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清淺心中嘆息了一口氣,若是青鳶不背叛,真是一個極好的左膀右臂。 清淺低聲吩咐青鳶:“方才在后院折梅,你和姑姑走散了,你四處尋找發(fā)現(xiàn)姑姑不見了,按照我說的話說,明白了嗎?” 青鳶點(diǎn)頭表示明白。 清淺朗聲道:“青鳶,你方才和姑姑一道去采花,你為何獨(dú)自一人回來的,姑姑人呢?” 青鳶高聲道:“奴婢折梅入了神,和姑姑走散了,奴婢還特特找了一圈,整個梅林都沒有尋到姑姑。想必姑姑是迷路了?!?/br> 青鳶這丫鬟的悟性比粉黛高了許多,可惜呀…… 清淺顧不上感嘆,高聲吩咐道:“讓婆子們?nèi)フ遥粋€大活人怎能不見了呢?!?/br> 青鳶又道:“聽姑姑前幾日說,要去青峰山頂祭拜婆婆,或許往青峰山崖上去了?!?/br> 清淺忙道:“多派幾個人去找?!?/br> 頓時,好幾個婆子四路去尋人。 第十七章 認(rèn)尸 清淺將方才匆匆折來的梅花,取了銀剪子,將多余的枝丫減去,只留下了幾支別有風(fēng)趣的枝條插入瓶中。 清淺頷首滿意道:“青峰山的綠梅真是名不虛傳,粉黛,這瓶梅花咱們記得帶回去,回頭擺在書桌上頭?!?/br> 粉黛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 外頭婆子匆匆嚷道:“姑娘不好了,我們四處找瑞姑姑沒找到,后來聽聞山崖上頭掉了一個婦人,奴婢遠(yuǎn)遠(yuǎn)瞧著有幾分像瑞姑姑,衣裳也是咱們府上統(tǒng)一縫制的水藍(lán)色,身材也像,只是臉?biāo)さ每床磺宄??!?/br> 清淺忙道:“趕緊帶我去看看?!?/br> 青鳶忙阻止道:“姑娘,那場面太過血腥,要不咱們等著消息吧?!?/br> “瑞姑姑是我的教養(yǎng)嬤嬤,尊師重道是做人的根本,我不去看看怎么安心?!鼻鍦\吩咐婆子,“讓府上的小廝快馬加鞭去李瑞府報信,讓他們來認(rèn)尸首?!?/br> 婆子忙道:“奴婢遵命。” 清淺又道:“青鳶,你去跟道里的道長說一聲,請他方便一二,且暫等一兩個時辰,容李府認(rèn)了人之后,再報官請仵作前來驗(yàn)尸?!?/br> 青鳶領(lǐng)命而去。 道長聽聞出了命案,而且是聞府得臉的姑姑,生恐聞府認(rèn)真計較,本就有些慌亂,聽到青鳶的請求,巴不得聞府全權(quán)處理此事,一口應(yīng)了下來。 楊夫人是個沒主意的,吩咐青鳶道:“清淺是個女孩兒家,你讓她不要出面,等李府認(rèn)了尸后就報官,若心疼瑞珠不妨多給幾兩葬送銀子?!?/br> 青鳶一一應(yīng)了,但并不轉(zhuǎn)告姑娘。如今姑娘本事和主意都大得很,自己還是少說話多做事的好。 李瑞來得很快,從得知消息道策馬青峰山不過三盞茶的功夫。 清淺心中冷笑,可不是來得快嗎,他壓根就沒有出京城,他在府上等著嬤嬤的死訊呢。 清淺獨(dú)自一人在峭壁上等著李瑞,她帶著頭帷,隔著簾兒哽咽道:“瑞叔,是我沒有照顧好姑姑。” 清淺身邊沒帶丫鬟,李瑞并沒有覺察到這一異樣,擦了一把淚,連忙行禮道:“姑娘這么說折煞下官了,天寒地凍的,地上滑溜得緊,拙荊一個不留神從崖上摔下去也是有的?!?/br> 清淺拭淚道:“姑姑前些日子似乎說過,今日是婆婆的忌日,想要上山來祭拜,必定是祭拜之時失腳的。” 李瑞看著蒙著白布的尸首,帶著悔恨的神情道:“今日是家母的忌日,可不拘在哪里焚香祭拜就盡了心意,拙荊太過孝順,想不到……都是我的錯呀!” 清淺驚訝了一聲道:“我怎姑姑說,上山祭拜是瑞叔的意思呢?姑姑還說,瑞叔前幾日隨盧大人出京辦事,囑咐她一定要好好祭拜婆婆?!?/br> 李瑞忙道:“并無此事!盧大人和我這些日子都在京城了。再說,天寒地凍的我怎會讓拙荊受如此苦楚呢,想必是拙荊孝順,一心想要祭拜家母,又害怕姑娘和我擔(dān)心……” “斯人已逝!”清淺脫下頭帷,金簪襯著霜雪格外耀眼,“瑞叔去認(rèn)認(rèn)尸吧。” 李瑞草草掀開白布,草草看了一眼血rou模糊的臉嘆息道:“應(yīng)當(dāng)是了。” 乘他起身不備,清淺從身后推了一把李瑞。 李瑞身子不穩(wěn)頓時跌落山崖,他是行伍出身,返身一把攀住一塊搖搖欲墜的山石,怒目道:“三姑娘,你什么意思?” 