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清淺笑道:“那你父皇對周貴妃呢?” 平和得意一笑道:“表面上也是很好的,但我知道,父皇對母后更好幾分?!?/br> 瑞珠笑道:“這是為何?” 平和如數(shù)家珍道:“父皇賜周貴妃東西都是明面上的,可從不私底下給她東西?!?/br> 清淺不由得笑道:“私下給了,你也不會知道呀!” “大皇子日日和我顯擺,父皇賜給他的東西。”平和笑瞇瞇道,“他有的東西我都有,可我有的東西他沒有,這足以說明母后的賞賜比貴妃的多?!?/br> 小孩子的世界如此純粹。 清淺忙道:“公主可不能去大皇子跟前炫耀?!?/br> “我明白的!”平和忙道,“父皇的恩寵心中明白就行,哪能拿出來讓人嫉恨?!?/br> 階級的森嚴(yán),也讓宮中的小孩成熟得比外頭早。 清淺摸了摸平和公主的頭,貴為公主也未必事事如意,但愿你今后一切順?biāo)臁?/br> 有了皇上的圣旨,一切勢如破竹。 第一日,袁彬奉旨翻出了李瑞案,發(fā)現(xiàn)封存的官銀,順著內(nèi)務(wù)府的編碼,查出這官銀是皇上賞賜給玉香堂慧嬪的。 第二日,根據(jù)李瑞和誠法道人死的時間前后,袁彬查出那段時間玉香堂唯有振公公出宮。 第三日,侍衛(wèi)來玉香堂拿人。 振公公高呼道:“你們是什么人?憑什么拿我?” 崇山拱手道:“奉皇上旨意,請振公公前去問話?!?/br> 皇上旨意? 慧嬪的臉色慘白,渾身篩糠一般發(fā)抖。 皇命難為,慧嬪道:“我能和振公公說幾句話嗎?” “一個太監(jiān)罷了!”崇山冷笑道,“小主還有什么話能和他說,讓內(nèi)務(wù)府換更好的來?!?/br> 另一個侍衛(wèi)道:“皇上的旨意是即刻帶走?!?/br> 意思是并不讓她們多說一句話。 振公公撲上前,給慧嬪磕了一個頭道:“奴才去了,小主好好保重自己,若是奴才回不來,請小主記得每年給奴才上香?!?/br> 慧嬪哭得難以自持,似乎這一去便是永隔。 慧嬪低低道:“你若是去了,我……” 振公公抓著慧嬪的衣角,雙目通紅道:“請小主記住奴才昨日說的話,還請小主一定答允,給奴才每年上香?!?/br> 慧嬪久久不答話,最后沉重點了點頭。 離去前,振公公的眼中有喜色。 清淺含著復(fù)雜的心情離開玉香堂,振公公和慧嬪似乎是真感情,只是這真感情的時機(jī)不對。 瑞珠不解問道:“姑娘,振公公為何一定要讓慧嬪給他上香?” “因為只有慧嬪活著,才能給他上香?!鼻鍦\心中不是滋味,“振公公想讓慧嬪好好活著?!?/br> 瑞珠道:“不知昨日振公公對慧嬪說了什么!” 清淺默然不語,料想是兩人最后關(guān)頭的口供吧,瞧這模樣,振公公會將一切都攬下。 有些事情踏出第一步,很難收手,如同慧嬪被周貴妃握住把柄,陷害皇后的那一刻。 審問振公公的時候,清淺再次出宮聽審。 袁彬和清淺此次并坐,同審振公公。 袁彬問話道:“振公公是姑蘇人,和慧嬪是同鄉(xiāng)?從小還很熟悉?” 振公公昂頭道:“不錯,我是姑蘇人,和慧嬪是同鄉(xiāng),慧嬪小主當(dāng)年是四鄉(xiāng)八里的美女,我只是籍籍無名之輩,我很熟悉慧嬪,但是慧嬪并不熟悉我。” 果然,振公公想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 “是你吩咐李瑞殺妻?”袁彬道。 振公公一愣,怎么回事?不是審問皇后下毒謀害慧嬪,也不是審問自己和慧嬪的jian,情,而是審問李瑞的案子。 振公公心中一松,姿態(tài)也低了:“奴才不明白大人的意思?!?/br> “皇上吩咐查李瑞的案子,我們發(fā)現(xiàn)李瑞的存檔里頭有內(nèi)務(wù)府流出的官銀,這官銀恰巧是玉香堂的?!鼻鍦\笑道,“我們又查了出宮記錄,唯獨公公出過宮,有勞公公解釋這銀子的來龍去脈?!?/br> 索性將所有的線索都告訴他,讓他無從抵賴。 振公公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道:“奴才奉慧嬪的命令,出宮購買脂粉,銀子怎么流轉(zhuǎn)到李瑞手中的,奴才并不知道。” 瑞珠站出來斥責(zé)道:“內(nèi)務(wù)府按月給嬪妃送脂粉,若是不夠還可去領(lǐng)取,怎會讓你去買外頭不干不凈的東西,撒謊也沒個成算。” 振公公狡辯道:“宮里的脂粉,慧嬪用絮了。” 