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清淺笑道:“與往日一樣坐下說話,別生分了?;屎竽锬锸俏襧iejie,和你jiejie一樣。” 皇后微微笑了笑,meimei懂事了許多,只是還有些頑皮呢。 懷海坐下,清淺問道:“聽說你一直為慧嬪診脈?慧嬪脈象可好?” “慧嬪脈象強健有力,胎兒十分安穩(wěn)?!睉押;氐溃拔液蛶讉€太醫(yī)都曾請過平安脈,并無不妥?!?/br> 清淺嗯了一聲問道:“前日呢?慧嬪出事前一日,她的脈象如何?” 懷海思索了一番道:“我確認,慧嬪出事前一日,脈象穩(wěn)固,毫無小產(chǎn)征兆。但昨日慧嬪從皇后宮中請安回后,微臣請脈卻發(fā)現(xiàn),慧嬪脈象本還平和,但突然間橫沖直闖,散亂不堪,微臣急急請了幾位老太醫(yī)過來,慧嬪已然小產(chǎn)?!?/br> 瞧起來喝參湯導致小產(chǎn)是一定的。 清淺問道:“昨日你請脈之時,慧嬪是什么表情?” “慧嬪的表情很奇怪?!睉押u久蓟貞洠拔⒊及l(fā)現(xiàn)脈象散亂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慧嬪便即刻嚷著說肚子疼,可是從脈象散亂到正式發(fā)作,按說還有一盞茶功夫?!?/br> 清淺冷笑:“因為她提前知道她胎兒不保?!?/br> “難道慧嬪是自己……”懷海有些瞠目結(jié)舌,但也知道事大,生生將話壓下去。 陸姑姑忙道:“三姑娘,可否將此呈報皇上?” “這不足為證?!鼻鍦\笑了笑道,“有孕之人的反映千奇百怪,或許那時她真的肚子疼呢?咱們只能作為旁證,不能作為實證?!?/br> 陸姑姑有些著急道:“分明知道是慧嬪和周貴妃聯(lián)手害的皇后,卻束手無策,真真急死人。” “明日我去瞧瞧慧嬪。”清淺問道,“慧嬪可穩(wěn)下來了?” 懷海忙回道:“因發(fā)現(xiàn)得及時,用藥及時,慧嬪并未出現(xiàn)大出血,身子元氣未虧損,養(yǎng)個半月便能痊愈,只是慧嬪情緒起伏大,清淺姐最好不要去觸她的霉頭?!?/br> 清淺笑意沒有溫度:“自己生生打掉自己的孩兒,情緒起伏又如何?難道我還能等她身子好了,情緒平復了再和風細雨的審問嗎?” jiejie還蒙受著不白之冤呢。 皇后輕聲細語道:“清淺,本宮知道你著急,但慧嬪的身子經(jīng)不起折騰,這樣吧,等她歇足七日,你再去玉香堂問話?!?/br> 面對jiejie的善良,清淺實在生不出拒絕的念頭。 “還有五日,我先出宮回府一趟?!鼻鍦\想了想道,“父親母親不知jiejie的狀況,必定憂心,我回去先安撫了府上再回宮陪jiejie?!?/br> 皇后忙道:“你說得極是。出宮后你記得告訴父親母親,本宮一切安好,請勿掛心?!?/br> 清淺含笑應了,囑咐陸姑姑道:“伺候好皇后娘娘,別讓娘娘受委屈?!?/br> 陸姑姑忙道:“奴婢必定全力以赴?!?/br> 瞧著即將被帶走的凌懷海,清淺囑咐懷公公道:“凌太醫(yī)受了不白之冤,你隔日送些膳食過去。” 懷海擦了一把淚道:“清淺姐,我不要緊,你一切當心?!?/br> 一一囑托了一回,清淺帶著瑞珠離開宮中。 踏出宮門不遠,清淺回首望去,正午時分宮殿巍峨高聳,不偏不倚毫無倒影,讓人感覺繁華鬼魅。 