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寶珠從袖子里頭掏出一顆藥丸,揚首吞下。 孫太后忙道:“文質(zhì),制止她!” 袁彬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寶珠顯然是有備而來,這種毒藥恐怕是當(dāng)場斃命的。 果然。寶珠抽搐兩下后直挺挺死了,皇帝吩咐:“拖出去?!?/br> 孫太后信佛,見坤寧宮內(nèi)死了宮女,有幾分不悅,佛珠不停轉(zhuǎn)動著。 保國夫人捂著鼻子道:“皇上,臣妾瞧著皇后是冤枉的,貴妃也是冤枉的,都是慧嬪和徐振這兩個罪人在攪局,至于慧嬪和徐振的供詞不一,臣妾也覺得不值一提,本來就是兩個瘋子,什么事情做不出來?!?/br> 所有的證人都死了,所有的證據(jù)都湮沒了。 皇上閉著眼睛想了想,沉聲道:“保國夫人說的是,兩個瘋子罷了!此案結(jié)案吧?!?/br> 清淺還要說什么。 袁彬拉著她的衣袖,輕微搖了搖頭。 孫太后揉著太陽xue道:“慧嬪和周貴妃走得近,貴妃非但不知她的動向,反而任由她誣陷皇后,雖然事后知錯能改,但有錯就要罰?!?/br> 周貴妃的手藏于衣袖內(nèi),似乎在用力隱忍。 皇上點頭道:“母后說的是,傳朕的旨意,解除皇后的禁足,后宮由皇后繼續(xù)主持大局,讓高淑妃、魏德妃等幫著。再有,周貴妃罰俸三個月?!?/br> 孫太后點頭道:“皇上說得極是?!?/br> 周貴妃低頭:“臣妾遵旨。” 皇上吩咐道:“貴妃回宮好好反省吧。” 水仙攙起周貴妃,周貴妃一直是跪著的,猛然起身不由得腳步踉蹌。 皇上見了并沒有多余的表示。 咬了咬牙,周貴妃告辭出了慈寧宮。 案子草草了了,皇上站起身來道:“母后,朕前頭還有些瑣事要處理,便不陪母后用膳了?!?/br> 孫太后溫和道:“多歇著,少cao勞些?!?/br> 皇上應(yīng)了一聲是,眾人恭送皇上。 皇弟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么,吩咐道:“小于子,你去傳話給皇后,保國夫人的壽辰快要到了,讓皇后費心好生cao辦,太后的生辰在一個月之后,也需得備起來了。” 保國夫人臉上紅光滿面,站起身道:“多謝皇上掛念。” 孫太后臉色在煙霧縈繞的檀香掩蓋下,如佛入定。 第二百零七章 喜報 皇上走后,保國夫人也告辭出了慈寧宮。 清淺盈盈下拜:“清淺替皇后娘娘謝過太后的照拂,皇后在禁足中,若不是太后娘娘讓檀云姑姑常去探望,坤寧宮哪里還有安寧的時候?!?/br> 孫太后微微笑了笑道:“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哀家都會照拂皇后?!?/br> 檀云姑姑微笑道:“皇后平時很孝順太后,表里如一。” 這意思,似乎暗指周貴妃并非表里如一。 瞧起來,上回保國夫人回京用全幅儀仗,被太后知道了。 太后嘆了一口氣道:“哀家心疼皇后,還有一層,是因皇后和哀家一樣,不曾有親生兒子,哀家還算好,從小撫養(yǎng)皇上長大,皇后今后的路,比哀家要難走百倍呢?!?/br> 皇上生母早逝,是太后撫養(yǎng)長大,而如今的皇子生母是周貴妃,皇后今后的路確實坎坷。 瞧著保國夫人的背影,袁彬拱手道:“皇上孝順,太后多慮了。” 孫太后幽幽道:“或許是哀家多心了吧。” 見太后有幾分疲乏,清淺和袁彬告辭出了慈寧宮,烈日鋪天蓋地而來,刺得清淺直瞇眼。 清淺回首道:“今日的案子分明還有很多疑點,你為何不讓我說?” 袁彬懇切道:“我知道你為了皇后心憂,想要一舉扳倒周貴妃,哪怕能讓她降為妃都能損了她的面子,讓皇后未來的路更暢通,對不對?” “那你為何要阻止我?”清淺有幾分生氣又有幾分惋惜,“可惜了大好的機會?!?/br> 袁彬和清淺并肩走過漢白玉拱橋,袁彬道:“皇上在他的位置有他的顧慮。” 清淺停住腳步道:“他有什么顧慮?我瞧他分明是袒護周貴妃,袒護他那乳母保國夫人!” “皇上并非袒護周貴妃,而是袒護未來的儲君?!痹蚪忉?,“皇上獨有一個皇子,他不能讓唯一皇子的生母有瑕疵,從而讓皇子受到質(zhì)疑?!?