動了皇帝。 景和帝已經(jīng)病了好一陣子了。他去年冬天患了咳喘之癥養(yǎng)了一冬總不見好,過年那幾日倒是精神了些,除夕當(dāng)天晚上還上了瓊臺殿瓊樓看焰火,誰知元宵過后病情日益加重,兩天后竟開始昏迷了。 昨天一早,皇帝醒來了召端王、廬陵王和宣和長公主入宮遂又宣召禮部尚書、京兆尹、九城兵馬司指揮等人入宮不一時,又召文華殿大學(xué)士方書宇、曹世本等人到寢宮。 宮中諸人雖不敢開口亦知道皇帝這是要立遺詔了。于是氣氛更加緊張。 當(dāng)晚,景和帝下詔壽王賢孝純良,立為太子,追封其母珍妃為孝和純皇后著禮部cao辦冊封事宜。 立春這一日午后,宮中諸嬪妃照慣例獻(xiàn)上春餅,景和帝剛服了藥似乎精神好了些,叫大太監(jiān)崔旺將春餅一一拿來瞧了瞧,看到淑妃所獻(xiàn)的春餅后,對高立臣道:“我倒忘了她。唉,她兒子……” 淑妃之子原是景和帝長子,一向由景和帝親自教導(dǎo),誰想到命運難測,活到十五歲上沒了,雖被景和帝追封為太子,又有什么用呢。 高立臣自景和帝病重后就奉旨入宮伴駕,雖然心里一直盼著皇帝能病愈,然而太醫(yī)們的神色他都看到了,他也見過不少生死,早知道生死有命,這時看皇帝流露傷感,忙勸道:“太子殿下孝悌之心有目共睹,前兒臣還見他安慰昌王呢。陛下,您若實在憐惜淑妃娘娘,就再給她個恩典。咱們宮中也熱鬧些?!?/br> 皇帝想了想,叫崔旺伺候筆墨,“罷了,她從我在云州時就跟著我。晉淑妃為貴妃吧?!?/br> 高立臣和崔旺有心想勸皇帝吃些東西,可他只是搖搖手,又咳嗽了一陣,便叫他們也出去了。 高立臣和崔旺只得守在門外。 崔旺看了看天色,小雪珠子飄飄悠悠下了一陣,這時又變成雨絲,倒也不大,可急急密密不停。他偷覷高立臣一眼,叫一個小太監(jiān),“去,給高先生拿個手爐,再拿一碗桂圓茶來?!?/br> 高立臣雖年過七十,可威勢不減當(dāng)年,就連頭發(fā)也只是兩鬢斑白,可這陣子入宮伴駕卻讓他增了許多愁苦之色,在皇帝面前還好,離開皇帝,眼下、兩頰、嘴角的rou就全塌拉下來,像一條悲傷的老拳師狗。 高立臣和崔旺坐在耳房內(nèi),崔旺撥了撥手爐中的炭心,遞給他,小聲道:“高先生,依您看,陛下……這次可能痊愈?” 高立臣低頭抱著手爐,“嘿,你不是都問了太醫(yī)院每一個給陛下診脈的醫(yī)正了么?問我干什么?我是太醫(yī)么?” 崔旺臉上堆笑,“高先生,您可不一樣,您武功高強(qiáng),見識又高,您給咱透個底兒,咱也就心里有數(shù)了?!?/br> 高立臣瞇眼看著崔旺,眼中精光突然一亮,嚇得崔旺后背頓時出了一層冷汗,再不敢言聲了。 高立臣冷笑兩聲,道:“太子殿下仁孝,若是知道你這么用心,怕是會在陛下百年之后送你去陵寢為陛下守陵?!?/br> 崔旺冷汗淋漓,忙欠腰下了炕,給高立臣行了個大禮,“高先生,小的一時糊涂了!您饒了小的吧!” 高立臣站起來,把手爐塞到崔旺懷里,“你糊涂?你怕是太聰明得緊了?!闭f罷出了耳房。 陛下才立了太子,崔旺這等人就等不及要設(shè)法巴結(jié)新主子了,全然忘了陛下是如何對待他們的! 難怪韓道長說過,仆從眼中沒有英雄! 高立臣在回廊中轉(zhuǎn)了兩圈,心中郁悶出了,進(jìn)了皇帝寢室。 立在門口的兩個小太監(jiān)正要比手勢說皇帝還睡著,就聽見皇帝問道,“是高立臣么?進(jìn)來吧!” 高立臣走到臥床旁邊,小太監(jiān)們拉開床帳扶皇帝坐起來,在他背后放了一個引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