回到府上,清淺一刻不拉地來上房給母親請安,甚至連自己院子都沒有回。 母親院子今日氣氛有些詭異,丫鬟婆子們在屋外大氣也不敢出,連方嬤嬤都站在外頭。 見清淺回來,方嬤嬤眉梢的愁容稍減道:“姑娘回來了,老爺和夫人正在拌嘴呢,姑娘趕緊進去瞧瞧勸勸吧?!?/br> 父親和母親拌嘴? 清淺心中一緊,提起裙踞進去,一旁的玉映見清淺回來,早嚇得低頭不敢大聲一句。 “宮內(nèi)傳來消息,皇后謀害了慧嬪的龍嗣,如今被禁足待罪!”聞仲豫的聲音傳來,“她怎么光顧著自己爭風吃醋,怎么不想想府上,想想我這個還在朝中為官的父親!” 楊夫人抹淚道:“必定是以訛傳訛,沒有的事!清滟素來柔弱心軟,怎么會是這種人!” 聞仲豫冷哼一聲道:“以訛傳訛?那為何清淺遲遲不回?我去錦衣衛(wèi)見過文質(zhì),文質(zhì)只說是清淺在宮里陪皇后娘娘。什么時候女眷能留在宮里?你還不信呢!” 楊夫人哭道:“若是真的,老爺可要救救清滟呀!” 瞧著夫人哭哭啼啼沒有半分主見的模樣,聞仲豫煩躁甩手道:“替她求情?謀害皇嗣可是大罪,我只求不連累府上便好,回頭我還得入宮請罪呢!” 清淺再也按捺不住,不等瑞珠掀簾子,自己闖進去道:“jiejie蒙受了不白之冤,正是需要家族力挺的時候,父親怎么自己倒給jiejie定罪了?” 見清淺回來,聞仲豫和楊夫人同時回頭。 楊夫人喜道:“清淺回來了!這可太好了!” 聞仲豫忙問了一句道:“你從宮里回來的?你jiejie可曾謀害了慧嬪?皇上可曾發(fā)落?” 清淺一字一句道:“jiejie正在禁足,一切尚待查證?!?/br> 聞仲豫繼續(xù)問道:“皇上讓你留在宮里,是為何?皇上還說了什么別的話嗎?” 父親的無情,讓清淺心中涌上巨大的悲哀,轉(zhuǎn)而這悲哀化為無盡的憤怒和委屈。 清淺質(zhì)問道:“父親一口一個皇上,一口一個府上,一口一個連累,難道父親一點也不擔心jiejie的安危嗎?” 第一百九十章 故人 jiejie當年進宮是父親力主的,她為了聞府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幸福,但如今jiejie出事了,父親居然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 聞仲豫見清淺質(zhì)問,臉紅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道:“孽障,你在對誰說話?” 這種控訴便十分嚴重了。 楊夫人忙拉著清淺道:“還不趕緊跪下給你爹賠罪!” 清淺倔強地不肯跪下。 瑞珠忙賠笑道:“老爺,夫人,姑娘從宮里回來,為皇后娘娘的事情忙碌了整整兩日,又累又焦急,說話未免沖了些,請老爺和夫人饒恕。” 聞仲豫這才臉色好看些,哼了一聲。 楊夫人問道:“清滟如何了?” 清淺口氣有些生硬道:“jiejie精神尚好,并未因此事頹廢,平和公主,陸姑姑、懷公公輪番陪著解悶?!?/br> 瞧了一眼豎著耳朵聽的聞仲豫,清淺加了一句:“皇后和太后都相信jiejie,下旨讓女兒在宮里陪伴并審案?!?/br> 此話一出,聞仲豫的臉色明顯好轉(zhuǎn)。 楊夫人阿彌陀佛了一聲道:“我的兒,你辛苦了,可曾查出些線索?” “皇上給了一個月的功夫,我擔心府里著急,特特出來送信。”