/br>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清淺偏生咽不下這口氣。 袁彬又繼續(xù)補了一句道:“皇上沒有生母,雖然養(yǎng)在太后膝下,但從小備受流言困擾?;噬喜幌胱尰首永^續(xù)自己的老路?!?/br> 清淺道:“難不成便讓jiejie白白受氣?” 袁彬微笑道:“我了解皇上,他必定會補償皇后的?!?/br> “我不信?!鼻鍦\生氣中有幾分撒嬌的意味道,“皇后賞無可賞?!?/br> 皇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份無法可升,普通金銀賞賜對皇后來說已不算什么,那還能賞賜什么? 袁彬笑了笑道:“那咱們打賭?” “若是我贏了,我想租用你屯糧的莊子。”清淺輕快笑道,“雖然你前頭說過盡可以用,但無功不受祿,我租用如何?” 袁彬笑道:“沒問題,若是你輸了,為我繡一雙鞋墊吧。” 清淺笑靨如花道:“便是這樣?!?/br> 瑞珠在后頭低聲道:“上回的筆袋還未繡,這回又賠上了一雙鞋墊?!?/br> 此時,若是從紫禁城俯瞰下去,便能見到周貴妃離清淺和袁彬不遠,浩浩蕩蕩的保國夫人在另一邊,成三角而立。 周貴妃恨恨道:“好容易抓到慧嬪的把柄,脅迫她小產(chǎn)來扳倒皇后,想不到還是讓皇后逃過一劫,非但逃過一劫,甚至本宮差點都陷了進去?!?/br> 夏時和水仙一左一右安慰道:“皇上向著貴妃娘娘,只罰俸了三月,可見皇上偏著娘娘?!?/br> “皇后沒有兒子,不偏向咱們娘娘,還能偏向皇后不成?母以子貴,本來皇后的位置便應(yīng)該是咱們娘娘的?!?/br> 周貴妃越發(fā)來了火氣道:“皇上從瓦剌回來登基,父親暗中讓人上書,說聞清滟的眼睛廢了一只,不能母儀天下,本宮是皇子的生母,應(yīng)該讓本宮當(dāng)皇后,本已說動了一些朝臣,誰料太后偏生支持聞清滟,今日又是她和本宮為難。” 水仙憤憤不平道:“太后不是第一次公開支持皇后了,皇后有了太后,可算是屹立不倒?!?/br> 周貴妃越發(fā)恨恨道:“既非嫡母,又非生母,她一個貴妃出身的太后算什么東西!” 天太熱,夏時擦了擦頭上汗水,賠笑道:“娘娘,奴才有個主意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說吧!”周貴妃有些煩熱,不停地甩著帕子。 夏時嘿嘿一笑道:“保國夫人的壽辰快要到了,娘娘不妨好好奉承保國夫人,皇后有太后當(dāng)靠山,娘娘就拿保國夫人當(dāng)靠山?!?/br> 水仙有些不屑道:“夏公公太看得起她了,保國夫人不過是個乳母,當(dāng)上國夫人已是意外之喜,難道還指望她能抗衡皇太后不成?” 周貴妃的目光閃爍。 夏時冷笑一聲道:“皇上一出生,保國夫人便是乳母,后來一直伺候左右,連皇上被送去瓦剌為質(zhì),保國夫人都隨身跟隨。在皇上心中,保國夫人的地位未必比太后低。” 周貴妃嫣然一笑,帕子甩了一下夏時的頭道:“你這主意不錯?!?/br> 夏時連忙彎下腰,諂媚笑道:“為娘娘分憂,是奴才的本分?!?/br> 周貴妃囑咐水仙:“咱們回宮換衣裳吧,再好好商議商議,怎么給保國夫人熱熱鬧鬧的過壽。” 水仙扶著周貴妃的手,夏時揮手讓遠遠等候的宮女太監(jiān)們上前服侍。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慈寧宮。 因袁彬還要去伴駕,囑咐春成送清淺和瑞珠回府。 楊夫人叫了清淺過去問話,聽說皇后無事,楊夫人連連合十,又掙扎起身給菩薩上了一炷香。 聞仲豫聽得清淺回來,也匆匆過來問道:“皇后可無事了?皇上怎么說的?” 即使知道父親不是擔(dān)心jiejie,但清淺依舊恭敬道:“皇后是清白的,皇上當(dāng)即解除了皇后的禁足,皇后如今依舊執(zhí)掌六宮?!?/br> 楊夫人問道:“皇后的精神可還好?” “皇后的身子也好,精神也好?!鼻鍦\微笑回道,“平和公主日日陪著皇后解悶,太后也對皇后多方照拂,皇后娘娘沒有受到影響。” 聞仲豫嗯了一聲,總算露出了微笑道:“這便好。” 玉映匆匆從外頭來,臉上喜孜孜道:“老爺,袁大人帶著圣旨過來,讓小廝報喜呢。” 清淺一愣,袁彬來報喜? 喜從何來?