清淺微笑道:“振公公,慧嬪讓你去的哪間鋪子,買的什么脂粉,你總記得吧?” 振公公出宮前不知是審問李瑞案,沒有和慧嬪對過口供,若是勉強(qiáng)回答,必定和慧嬪對不上。 振公公改口道:“慧嬪小主讓奴才去買脂粉,可奴才在路上,銀子被小偷偷了?!?/br> 這個理由不錯。 清淺叫了一個小廝上前,問道:“可曾見過這位公公?” 那小廝瞧了一眼振公公道:“見過的,老爺臨死前一月,這公公上門拜訪,還帶了許多銀子給大人,兩人嘀嘀咕咕了許久。” 這小廝正是瑞珠原來府上伺候的。 袁彬一拍驚堂木問道:“你到底是奉慧嬪的命,出宮做什么的?” 依照清淺的思路,振公公必定會狡辯,要么說和李瑞是相識,出宮后特意瞧瞧他的境況,要么說慧嬪派人上門問候瑞珠,已示沒有忘舊情。 每一種說法,清淺都想好了后路,只要振公公說出來,無數(shù)的問題在后頭等著他。 振公公說得越多,破綻就會越多。 清淺微微笑了笑,身子前傾,重復(fù)了一句道:“振公公奉慧嬪的命,出宮做什么的?” 振公公臉上有壯士斷腕的表情,道:“奴才騙慧嬪出去買脂粉,其實是為了報仇,奴才從前在宮里和瑞珠有仇,出宮是為了讓李瑞殺人滅口的!” 瑞珠一驚道:“胡說,我出宮的時候,你剛進(jìn)宮不久,我和你根本不熟,談什么生死大仇?!?/br> 振公公居然沒有上圈套,直接選擇了對他最不利的口供。 清淺嘆了一口氣,為了保住心愛的女子,自愿墮入深淵,這種人再如何黑心,內(nèi)心也有一個地方是光明的,柔軟的。 第二百零一章 變故突起 聽聞瑞珠問起恩怨,振公公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緣由。 “瑞珠出宮的時候,我剛進(jìn)宮,想和一個宮女對食,她卻不從?!闭窆诡^似乎在思索道,“有一天夜里,我拉了那宮女想用強(qiáng),卻被瑞珠瞧見,我擔(dān)心事情敗露,便一直想殺瑞珠,一直沒有找到機(jī)會。直到最近我出宮找了李瑞,以慧嬪的名義脅迫他從命?!?/br> 瑞珠不信問道:“那宮女是誰?” 振公公舔了舔嘴唇道:“是白露,后來我將她一并殺了,推到井里頭溺死,只當(dāng)她是不當(dāng)心落水的?!?/br> “白露!”瑞珠咬唇道,“居然是被你謀害的?!?/br> 振公公抬起頭道:“誰讓她不從?不從我的人,我必定要殺了,你也一樣,你瞧見了我的隱秘,即使事情過去了五年,我也要將你殺了?!?/br> 清淺抿嘴問道:“你剛進(jìn)宮,自身還未安穩(wěn),便要找宮女對食?” 這不合邏輯。 振公公嘿嘿一笑道:“我是個廢人了,不找個宮女對食,豈不是白白來宮里一遭?” 按照振公公的說法,瑞珠瞧見了他的丑事,他要瞞過了慧嬪出宮,找到李瑞以慧嬪的名義要求除掉瑞珠。 振公公抬頭笑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慧嬪一點也不知情?!?/br> 清淺悶悶道:“按照你的招供,足以處以極刑。” 振公公道:“我愿意領(lǐng)罪?!?/br> “若是你領(lǐng)罪,你們也無法在一起了?!鼻鍦\讓師爺停止記錄,輕聲對振公公道,“你若是勸說慧嬪,招供此次的小產(chǎn)與皇后無關(guān),我會保住慧嬪和你的性命?!?/br> 振公公眼中有亮光閃過,轉(zhuǎn)瞬即逝,又沉默了片刻,道:“聞姑娘,慧嬪小產(chǎn)是皇后導(dǎo)致的,事情就是這樣。” 清淺還要繼續(xù)勸說,袁彬揮手道:“帶他下去,別讓他自盡。” 清淺有幾分泄氣道:“為何不讓我勸他了?” “你勸不服他的?!痹驍嗳坏溃耙驗樗突蹕宥际趾V定,皇后和我們都保不住他們!” 到底他們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周貴妃的手中! 瑞珠有幾分發(fā)愁道:“那李瑞的案子,對皇后一點幫助也沒有嗎?” 好容易找了一個突破口,結(jié)果又是一場空嗎? 袁彬笑道:“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至少慧嬪和振公公被分開了,振公公心性堅韌,慧嬪未必,你可以進(jìn)宮去詐一詐她。” 分而破之,如同德安郡主的案子一般嗎? 清淺微笑道:“袁大人說得是,我這就進(jìn)宮告訴慧嬪,振公公對犯下的錯事供認(rèn)不諱,瞧她怎么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