清淺臉上沒有笑意道,“線索查了些出來,后頭還會繼續(xù)查案,直到水落石出?!?/br> 聞仲豫忙道:“那你趕緊進宮去,再接著查?!?/br> 清淺心中對父親如今帶了幾分鄙視,但依舊恭敬回道:“女兒出宮除了回府報信外,還想找袁大人,畢竟袁大人經(jīng)驗足……” 楊夫人忙道:“你先歇歇,用了午膳養(yǎng)足精神再去找文質(zhì)商議?!?/br> 清淺應了。 聞仲豫見沒有什么大事,輕描淡寫道:“好好查案,還你jiejie清白。” 清淺面無表情道:“是?!?/br> 等聞仲豫走后,楊夫人拉著清淺的手坐下道:“我的兒,你委屈了,你也別怪你父親,他一心想入內(nèi)閣當輔臣,總是差這么一星半點,如今你jiejie又出事,你父親的內(nèi)閣路更艱難了,脾氣難免大些?!?/br> 清淺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母親說得是,母親別想這許多,一切有女兒呢?!?/br> 楊夫人面色憂傷道:“什么時候,能不為你們幾個擔心,我才功德圓滿呢?!?/br> 為母親開心,清淺說了些平和公主的趣事,才讓母親好些。 回到自己院子,清淺只覺得腳步沉重,身子如有千斤一般,粉黛和青鳶忙迎了出來。 青鳶阿彌陀佛了一聲道:“前日奴婢在宮門外等了姑娘半日,見姑娘遲遲不出,便央了凌大人打探消息,聽說姑娘被留在宮里,急得奴婢不得了?!?/br> 粉黛笑道:“青鳶jiejie昨夜都沒睡好呢。” 清淺合衣躺在床上道:“你們都累了,趕緊一起上床歪歪?!?/br> “奴婢們不敢。”青鳶笑著上前替清淺捶腿道,“姑娘再進宮,可否帶著奴婢?” 清淺合著眼睛搖頭道:“此次入宮和平常不同,只能帶一人,你瑞姑姑是宮里出來的,禮儀規(guī)矩都懂,更重要的是,慧嬪是她從前的主子,有許多線索還得請瑞姑姑幫著斟酌呢。” 青鳶嘆了一口氣道:“奴婢稍后便去準備些衣裳,吃食,再準備些藥品,姑娘備著用,宮里雖好,但皇后娘娘如今禁足……” 話還沒說完,清淺已然睡著。 青鳶躡手躡腳拉上簾,拿著扇子替清淺扇風,自己也合眼小寐。 清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過了午膳時分。舒舒服服睡了一覺,渾身感覺輕松了許多。 外頭驕陽曬得蟬鳴都無力了。清淺沒有太多食欲,吃了幾口青瓜就了米飯,吩咐粉黛備車去僉事府。 僉事府內(nèi),一個女子正跪在袁彬跟前慟哭,一身白衣,瘦弱身段,一瞧背影便覺得楚楚可憐。 清淺一時間不知是進是退。 粉黛擼起袖子咬牙道:“袁大人當著咱們姑娘的面,好得蜜里調(diào)油,背著姑娘居然一肚子花花腸子,瞧粉姑奶奶的……” 青鳶斥道:“滿嘴胡說什么,袁大人豈是這種人,你不從中勸勸,瞧個仔細,反倒挑起姑娘的火氣!” 粉黛嘟嘴道:“人都跪著哭了,還能冤枉他?” 見到清淺到來,袁彬驚喜迎上來道:“清淺,你何時出宮的?怎不讓人送個信,我好去接你。” 清淺得體笑了笑:“袁大人有事,我便不打攪了?!?/br> 袁彬哈哈笑道:“可不是有事嘛!你瞧瞧,我把誰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