瑞珠從清淺身后的青松叢里出來,怒目而視道:“姓李的,應(yīng)當(dāng)是我問你什么意思?” 李瑞吃了一驚:“你沒死?” 瑞珠氣極反笑道:“怎么?我沒死讓你很失望嗎?” 李瑞反映過來:“原來,你們在算計我?” 第十八章 被抓現(xiàn)行 聽到李瑞說算計兩字,清淺嘲諷一笑。 瑞珠蹲下身子問道:“是你算計我還是我算計你?我問你,你不是出京了嗎?為何還會在京城?為何聽到我墜崖的消息,立即趕過來認(rèn)尸?為何矢口否認(rèn)是你讓我來祭拜的,我問你,我一片真心待你,你為何要聯(lián)合道人謀害我?” 瑞珠的問題實(shí)在是太多,問完之后她在風(fēng)中直喘氣,顯然是許多疑惑得不到解釋。 山石搖晃,李瑞快抓不住了,他大聲懇求道:“我錯了,是我不該受人蠱惑,珠兒你饒了我這次,救我上來,我這輩子都對你好?!?/br> 瑞珠不死心,一心想問出端倪來,蹲下身子問道:“你說,究竟是受了誰的蠱惑?” 李瑞此時只想著保命,喘著粗氣道:“是宮中慧嬪,她托人帶信給我,她說若是我能除掉你就保我當(dāng)百戶?!?/br> “慧嬪?慧主子?她為何要除掉我?”瑞珠的臉色如同白紙,“還有你,為了一個百戶的位置,居然要?dú)⑵???/br> 李瑞似乎沒有了余力道:“必定是你在宮中伺候不周,得罪了主子,否則為何你出宮好幾年,慧嬪還要追著你不放。我若是不同意,今后豈不是連我也要受累?!?/br> 瑞珠有些失神:“就為了一個百戶?為了一個不受累?” 李瑞懇求道:“今后不會了,珠兒,我一定好好待你,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不要與他多說,人多眼雜。”清淺提醒道,“稍后道觀就會報官,姑姑還要回去布置呢?!?/br> 李瑞高聲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珠兒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瑞珠搖了搖頭起身:“今日若是你我換位置,你能放過我嗎?李瑞,夫妻一場你太讓我寒心了?!?/br> 瑞珠正要離開,誰料她的衣角被一股風(fēng)吹到李瑞眼前,李瑞見了連忙扯住她的衣裳,瑞珠一個不留意,半個身子被扯了下去。 李瑞獰笑道:“要死一起死?!?/br> 瑞珠手腳并用往上爬,口中罵道:“混賬東西,是我有眼無珠錯看了你,方才就不應(yīng)該和你說這么多話?!?/br> 李瑞順著衣角抓住了瑞珠的腳踝,身子竟是爬上來了半尺。 瑞珠大聲道:“姑娘快逃,奴婢就是死也不會讓這賊子得逞?!?/br> 清淺沉著冷靜走上前兩步,打算用金簪扎李瑞的手,剛想落簪的時候,清淺頓住,不成,若是仵作看到李瑞手上的金簪扎傷,必定會聯(lián)想到謀殺。 清淺將簪子直接向著李瑞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扎過去。眼睛是最柔軟的地方,沒有人眼睛遇到危險會不避讓。 果然李瑞撇頭讓過,身子的勁xiele,手中無力再使勁,只能一寸寸滑落下去,最后無力地放開瑞珠的腳踝,直直地墜落下去。 只聽一聲慘叫加一聲悶響,世間再無李瑞。 清淺拖著瑞珠上來,瑞珠渾身大汗淋漓,身上狼狽不堪。 清淺一刻也不耽誤吩咐道:“按照前頭的布置,咱們繼續(xù)把這出戲唱完,姑姑這一身倒是省了裝扮了,快去吧?!?/br> 瑞珠深一腳淺一腳去了。 清淺俯身將道士的白布合上,嘆了一口氣。 后面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想不到一向以淡雅清麗著稱的聞姑娘,居然如此狠心,真是讓人刮目相看?!?/br> “誰?” 清淺大驚之下,連忙回身看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 是他! 前世和自己道恩愛說恩情的他! 還是那么挺拔,那么偉岸。 只不過在清淺看來,這人如同地獄惡魔。 清淺臉色煞白,退后一步:“袁大人為何尾隨小女?” 袁彬咦了一聲,踏上前一步反問道:“你認(rèn)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